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哈哈大笑，一脸得意地冲赌桌对面的蓝发少年挑了挑下巴。
“小子，跟世界第一赌圣斗，你还差得远呢！！怎么样？这下总该服了吧！”
“啪！”少年把牌一扔站起来，两手握拳死死抵在桌面上，陶瓷般的俊脸因激动而染上晚霞般的红晕。
“不服！不服不服不服！！！再来啊！有本事就再来一局！！”
从这孩子出现时我就一直在打量他，精雕细琢的相貌，雍容华贵的服饰，塑造出一身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气质，典型上流社会出身的贵族后裔。看他年龄不过十七八岁，要说血气方刚容易冲动也在情理之中。
零冷笑：“我说小少爷，你这家赌场现有的筹码现在都已经跑进大爷我的裤兜里了，你还想拿什么来赌啊？你可别跟我玩电影上那一套，大爷我对你的身体零件可丝毫不感兴趣。”
“我可以开支票！”
零伸个懒腰兴趣乏乏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呵！你们那套有钱人的做法老子敬谢不敏！”
少年看见零要走，急道：“你想要赌什么？”
零停住脚步，冲我眨眨眼，转过身，抚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嗯……大爷我倒是挺喜欢这栋建筑的，搞得TMD皇宫一个德行。怎么样？敢赌吗？”
零挑衅地望着少年，少年一怔，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
一个衣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到少年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少年先是皱了皱眉，突然像被电击似地猛一抬头，视线直直射向我，尽管不到一秒他便转向了零，但我发誓，我确实从他眼里看到了那种深入骨髓般的憎恨。
我心念一转，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我答应你！不过规则由我来定，五局三胜。你若赢了，这个赌场就是你的，你若输了，我不仅要拿回你身上所有东西，还要附加一样。怎样？敢不敢来？”
“哦？挺有自信嘛小子！”零一下来了兴趣，“你还要附加什么？”
少年抬起手臂直直伸出食指。我想如果他的手指可以发出激光，我身上肯定早已千疮百孔。
“他！”少年的声音压抑着隐隐的杀气。
零着实愣了一下，像要确定似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来回看了我好几次，惊讶得像吞下了一个大鸭蛋。
我心里已有些数了，看来这个小少爷知道得不少，他们俩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速战速决。”我推推零，低语。
零满眼疑惑，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弄明白，只是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很干脆地坐了回去。
“开始吧小子，说说你的游戏规则。不过，五局三胜，真TM浪费时间，你该不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搬救兵吧？”
零虽然只是戏谑，不过这倒真是我所担心的。刚才那个在少年耳边说话的男人在听到少年的回答后脸色有点难看，现在却找不到他的人影了。我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而且我的情报应该不会错，那么只要零尽快赢得三局，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零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完成一局，从Ｑ市到这儿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我稍稍松口气，把注意力转向赌桌，他们已经开始了。
当看到牌型的布局时我大吃一惊暗叫不妙，他们竟然玩ＡＳＫ。这是一种古老的牌戏，几乎已经成为传说，连顶尖的赌王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是零。再看零，他已经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额头竟微微泌出细汗。
以零的身手，即使是第一次玩ＡＳＫ，相信对付那个孩子肯定绰绰有余。但ＡＳＫ不是普通的棋牌赌博，连开始的布局都得花上十分钟，而且照他们目前的速度，别说三局，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一局恐怕都成问题。
半个小时过去了，第一局刚刚进行到一半，少年暂时处于上风。其实零玩得并不差，不过ＡＳＫ有相当多技巧在里面，显然少年知道一些，不过并不多，甚至只是最基本最肤浅的东西。看少年的手法，已经相当娴熟，定然不是只学了一天两天。他把ＡＳＫ教给了他，却不告诉他最关键的那些技巧。他真是够谨慎的，莫非他以为所有人都会跟他一样恩将仇报吗？
零的确很厉害，第一局终了的时候很顺利地反败为胜。时钟的滴答声令我烦躁，我觉得时间越走越快，而他们的动作却通通被按了慢放键。第二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距开始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
第三局的牌型刚刚摆好，零正要伸手抓牌，门毫无预兆的开了，全场身穿西装的男人通通向来者弯腰鞠躬。
我只觉得周围空气在一瞬间剥离，就连心脏都在那一刻停跳了一下。
挺拔健硕的身躯，俊美冷酷的五官，还有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程耀，果真是他！
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叫嚣，我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零单手托腮偏头看他：“哟嗬！果然是搬来救兵了啊！”
少年脸色由红转白，坐在原地垂首不语。
程耀随手把外套递给一旁的人，径直走到少年身边，宠溺地揉了揉少年那头软软的蓝发。
“悦，玩这么久不累吗？这个时间你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程耀的声音轻轻的，没有丝毫责怪的口气，带着记忆中似曾相似的柔和。
悦？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只是个单纯的贵族吗？
悦扭过头，赌气似的：“我要把剩下的赌完。”
程耀笑笑：“陪你这种半吊子玩，只会让客人觉得无聊。这位先生，悦是小孩不懂礼数，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我是HEAVEN的主人敝姓程，既然先生赌的是我的财产，那么剩下的几局可否赏脸与我切磋一下？”
“不……”我本能地脱口而出。
“好啊！”零几乎与我同时出声。
我瞪零，他根本不看我。这个傻瓜根本不知道程耀的厉害，我之所以选在今晚行动就是算准程耀不在，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个半小时足够他从Ｑ市来回了。
零赌了一晚上，只差一步就大功告成，如今士气正旺，哪里还顾得上我，何况ＡＳＫ本身就有无穷的魅力，零刚刚尝到它的甜头哪里会就此罢休。但我却急出了一身冷汗，他哪里知道ＡＳＫ是程耀的杀手锏之一！
第三局不过半个小时便告结束，程耀赢得毫不费力。而第四局不到二十分钟程耀就赢了个满堂红。零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零的眉头皱成一团，不停地摸着手腕，这是他不安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我知道他的状态已到极限。
眼看第五局就要开始，我不能让情势失控，正在我考虑要不要用那一招时，程耀突然说话了。
“咦？已经十二点了吗？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HEAVEN今天的营业到此结束。虽然很遗憾，不过我身为老板不能自己破坏自己的规矩，剩下的一局只好改日再约了。你看如何？”
零脸色一黑正要说话，我急忙抢先道：“程先生说的对，今天的确已经很晚了。不过，我们之前赢的东西应该可以暂时带走吧？”
程耀像到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从进门后第一次把视线投到我身上：“那是当然。胜负未分，它们现在自然都是你的。”
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冷淡，就像对着一个陌生人，连最微乎其微的波动都察觉不到。
“零少爷，我们该走了。”强压下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我拍拍一脸不甘的零，提起装满现金的手提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后背有被灼伤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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