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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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鑫的圣旨很简单,通篇没有冠冕堂皇的大话、空话、官话,“皇帝诏曰”之后接着就是授予余贺伦统兵全权,令他择机出海,不可延误,剿倭的相关事宜筹措权也交给了余贺伦。
钦差大臣、兵部右侍郎夏朝宗念完圣旨又特别交代道:“余大将军听明白了吗?皇上授你全权,就是让你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要存了什么疑虑,只要大功告成,朝廷定当重赏。”
皇上终究还是明白的,余贺伦禁不住满心激动,双手接过圣旨三呼万岁后起身踌躇满志的道:“请夏大人代末将转奏皇上,臣逢知己圣主,当以死报!来啊,将圣上旨意传示三军!”
圣旨传下,不一会远近营寨船港欢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七月初六日,老天爷终于把出海的一切条件都送给了余贺伦。余贺伦以圣旨号令三军、鼓舞士气后,手握皇帝御赐宝剑踏上了六千料旗舰“威武将军”大福船。
出征的旗语传下,上千条大小战舰扬帆出海。五万余大汉水上勇士意气风发,再没有备战时的异语杂言。他们大都是江南沿海的水手出身,见多了也听多了倭寇的残暴,如今皇上圣意剿倭,他们主动出击东瀛,再也不必守着沿海整日受被动防御的鸟气。他们是出征军,承载着重新崛起的天朝荣耀,也将用自己的手创造勇士的威名。在茫茫大海上,人与船一体。兵与将一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畏惧,有地只是手刃敌酋的快意。
一条两千料炮舰上响起了雄壮高亢的歌声,“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歌声发自数百个粗犷汉子的喉咙,盖过了汹涌的波涛。远远的传了出去。
那条战舰临近旗舰,余贺伦在风声中听到隐隐的歌声。心中激动不已,刚准备让旗手发旗语令各舰唱歌鼓舞士气,四面八方上地战舰上早已歌声起伏。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
歌声虽然高亢。余贺伦却也有不尽意的地方。这些歌大都是唐朝地边塞诗,用在水师上总有点不伦不类,如果能有一阕水师自己的歌该有多好,可是余贺伦毕竟是一介武夫,虽有谋略,但却不工诗词。也只有听歌兴叹的份了。
然而余贺伦心中的惆怅终究比不了兴奋,他起自水上,在官场里几沉几浮总不得志,大汉惩戒女真时倭寇侵犯朝鲜,他冒险请见皇帝,皇帝年纪虽小却是明君,没有计较他的狂妄,反倒授他大权,才有了他援朝剿倭的大功,最后平步青云。从江北水师都督一直做到总兵天下水师大将军的高位。
在余贺伦心中。援朝剿倭虽是大功,但终究脱不了防御地性质。这总让他胸意难抒,这回皇帝命他统帅五万精锐直捣倭寇巢穴(当然,首先是他自己争取的),这才是人生第一大快意事。
余贺伦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按剑远眺,茫茫天水间似有雾气蒸腾,他不由长出了口气。
此时的倭国将军白利家贺虽然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南边的萨摩藩上,但并不是不知道大汉水师远征的消息,然而这消息是从南边东夷岛和琉球群岛传来的。本来消息得到地就晚,传到他这里时那就更晚了。
白利家贺以前一直看不起大汉水师,认为那不过是摆设而已,但经过朝鲜一战,他的想法发生了极大转变,不过要说汉朝这么短时间就有远涉重洋主动来攻的能力,他却是不信,等听到了消息,他忙命部将长宗则信和丹后大名尼子雄二在关西沿海布下重兵并派舰出海游弋,以期能在海上阻截大汉水师。
白利家贺一调兵,一心想南下解除萨摩藩之围的毛利隆义压力顿时减少许多。毛利隆义本来已经很窘迫了,他的力量无法单独与白利家贺相抗衡,必须联合岛津家久才能处于平衡的状态,所以白利家贺在南边一动手,毛利便调重兵猛攻九州岛北部白利防军,在东边波多野、赤松一带只驻少量人马与白利家对峙,然而就算这样,九州岛上地战斗也只打了个平手,毛利的军队根本没法与岛津家久连成一片。

现在大汉水师来袭,白利家贺从赤松调走了大量军队,这个行为促使毛利放弃了南线九州岛的进攻,把大量军队调到波多野、赤松进行攻击。调兵需要时间,这样一来,本州岛上在短时期内就形成了奇特的不战不和局面。
长宗则信是从朝鲜捡了一条命回来的,白利家贺派他阻截汉军,本来就是仓促之间抽不出人手的无奈决定。长宗则信极度仇恨汉人,但因为上次的惨败,心中也有几分惧意,因此采取的办法是利用熟悉海情地情尽量将汉军拖在海上,延迟他们登岸的时间,以期天照大神再像几百年前那样刮起一阵“神风”,使汉人没到倭国海岸就葬身鱼腹,然而可惜的是,这回天照大神似乎脾气颇好,连点风毛儿都没起过。
既然大神不照应,长宗则信只有选择依靠自己,他派出哨探快舰不间断地游弋于海上进行侦察,同时让从各大名那里征集来地六七百艘大小战舰集结外岛每日待命,时刻准备出击,期望在近海以逸待劳一战击溃远来的疲惫之敌。
长宗则信虽然做好了近海作战地准备,但他对自己的舰队也并不是完全放心,所以在布置战舰的同时,还让丹后大名尼子雄二等人带领一万五千多士兵布防于汉军在倭国西海岸唯一可能的登陆点丹后一带,作为水师有可能被击败后的陆防之用。倭国人在做着准备,大汉的舰队也一天天的逼近关西,只等双方接近,一场海上大战就要爆发。
时日如急马,这天早晨,余贺伦登上了望塔,前面的天地交接处已是白雾笼罩,这说明快要接近陆地了。
“大将军,前哨大舰来报,前面发现两艘倭国哨探快舰。”
好,他们终究还是得到情报了,以余贺伦的经验,这两艘快舰绝非例行巡视那么简单。余贺伦沉声吩咐道:“传本将令,命轻疾舟左右包抄,敌舰进入射程即已火炮击沉,绝不可让这些小鬼子跑回去报信!”余贺伦几次与皇帝谈论倭国,皇帝都是“小鬼子长,小鬼子短”,余贺伦不解,皇帝便给他解释,“倭国地处东洋,民性暴戾,可称东洋鬼国,所以倭国人就是鬼子”。余贺伦听着贴切,也就开始这样称呼倭国人了。
倭国快舰是数百料的小船,不像汉军五千料前哨大舰观察的那么远,等他们发现汉军舰队时,汉军的轻疾炮舰已经向他们包抄过去。
大舰队就在眼前,又有轻疾炮舰快速包抄过来,这明显是消灭的意图。倭舰迅速调整风帆,准备快速撤退,然而船在海里调整航向绝不像人转身那么容易,等他们开始返航的时候,汉军的轻疾炮舰已经驶近,将他们笼罩在了射程之内。一时间火炮齐鸣,十数枚开花弹呼啸而至,带着尖啸声在倭舰四周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这个时代的火炮不像现代的大炮那样先进,一发炮弹发出需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发射第二枚,并且也没有精确的测量工具,靠的是炮手的经验。好在几十艘炮舰发射炮弹采用的是依次发射的方法,这样一来就不会留出空隙让敌舰有喘息的时间。
倭国好歹是水上民族,两艘快舰上的水手并没有被火炮的威力吓到,很沉着的在炮弹和水柱的空隙里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与此同时,汉军更多的快舰驶到了近处加入炮击,天空中穿梭的炮弹已经多少有点交织的感觉。炮声隆隆,水汽四散,场面堪称激烈。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后,炮舰上的大汉水手高声欢呼起来,原来一枚开花弹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一艘倭舰的船尾,开花弹爆炸开来,里面的火药立刻点燃了已被重创的倭舰,倭舰上没有被炸死的水手仓皇跳进水里,那艘船以不可遏阻之势沉进了水里。
此情此景被了望塔上余贺伦看的真真切切,他虽然见多了海舰被击沉,但这次的意义却不是以前那些战斗可以比的。第一次主动出征刚刚与敌人谋面就这样迅速的击沉敌舰,这可是好兆头。看情形,另外一艘倭舰也没得跑了。余贺伦握拳在手心里猛的一砸,高声对身后的副将吩咐道:“传本将令,重赏击沉敌舰的将士!一会干完,把还没被水泡死的倭国鬼子弄到本将的坐舰上来,本将要亲自问问他们的布防,还要好好的向他们宣示宣示天朝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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