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诗人还来不及转弯萧翰为何会为替贱男春捧场时,就被贱男春给推了一把,“喂,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礼物,快给我拿出来。”
诗人嬉皮笑脸道:“我这礼物不是有形的,但比什么都珍贵。”
贱男春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靠,弄了半天,原来你就是在耍我呀。什么狗屁无形的珍贵礼物,你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诗人清了清喉咙,说:“取经。如何泡到女生的真经。”
旁边的牛大野和贾清波听到“取经”二字,笑了起来。贾清波捏着嗓子,作女声道:“三藏长老,小女子今天来了月经,不方便嘛。”
牛大野扮作唐僧,合掌作什:“阿弥陀佛,贫僧正是为取‘经’而来。”
贱男春推了牛大野一把,“去去,别打岔。”转而两眼放光地问使人:“快说,快说,你的真经是什么?”
诗人换了副严肃表情,说道:“就是马克思唯物辩证法。”
贱男春张大了嘴巴,“这算什么玩意儿,怎么用,管效吗?”
诗人得意地一笑,将晚上与林晓燕相识的经历向贱男春和盘托出,听得贱男春既是嫉妒又是心动,末了,他半信半疑地问道:“那妞真的那么正点吗?你真的就这样凭一个唯物辩证主义泡上她?”
诗人哈哈大笑道:“对啊,外加男人的魅力和知识的力量。怎样,这份生日礼物还合你心意吧。”
贱男春擦了擦口水,点了点头,“还好还好。不过改天的时候,你一定要现场指导我,帮我也钓一个美人鱼回来。”
“没问题。”诗人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贱男春的肩膀,“咱俩WHO跟WHO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谁还帮你?”
贱男春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他也用力地拍了拍诗人的肩膀,“不错,够哥们,来,喝酒。”
一听到“喝酒”两字,林大野和贾清波顿时如黄鼠狼见到鸡一般,两眼闪闪发光,“对对对,闲话少说,喝酒喝酒。”林大野给诗人斟满了一杯燕京啤酒。递给他。
诗人接了过去,朗声道:“这杯算我迟到的自罚。”一饮而尽。自己拿过酒瓶,再倒了一杯,向着贱男春举起杯子,“这杯是祝你生日快乐的。”
贱男春举杯跟诗人碰了一下,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说:“诗人,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可要一定做到呀。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诗人含在嘴里的酒差点全喷出来。他强忍着一口气,用力地咽了下去,冲着贱男春嚷道:“靠,有这么严重吗,下半辈子的幸福?那要是我给你砸了,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你给我砸了?”贱男春瞪起了眼,“那你自己去一趟泰国,给我变一个女人回来。”
诗人用指头挑起贱男春的下巴,“好啊。不过我一定会告诉医生说,给我在下面装一个夹子。此山是我开,此洞归我辖。要想进入,留下命根子。”
“算你小子狠。”贱男春也自觉要诗人打包票是件不可能的事,闷闷地举起啤酒,冲着宿舍诸人大喝一声:“干(第一声)!”又一杯,“干(第四声)!”再以手拍桌子,伸长了脖子吼道:“黄河‘入’海流呀,锄禾‘日’当午。朝,夕死可矣。”
书生抿了一口酒,对贱男春说:“把手伸过来。”
贱男春睁圆了眼睛问:“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伸过去了。
书生将贱男春的手抓住看了看,扔掉说:“从你的生命线来看,你是属于那一种典型的坏人活千年。所以也就是说,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有‘朝’了。”
贱男春呆了三秒,反应过来,怒吼了一声,扑上前去,要卡书生的脖子,却被暴笑不已的诗人和牛大野给拉住了。他挣扎了两下,涨红着脸说:“书生,真没想到,你也会跟我来一手。好,你给我记着,我要是一辈子打光棍的话,我就天天站你楼下,大喊:‘张一言,我爱你。’让你一辈子背个同性恋的名声,别想哪个女人会再碰你一下。”
诗人松开了手,笑得在床上直打滚,“书生,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鼻相看。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幽默感,真不枉这三年来我们对你的言行身教,谆谆教诲啊。”
书生面无笑容地说:“这还不是叫你们这班家伙毁人不倦给摧残的,正所谓的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我也想清了,既然落入你们这个大染缸,就没有必要再去独自清醒,独善其身,而不妨随波逐流,与众乐乐,免得将来走出这个宿舍,别人不把我当作你们的兄弟。”
贱男春直直地看着书生,眼中闪过惊异,还有感动,他猛地一把将书生搂住,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好好好!欢迎你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真正加入116宿舍。”随后他又用力地拥抱了下旁边的牛大野、贾清波和诗人,“谢谢你们今天晚上为我庆祝这个生日。我会永远记得的。”
他转向萧翰,脸色带有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抱下去。
萧翰坦然地伸出手,对他说:“生日快乐!还有,我们以前的旧债一笔勾销,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诗人在背后推了贱男春一把。他踉跄了一下,刚好跌入萧翰的怀中。萧翰微微一笑,将他扶住,然后不露痕迹地自己转身,倒了一杯啤酒。
贱男春反倒被这意外一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怔怔地站着,直到萧翰端着酒杯向他敬酒,才从恍惚中拔离出来,慌忙从桌上抓起自己的杯子,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颤抖着举起来与萧翰碰杯。
萧翰眼中满是真诚,“剑春,这杯酒代表当日里我对你粗暴举动的迟到道歉。喝完这杯酒,我们所有的恩怨就算了结,大家继续做兄弟。说真的,我一直对那天自己的冲动感到愧疚,我更不愿意看到因为那件事,导致我失去一个好朋友,为大学生活留下遗憾。所以,干了吧。”

贱男春默然着,将酒倒进肚里,用袖子擦了擦嘴唇上的残汁,抬头看着萧翰,眼中有泪光闪动,“今天是我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生日。在刚才许愿的时候,虽然我叫嚷着要上帝给我个女人,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希望上帝重新给我一个兄弟。因为我知道,我贱男春这辈子可能真的没有女人缘,没有哪一个女人会记住我,但我不怕,我至少还有这么多兄弟给我过生日,为我唱生日歌。我承认,我贱男春是一直把女人挂在嘴边,但我却同时一直把兄弟放在心里。对于两年前的那件事,我一直都很抱歉,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没有勇气向你认错。所以你今天能够坐在这里,跟我喝酒,我觉得很高兴,我觉得我这大学四年没有白过……”
诗人眼看着一场热闹喜庆的生日聚会要变成了忆苦思甜会,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俩和好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地过去。喝酒喝酒。”
贱男春高高举起酒杯,咧开嘴大笑道:“好,喝酒喝酒。今天是老子的生日,老子最大,老子说了算,都给我喝,喝个痛快!”
啤酒如流水一般地自每个人的嘴里流进胃里,再翻滚了上来,冲入大脑,于是思维变得轻飘飘,舌头像《功夫》中的周星驰那被蛇咬过的泡袋舌头似的,在嘴中晃荡着,就是拼不出完整、圆润的字句——同样肿大起来的还有膀胱。
牛大野第四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含混不清地说:“操你大爷的,这酒喝多了,尿就上头,老子再去趟厕所。”
尚算清醒的诗人一口酒刚入口,听到这话,全喷到对面的贾清波的脸上,“我靠,你这输尿管够长的,该不会膀胱长舌头上吧。”
贾清波用手擦了擦诗人喷他脸上的啤酒,嘟囔了一句:“你小子吐我口水干嘛,还好大一坨。”然后站起来拉住牛大野,说:“我也跟你一起上厕所。”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往外走,牛大野边走叫边叫:“谁拿宿舍地板当魔方玩,拼来拼去的都拼不完整,搞得老子站都站不稳了?”一把抓住床栏,感叹了句:“还好有扶手。”
两人为开门又费了一番力气。贾清波对牛大野说:“你把这门抓牢点,别让它乱摇晃。我来开它。”好不容易拧开了锁,两人勾肩搭背地摇晃着向厕所走去。
诗人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看宿舍里的其他人。贱男春已是烂醉如泥,瘫在床上;酒量本来就浅的书生也已不胜酒力,一手搭在床栏上,摇摇欲坠。只有萧翰看起来状态还好,只是眼神中亦流露出一丝迷蒙。
诗人对萧翰说:“你看住书生,别让他摔了。我去端盆水,免得贱男春这家伙回头吐得满地都是。”
萧翰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书生,将他托到上铺。书生鞋也不脱,一头栽倒在床。萧翰恨恨骂了句:他脱掉鞋子,再准备为他摘掉眼镜的时候,书生却拼命挣扎,死活不肯。他侧着身,伸手指向桌上点着的蜡烛说:“我现在看那蜡烛已经是两根了。你要是摘了眼镜,我岂不是要看成四根?”
萧翰骂了句:“你小子这个时候还会乘除呀。”也不再勉强,任由书生戴着眼镜,双手在空中乱抓,胡乱着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躺在床上的贱男春突然坐了起来,睁着朦胧醉眼说:“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妈的,没有老子的批准,谁都不能离开。”挣扎着下床,踉跄着往外走。
诗人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干什么去?”
贱男春口齿不清地说:“我去把牛大野和贾清波两个王八蛋抓回来。”
诗人无奈地上前扶住他,说:“人家上厕所去了。”
“不行,就算上女人去了我也要把他们抓回来。”贱男春提着脚,半天向前迈了一步。
诗人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带你上个厕所,你撒泡尿,然后回来睡了吧。”
贱男春不再言语,在诗人的搀扶下,勉强拖曳着身体到了厕所。
进了厕所,发现牛大野正从小便池里爬起来。诗人惊讶地问:“你怎么摔那里面去了?”
牛大野大概被那一摔,摔出清醒来,骂了一句:“妈的,太滑了,而且眼前老是晃得厉害。”带着一身的尿臊气出了厕所。
贾清波“嘿嘿”地傻笑着,自裤裆里摸索了半天,才掏了出来,对着小便池撒尿。
贱男春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双眼迷茫道:“外面怎么下雨了呀?”
就在这时,贾清波放了一个响屁。贱男春又嘟囔着,“还打雷呀,怎么这雷就屁大响?”
诗人强忍住笑到内伤,将贱男春拉到小便池处,让他释放一下膀胱的压力,自己也借机将库存解决掉。
贾清波尿完了,先摇摇晃晃地出去了。诗人等贱男春小便好了,拉着他出了厕所。醉汉贱男春转头看了看窗户外边,念叨着:“奇怪,雨怎么一下子又停了呢?”
到了门口,贱男春看着门,大怒了起来:“谁在那里摇门,存心不让老子进去啊?”飞起一脚大力踢向门。门一下子被踢开了。贱男春得意地举步走了进去,摸索着到了自己的床上,瘫倒下去,再一动不动,不多时,就响起了鼾声。
诗人拿了个脸盆,去水房里接了一盆水,放在贱男春的床头下,以免他半夜酒劲上涌呕吐,溅得满宿舍都是。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