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佳期一夕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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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阙屏退了所有男子,正待离开,玄璧赶紧向若惋若惜道:“替我送一送哥哥。”因在这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面丢了她一下。
转过屏风,就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只细瓷小瓶,打开来看,里面是几粒褐色丹药,芳香扑鼻。她拿了一粒含在嘴里。恰在这时若惜进来了,问道:“公主在吃什么?”
那药丸入口即化,瞬间便觉得浑身舒畅多了,她笑道:“想是解药。”
若惜嗔道:“什么叫‘想是解药’?公主也不知道什么就随便乱吃!”
玄璧心情愉悦起来,将那瓶子给若惜道:“你拿着瓶子去问那奴才,看看可是。宗大人问起来就说是在他房里搜到的。”若惜拿着瓶子出去,又被她叫住:“左右已经没事了,叫宗大人从轻发落。就说公主就要大婚了,不要做些个不吉利的事儿。”
若惜应了声是,出去了。
刚才这一闹倒叫她有些累了,坐到床上,猛然觉得身下一凉,被一个硬物搁到,不由伸手摸起来看,却是一块龙纹玉佩,玉色莹润,水头十足,是一块上佳的滇玉。她没有这样的玉,想必是刚才那男子的,但是——她四处看了看,那人早就不在了。
不由地将玉握在手里,触手微凉,他晶亮的眼睛弯如新月,灿若桃花:“聪明如你,难道看不出我并不是为劫财而来?”叫她脸上不禁一热,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忙定了定神,用内力压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两个丫头来给她梳妆,却发现少了一只赤金坠绿玉蝴蝶的耳坠儿,遍寻不着。因赶着要上路,只得另换了一副,将那剩下的一只收了。
过沧河的时候改走水路,大队人马都是出身漠北,生平头一遭坐船,玄璧等几个倒还好,只苦了那些跟随的侍卫,功力浅,个个伏在船弦上吐得翻江倒海。幸而她跟着夕照学过几年岐黄之术,便熬了汤药,着若惋若惜并白溟白漠几个给他们送去。
过了沧河,第一个镇便是桑州。
桑州是大承第一重镇,三面环山,北有沧河天险,易守难攻。南扼江南粮仓,是漕运的必经之路,繁荣富庶,向来为兵家的必争之地。
登岸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沧河南岸遍植扶堤杨柳,春风吹来,一色新绿随风舞动,煞是喜人。尚书府的车马早就在岸边候着了,相互行礼见面之后,便上车了。大承的车架要略高些,主子上车的时候都是踩着奴才们的背的,但是玄璧轻身功夫好,轻轻一腾挪便上去了,若惜若惋也跟着效仿。那弯着腰等着踩踏的奴才显得有些不安,她只挥了挥手,叫他下去了,不却想这奴才在后来竟帮了她的大忙。
车马并没有往尚书府去,而是去了前丞相安度晚年的府邸行云山庄。玄璧耐不住性子,撩开帘子向外看,这庄园建在半山腰上,门前植满了香樟和梧桐,一条清澈的溪流自门前蜿蜒而过,数十株垂柳软软地拖在水面,环境十分清幽。
马车直接驶进朱漆大门,在门房处下了车,略略休息了一下换上香软小轿抬了进去。又行了一会子,方才到了客厅。须发皆白的前丞相已经在等候了。玄阙先见了礼,又来扶妹妹下轿。不想前丞相见了玄璧,怔了一下,脱口就道:“小敛云?”
尚书立即笑起来:“父亲弄错了,她是敛云的女儿,是绯月公主。”
玄璧颇觉亲切,也不待他行臣子礼,便先行了家常礼:“孙女儿见过叔公。”
前丞相当然大为激动,连声说“好,好,好!”又端详了她片刻,方道:“外臣参见公主!”说罢欲跪下行礼,玄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道:“叔公不必多礼。”不想前丞相是个固执的人,摆摆手道:“礼数不可废。”坚持行了半礼。
稍后丫头们送上茶来,前丞相道:“这是今春的铁观音,你们尝尝。”玄璧在外面也学了一些茶艺之术,这时候用盖子抿去了茶叶,浅尝了一小口,只觉得茶香四溢,颊齿留香。正待要称赞,就听见玄阙道:“叔公的茶真是好,虽说去岁父王寿辰时皇上也送了些,但那个终是陈的了。”
老人立即开心地笑起来:“这原也是南方的贡品,因皇上瞧着我老头子好这个,便给了点。”说着大家都笑起来。这时候只见外面人影一闪,却听见尚书大人道:“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见见你哥哥妹妹!”
只听软软糯糯的声音应了声:“是!”一个女子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杏黄色拽地流沙裙,云鬓斜堆,只插一支碧绿的发簪,发簪上的水晶璎珞在烛光里熠熠地闪着。那女子走进来,娉娉婷婷地立在那里,未语先笑。玄璧心知这便是表姐烟静了。
烟静轻轻曼曼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见过王子,公主!”言罢行礼。玄阙待要还礼,玄璧已经笑起来,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手道:“姐姐不必多礼了,快来坐。”
烟静随她坐下,却用眼角偷偷地瞄了玄阙一下,恰巧这时候玄阙也在看她,两人视线一触碰,羞得烟静两颊绯红,立即调转了视线。
尚书吩咐道:“开宴吧。”
几个人起身将他们让到餐厅里,因着烟静就要嫁给玄阙了,为着避嫌,她推说不舒服要下去了,前丞相笑道:“静丫头今日不必避嫌了,且坐着陪你妹妹吧。”烟静这才在玄璧下手坐了,席间却总是心不在焉,不住偷眼去看玄阙。真是待嫁女儿心呢。
只听尚书说道:“今日的菜可都是静丫头的手艺,你们可千万要多用一些。”
玄璧马上提箸尝了一口,赞道:“想不到姐姐手艺这样好,我要在这里多留一阵子,整日吃姐姐做的菜才不枉此行。”
烟静腼腆地笑起来,轻声道:“只要公主喜欢。”
玄璧笑道:“姐姐不必客气,叫我璧儿好了。将来做了嫂嫂,少不得是要这样叫的。”烟静听了这话,拿眼瞄了一下玄阙,脸羞得更加红了。
玄阙道:“璧儿休得胡闹!一来就欺负你姐姐!”
玄璧从小与他玩闹惯了的,本想取笑他一番,但是当着长辈的面,又是初见,也不便说什么,便不做声了。只听尚书夫人道:“公主这样会讲话,又生得绝代风华,相比之下,我们静儿颜色就暗多了。”
尚书怕她不高兴,嗔道:“怎么能拿公主来同静儿相比?公主是金枝玉叶!”
行云山庄倒不如宗侍郎的梁州宅子般风靡奢华,只是小桥流水,树木青翠,以清静幽雅取胜。玄璧住在听涛阁,是个极安静的所在,晚上能听到后山的松涛阵阵,清晨则可以在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
烟静与她混得熟了,每日必做些时鲜的吃食送来,大承的吃食实在是精细,烟静又出身世家,更是花了许多心思在这个上面,这日因着园子里海外进贡的樱花开了,一片娇艳的粉红,烟静便做了玫瑰豆沙馅饼、金丝菊花饼几样点心,配了梨花白、青梅酒,请玄阙兄妹在园子里赏樱花。这樱花倒是奇怪,开的时候不见稀奇,落的时候倒煞是好看,不过开了三四天光景,便如雪片一样纷纷而落。
玄璧来了兴致,叫若惋捧了琴来弹。烟静的几个丫头也赶过来伺候,众人说笑,甚是热闹。
园子里一条天然的小溪横过,溪上架桥,玄璧坐在桥头上,信手弹出来,就是那曲《望江南》:楼外楼,天外天,十年征战人未还,斜阳落远山,酒倾灯烛残。诉一段相思,捱一宿春寒,梦里烟花落,丝竹轻轻弹。吹一段,唱一段,漠北明月缺又圆,吴楚**燕,试问今何年?十里长亭路,相望眼欲穿,长叹连短叹,何处是江南?
那幽幽的情丝随风拂动,伴着落英缤纷,逐水而去。
桑州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江南,却已经繁华秀美如斯,玄璧高兴起来,嘴角轻扬,勾起一抹弯弯的笑。渐渐地催了一点内力进去,琴声便越发的灵动曼妙了。樱花翩跹起舞,簌簌如同北国飞雪,引来了无数彩色蝴蝶。
曲罢音未落,已有一阵掌声飘然而来,原来是一只小船,一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伫立船头,大声赞道:“好曲好曲!”
玄璧站起身来,尚不明所以,烟静已经率众婢伏了下来:“给睿王爷请安。”
玄璧正要避开,却见睿王爷翻身一跃,已经来到她身前,她慌得退了一步。
睿王身后的一个侍从道:“大胆奴婢,见了王爷还不行礼?”
玄璧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抱琴福了福身子道:“玄璧给王爷请安。”
睿王稽首笑道:“小王不知公主銮驾在此,失礼了。”说罢与玄阙忽互见了礼,又道,“宁小姐在此招待娇客,小王来讨个便宜,听公主一曲雅奏可好?”
烟静叫他这样一说,虽知不合礼法,但睿王乃是这次亲派的迎亲使臣,倒也不便强拂他意,便答应了下来。
玄璧目光闪了闪,正要坐下来,却见他腰上一块玉饰光洁莹润,闪闪生辉。碧绿的龙纹盘踞在白色底盘上,入目甚为眼熟,不由想到那个晚上,脸上渐渐晕出羞色。
想不到再相见时,他竟然是王爷。
她垂下眼睑,续续弹奏起来,依然是催了内力进去的,一路行云流水般奏下来,正弹得兴起,却发觉内力阻了一阻,她本身幻术已臻化境,这一阻自不甚在意,谁料下一刻,突听“铮”的一声,琴弦已断了一根。玄璧大惊,暗叫不妙,想要收回内力,却发觉不远处似有漩涡般将她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吸走。她反应极快,忙松手推开了琴,若惋若惜立时撑开了结界,才阻住那种吸力。
睿王大喝一声:“有刺客,小心戒备!”
玄阙的拜月剑如龙吟一样嗡嗡作响,急欲饮血,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

玄璧乘着敌人未到之前赶紧调匀了气息,玄阙和烟静不约而同地挡在她们身前,玄阙问道:“璧儿,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手心冰凉。
空气中的杀伐之气越来越重。睿王冷冷一笑,道:“既然都选在白天来了,做什么不敢露脸呢?!”
烟静道:“客人既有雅兴来赏花,为何不进来呢?”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宛如春雷在耳边炸开:“哈哈哈哈!”
烟静一个轻巧地转身,云袖已卷起风中飘落的千片花瓣,这些花瓣聚集在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射而出。
花瓣落尽,园子的尽头站着一个穿蓝紫色衣服的男子,那男子左脸颊上戴着银质面具,右脸颊上是盘旋的蓝紫色印记,宛如花朵盛开。
在南疆的一个魔教,首脑人物脸上都会印有魔印。
烟静是自幼见多识广的,只一眼便已认出来人属明魔教,沉声道:“行云山庄向来避世而居,与明魔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使者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那使者笑道:“姑娘好眼力!鄙教主素来闻得绯月公主才貌无双,特来相请,请公主移驾到驼云山做客几日。”
睿王打了个哈哈:“使者真会说笑话,绯月公主乃我大承即将册封的太子妃,岂能是区区明魔邪教说说就能请去的?”
那使者的笑容极其妖异:“蓝魅想要带走的人,尔等最好不要妄加阻拦!”那使者自称蓝魅,名字倒是贴切。
玄璧冷冷一笑:“若是本公主不愿跟你走呢?”
蓝魅笑得自信满满:“公主会愿意的。”
玄阙冷声道:“那么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吧!”
玄阙冷喝一声,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凌厉的攻势直取蓝魅眉心。他身法本来极快,但是蓝魅的架势却是不紧不慢的,在剑尖离他只有一寸的时候才轻巧的一侧身,避了过去。
蓝魅的功夫极其诡异,才走过了三招,内行人一看便知玄阙远远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手下,最多能勉强走过二十招。玄璧焦急,斜斜地掠过去帮手,却不知何时身边已围了二十几个服装诡异,脸上画着蓝紫色油彩的男子。她被其中两个阻住,便与他们战在一起,那些人武功均是不弱,虽说以她的本领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是要即刻打发了,也不是易事,加上围攻的人渐渐多了。
若惋若惜奋力守在主子身侧,深怕她会有什么闪失,但是两姐妹虽配合得极好,但到底寡不敌众,渐渐处于下风了。好在白溟白漠和前丞相闻讯赶来,才与那些人渐渐拉成平手。
这时候,一股大力袭来,顺势一卷,玄璧尚未来得及使出定身术,便被吸了过去。
蓝魅左臂一伸,已将她卷到怀里。玄阙惊呼:“放下她!”拜月剑霎时间光华流动。若惋若惜也看到了这样的突变,忙丢下敌人,挥动碧水双翼前来相救,蓝魅只轻轻一抬手,便有无数虫蛾飞出,若惋若惜的碧水双翼刹那间碎成一片一片。玄璧惊呼出声,可是两个丫头依旧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那些虫蛾就这样从她们体内穿了过去,而后由空中重重摔倒地上。
睿王大喝一声:“蓝魅,不想你用如此邪恶的妖法伤人,本王真是错看了你!”说罢起身袭向蓝魅。
玄阙的拜月剑也在这个时候刺来,恰好是蓝魅旧力已出新力未发之时,玄璧暗中使出摧心术,蓝魅饶是本领高强,如何收得这么多高手围攻?立时不暇分身,就这样缓了一缓,右臂已经见红,血滴滴答答地顺着玄阙的剑往下落。
蓝魅见失了势,连忙呼啸一声,左臂仍不曾松开,搂紧玄璧向后山奔去。
玄璧被他箍得差点背过气去,怒道:“这就是明魔教的请客之道?”
蓝魅道:“事从权宜,公主见谅!”
她心中更怒:“你伤了我的人,休想我会跟你走!信不信我从这山崖上跳下去?”
蓝魅邪魅地笑起来:“公主为我跳崖?想不到蓝魅这么得公主青睐,此身足矣!”说罢他竟然痞痞地一笑,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了一吻。
玄璧自由是被人呵护景仰的公主,哪里受得这样的辱?立时扬手一巴掌打在他未带面具的脸上,他竟然没有闪避,反而笑道:“这张脸上从此有了公主的印记,是蓝魅的骄傲。”
“没有见过比你更贱的人!”她虽骂着,心中却恐惧,总挣不脱他的手,可见他的武艺如何之高。
“放下她,留你一条生路。”前丞相站在前方突起的山岩上,银白的须发皆临风飘举起来,竟然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而身后玄阙他们已经追到,连若惋若惜两个丫头也勉强撑着来了,蓝魅现在是背腹受敌。他松开了钳制玄璧的手,冷笑一声:“我蓝魅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蓝护法为何一意孤行?”前丞相轻捋着胡须。
玄璧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他竟是地位崇高的护法,不过以他的身手,唯有如此方不算屈才。
说话间,蓝魅和前丞相已经战在了一起,蓝魅一改方才应付玄阙等人的轻慢,全神贯注,与前丞相各施绝学,战得难分难解。但见山崖间掌影翻飞、形影交错。
其余的人也没有闲着,蓝魅的侍从虽死伤了好几个,但是剩下的还是极力地护着主子,并且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几个高手分别缠着睿王、玄阙和烟静他们,另几个人便围着玄璧,似不擒到她不会善罢甘休。若惋若惜己身受重伤,却还是护主心切,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恰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将,将玄璧主仆三人网在了其中,她本可以使出空间突破之术,但是若惋若惜被困,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只得向着玄阙叫道:“擒贼擒王!”
玄阙与烟静双双掠过去,以便与前丞相三人围战蓝魅。但恰在这时,蓝魅周身出现了一个极淡的冰蓝色透明球体,玄璧心知这是功夫极高的人设的结界,睿王已经大喝道:“小心!”玄阙的拜月剑已刺到结界上,斜斜的滑开了。烟静一心悬着祖父,对睿王的话恍若未闻,竟然直直地撞过去,她扑过去的力道甚大,反弹的速度也极其惊人,饶是玄阙反应极快,也只是拉住了她的衣角……玄璧抛出绸带,却撞在网上,落了下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片树叶一样,坠落了山崖。
“烟静!”玄阙声嘶力竭的呼喊响彻后山。
前丞相听得这一声,分心向这边望来,却被蓝魅一掌击中左胸,顿时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蓝魅已占了上风,却并不下狠手,只是道:“老爷子,我受命于人,得罪之处还望海涵!现在让我把人带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了。”
老人痛失了心爱的孙女,哪里肯就此罢手,怒极反笑道:“哈哈,你杀害我孙女,叫我海涵?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纳命来!”说罢,一招极厉害的手刀已经劈向了蓝魅,蓝魅急速后退逸开。老人出招不免偏向于猛、狠,因心下急躁愤恨,步法也虚浮起来,此乃高手过招的大忌。
玄阙已经看了出来,急道:“叔公,让我来!”提剑而上,睿王也从侧面攻了上来。
蓝魅道:“汲崖,不要逼我下杀招!”
睿王汲崖道:“我们昔日的结义之情早已断绝!今日你既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便不用手下容情!”
前丞相这时方沉下气来,与玄阙合战蓝魅。但是到底是失了先机,时间久了便渐渐看出来了。白溟白漠他们也斗得正酣。玄璧心下着急,又苦于被网所困,向若惋若惜道:“觉得怎么样了?”
若惋摇摇头,若惜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了。她心里一酸,哽咽道:“好丫头,苦了你们了。”
若惋道:“公主可别这么说,公主待我们情同姐妹,这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别人可是盼都盼不来呢。只是……”她顿了一顿,“只怕以后我们姐妹再不能服侍公主了。”
玄璧摇摇头,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心知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强撑着道:“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医好你们。”说罢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它幻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试图割破那张网,但是匕首所划之处恍若无物。她心中一惊不小,记起母妃曾经说过,幻术到了最强大的时候,幻术师能够凭自己的灵力,借用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来幻化兵器,此兵器看似实实则虚,不为任何兵器所伤,至强无比。莫非……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暮色慢慢地拢过来。这时只听见玄阙惊呼一声,她慌忙抬头看过去,只见前丞相体内穿出众多的蝙蝠,诡异无比,那些蝙蝠所过之处滴满了鲜血。
突然一阵恶心,脑袋里嗡嗡地响,若惋已经干呕起来。玄璧定了定神,想到蛊术里面,有人将一些虫子的浆液倒在人身上,浆液就会渗透到皮肤中去,繁殖出虫子从人体里爬出来,但是像这样凭空地从人体里飞出许多蝙蝠却是闻所未闻。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来。
她立刻叫道:“哥哥,快住手!我跟他们走!”那声音充满恐惧,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玄阙一怔,蓝魅已退出一仗之外。就在这时,只见玄阙的胸口透出一道月光,他自己的那把拜月剑从身后穿了过来……
一个清亮的女声飘了过来:“阻我者,死!”
一团明紫色的云从远处飘来,缓缓落地,站到了玄璧面前,裙裾旖旎。她仰头向上看去,差点惊呼出声——
那是张极其柔美的脸,桃花眼盈盈含水,柳叶眉淡若笼烟,粉腮红唇,极其妖媚……可是不协调的是,她的下巴和唇上方竟然生着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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