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从回来开始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我两脚吊在阳台外，啤酒已经喝了十来罐。
凌晨两点的夜晚，和心一样空荡。我明明什么都没想，为什么脑子却像塞满了东西，晃晃荡荡，让人焦躁。
三年了，HEAVEN居然一点都没有变，刚走进去时竟然有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那些美好的回忆似乎还残留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转眼间却已物是人非。
一抹惆怅油然而生，眼睛涩涩的，我望向黑夜深处，任思绪飘浮……
“……瑾，你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谜，真令人好奇。”零不知何时已走到我身后。
我晃晃拉罐，懒懒道：“你没听过‘好奇心杀死猫’吗？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啊！可我并不是猫呀，不过我倒是听说——”他扶在阳台上，歪着头嬉皮笑脸地看我，“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是会杀死人的。”
我把目光收回来转向他。
零的眼睛闪着光芒，也许只是灯的反光，也许我已经醉了，那双眼眸竟在这一瞬与他重叠在一起，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拜托！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零咽下口水，有点难堪地别过头，“你这是色诱你知道吗？还好老子不是跟你一个圈子的，否则还不被你把骨髓都吸干。真TMD见鬼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长那么漂亮，这世界真TM乱套了……”零嘀咕着冲进浴室，在我看来有点像落荒而逃。
我发了一会儿呆，仰头把啤酒全倒进胃里，再狠狠把空拉罐扔出去。
“哐当！！！！”刺耳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却莫名令我心里舒坦了许多。
眼角有个东西一闪而逝。
酒马上醒了大半，我从阳台上跳下来，一脚踹开浴室门。
“喂！你TMD也得等我……”
“快上车！”
零神色一凛，马上反应过来。
我提起墙角的手提箱，从床底下拉出另一个银色皮箱，从暗门直奔车库。
刚布置好一切，零就赶上了。他坐进驾驶座，满脸愤懑。
“怎么搞的，你TM没告诉我HEAVEN也会来这套？！”
零开得很快，吼声夹着引擎声。我组装好枪支，摇开车窗，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狼眼似的两束灯光！
“进巷道！”风声太大，我只能用吼的。
零咒骂了一句，迅速把车拐进附近一条勉强能让单车通行的小巷中。
我托起枪座，反身瞄准后面那辆车的轮胎，凭以往的经验，那辆车一旦前轮被击中，便会卡在巷道内，后面紧跟的车会因速度过快而撞成一团……可是，前提是那只是辆普通车。
子弹在轮胎上擦出一点火花，马上消失了。
“该死！”我迅速转进车厢，一颗子弹呼啸而过，在我脸颊上擦出一道血痕。我不该小瞧HEAVEN的任何东西，包括那辆该死的连轮胎都防弹的破车！
“现在去哪儿？！！”零大吼，马上就要出巷道了。
“……”我思索片刻，“去诺曼港口！！”
“你疯啦？！”零大叫，“那是死路！！”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的后车窗尽管是防弹的，可是密集的子弹也令车厢颠簸不止。
“就你们中国人名堂多！！”零眉头打结，把油门踩到底。
后面的车紧咬不放。
“吱！！！！”车突然被甩出九十度，我一下撞在车窗上。
糟糕！轮胎被射中了！！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零一边咒骂，一边猛打方向盘，车子艰难地转头，踉跄前行。
“这辆车不能要了。”我开始处理手上的东西。
“什么？！”零不可置信地瞥我一眼，“你想弃车？你TM不想活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嘴角上扬，通过后视镜看见后面那辆车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受不了你了！！奶奶的，老子这条命都会赔给你！”零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无奈地抓抓头发。
“别那么悲观，”他的动作出奇的可爱，我忍不住失笑，“前面转弯后停车。”
我和零分别藏在道路两旁，待车上的人冲下来时，借着夜幕的掩护轻手轻脚摸了上去。这辆经过改造的车真是棒极了！我和零相视一笑。零发动车的一瞬间，我同时按下手上的遥控装置。
“轰隆”一声巨响，霎时震彻整个天空。我看向后视镜，漫天火光，还有几个扭曲的人影。
“喔！！”零吹了声口哨，“真TM爽翻了！！”
我从银色皮箱里取出一套工具，卸下音响盖，从里面抽出几根细细的引线，一并剪去。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他们附赠的东西而已，例如——”我扬扬手中的线，“GSP什么的。”
零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还去诺曼港口吗？”
“不用，我们直接去奥兹区。”
“奥兹区，那个贫民窟？”
我点点头：“奥兹区13号。”
HEAVEN的新车性能极好，零的技术也是一流。我虽然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追兵，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想要追上根本不可能。
零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我昏昏欲睡时，他突然又开口了。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瑾，你绝不是普通人。”
“嗯？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零停顿片刻，“至少是个秘密主义者。”
我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喂，你跟HEAVEN究竟有什么关系啊？你又不会赌，你把HEAVEN弄到手做什么呢？还有那个姓程的男人，看上去挺不好惹的，你是怎么跟那种人对上的啊？噢，对了，那个小少爷无缘无故居然拿你做赌注，我看他似乎不安好心，你们到底……”他突然闭口，因为我的匕首已经横在他上下滚动的喉咙上。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零，我很欣赏你，你是个相当不错的搭档，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你以为如何？”
零脸色难看地僵持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我放下匕首，擦干上面的血珠。再从皮箱里取出创可贴帮他贴在伤口上。
“我们都有点冲动，彼此见谅。”我拍拍他的肩头冲他笑笑。
零没有表情，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再不发一语。
我望向天边，夜幕开始淡去，天就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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