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落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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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太和家豪萌萌千恩万谢地送走了魏小笙,我无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雨乔躺在被子里,吃过药刚刚睡着,我拉把凳子坐在她床头,看着她熟睡的虚弱小脸儿。
“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轻轻地重复着,魏小笙的话,仿佛把我从头到尾拉出了一个我自己设置的迷局,我亲手规划了这个局,让自己安逸幸福地身陷其中,以此来遗忘自己的责任和无能。
十二年来,我让自己相信,自己是楚家的一员,是楚家的小女儿,是人人羡慕的富家千金,是一个人类,我喜欢韩无鸣,我和雨乔为了争夺无鸣的注意而战斗。家豪,楚老太,萌萌,雨乔,他们给了我一个在人间苟且求活的庇护所,而我像个废物一样在这个庇护所里不思进取。
旦的出现,旦的使命感,时常让我觉得烦躁,那是因为我内心的羞愧,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对失落家园的无计可施,那些破碎的轰鸣声,响在我的耳畔,像是无数的刀子在切割我心头的肉。这么多年,我不过是在逃避。
而同时,魏小笙的一番话,冷冷地把我和楚家,和无鸣划分开来,让我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我不属于他们,他们也不属于我。我只能暂时依靠他们‘赏赐’给我的身份苟且求活,而我没有权力向他们索取。
如果我没有自知之明,魏小笙就会动用他的法力,毫不客气地将我赶得远远的,丝毫不会给我解释的余地,哪怕我是无意的。
整整一夜的噩梦,家园,人间,人间,家园,一切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地渐行渐远,我仿佛找不到一处自己的安身之地,到处苟且着,逃亡,流浪……
从魏小笙那得到了女鬼的意图,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找到那根女鬼的头发,最后还是苏言灵光一现,从他那日去鬼屋时穿的塑胶跑鞋底上摘下了一根干枯发黄的头发。
幸亏从鬼屋回来之后,苏言就没有再穿过那双鞋,否则就更麻烦了,我们决定第二天晚上就去鬼屋还头发。
当然,我对魏小笙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做为一个道士,他肯定比我们更了解鬼,并且至少除了他告知我的,我对一切解决方法都无从下手,所以,我只能寄希望说女鬼真的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一根头发,而已。
然而,这听起来,确实小题大做,有些荒谬。
本来我和旦打算只带火去老屋归还头发就好,火对于老屋非常熟悉,而且动作敏捷,但是魏小笙说过,一定要当事人亲手归还才妥当,所以我们还是要带去已经被吓破胆的苏言一起去。
据苏言回忆,当时我们夜谈老屋的时候,他曾将在我们发现血蝙蝠的卧房梳妆台上,看见过一柄老式的木头梳子,他还拿起来瞧了一瞧,想必那根头发就是梳子上掉下来,随后被踩在鞋底上的。
虽然我们对于女鬼的头发会出现在梳子上这件事本来就觉得蹊跷,因那女鬼的头发,根本不像经常打理的样子。
纵然有着诸多的疑问,我们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屋,夜上枝头,空气惨淡,老屋的周遭依然寒气逼人,我们抵达老屋的时候,寄居在老屋的天使们正在和吸血蝙蝠们进行着晚餐的‘生死决斗’。
不宜在这种时候闯入混乱的老屋,我们便只好耐下性子站在前院等待。
“他妈的,我是真的不想再踏入这屋子半步。”苏言恨恨地说,屋子里传来肢体和翅膀断裂的声音和凄惨的嚎叫,野兽的喘息声,咀嚼声。火在我怀里流着长长的口水。
“好了,可以进了。”旦趴在大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些,大概是都打累了,他拉开了门栓。
门开了,一些杂交动物涌了出来,触碰到月光,立刻销骨成灰,里面的缩头缩脑不敢再出来,在黑洞洞的门内呲牙咧嘴着。

屋子里的小天使们很快就连扯带嚼地为我们‘开’出了一条腥臭的血路。
“快点,走!”我率先一步迈入了屋子,耳畔立刻响起了凌乱的低吼声,那些小天使们在忙乱地帮我们打落要袭击上来的杂交动物,火也寸步不离地保护在我周围,我们三天使一人飞速向老屋后侧的卧房跑去。
“到了,苏言,快。”说话间,我已经连飞带跑地进了卧房,还记得梳妆镜的位置,黑灯瞎火间就朝着那个方向摸去。
“灵,小心。”我听见身后的苏言不是好动静地喊了一声。
这时我才收起翅膀安静下来,原来我已经飞到了梳妆镜的前面不足一米,身体没那么剧烈运动,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架老式的梳妆镜,桌子后立着一面铜镜,镜子里露出半截身体和一个拖着长发的头,一只干瘪的手支撑在桌子上,做出要挣扎爬出镜子的姿势,另一只浮在半空中,离我的鼻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我若再往前飞一点,那指甲就插进我的眼睛。
“有鬼啊!”苏言没命地大叫一声,然后嗓子里呼噜呼噜地喘着粗气,刚才跑得太急了,需要喊一声发泄一下。
“木梳,木梳。”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这样女鬼的指尖就不再对着我的眼睛了,然后我忙不迭地在女鬼匍匐的桌子上寻找苏言说过的木梳。
“在她手里。”旦指了一下,我看见木梳的一端紧紧地握在长发女鬼的支撑在桌子上的手里。
“苏言,去放头发啊。”我对苏言说。
“啊?”苏言结巴地指着那女鬼:“她在那里,你让我怎么去还啊?”
苏言的话音刚落,低着头的女鬼猛然抬起头,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我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全部涌上来,那声音穿破五脏六腑,苏言又一**坐在地上,我只觉得太阳**汩汩跳动。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推后的好几步,门口的位置,那些小天使还在和杂交动物拼死搏击着。
再看那是一张怎样的鬼脸啊,简直是面目全非,皮肤呈现冰冷的紫黑色,干瘪地包裹在颅骨上,眼珠血红,突出眼眶,凄厉恐怖,网络小说上说那是厉鬼的征兆,什么是厉鬼,就是非常麻烦的鬼,即便你没有惹着它,它也会缠你缠到死的那种。
这一只厉鬼,是首次出现的,不是以前我们见到的那些。
我心中暗暗叫着不好,苏言啊苏言,你动谁的木梳不好,非要动一个厉鬼的木梳,哪怕你拿的是那缠着你的女鬼的东西都好啊。再说,这老屋里,除了肚子上有洞的女鬼,还有那个缠着苏言的喽罗女鬼,加上这个道行莫测的厉鬼,到底还有多少鬼啊?
并且,随着我脚踝的一阵冰冷刺痛,我看见那个肚子上有洞叫火孩子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我脚边,一只恶心的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脚踝,感觉她那力道,绝对不是我轻易能够甩得开的。
“我的孩子……“她趴在地上幽怨地呻吟着。
“还我呀……”缠着苏言的喽罗女鬼此刻也出现在了房顶的椽子上,耷拉着腿趴在木头上,舌头伸出半米长,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再说,门口那些奋力挡住杂交动物的小天使们,也渐渐疲软下来,应该抵抗不了多久了,如果苏言不能马上把头发放在木梳上,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并且,我还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算苏言把那根头发放回了木梳上,眼前这只厉鬼,就能放过我们么?
我们,不会是落入女鬼们设下的圈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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