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同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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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中年男子见青年目中无人,只使一招扫堂腿,让两人各自後退几步,说:「在下华山派黎百滔,未请教青年此时才顾一下中年男子,诡笑道:「本少爷乃鼎鼎大名的韩太白。本少爷多年进出府治,竟也不知来了华山派的贱人,武功不及别人,还要暗箭伤人呢。」
黎百滔哼的一声,说:「原来韩家长公子,黎某失敬。既然韩公子与知府大人相识,请不要阻止黎某逮捕匪徒。」韩太白哈哈大笑,说:「本少爷进出知府,向来只为相会知府大人的千金,谁跟那个狗官攀关系?本少爷今夜到访,既为救人,也为夺回家传之宝。瞧你是正派之後,假若不作反抗,可免你一死,意下如何?」黎百滔冷冷道:「黎某不才,还请指教。」
韩太白笑哼一声,先发一招「玉盏开花」,剑锋一坠、一飇,点向对方咽喉。黎百滔在华山修行三十年,早已钻研过各武林大家的剑法,何况身在扬家,对韩家剑法每招,他都了如指掌,熟知应对,此时一招「龙入井底」,正好潜身避开剑锋,反攻敌方下盘。
韩太白见对方非等闲之辈,立即跃上横梁,使一招「雷行雨飞」,挺剑急坠,又见杀机。黎百滔立即使一招「金龙升天」,上跃硬拚,毫不落後。二人瞬间已在半空对刺上五、六剑,又是未分胜负。
「黎百滔,有两下子功夫呢。」韩太白狡谲一语,已经连刺五剑,俱是面容要害。
黎百滔不齿口不择言之流,啐一口,奋力挥剑,逼得韩太白退避,心道韩家剑法招招狠毒,当年韩一流客气说是名满天下,直说是恶名昭彰,皆因武林人士的比武不同战斗,都是点到即止,但韩家剑法太过毒辣,每每使出,都是攻击人家要害,但是对方却因规矩,不得不留力三分,往往因而败於韩家剑法。幸好当时的「武林至尊」东方仁,一战大挫韩一流的锐气,韩家才懂得收敛。黎百滔自己身为华山名门正派,同样不齿此等招数,眼见自己多次遇险,登时抖擞精神,一手五华剑法越走越劲。韩太白不料激起对方怒火,心想更是难缠,杀意冒起不停。
二人对打二十余招,仍是平分秋色。其他护院已闻声赶至,纷纷围在宝库,扬州知府亦狼狈赶来,手忙脚乱的道:「哎呀,别伤了我的宝贝!」
韩太白瞥见知府的女儿亦到来,皱起眉头,故意受黎百滔一腿,飞身撞到置物架上,使几件瓷器跌到地上,砸成粉碎,故作惊险,他则可怜地说:「梦儿呀梦儿,还不叫这男人停手,我快要撑不住了……」话才刚止,他又装作踉跄避开一剑,撞到另一个架子,又见几件金器落地,跌成碎块,而向梦儿伸手惨道:「梦儿,救命、救命啊!」
梦儿见爱郎身陷险境,即道说:「黎百滔,快点住手!」黎百滔深明韩太白用心,却不知如何辩白,只有边追杀韩太白,边骂道:「狗崽子,你……你别再装模作样!」
梦儿见韩太白命悬一线,黎百滔又不听命令,吓得面色惨白,乞求道:「爹、爹,别伤了太白!他……他是女儿的心上人!」
知府却哭道:「吵甚麽,又坏几件宝贝了!」
梦儿见不得要领,奋然冲进宝库,挡在韩太白面前,喝道:「黎百滔,你还不住手!」黎百滔一时迟疑,道:「大小姐,请别阻挠属下办事!」梦儿指着黎百滔的鼻子,骂道:「你听不见本小姐的命令吗?怎麽叫你住手,还是在打太白!」可是她没多说两句,黎百滔的血已经溅在她的脸上,瞪视着自己,然後才发觉腋下清凉;低头察看,且才知韩太白以她作掩护,顺着提手一刻,来一记偷袭,刺穿黎百滔的嘴巴,直贯脑後。
黎百滔临死之际,还想一剑刺死卑鄙小人,伸出一剑。但是韩太白乘势追击,抢先砍掉黎百滔的头颅,然後托起梦儿的下巴,轻轻亲一下,笑道:「梦儿,我就最疼你。」可是梦儿只有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哪里懂甜言蜜语?
「乱、乱了……还不快去拿人!」知府大喝,护院即哗声四起,冲入宝库,可是东一个、西一个,接连横身出来。
韩太白砍破地板,取出木盒,开启一看,果是传家宝玉,便放进怀里,然後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抱起红叶,跃到知府面前,笑道:「知府大人,晚生得罪了。晚生希望从今以後,韩家与官府再无瓜葛,否则别怪韩家剑法,剑不留头。」
知府已吓得屁滚尿流,颤声说:「知……知道……请韩公子慢行……」
韩太白又笑道:「梦儿乖,太白先走了,大概从今以後,你我老死不相往来吧。」他狂笑几声,施起轻功离去。
他抱着红叶,但见红叶中毒甚深,自己没有灵丹妙药,不得已去到大药行,让大夫医治红叶。
直至天明,红叶终於转醒过来,说:「怎麽……」韩太白见红叶已醒,即捧着红叶的脸庞,道:「美人,你终於醒来了。太白待会即带你回韩家,好好疼一番。」
红叶大吃一惊,拨开韩太白的手,别过脸说:「请公子自重……请问公子是?」
韩太白常流连烟花之地,所遇女子个个风骚妩媚,难遇矜持,如今一见不禁心头发热,靠得更近,道:「我是韩太白,韩家的长公子,也是你将来的夫君。」然後冷不提防地亲一下红叶的嘴儿。

红叶登时羞红着脸,瑟缩墙边,掩嘴道:「甚麽夫君?请不要胡说……」
韩太白心中一凛,坐在床边,不由自主地趋近,说:「我韩太白要的女人,没有一个得不到,你亦不会成例外。」他见对方掏衣袖,神情慌张,便边脱外衣,边说:「嘿嘿,本少爷忘了取回你的剑,抱歉。如果你想用剑,也可以借我的剑。本少爷号称『一剑压江南』,可不是浪得虚名呢。哈哈。」
红叶推开对方,道:「公子好意,红叶心领。其实只要公子略守礼法,红叶就毋须用剑了。」。韩太白话中有话,道:「我韩太白的是上等好剑,说不定姑娘用过之後,舍不得放手呢!」红叶却不明含意,只再推开对方,起床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公子自重。如果公子再无贵干,红叶就此告别了。」韩太白扫一下自己下巴,说:「本少爷没贵干,但娘亲挺担心你的安危,还是亲自回去道别较。」红叶也感有理,况且包袱尚在韩府,便没有反对。二人遂驾着轻功,避开平民耳目,回去韩宅。
虽然红叶尚未恢复元气,但其身影已令韩太白看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
红叶刚回到韩宅,韩燕便从客堂跑来,激动地说:「你平安回就好了!老身立刻去拜谢观音大使,多谢观音大使庇佑红叶……你这不肖子,有取回宝物吗?」
韩太白从小包取出木盒,开启其盖,笑说:「娘,世上有甚麽东西,是孩儿取不到吗?」
韩燕取过宝玉,怒道:「你这身烂武功算是甚麽?以为韩家剑法天下无敌麽?当年东方仁不过二十招,已胜过你那个名满天下的死老爹了!」韩太白又道:「哈哈,怎麽拿个死人来比较?现在没人胜过我就是了。」韩燕气得青筋暴现,骂道:「没人?你有种去挑战东方家吗?人家天下第一的东方礼,比你强百倍,谁容你假威风!」韩燕气喘如牛,韩太白却一笑置之。
红叶本想调停母子纠纷,但记得师父吩咐,办过正事立即回门,不要多管闲事,况且别人家事,自己不便理会,於是就此道别:「韩婆婆,如无他事,红叶先回家了。」
韩燕回过神说:「啊、啊……好,你帮老身问候你娘,慢行。」然後命人提来红叶的包袱。然而韩太白却挡在红叶面前,说:「不如让在下送姑娘一程,以报昨夜之恩。」韩燕深知不妙,忙捉住儿子的手,眉宇深锁的说:「别胡闹!红叶,你先走,路上小心。」韩太白却甩开娘亲的手,拔出红叶的软剑,说:「哎呀,怎麽这把剑在这里?」
红叶瞧见,立时伸手去抢,当然不得要领,只得可怜的乞求道:「公子,这是……这是娘亲给红叶的信物,请公子立刻归还。」韩燕见软剑如见祖宗,着急地说:「太白,快还剑於人!」
红叶与韩燕如此着紧,皆因此剑乃是剑舞门五柄宝剑之一。当年创派掌门公孙大娘在御前技压群雄,识见之士赠上宝剑,她从中精挑四柄,连同自己的软剑「无影」,作为门派信物。眼前一柄正是「无影」。红叶刚才话说道别,实在打算再闯府治,寻回宝剑。现在宝剑就在目前,则最方便、又最棘手。
韩太白摇动软剑,听见嗡嗡之声,一脸羡色地说:「好剑,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剑,比本少爷的烂铁好得多。红叶,它有名字麽?」
红叶又伸手去抢,又空手而回,眼眶已红了一圈,可怜地说:「红叶求韩公子好心,韩公子如何才肯把它还给红叶?」韩太白笑说:「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当我妻子。」
韩燕忽然掴儿子一记耳光,拔出匕首,说:「你爹如是,你也如是,韩家全是狼心狗肺吗?你不还剑,娘亲就阉掉你,然後一死以向韩家祖宗谢罪!」
红叶怕得立时抢过匕首,扶着韩燕道:「韩……韩婆婆,不要为此伤害自己!红叶……红叶自有方法夺回!」说罢便提着匕首,偷袭韩太白。但是她中毒後内力不纯,甚麽精妙剑法和掌法,都变成花拳绣腿。韩太白乘着她喘息之际,抓住她双手,凑近鼻子,亲其嘴唇,搂得紧紧的说:「剑还你,人留我。」
红叶取过软剑,抹一下嘴巴,道:「韩婆婆,红叶先离去,再会。」但是她提不起内力,挣脱不得。
韩燕再按捺不住,向儿子呼呼拍出两掌,逼得韩太白松手。红叶则乘机宲轻功逃去,一下子便走了数里。可是她伤势尚未痊癒,走到城外不远,终於要扶着大树休息。
此时,韩太白漫漫飘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搂住她的弱躯,说:「你才刚除去体内毒性,不可如此操劳。本少爷现给你买马来,用不着走酸腿。」红叶奋力推开他,说:「公子有心,可是红叶受不起,请回。」韩太白望着红叶步去,又跟着步伐,说:「没关系,你继续走,本少爷会照顾周到。」
红叶受伤未癒,苦无办法撇开韩太白,只好继续上路,一时施展轻功,一时缓步休息。不过自此之後,韩太白已没有如狼似虎地骚扰,她便逐渐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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