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她一个人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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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鼻尖冲刺着消毒水的味道,司徒小雪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雷延远不是简单的人物。
司徒小雪从床上坐起,她确定自己是在某家医院的普通病房,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找到她的必然不会是司徒如枫,否则入眼的一定是头等病房的陈设。说起来有些想念,那样为司徒府少爷小姐专用的病房里没有一点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窗外的阳光照射到她身上,司徒小雪伸展了一下手臂,笑道:“又是新的一天。”
年轻的女护士端着早餐进来,惊喜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司徒小雪点头,接过稀饭:“谢谢,请问知道是谁送我来这里的吗?”
小护士的脸颊微红,答道:“是位先生,没留下姓名就走了。”司徒小雪又是点头,心想那必然是个俊美的男人,否则不会让这小护士一见钟情去了。
司徒小雪当天就出了院,那位送她进医院的神秘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她心下感激,本欲当面道谢,久候不至也就只有作罢,留了张字条当作是感谢,若是当真有缘,日后相见是必然的,何必巴巴地等待。
走出医院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司徒小雪回头看了眼医院,知道果真是在城西,心中庆幸不已,幸好逃离了城北。
以往在城西一定是为了林之碧,如今司徒小雪却不打算去找他,除了是怕司徒如枫会找来,更重要的是为了司徒如枫婚礼上那似梦非梦的遥远一瞥,他的置身事外地看着她被人折损的自尊似笑非笑,冷漠着,残忍着。
毫无目的地漫游,街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已是傍晚倦鸟归巢之时,而她没有家。风吹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司徒小雪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些。背包里的钱并不多,司徒小雪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住下。
报纸上,电视里并无寻自己的新闻,反倒是司徒如枫的蜜月旅行似乎很受关注,甜蜜得腻人的笑在向婉的脸上显现,她随着司徒如枫站在机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登机了。司徒小雪又在旅社里待了两天便渐渐失了望,知道从此司徒府与自己就真的是再无瓜葛。
旅店的老板娘是个热心的中年妇女,见她单独一个女孩子在外就在遇见时询问是否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司徒小雪答了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便收起难过的心情,托老板娘买了份报纸,准备找份工作解决温饱问题。她清楚自己身上的现金并不多,长期住在旅店,就算老板娘再好心,脸色也不会好看。
一个星期后,司徒小雪在一家幼稚园找了份工作,内容是叫小朋友写写字,唱唱歌,跳跳舞,这对她来说算是比较适合的工作,毕竟自己连基本的学历都没有。
工作自然是有点累,司徒小雪却也能从孩子的笑容里得到一些安慰,让她从心灵深处真正的愉悦,开始小心计算着未来的新生活。
闲暇时偶尔会想起许多愉快的往事,想想当日的司徒府也不是全然的无情,只是自己太苛求了,太自负。于是渐渐的不再怨,于是渐渐地又开始思念。思念在心里酝酿的时候,司徒小雪淡淡的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想许是自己发了疯,竟会思念。
在司徒小雪简单的预算里,她微薄的工资是能勉强维持基本的生活。或许是她从未真正独自生活过所以显得天真。
租了间地下室,霉气和湿气都极重,司徒小雪不习惯,但能做的也只是勉强自己接受现状,安慰自己省吃俭用也许很快就能有钱租到一间稍微好一点的房子。于是每天只吃两个面包,只开两个小时的灯,步行两个小时到上班的幼稚园。
司徒小雪以为只要自己将这些全都忍耐下来生活就会走上正轨,她会慢慢地成为一个平凡人。对于平凡人的定义她这样的大小姐总是显得太过稚嫩天真,惹人发笑。
转眼离开司徒府已有两个月,城北一直很平静,似是真忘了有她这一号人物。报纸上司徒如枫夫妇的蜜月期已经结束,照片里他们恩爱如昔,司徒小雪看了心中发酸,心想假若他能那样幸福地生活又何必苦苦逼她离开依恋非常的司徒府。
在下班回住的地方的路上,有个人影冲上来就把司徒小雪的背包给抢了。她的运动细胞并不发达,追了两条街就不见那歹徒的身影了。周围的人并未因她的呼救而出手帮忙,司徒小雪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司徒小雪狼狈地回到地下室,里面一片的阴暗,她没开灯,倒头便睡在那冷硬的床板上。
房东来催房租,司徒小雪知道是不能托了,在今天傍晚之前,她本是高高兴兴地计量着交了房租便到街口那家非常热闹的大排档去吃晚餐。大排档,那是在出司徒府之前的她从未接触过的另一个新奇的世界。
不习惯开口求人,即便幼稚园的同事待她极好,司徒小雪还是开不了口说出自己的窘境。
夜里哭了一回又一回,离开司徒府两个月,她憔悴了不少,镜子里不再是那个白皙圆润的世家第一美人。
恍惚间会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没有答案想起西方‘原罪’的说法,便笑着告诉自己许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于是乎,也就没了选择死的权利。
被抢走几乎所有家当的第三天,司徒小雪晕倒在幼稚园门口。
醒来时人又在医院普通病房,心想这人似乎越发娇贵了,怎么三天两头地进医院。
司徒小雪躺在病床上猜想是哪位是好心的同事送自己来的。
“你在减肥吗,这种太平盛世居然会有人营养不良地晕倒在路上。”低沉迷人的嗓音,司徒小雪的身子震了震看向来人,果真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某人。她低下头,不愿言自己落魄的窘境。
“啧,真是倔强!”撇撇嘴走到病床边俯身看清她清瘦的样子,黎索记得抱她来时她让他体会的一个成语“身轻如燕”。
对于司徒小雪,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情愫,一种不求回报的付出。
见她始终低头,他不悦地突然托起她的下巴,然后看见司徒小雪眼中盈盈的泪光。他被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黎索从未预料到她会在自己面前哭,他不知所措地站在病房的中央,所有打算出口的嘲讽,所有准备送她的冷厉残忍,在他对那泪眼一瞥之下早就销声匿迹。
病房里安静如午夜,甜美的葡萄糖液缓缓地流入司徒小雪的血管。
良久,她说:“谢谢。”终结了这场沉默的交流。
黎索想自己似乎有陷得深了一些,对她总是无法抗拒。
红色,大胆狂妄,就跟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样,司徒小雪想着,火红惹眼的跑车已经驶出车库。好一会,她发现方向不对,张张嘴,欲询问,尔后放弃。过来一会,她似无意地开口:“林之碧呢,送我到他那里吧。”
车子‘吱’的一声停了下来,黎索的好心情因她这句话而消失殆尽。
“下车。”男子冷冷地命令,他觉得自己容忍身边的女人已经很久了,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权利支配他。
司徒小雪乖乖地下车,微笑着道谢说再见,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即便再凄苦都能保持高贵优雅的风度。
转身往回走,身后黎索的车扬长而去。司徒小雪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心中万分感慨这些她所遇见的骄傲的男人。
黎索的车驶回来,他开了车门便迅速抓着司徒小雪的手臂就把她拉上车。黎索盟里捶了下方向盘,独自仍在懊恼中挣扎。然后,忽的油门又是一踩,车子便飞了出去。开飞车和捶方向盘似乎是男人发泄怒气的惯用方法,很暴力。
司徒小雪忆起自己第一次坐飞车的经验是在15岁那年,司徒如枫刚考了驾照,便开着府里的车载她出门兜风。那日不知为何,司徒如枫似在生气,紧绷着一张俊秀的脸上车之后就把车开得似要飞起来般。车停在山腰上,他被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吓了一跳,连连发誓说再也不开飞车了后才换得她展颜一笑。
司徒小雪摇头甩开脑中司徒如枫曾经稚气年轻的脸,甩开不该有的思念。
之后便又忆起林之碧,她想或是自己生命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才由得她只能想这个或是那一个。
林之碧亦是喜欢开飞车的男子,不过自己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似乎不起作用,司徒小雪只实验了一次便作罢,疑心这男人冷血到极点。
司徒小雪坐在副驾驶座上,非常安静,在习惯了林之碧的飞车之后再来坐黎索的飞车就不会害怕,反而会觉得亲切。她在心底里相信这些优秀的男人,他们的飞车技术一定能确保她安全无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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