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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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小雪在黎索的公寓里借住了一个多月后才听说林之碧当时已经出国的消息。
借住在黎索的公寓里,司徒小雪依旧每日到幼稚园上班,闲暇时帮黎索在荒芜的院子里种些花草,有了司徒府的前车之鉴,她近来只偏重生命顽强的一类植物。
早晚餐都是由她自己准备的,黎索第一次吃到时非常惊讶,以为以往那些林之碧吃的饭菜不过是司徒府里的大厨做的,却没想是出自这位娇贵的大小姐。心中万分嫉妒,也隐隐明白为何一向苦着一张脸待在‘纤舞’的林之碧会在那段时间有那样愉悦的上进心。
其实黎索并不一定每天都回公寓,即便不是林之碧那样出身名门,近几年他在‘纤舞’也是赚了不少钱,购置的公寓不下三套,司徒小雪这里的不过是顶普通的一套而已。
司徒小雪知道他的好几处房产都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只是她自己弄不明白他们两人的关系,她自认不是他金屋藏娇的对象,也不是他的朋友。假若身在司徒府她还是他的敌人呢。
他们其实非亲非故,顶多算是相识。
以这种关系来看的话,黎索待她算是好的。但司徒小雪本能地排拒他接近她的生活的中心。
有一回,他们在厨房准备晚餐,她差点被椅子绊倒,幸好黎索及时抱住她,四目相对之时,他们的鼻尖相距不足2厘米,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黎索的唇欺上来,触及她柔软的唇,但没来得及品尝,司徒小雪就推开他,虽不至生气脑子里确实乱哄哄的,不愿和他待在狭小的厨房里。
为这,黎索生了气,晚餐没吃就开着车出门。
他们的关系暧昧非常,那晚之后司徒小雪下了结论。
黎索生了气,再出现在司徒小雪面前已是半月之后,彼时那女子过得悠闲自在,微薄的工资在不用付房租和水电费用之后显得宽裕了,且她又在一家餐厅找了份弹钢琴的工作,手头可支配的资金就更多了些。她是懂得及时享乐的女子,从不为难自己,既是黎索自己生气走开的,她决计不会求他的原谅。况且,当时推开他是她内心真真切切的想法。
黎索见她如此逍遥,心中不快,半月有余他一直沉浸在自己太冲动的懊恼之中,无法自拔。今日若非思念太盛,他是不会回来。
他的在乎对比上她的不在乎,他更像个傻瓜似的少年,但明明不是少年了。黎索的心中苦涩。
司徒小雪并未告诉黎索自己在餐厅找了份工作的事,心中觉得没有那样的必要。
黎索再回来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少,没人准时上下班。用完一起做的晚餐之后,司徒小雪负责清洗碗碟以及流理台等物什,黎索则负责擦干以及摆放,他们配合得默契,默契到让司徒小雪觉得甜蜜。心想林之碧与司徒如枫都是大少爷,从不进厨房。
两人还一起待在书房里阅读书籍,虽然内容不同,她偏好文化,他偏好艰涩的经济。
总体而言,他们的生活是和谐的,甚至不仅仅是和谐,有时还会给人一种幸福的错觉。
公寓里的笑声多了许多,司徒小雪望着他脸上不再总是充斥着冰冷嘲弄的笑,心想是什么原因使眼前的男人卸下那张对付敌人的深色面具。她觉得这样很温暖,如同以往在城南所体验的一样。

原因就不探究了,该她知道的时侯自然会了解,现在这样已经够了。
在遇见林之碧之前司徒小雪并未听到任何有关他已经回海城的消息。他们的命运像一条折线,在某个时段是两条平行线段无论你如何期待都不会有交集,在某些时段又是两条相交的线段无论如何躲避遮掩,淹没在庞大的人群里总是能被一眼就发现,然后被抓住,然后微笑说“嗨,又见面了”或者“今天天气不错,近来好吗?”完成一个交点的使命。
彼时,司徒小雪坐在钢琴前认真地演奏,高雅的紫色帽子略微下垂的帽檐恰如其分地遮住她绝美的容颜。
司徒小雪感到有人在身后轻叩自己的帽檐,一回头就看见林之碧的笑脸,她在瞬间呆住,胸口似充斥着某种哭泣的感动。
“你——你——”
好半天,司徒小雪一直处在震惊与感动之中。
林之碧摘掉她的帽子,咧嘴:“雪,欲盖弥彰哦。”
两人的四手联弹引起餐厅的一片喝彩声。
林之碧辞别同来用餐的朋友等司徒小雪下班后才和她一起走。
街上的行人已经变少了,凉凉的风吹在人身上特别舒服,他们不约而同的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接着便相视而笑为彼此的默契喝彩。
林之碧把司徒小雪拥在怀中,他的怀抱一如她记忆中那般温暖。林之碧说:“雪,有没有想我?”
司徒小雪埋在他的怀中汲取温暖,良久,才点头回应他的问题,“想。”
林之碧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很满意她的答案,追问:“有多想?”
司徒小雪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大拇指和食指在林之碧面前比了一小段距离:“这么多。”
林之碧皱眉,故作愤然地看她,“只有这么多?”
盯着他的表情瞧,司徒小雪吐吐可爱的舌头做了个鬼脸:“骗你的。”
林之碧上前再次拥住她哈哈大笑:“这样的雪才可爱。”
她偏着头看他,眼波流转,千娇百媚“是吗?”
林之碧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头斥道:“不要变来变去的,一会儿像妹妹,一会儿像情人,一会儿像朋友。”
司徒小雪听完弓下背,做出慈祥可亲的老母亲的模样说:“很晚了,好女孩改早些回家。”
说完,两人皆大笑起来,引来不少路人的驻足。
牵着手慢慢走回小区,司徒小雪并不避讳自己住在黎索公寓的事实,林之碧听她说完之后也只是轻微地扬眉表示惊讶。
司徒小雪忆起几个月之前她向林之碧求婚的事,想来这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的将那些她重视的东西抛开了。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她说起自己离开司徒府那夜的事,省略掉雷延远那部分,她只说差点淹死在司徒府的护城河里。
林之碧搭在她肩上的手在那个时候颤抖得厉害,司徒小雪疑惑地看向他,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却仍旧微笑着示意自己很好,不必担心。
两人在街口道别,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林之碧许诺:“雪,我会再来看你的。”
“好”。如是回答的司徒小雪并不信,以往有太多的诺言被背弃了,所以不再期待所谓“言必信,行必果”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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