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些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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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铭猛然站起来,暂时自己还没有足够的海运力量,若是不能借助现在的海运强国葡萄牙,事情恐怕要耽误一两年。有些疑惑道:“你没有说清楚我们要和他们合作贩运商品的事么?这样有大利润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干?”
康鼎臣无奈道:“我也都按你的说了,只是他们说现在他们的国家似乎不甚太平,派系斗争十分激烈,还有外国想要插手国王之争,现在在壕镜的夷人首领担心自己若是回国,一旦卷入政治斗争,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元铭缓缓坐下,对欧洲这些国家的历史他是不熟的,只是隐约记得似乎葡萄牙曾被西班牙吞并过,而不久之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又败给了英国,现在两大海运大国自顾不暇,难不成要放弃欧洲市场?仅仅东南亚和日本的市场,够么?
想到日本,陈元铭猛然一振,瞬间“经济命脉”一词闪过,以陈元铭上辈子对日本战国史的认识,除了中学历史书上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外,就只能约略记得游戏上的几个人名,什么明智光秀、武田信玄、浅井长政之类,其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扭头向老康道:“维基,你知道现在倭国的情况么?”老康一愣,仰头想了半天,迟疑道:“好像仗还没打完,不过似乎局势已经明朗,没有过去那么乱了,你看,现在不就没有多少倭寇了么?”陈元铭微微有些惊奇,自己不过随口一问,不想康鼎臣竟然还能答上一点,道:“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
老康笑道:“在京的时候,等待你出发的那段时间,没什么事,我就去提督四夷馆看了一点翻译的资料。不过他们那里也没有记载近期的具体情况,我也只是聊天的时候知道了那么一点。”陈元铭大奇道:“还有这样的衙门?他们都干什么?”
康鼎臣也大奇道:“伯源你不知道?这四夷馆是管翻译各国文字的地方呀!奇怪,连这儿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番邦之事呢?”陈元铭一愣,揉了揉鼻子,道:“我也是和人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一些。”老康晃了晃脑袋,叹道:“不知此人是谁,你和我说的事,有些连四夷馆的人都不知道呢!呃,说说,此人是谁,我也想去拜会一下!”
陈元铭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小手往北一指,道:“是把汉那吉!”老康猛然一窒,眼睛眨巴了几下,道:“呃……这个,呵呵,还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把……此人竟然胸中有如此……丘壑,那个……”小陈不耐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老康深吸一口气,昂然道:“以其如此关注他国之事的心计,此人必胸有大志!为大明计,此人必当杀之!伯源,虽然他是你的义兄,但你也要大义灭亲啊!”
陈才子舔了舔嘴唇,自己胡扯一句,竟然让老实如老康者都说出了要杀人的话,以后一定要注意啊!小声道:“嗯,有机会,有机会!”顿了顿,转口道:“那个,维基啊!我想让你安排人将四夷馆的关于南洋、倭国,呃,若是有西洋的更好,总之,将这些地方的资料全部誊抄一边,带到我这里,如何?”
康鼎臣挠了挠脸,道:“这些东西不能随意流出,你得写份奏章,呃,或者,给高阁老写封信也行,这才好安排,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咱们安排人。”陈元铭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哦,对了,我前些天听老雷说,咱们大明的火枪改进其实是让俘虏来的倭人做的,我想让你派人寻找我大明善于造火枪的人,来帮咱们改进,这件事,也是急事,我要给最好的待遇!”
老康不屑一笑,道:“老雷只知其一,他恐怕是只知道戚将军曾经让被俘的倭人中会火器的来做了一些改造,却不知咱们大明也有不少专门做火器的人,嗯……难道这个你也不知道?”陈才子眼珠一转,略带推测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借老雷说的提起个话头而已,不过这些人全都受朝廷供养,却不能为咱们所用啊!”
康鼎臣猛然站起来,骇然道:“伯,伯源,你想招揽这方面的人才?你要私自改造火器?难不成你有反心?”陈元铭张着嘴,心道:这搞发明也不行?妈的!不甘心道:“难道就没有人私自改造火器么?”老康急道:“可他们只是一般人,你却是一方诸侯啊!”

陈才子晃了晃脑袋,迟疑道:“若咱们不招揽他们,而是那些人自己改造成功,咱们直接拿来用,行不行?”老康松了一口气,道:“那倒没问题。”
小陈只觉有些莫名其妙,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明了——若自己收了这些人,他们一直在咱身边,咱便有可能将一些秘密隐藏,而若是他们单独研究,其成果在自己拿来之前,必定也会被监视这些武器专家的人先行得去一份。呵呵!老康这种正统明代思维,在是否犯忌方面,有时候确实比自己的现代思维好使。轻轻一拍桌子,略带欣慰道:“那你派人,就看看谁的生活,呃,或者研究不能持续下去了,便暗里资助一下,一定要坚定他们的信心,不要半途而废,只要他们有什么新发明,就立即送过来,咱们马上使用!”
老康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门房来报,吉余道大人来访,陈元铭点点头让他进来。待吉余道进到客厅,陈巡抚呵呵一笑,道:“你们俩消息都不慢啊!我刚回来,你们就全来了!”
看着康鼎臣在此,吉广言倒也不吃惊。大家老熟人,吉大人对小陈和老康一施礼,便在下首自己找了个位儿坐下,笑道:“其实这肇庆府都已经知道了,只是一般没要紧事不敢在您回来第一天便打扰。”
陈元铭一笑,道:“听来,那你是有要紧事了?”
吉大人换上较严肃的表情,看了一眼老康,扭头轻声道:“不知大人对马铎和沈思孝有何看法呢?”
看着吉余道有些故弄玄虚,小陈往后一靠,哂笑道:“马铎么!张派!在浑源州时,运气不好,摊上我遇刺的事,被调到广东,前不久才时来运转升上肇庆府同知,算是超过了他在浑源州的品级。沈思孝么!咱们这一派,和我是同年,按一般情况,升地也不慢,现在都是正六品的通判了,呵呵,不错!”
吉广言心道:哪有几个人像你一样,不到三年就从正七品升到正三品。转念一想:开始没有仔细探查啊!只顾注意马铎了,哪想到随口说了个跟班似的人物竟还和陈大人是同年,这状告下来,效果会不会打个折扣,要不要把他放到一边儿呢?
看着吉余道沉默,陈元铭也不催促,只是略带冷笑。
不一会儿,吉广言笑道:“若按大人所说,想来沈大人应该是有意接近马铎,伺机套取一些情报吧!其实……”
陈元铭打断道:“那也不一定,前几年,他们家背叛徐阶,投到了我岳父门下,现在再投到张居正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吉余道一愣: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沈思孝不可信,还是在堵我的话?这时康鼎臣插言道:“伯源还是不要太武断了,我觉得沈继山此人虽然脾气不好,呵呵,和王明受一样,当年他们两个还在官道边打架,嘿!我就是想说,他这种直性子的人,上次背叛徐阶应该算是他家里的意思,这次或许不会如你推测呢!”
吉余道在旁边听着,心道:这老康还只能干些不需要待人接物的事,这话说的是什么啊!打架就一定性子直么?再说什么叫或许不会?那不是还或许会么?
陈元铭扬了扬头,对老康笑道:“王用汲是字明受?”老康奇道:“咱们谢恩宴上一块儿喝过酒,你怎么就忘了!”小陈哈哈一笑,道:“嘿嘿!倒还真是没记住!那个……”指了指吉余道,说:“广言你刚才说到哪了?继续!”
老康被这两句话一绕,立即忘记了自己刚才说了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吉余道身上。
吉余道正好借此整理了一下语言,道:“这沈……继山是否真正投靠了马铎,倒还待查证,不过马铎倒是已经私下批评大人纵容兼并,坏我大明根基,这似乎是张居正授意,现在在一帮张派之中传得很是嚣张。我想,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与大人对抗,但其所作所为不但对大人名声不好,可能还会对我们的兴商之举有不小的损害,所以,希望大人能够对他们稍施惩戒,也使我能够顺利实施大人所布置的事务。”
陈元铭抓了抓下巴,这吉余道虽然像是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不过他所说的勉强也算实话,也确实需要重视,只是若打击张派不小心过了度,引起张居正强力反弹,岂非更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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