第十一章 助“海豚”战“奥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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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们儿,”他冲乌紫嘴他们说:“我看这么着,我来当裁判,你们接着比,怎么样?”
“你?凭什么?”
“裁判应当中立。对不对?哪有球队自己当裁判的?而且比有比的规则。首先,不能卷着球跑,谁见过足球场上球员抱着球跑的?”
“美式足球,橄榄球,就这么玩,抱着跑怎么啦?”乌紫嘴根本不忿儿。
“那你们的球是栆核形的吗?”
“那……”奥特曼们哑了,但并不认为郑正道有理,就臊眉丧脸地盯着地下。
“其实,就凭你们那两下,遇见高手有没有规则也占不了便宜。”郑正道接着说。
奥特曼们脸上露出不服:“我们?打遍京西无敌手,东方不败!”
听到这种自吹自擂,海豚队员都叫起来:“谁封的?没听说。”
“这么着吧,咱们先赛一盘,怎么样?我一个人对你们整个儿奥特曼。”郑正道微笑着建议。
双方的小孩全吃惊了,不过奥特曼是吃惊带着怀疑,海豚是吃惊带着兴奋。
“我赢了,你们得听我的,我给你们当裁判,你们两边再正规的比一场。”
“你输了呢?”
“输了,陪你们一辆玩具车,怎么样?”
几次想插话的退休女教师在旁边摇头赛过拨浪鼓:“这小伙子,你是咱们院的吧?对他们不能用这种方法,姑息是不行的。这哪像好学生?看着像辍学的没准儿还是工读的呢。”
“阿姨,没事。”
“哼,那可说不好,这两天小区尽出事儿。不行我得跟居委会说说去,这都是从哪儿来的?门卫也不拦着。”退休女教师说着转身走了。
郑正道让那帮孩子等会儿,自己回家去取那个潜心琢磨精心打造的杀手锏——“骏马”小车。等他回来,奥特曼队早已在南半场布好了阵,坦克车装甲车严阵以待。郑正道把他的遥控玩具车放在中圈外自己半场一边。这是辆白色的小轿车,较为奇特的是车尾中间凹,两翼向后伸出两寸多长的护板,从上面俯视像个U字。车顶画着一匹霹雳腾飞霜蹄踏雪的奔马,那马正昂首嘶鸣,欲赴沙场。
“好,三球先胜,怎么样,开球。”
话音刚落,没容坦克车们动窝,郑正道的白车骏马闪电般向小皮球撞去,球“噌”的一下高高跃起,跃过挡在前面并成一横排的三辆坦克,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对方半场的空地上,原来,郑正道的小车头部的挡板是可旋上旋下调节的,在此之前他按动键钮发出让挡板旋下的指令,使挡板成贴地平铲状,撞击球底,因此球能一跃而起。可惜这时另有三辆装甲车严严实实挡在小禁区,几乎把球门全封住,球根本不可能滚进去。很显然,除非把他们引开,否则进球毫无希望。
郑正道没有半秒犹豫。只见白骏马以尾作头先向西再向南逆时针划了一个极大的半圆从三辆坦克侧面旋风般绕过,一直绕到正在放慢速度滚动的皮球与守门的装甲车之间,就地一个180度转弯,同时将前档板收起坚直,对准球向东北方向猛击,小皮球以30度斜线贴地急滚,碰到东边的围档之后又以同样角度弹向偏西几乎正北自己的半场。呆痴的奥特曼们被激活了,他们纷纷出击去抢那只在空空的北半场滚动的皮球,密不透风的防守队形开始变成散兵游勇,连猬集在小禁区的装甲车也开始向北边郑正道的半场蠢蠢而行,奥特曼们要直扑空营。看着奥特曼的队伍被拉出老窝,郑正道指挥白车骏马沿东边线百米冲刺般抢在坦克车前面,一直冲到北边大禁区转身挡住球,放平前挡板,大起一脚,球又远远飞向南半场。这些大笨坦克还来不及转身,只见白骏马如丸走板,如腋生风沿西边线超过所有的坦克装甲追到皮球后面,这时,只剩下一个守门的装甲车前来阻挡了。见装甲车离得太近已不易起脚,郑正道调整车头量好角度把球一个斜斜的劲推,球撞围档后向着球门准准地反弹过去,从笨拙的装甲车后穿门而过。
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拳,让螃蟹虾米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解恨又解气,他们跺脚拍手攥拳,欢呼“超级大腕”“遥足神手”的精彩胜利,一直呼到语无伦次,嗓音发哑。队长小元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他最想知道这位叔叔的小车是在哪儿买的,里面有什么线路结构。
如此结果,全在郑正道预料中。他之所以提出与奥特曼们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遥控小车比那些坦克速度足足快了一倍,再加上好几种新颖的性能,自然可以游刃有余地作出各种“特技”。此时他很自信地微笑着。
奥特曼的队员丢了脸,挺泄气的,可乌紫嘴还不服:“还有俩球呢。”
“行,接着比。”郑正道爽快地说。
这一次奥特曼倒霉透了。接受刚才教训,他们把队伍散开。没想到郑正道一“脚”踢过去,小皮球在坦克、装甲车木呆呆中,竟舒舒服服通过空隙滚进球门。观球的人一阵哄笑。
“蒙的,瞎蒙的,没劲。”流稀鼻涕的尖脸男孩忿忿然。
“臭屎,”乌紫嘴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别人,“还有一球,没完!”他依然不服。
这一次奥特曼警醒多了,阵法也有新变化,三辆装甲车在罚球区严阵以待,一辆坦克车紧靠中圈准备抢球,其它两三辆则散置在广大的半场准备灵活应对。
球还真让他们抢到了,并且吞吃在名为“星矢”的坦克车车履之间,隆隆向郑正道这边球门杀来。看形势危急,郑正道按动键钮让白车骏马急退到自己的大禁区停住,然后瞄准星矢左履带,以自己的左边沿迎上去急撞,星矢被震了个趔趄,球顺从惯性从星矢“口”中溜出。白骏马又急退,绕到球前拦住球,略侧身将球向东南方一顶,小皮球斜线撞向东围档又以同样角度折向西南溜到对方半场,白骏马不稍停留,球走马随,追到球东侧与其平行,急转身以凹形尾将球框住,平平往西边顶过去。坦克车们见状都拥过来,看看它们差不多都跟到了西半边,小白车原地向右来了一个又小又刁又急的转身,球在U形尾中随车转动,好象被托在掌中的铅球,一发力甩到了东边。小白车随惯性继续右旋将车头对东起步追去。
观众此时联想到贝贝托或罗马里奥的晃球绝技,不由得鼓起掌来。
小白车追到球前停住球,放下前档板,略退几步,然后一个电闪起脚撞球,只见小皮球凌空跃过装甲车直入球门。
欢声雷动,闻风而来的小区居民早已挤满周围,小孩们从大人腿下往前挤,后面的人踮起脚扬起脖拼命往里看。“有点儿意思啊,”“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大家七议八评兴味儿十足。张跃身旁一个老爷爷或许是个戏迷,脱口赞道:“有趣,有趣,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啊。”张跃听了特受鼓舞大叫“常山赵子龙来也。”“什么赵子龙,是紫龙,紫色的龙。”米佳佳纠正他。“就是赵子龙,你玩过‘三国’吗?”张跃再纠正。

奥特曼们悻悻地抱起各自的战车,“不和大人玩了,没劲。”他们一点也不佩服郑正道,心说要是自己买了那种遥控小车,早把丫打个屁滚尿流了。可在众人围观之下放痞撒泼又不行不通,为了掩饰丢份儿的窘态,他们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乌紫嘴甩了甩红发,假作得意地冲伙伴们嚷道:“走,上首体看球去嘿,这儿没劲。”稀鼻涕跟了一句:“这地儿有屎味儿,真她妈没劲。”他们掏出烟点着了叼着挤出人群,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呸!没家教的。”郑正道旁边一个手提菜兜的老太太骂道,她从早市回来路过这儿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这都是哪儿的?前几天路灯砸坏了,没准儿就是这些缺帮教的小流氓干的。”
海豚队员热情高涨地围上了郑正道。
“叔叔您的小车儿哪儿买的?”
“我自己做的。”
“哇,真牛。
家有网瘾儿子的那俩中年夫妇挺兴奋地挤过来:“先生,您真了不起。您是少年宫的老师吧,能不能收我们孩子一个?”拄四爪拐棍的“李老”没法往里挤,由小保姆搀稳了站在人圈外面哑着嗓子叫:“呃…小伙子,呃…等会儿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啊?”孩子们围着郑正道还在七嘴八舌问小玩具车的事,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刚才说去找居委会主任的退休女教师拉着陈主任从八号楼那边过来了,跟着的还有一个女青年和一个身着高级皮草富态傲慢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陈主任头戴自织的紫红毛线帽脖上围着毛围巾,脸上的表情是万般无奈不胜其烦:“王老师,大星期天儿的也不让人休息,你说这些个事儿,我分八百个身也弄不完啊,”她说着话同时不停地和碰见的各种熟人打招呼,“你说这小肖也是,缠着我没完。”她抻抻围脖又用食指点点旁边跟着的女青年。
退休王老师挺歉意地解释:“我这不正好碰见您了吗,准知道您勤谨……”
“你说那些小流氓在哪儿呢?”陈主任打断她。
“走啦!打了败仗就溜之大吉,呵呵呵。”拄拐老人跟居委会主任离着七、八步远打招呼,看神情好象刚才那场赢球大仗是自己指挥的。
“哟,您也在呀,您老好啊。”陈主任边走近边问候他,“您可留神啊,小心人多挤着。这些个事儿啊,应当找物业,保安门卫什么的都是物业的事。”她转头对王老师说。
郑正道那里和孩子们说着话,听这头热闹便抬头看,他一下张嘴楞住了,两个毫不相关的熟人立在眼前:曾经的朋友肖乔乔,大学的学哥李海军。
“小姨,太棒了!这叔叔的足机把奥特曼拍晕了,‘红头帮主’吓得,NN(尿尿)不已。”小元举着郑正道的“骏马”小车给那女青年看,其它孩子哈哈大乐。
“乔乔!你…你们…这孩子?”郑正道简直乱了套了。
“是你啊,郑…二哥,我刚才听小孩子嚷嚷什么小车踢球……”肖乔乔感到意外惊喜。她穿着轻巧松暧的白色丝棉冬服,腰部稍稍掐进,尽显身材匀称,一顶兔绒帽,披肩长发飘下来,本来就很引人,一兴奋脸起红云更觉俏丽。“喂,李老板,正好说请你给社区捐款献爱心,那你就出钱让郑二哥,诺,这是我一个朋友,买些小车组织空巢老人玩,不错的吧。陈主任看好不好?”肖乔乔略带讥讽地望着李海军,将他的军,又侧脸对陈主任似在请她接续一直在谈的话题,同时不易察觉地微微向郑正道点头,示意两人的私话儿过一会儿再谈,而内心最深处正涌动着尘封已久的故情旧谊。
“呃…对了对了,我正想说这件事……”拄拐的李老高兴地叫道。
“我们认识,这是我学弟。”李海军粗嘎地说,他挺肚直腰,脖子半梗眼半睨。他比郑正道长两届,在学校有点“名气”,本来学校已经是三流的了,他又多门不及格,险些被除名,好几起捣乱的事都有他,最后总算毕了业。前几年因为给东南亚的商人做橡胶产品代理发了财,买了车置了别墅,从此见了人便不正眼看,脖子梗着。久而久之,落下病根儿有些扭不过来。
“海军,怎么啦,落枕了?”
“什么?没没没,”李海军不太高兴,“你在哪儿混呢,怎么玩这破玩意儿?”他嘴角斜了斜,一点儿笑容也没有。
“哎~~,可不能这么说,这东西有意思,”李老总算完全凑近了,“陈主任呐,我看这东西不错,你可以组织组织嘛,我这样的老年,跳不了走不动,闷在家又不成。组织起来,请这个…”
“哎哟哟哟!又拉屎了,谁家的呀?”王老师惊叫,大家回头一看,一只穿镶金边红袄的小吧狗在小场子中间留了一泡臭臭,欢欢儿地起身,脖子带着响铃开始撒花儿。
“怎么啦,怎么啦?”主人闻声跑来看谁欺负了宝贝儿。
“还说呢,你看看怎么回事儿?”陈主任斥道,“早过了遛狗的时间了,现在都几点了?”
“嗳嗳,我赶紧搓了赶紧搓了。”
正在此时,一只长得像史努比的小家伙跑来,离红袄吧狗还有两丈远就狂吠不止,二宠似犰人相见分外眼红,主人们慌忙喝斥拉开,场子乱作一团。
大家摇头。“您瞧瞧,这一天有多少事?东一把烟西一把火,摁下葫芦起了瓢,”陈主任对李老说,“又是遛狗拉狗粪,又是打坏路灯,还得组织警民联欢,找人给空巢老人陪聊……这不,小肖还缠着我租三号楼那地下室,说是给下岗的办个什么…”
“对呀,陈主任,我给您想的办法多好。您有这么多的事情忙不过来,小区呢,有这么多的人闲着没事情做。您让那些人打义工,可是不是白打的,您给每个人做一个‘义工卡’,记下分数,以后他自己有了事情,凭分数就可以享受别人的义工服务……”
“肖大记者,你老来‘理想主义’的,办什么事儿不要钱哪?”李海军说。
“对呀,李大老板,所以请你捐一点钱,咱们把三号楼地下室租下来当做基地,就可以办这些事了,好不好陈主任?”
“肖大记者,我可没钱。”
“怎么会呢?”
“没钱没钱,我还欠着好些账呢。这么着吧,我还有事忙着呢,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陈主任,正道,走了啊,改日再聊。”李海军老大不愉快地板着脸走了。大家撇嘴。
“中国的富人呀,还没学会慈善心。”肖乔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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