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惊魂一夜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米迦勒波儿,我那三万五千岁的姑姑,那位米迦勒家族法力第一的天使战士,此刻在死亡之火中做什么呢?她是否能够看到我和旦,还有火,还有她千年前的情人一起,在经历着生与死?
“灵,灵……”我听见旦虚弱地在叫我,忙转过头去看他,转他的女鬼因为此时被众多的小天使们包围,他得以躺在地上休息,他的半个翅膀被撕得开裂,大片的血染红了他整个后背。
“旦,你怎么样?”我用力地向他伸手,想要摸摸他。
“是程蝶衣么……”旦有气无力地问我,我想,他的幻觉一定比我还强烈,因为他已经处于半晕半醒之中了。
“是的,是的。”我安慰着他,并不停地四下里寻找,希望能够找到程蝶衣的影子,可是那笛声似乎从四面八方,无孔不至地传进来,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灵,我觉得后背好痛,你看看我的翅膀还在么?”旦问我。
“在,在,你的翅膀好好的呢。”我不太想去看旦的翅膀,他一侧的翅膀几乎被扯断了一半,只剩二分之一连在肩胛骨上,断裂的地方皮肉模糊,惨不忍睹,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那,那就好了。”旦松了一口气:“如果没了翅膀,我真没勇气继续活下去呢。”
“旦,你别说了。”我制止住他,觉得胸口一阵酸涩:“你先休息一下。”
脚踝上一阵异样,我回头去看,只见火趴在我的脚踝边,露出他雪白铮亮的牙齿,正啃食着女鬼的手臂,女鬼眼里流着黑色的血,哀嚎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火丝毫不在乎女鬼的喊声,迅速地撕咬着那只冰冷的青灰色的手,连皮带着已经凝固成固体的碎肉,咕咚咕咚地吞咽进肚子里,只一会儿,女鬼的手就只生下森森的白骨,像只被啃食完毕的鸡爪子。
火还没有停止的意识,竟然开始嚼起了骨头,只是速度变慢了,我看见他的小肚子高高地隆起,应该塞满了杂交动物的尸体,撑着了。
“火,当心消化不良。”我竟然还有心情逗他,但同时,我暗暗在心里说,你这个孩子,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吃这些恶心的东西。
…………呜呜呜呜…………
我正看着火发呆,却没发现程蝶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她纤细的手拖着纤细的笛子,笛声轻快悠扬,细长的眼睛弯弯含笑地看着我。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她是打哪里出现的?我抬头悻悻地看着她,又一次被她看到我的惨样子,真是……
她依然微笑着,吹着笛子,视线落在我和她之间的地面上,我低头,原来她在和我对视的时候,用脚尖在地上粘着杂交动物的血,写了几个血字:你先走。
让我先走?我回头看了一言被缠成茧的苏言。
她继续在地上写:交给我。
她的意思是她来救苏言吧?事不宜迟,同时,火已经把扣在我脚踝上的鬼手啃食得无影无踪,女鬼趴在地上,举着半截断手惨叫着。

我和火扶起旦,跌跌撞撞地冲出老屋。
就在我将旦安顿好,回身用门闩将老屋的门拴上的同时,老屋内程蝶衣的笛声戛然停止!
紧跟其后,是杂交动物一拥而上的嚎叫声!
“程蝶衣!”我焦急地拍打着老屋的门,她怎么停止了吹笛子?
“啊!”回应我的,竟然是苏言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苏言从头发中出来了么?
“怎么回事?”旦躺在院子的杂草上,强撑着力气问我:“笛声怎么停了?”
“不知道。”我狐疑地回答,程蝶衣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此时我的脑海里都是程蝶衣甜美而妖媚的微笑,清秀的身影,心脏紧缩成一小团。难道我竟然在担心她吗?
我才不会担心她呢,我连她是敌是友都还搞不清呢,我大概是担心苏言吧?对,我一定是在担心苏言,他可是米迦勒波儿的情人呢。
“苏言!”我尽量压低声音,拍打着老屋的门,以防惊扰到附近的居民:“你还在么?”
“啊,别过来!”又是苏言的鬼哭狼嚎,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不敢贸然开门,虽然今晚大月亮地,杂交动物出不来,但是女鬼……唉,鬼怎么可能被门阻隔呢……
但是看着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旦,我怯懦了。他是那样爱惜自己翅膀和天使身份的天使,不能再让他的伤势加剧,不能让他失去翅膀。
“旦,我先送你回家。”我狠了狠心,走到旦面前。
“我不能回去。”旦绝望地说:“我的翅膀已经收不回去了,回家会暴露身份。”
“救命啊!”老屋里又传来苏言绝望的没命的呼救声,声声穿心穿肺的,我都不忍心再听下去了,神啊,让我变成聋子吧。
“灵,我好冷。”旦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了这几个字,然后就晕厥过去,火慌乱地拍打着旦的脸,叫着:“姐姐,姐姐!”
我也好累,顺势一**坐在旦的旁边,老屋院子前院的杂草还算厚,躺上去不至于太硬,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腿,泛着寒意,被女鬼抓过的一圈脚踝,呈现紫黑色的痕迹,是一些阴冷的毒气,那一圈紫黑色在缓缓地扩散。
会扩散到什么程度呢?蔓延全身么?我呆呆地抱着自己的脚踝发了一会儿的呆,一阵强烈的睡意席卷上来,就渐渐地睡在旦的旁边。
…………
老屋里只有渐渐安静下来的动物喘息声,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我也进入了沉沉的梦境。
梦中,我被绑在一辆车上,车启动了,无鸣在车后追赶着。
“灵!”无鸣伸着手,在用力地抓着。
“无鸣。”我也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手,但是我的手,怎么抬也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视线里变成一个奔跑的小黑点儿。
眼眶潮湿,无鸣不见了。
我竟然会哭了……
一个翻身坐起来,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老院的清晨空气潮湿,我和旦的头发上挂了一些露水,火不知去向,老屋的门大开着。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