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以舞相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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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更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许君真豪士也!”
待见得许仲的随从进来把他搀扶出去,秦隽扬又在背后送了一句。
“来!来!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今当与诸君痛饮!”秦隽扬再次举杯痛饮。
“满饮!”
“满饮!”
。。。。。。
。。。。。。
众人举杯以应。
一巡酒罢,秦隽扬目视锦儿,又瞟了一眼吕幸焘。侍立一旁的锦儿过来装作斟酒,在他耳边轻语道:“一斤有余。”
那边吕幸焘兀自在与边上的丁松年轻言浅笑着,显得好遐以整。秦隽扬看得大为头疼。
据军情司的报告,这吕幸焘是沂州吕家的旁系子弟。虽然一直在吕全真的幕中,但一直不显山露水的。这次吕全真单单派他来,应该是很有些名堂的。
吕全真早在年前就在秦隽扬的一力主张下,礼送回沂州。那是因为莒县的袭掠只用了三个月就结束了,怀仁县多了四千户新“移民”。莒县县志对此事的记载是:“蔡贼隽扬等,以饥?相聚。窃据海州,钞掠莒县,山野空尽。”加上沐水之战的扫荡临沂,泰宁军与海州相接的两个县,临沂和莒县郊外几乎都已经没有了居民。
海州军的“钞掠”行动,目的在于获得人口和锻炼军队,而不是劫掠财物。部队可以绕过城市,深入腹地。可要把俘获的民众带回来,那就不现实了。秦隽扬不得不终止部队的进一步行动,考虑和泰宁军达成了和解,互通商道。
海州这一年的高展,铁的需求量极大。怀仁县的那二、三个小铁矿的矿石品质太差,哪怕再扩大规模,那点产量也无济于事。所以早在盛唐时,这几个小铁矿也是私人的产业,官府根本看不上眼。江南虽有几个铁矿,可开采的规模小,自给都嫌不足。武宁军控制的徐、泗多产粮帛,铁器也是依靠外面输入。
沂州有几个大铁矿,而且规模也很大。吞不掉、抢不到,那就只有和泰宁军和解了。吕家是沂州的大宗族。齐克让和吕家是姻亲,他到兖州执掌泰宁军时,得到过吕家的大力支持。放吕全真回去过年是理所当然的。吕全真也没让海州人失望,在他的穿针引线之下,海州军和泰宁军达成了和解。齐克让欣慰之下,上表吕全真为沂州刺使。
当海州上下为和解欢欣鼓舞的时候。吕全真却在正月派他弟弟吕全清为使,来要求归还战俘。只是要求归还沐水一战中被俘获的精壮。那些拖家带口被海州强行“移民”过来的,吕全真也知道,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如果是其他的要求,哪怕是有战事,要海宁军协防,那也是可以考虑的。可要归还那万余精壮,实在是强海州所难了。那万余劳改的战俘,已经先后被释放为自由民的达五千人。剩下还在“改造”的不过五千人。这万余人近一年来吃饱喝足的“锻炼”身体,已是海州的主要劳力了。如何肯轻易放手。最后扯了近半个月,给了吕全清千余已释放的人,带回去交差。
这次吕幸焘来,多半还是为这件事。所以特意放到这次的宴会上来解决,让他也看看海州众人的态度。让吕全真知道,不能因为他有压力,海州就应该满足他的要求。
吕幸焘来了几天,一直没见到秦隽扬。宴会到现在,他还不开口提这件事,看他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秦隽扬很是疑惑。
有人说过:敌不动,我乱动,那是迷惑敌人最好的办法。
也有人说:敌未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

不过秦隽扬信奉的是“先敌制动”,先把对手打的不能动,才是正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秦隽扬以掌击案,郎声而起。
“请君为我侧耳听!”秦隽扬对吕幸焘笑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却是秦隽扬击掌为节,踏歌而行。直向吕幸焘席前而来。吕幸焘赶忙避席相迎。
未等秦隽扬开口,林献帧已辨明曲调,响起羯鼓助势,正是气势磅礴的《浪淘沙》。
秦隽扬相貌俊美。象他这样的一方大员,理当蓄须以显尊严。可他却甚是不喜蓄须。幸好是颧骨与额前的两条小疤痕,给他凭添了几份威势。今日行燕礼,不宜顶盔贯甲。他只是头扎银幞,由于身材高大,一身紫色的宽袖长袍,更显得气势逼人。
黑色鲸皮靴顿地踏点而行,且舞且旋。双掌过额,拍击的声声,俱嵌入鼓点,浑然天成。唱的却是汉乐府《陌上桑》中,美女罗敷炫耀夫婿的那一段:
“十五府小史,二十朝大夫。”
“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
“为人洁白皙,??颇有须。”
“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
鼓声雄浑壮丽,歌声清郎响遏,馀音绕梁。海州众人纷纷击案唱和。罗敷引以为傲的夫婿不过是“四十专城居”。秦隽扬年方过十九,威镇淮上,独霸一州。可不是那种“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之辈可比。也确实值得自豪了。
在座的海州众人大多二十余岁,正是热衷于功名的时候。秦隽扬如此作势,如何不能激得他们热血沸腾?开国裂疆,或许不敢指望。辟府一城,牧守一方。这绝对是大多数乱世豪杰的梦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吕幸焘心里也在呐喊。他在不住地挣扎,他自然明白这是秦隽扬在诱引自己。
吕幸焘出身于吕家偏支,父母又早早双亡。在这种大家族里,一个偏支子弟想出人头地那真是千难万难。虽然一直很努力,进入了远房叔父吕全真的幕府。但不过是个无品级的幕僚。对家族没什么大贡献,想得个有品级的职司,那是休想。
这次吕全真欲遣人来使海州,其他人都畏难不敢应承。吕幸焘才抢到这么个机会。行前吕全真对他很是不放心。再三叮嘱要他说明己方的苦衷,哪怕就是哀求,也要海州放人。哪怕是给个分批释放的诺言也好。
吕幸焘口里虽然答应,心里却大不以为然:秦隽扬象个仁厚的人吗?能指望他一时的心软?
秦隽扬的招揽之意,他自然心动。但他也毫不怀疑秦隽扬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他也一直注意到秦隽扬在观察他。使他颇有戒惧之心,秦隽扬怎么玩许仲,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思前想后,难以决断。
一曲过罢,秦隽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长笑而回。
吕幸焘不敢怠慢,一咬牙,只能立即决断。
方才秦隽扬是“以舞相属”。表示宾客互相敬重友好,酒和舞蹈是士大夫最重要的礼仪社交。如果拒起、或起而不舞,舞而不旋,都是非常严重的失礼和不敬。东汉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讨北宫伯玉,陶谦为参军事,宴会上,张温以舞属陶谦。陶谦不起,张温强拉陶谦起舞,陶谦舞而不旋,二人交恶。陶谦弃官而走。
吕幸焘如反应慢了,惹得海州众人认为他不敬,就连吕全真也不能轻饶了他。
不等秦隽扬回到席上,吕幸焘也连忙击掌引节,起身回舞。最新章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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