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再陷老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怎么办?”苏言焦急地看着一点点向我们缩小包围圈的三只龌龊女鬼,她们身上发出的腐烂味道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去放梳子!”旦用命令的语气说,他的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三只越来越逼近的女鬼。
“梳子在她手里啊。”苏言带着哭腔,旦的命令实在是太不近人情,梳子牢牢地握在女鬼手中,而女鬼的身体扭曲着,也几乎要从镜子中全部爬出,从她手里抢梳子,天使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旦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门口和杂交动物们搏斗的小天使们,越发的疲惫起来,甚至有几只老鼠和大蝙蝠,已经肢体不全地进入了卧房:“难道你想被它们啃得只剩白骨吗?”
“呸呸!”苏言恨恨地往手心吐了几口唾沫:“老子拼了,反正不是死就是活。”
我一句你等等还没说出口,苏言这个身体敏捷的M国青年已经两步窜到梳妆镜前,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勇气,用他的一只结实强壮的手臂拉着镜子中女鬼的长头发,嘴里大骂着:“SHIT,不要以为我们M国人是好欺负的。”
那血红眼睛的厉鬼被苏言一把从镜子里全部扯了出来,啪嚓一声掉在地上,苏言不由分说,从桌子上拿起木梳,把头发丝在木梳上缠了又缠,嘴里还在碎碎念:“还给你,还给你,谁稀罕你的脏头发!”
“苏言,快回来。”我已经忍不住快要上前拉他了,被他扯出镜子摔在地上的女鬼,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耷拉着头,一头长发吹在身体前面,正站在苏言的背后,苍白的手正缓缓地朝苏言的脖子伸去。
“啊!”来不及了,苏言回头,正好赶上女鬼的手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女鬼长长的头发嗖地凭空飞起来,将苏言的脖子紧紧缠住,苏言只发出一声啊,就再也没有声音。
女鬼的头发象是疯长的藤蔓,顺着苏言的脖子迅速向他整个脑袋攀爬,在我和旦一时还在震惊中的时间里,苏言的整个脑袋都已经包裹在了女鬼的头发里,只有手和脚还在猛烈地挣扎和抽搐。
“糟了。”我反应稍快一些,张开翅膀想要飞过去救他,但是脚下握着我脚踝的女鬼死命拉着我,衔着长长的口水,口齿不清地哀嚎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旦也反应过来,一个起身就朝苏言飞过去,再不想办法,苏言就要被女鬼一层一层迅速滋生的头发勒死了,哪成想,就在旦起飞的刹那,耷拉在屋顶椽子上的女鬼竟然飞快掉了下来,正砸在旦的头顶,旦一声不响地从半空中被砸晕,掉在地上昏迷过去。
女鬼随即一手一只地抓起旦的翅膀,把旦拎了起来,翅膀上的毛被尖利的指尖挂掉了好几片,流出血来,旦稍微清醒些,有些疼痛的挣扎,对于天使来说,没有什么比掉羽毛更疼的事情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落入了女鬼的圈套,杂交动物控制住了其他小天使的手脚,这三只女鬼又完全HOLD住了苏言,旦还有我,此时此刻,完全无法移动分毫,只等着力气耗尽,就被女鬼们扯碎,或是被杂交动物们啃剩骨头渣滓。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失,苏言从腰部以上,都已经缠上了厚厚的头发,我的脚踝依然被牢牢地抓着,任我打她抓她挠她,就是无法移动分毫,旦被那缠人的喽罗女鬼抓着双翼,在空中转圈,一圈又一圈,几乎已经半死过去。

可怜身份高贵的天使,竟然被低等的鬼怪控制住,此时哪怕我们会一点点的天使法术,都可以致这些女鬼死地。可惜……
门口的小天使们境况就算好些,起码他们还能多少延缓杂交动物们的攻击,用最基本的撕咬抓挠。
绝望中,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无鸣的身影,他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中远远地跑过来,视线中的影子是那么的瘦弱却坚强,如果今天我不能逃脱,就无法再见到他了。
耳畔的断裂声,轰鸣声,混杂着周遭的挣扎声,啃咬声,呻吟声,我渐渐有些幻听的感觉,绝望,逃不过去了,逃不过去了。
…………呜呜呜呜…………
又是熟悉的笛声,似是幻听的一部分,传进我的耳朵,我努力摇着头,是幻听么,是不是耳膜被吵晕了?
是程蝶衣么?上一次陷入老屋,就是她用笛声控制了杂交动物,难道又是她么?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总是这样巧的。我也不想总是被她所救,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觉得耻辱。
我的一切似乎她都了如指掌,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我才不要她又来目睹我的窘相。
那笛声消失了,我竖起耳朵,用力地想从各种嘈杂之中辨别笛声的真伪,是否是我已经灵魂出窍大半,幻听严重了?
笛声果然消失了,我突然觉得失望。没错的,空气中只有混乱的撕咬和肢体拍打,没有笛子声,那种沮丧的强烈情绪瞬间席卷上来,没错,我在觉得失望。
该死,我怎么会觉得失望呢?
脚踝向上传递着冰冷的寒意,从脚踝到头顶都几乎被女鬼瘆人的体温凝固了。
…………呜呜…………
又一阵轻飘飘的声音混杂在大片的嘈杂中调戏似的传入我的耳朵,我仔细辨别了良久,没错的,是笛声,应该不是我的幻觉。
“程蝶衣!”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那笛声竟然更加清楚了。
“是你么,程蝶衣?”我四下里寻找着,那笛声随着我的喊声更加的清晰,并且带着欢快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喊出来,已经就在气势上彻底地输了分,在面对困境的时候,我先投降了,是的,我希望是程蝶衣来了,我竟然那么希望那笛声不是幻觉。
随着笛声的确定,门口的撕咬声渐渐地小了起来,杂交动物们乖乖地匍匐在地上,我依然在寻找着笛声的来源,程蝶衣在哪里?
动物们都瘫软投降了,三只女鬼突然发出了整齐而凄厉的喊叫声,似乎是在示威,并加强了对手中俘虏的控制,我的脚踝被握得更紧了,踝骨咯吱咯吱响着,整条腿都已经被勒得麻木,失去知觉。
门外的火和那些小天使们空下了手脚,就都飞到卧房里来,将三只女鬼团团围住,用他们锋利的指甲和牙齿嘶哑女鬼腥臭干瘪的皮肉,女鬼们叫得更惨烈了,只是丝毫不肯放松对‘猎物’的控制。
我看到苏言已经彻底被头发包住,躺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蝉茧’,凶多吉少,我心里暗暗替他祈祷着:米迦勒波儿显灵,米迦勒波儿显灵吧……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