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舞素莲飞禽窥虚实落红雨子规泯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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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三人策马而来。
郎天道:“两位前辈,就是这里了,”他抢先下马,“欢迎来到‘祉洹精舍’。”
“可是那兰陀的‘祉洹’?那里是最著名的佛家圣地呢,”楚莲对此颇感兴趣,“对于两位前辈倒是很相称呢。”
“姑娘过奖。不过是偶发奇想罢了。”
“阿莲,我们想了一下。先试一下你的天资。”崔氏语落,举掌欺身向她袭来。她吓的一惊,也只是躲开而已。她躲闪到了树下,已无退路。眼见崔氏的掌已压向她,她竟轻巧地摇晃着绕开,身子轻飘,够到上面的树枝,坐到了树上。
郎天看的一阵惊讶,庄生却面露喜色:“好啊,很有天赋的。既然如此,我便教防御术。御虽不如攻更有优势,但对于姑娘家稳妥,躲开不必要的麻烦,不失为脱身妙计。”
崔氏拿来一张古琴,道:“这便是七弦琴。相传蜀中才子司马相如以一曲《凤求凰》打动卓家小姐,用的便是此物。”
“难道这就是‘绿绮’?”她惊讶得一时不知所云。
“正是。我二人便将此琴传于姑娘。”
“可是前辈将如此珍贵的古物传于我,如何担当的起?”
二人却并不在意:“阿莲,你能善加利用就好。我二人携带,还要提防盗圣前辈,不胜辛苦呢。”
这句话倒是让众人都乐了,楚莲也不再推辞:“多谢前辈。”
“阿莲,你试弹一曲。就弹嵇叔夜的《广陵散》吧。”
她试着将手指安放在琴弦上,玉指轻拨,红袖慢移,聂政的英气,刺杀的紧急,横尸的悲壮,栩栩如生,恍如嵇康在世,仙乐徐徐让人沉醉。郎天沉醉其间,却想:此技埙是不可与之相和的,竟有一丝惆怅。
庄生道:“听好琴诀: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皇。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楚莲用心听,正是韩退之的《听颍师弹琴》,却不知与这琴曲有何关联。崔氏又道:“用琴诀与琴声相和。”
她试着闭上眼睛,体味琴诀与声音的协调。却感到指尖一阵燥热,十指很快地将琴弦轮开,弦与弦之间不停撞击,和声不断。她有些体力不支,痛苦地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做的不好。
庄生急说:“不能停!”
她的琴声渐渐变得生硬,弦拨弄地越来越用力,甚至到指尖被磨破,鲜血渗出,沾染了丝弦,沁出点点红斑。双乐二人面露喜色,二人相望点点头。
楚莲的手指不再只停留在琴弦上,用力地轮指,双目紧闭,已经深醉其中。恍然间,指尖射出琴弦,琴上的弦已经不见了。郎天大吃一惊:“这就是七弦琴?”
她惊醒过来,看到琴弦都不见了,很不敢相信:“前辈,这是?”
崔氏喜道:“阿莲,你做的很好。稍加练习,便可出师了。”
“是啊。以后这七弦琴就是你的兵器了。”听他二人如此说,她一阵惊喜。
郎天问:“她无须再修内力吗?”
“郎少侠,阿莲体内已有一股真气,只要化为己用便可。”郎天想起,天狼族五大高手曾为她疗伤,难道传给她一股真气?
又是一些日子,楚莲利用手指娴熟地运用七弦琴以后,双乐教她利用琴弦的轻柔之力,带动身体,修炼轻功。轻功对她而言,倒很容易,如同躲避他人的天成本事一般。不日,她便能自由穿梭竹林间,摘花飞叶,如同探囊取物。
这一日,楚莲去屋后寻双乐夫妇,却见马匹少了,屋内十分整洁,已不见二人踪影。
进了屋子,她看到桌上有封信,标明是写给自己的,署名是飞天双乐。
她转到另一个房间找郎天,告知他双乐已经离开的消息。
“两位前辈本来居无定所,现在又重回自己的逍遥之境了。”郎天并未觉得突然,“信上写的什么?”
她才又想起那封信,信道:
人生有处总相逢,莫言聚散不由衷。他日定将共陶然,江湖是非笑谈中。
阿莲,记住我们只有萍水之谊。
庄金钟崔玉笛
“‘共陶然’?他们的意思是,秋季会相逢?”她有些懵懂,把信递给他看。
“何必认真呢。不都说了是‘笑谈’吗。”
“也对。”
“我想,试试你的轻功。”他岔开了话题,不想她因离别而伤感。
她果然很有兴趣地上当了:“好啊。你想怎么试?”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笑意绽在脸上。他从袖中探出一枚铜钱,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看着阳光在方孔中跳跃、舞动。他手向上一递,手腕娴熟地一抖,只见空中升起一道古铜色的光。待要细看,那铜钱恰似哪吒脚下的风火轮一般,划过空中旋转,中间的孔变成了耀眼的光斑。
她亦是不紧不慢,身子一纵,疾走两步,身体神奇般的上升,紧接着高度超过了还在空中盘旋的铜钱。倏尔,她的头灵巧地地向下一钻,身体像鱼一样柔软地摆动。接着头又向上一抬,身子弯成弧形,将铜钱嵌在中间。洁白的裙带舞动着,正好合成一个整圆,那铜钱处在圆心处。她那曼妙的身姿幻化得更加完美,一片纯粹的雪团。他望着出了神,忽略了树林中的一切。
她舞动得轻柔缓慢,却并不停下来。恍忽间,闯过乌云一团,扰乱了雪团的圆满。她身体失衡,晃了一下,看到那双熟悉的乌黑的眼睛炯炯地望着她,回过神来却见自己停在郎天怀里,两人挨的那么近,她一惊,想起她初次见他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她。
“放我下来。”她慢慢平静下来,“郎兄,为什么捣乱?”她有些不依不饶。
“姑娘,你可曾看见刚刚是谁?”借着说话他放她下来,避免了尴尬,静静地停了一下,眼睛很警觉地四处张望。
她却有些生气:“是你啊。我刚才还稳稳地呆着,你为什么上来撞我?”
郎天神色变得很严重:“我看到有道黑影向你逼近,抓住你,我这才赶过来的。看你要跌下去,接住了你,你还蛮不讲理的。”话到最后一句,他有点轻松下来,有些狡黠地看着她。
“黑影?还抵赖,就是你!”
“不对,你看清楚。”他挥动自己的披风,“这是藏青色,刚才那人穿的该是苍蓝色的。肯定不一样。”他拒不承认。
“两个颜色差很多吗?”她觉得对话的气氛不是在开玩笑,“那么以阁下判断谁会找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并不清楚,只是很奇怪。不过看来,对方要窥查的人是姑娘你,姑娘还是小心为上。”他的剑眉还是锁住,整个人却衬得很英俊。
“我不关心,反正我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哎,我想公主快回来了吧?”
郎天想了一下:“滇地到京城来回有好几个月,她还要留京住几个月。等你把七弦琴练好,她大概就能来找我们了。”
“那我们有什么地方可去?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这里当然不再安全。向北走吧,没准公主可以请你做客皇宫呢。”
“皇宫,我又不希罕。”她听了,不感兴趣地白他一眼。
“很奇怪。姑娘你为什么不喜欢皇宫?那可是天下最华丽最壮观的景致,拥有最令人向往的一切……”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女人们争风吃醋的练兵场!一个男人有那么多女人,还不翻了天。”
郎天听得这话,笑了半天:“楚姑娘果真见解独道,在下佩服佩服!!不过好像和公主想到了一块儿,她不是也不喜欢那儿么?”
“郎兄好像很感兴趣”,她忽然话锋一转,问他,“那它在你心目中是什么?”
“未来的囊中之物!”他说得干净利落。
“好。”她大气地称赞,“君子胸有大志。当年楚霸王遇秦始皇冶游,出言曰:‘必将取而代之’。郎兄此言,堪与之并称。”她望着他,眼中却充满傲视一切的霸气,“但愿它只是你的帝阍,不是你的坟墓。”
离开竹林,两人看到通往镇上的路边停有马车,便租了一辆,沿路相北。
马车一路向北,跑得很快。只听见车夫的吆喝声和车窗外的风声。郎天坐在车外,指挥方向。
楚莲坐在车里,却不喜欢被闷在里面的感觉,不住地掀开帘子向外瞧。还说:“郎兄,外面的景色可比闷在帘子里好的多了。”
郎天说:“你还是安静呆在车里,到了我会通知你。”
“可车里多没意思。要不我们换过来,我去车轩上坐着,你进车里来。”她有些蛮不讲理。
他并不犯难:“我说大小姐,有奴才给您引车,您还是好生坐在车上,才能不辱您的大家风范。规矩一点吧。”他回头劝她进去坐好,倒逗得她笑个不停。
看她进去了,郎天才回过头去看车子的方向,却见路两旁掠过很多绿叶白朵的植物,景致十分奇特。等他意识到这是昨叶何草时,顿时吃了一惊。
他伸手擒住车夫,急道:“停下!”他的神色变得很凝重,“你是谁?”
那车夫疾闪,向后退了一步,忽然脱去一层面具。再看却是一位曼妙女子现身。她着紫色衣袍,罩着黑色面纱,眼里笼罩着一层浓雾,但显出夺人的杀气,久久不散。她缓缓地开口道:“公子,欢迎来到秦广宫,这里是碑碣入口。”她很优雅地躬身,微笑。
郎天的眉头却皱得很紧:“原来你是鬼目使。我与姑娘无瓜葛,所为何事?”
“公子所言不错。可是公子应该知道‘紫瑰’只是喽罗,不是主人。”她的话说得很圆滑。
郎天无须她多言,已见到她对着碑碣跪身下拜:“主人!”无限恭敬,却有些战栗。
他见到一团浓墨色,像乌云,不,像阴霾一样给人压迫感。那团浓墨在向他逼近,他甚至分辨不出那东西是否有人形。那墨团变得像鸡子一般圆润,伴着呼啸的风声,訇然展开,硕大的斗篷张开,电闪雷鸣,乌云密集,有如死神来临般的绝望。

郎天却轻蔑地笑了笑:“十殿阎罗,你也不过有此虚名,虚张声势罢了。”
那阎罗张开大口:“啊,我等你很久了,天狼族的小子!”
“很好。不过你也是卑鄙的很,既然你是找我,何必牵扯他人?”他一心想到楚莲的安危,不知这主仆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阎罗道:“紫瑰,退下。”
楚莲来不及从车里出来,便被紫瑰捉住。眼前的阵势,她更是怎么也想不到。一团乌漆漆的怪物,正与郎天对峙;刚刚驾车的马夫又擒住了自己。
她见自己被一女子捉住,便道:“姐姐真是神机妙算!我们何时已经见过面了?”
紫瑰道:“上次不是我。窥视刺探,自有‘惊魂’出面。”
没料想自己一句话,竟然知道暗处还有一人,猜想该是那日让自己从空中摔下来的人了。
“莲儿感谢姐姐如实相告,不然我还要错怪你呢。”她却不经意地“夸奖”她。
紫瑰的神色有些恍惚:“你说你叫‘莲儿’?”
“妹妹姓楚,名莲。怎么姐姐不知道?”她听得她话里有话。
果然,紫瑰又问:“你可知道一位姓姚的姑娘?”
“楚家与姚家是世交,姚家只有一女。我岂能不知?”她眼睛忽然因吃惊而睁大,“你,知道菡儿?”
紫瑰点头:“她是我师妹。”
“你胡说!菡儿怎会和你们这等暗箭伤人的组织勾结。你撒谎!”
“紫瑰虽是效力于秦广宫,但绝不说谎话。如果姑娘真是姚师妹的旧识,还请如实相告。”紫瑰的语气变得很客气。
“难道姚菡托你来寻我?”
“姚师妹十分惦记楚姑娘。”
“收起你的谎言。我不会跟你走!我会自己去找她。”她变的很警惕。
“姑娘恐怕走不了。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与此同时,郎天竭力与十殿阎罗相搏,却处于下风。霜刀映的阳光灿灿,无数的曜辉攒射出去,却被那阎罗的黑袍吸尽。
他举刀,身形急转,使出一式“青莲映日”,趁刀式的炫目掩护向他进攻,却被对手轻松招架。他把刀快速向下劈,顺势换成一式“穹空疾电”,攻其下盘。十殿阎罗黑袍一挥,扫得他差点跌倒。他顺着袍子旋转,刀锋向上斜劈,招式幻化为“斗转星移”。此招借力而发,变化无穷,却也只划破他的黑袍,未能伤他丝毫。他被激怒,从袍子里伸出魔爪,一掌直冲向郎天胸口,郎天被逼得只得后退。
他狞笑道:“还有一式‘曜明月辉’呢,天狼族也不过尔尔。小子,还有力气吗?”
凭他的刀挥的再快,也不能伤他丝毫。他有些疑惑,这刀的威力就只近乎如此吗?阎罗的衣袍又用力一挥,郎天栽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受到剧烈的撞击,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他挣扎几次,一时难以起身。
楚莲看的很是紧张,可她帮不上忙,那阎罗已缓缓向她逼近。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感到他周身散发出无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她的心中一阵发紧,料定自己必死无疑。但她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令人绝望的境地,反而不再害怕。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道:“请问:前辈为何这般遮遮掩掩?晚辈不明白,是前辈自卑,还是不想见旧人呢?”
那阎罗本来杀气腾腾,经这小妮子一问,竟猛然间吃了一惊:“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前辈做事晚辈不必过问吧。”她耍起小聪明。
“我要你死,你还不想知道为什么?”他急于下毒手,却也急于弄清楚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前辈想让晚辈知道,晚辈当然好奇;不想让晚辈知道,我也就不明不白地葬身这里好啦。”
不料,那死神却哈哈大笑:“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嘛。不想反抗?”
她忽然觉得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很熟悉:“我并未与前辈有过节,不会先动手。我也不会与陌生人动手。”她说得一板一眼。
“你很直率……”
“那也救不了我的命,是吗?”她歪着头问他。他给予肯定。
“那我可以看到你的真面目吗?对于将死之人,这不是非分之求吧。”她终于说出她想说的话。
他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道:“紫瑰,退下!”
紫瑰却停住了,挡在楚莲的前面,道:“属下恳请宫主,放过这位姑娘。属下从未向宫主求过情,请您允许……”
那阎罗却毫不在意地打断她:“你有资格与我讲情吗?知道你的身份吗?毫不长进的东西!”
“宫主,您若不应,属下只能……”
“怎么,想临阵倒戈是吗?看看你能不能救你自己吧!”他的长袍一挥,猛地一个耳光,紫瑰栽倒在地上,脸上已出现了几道血印。
“属下不敢。”紫瑰因为害怕自己的主人,身体在不断地战栗。
十殿阎罗逼向楚莲,伸出了魔爪,如果击中她的脖颈,她绝无活路。楚莲无力回天,闭上了眼睛。
恰在此时,紫瑰却极速地转过身,用紫色的纱护住全身。她全速旋转着,手掌伸展开,形成锐利的鹰爪一般,身上布满了黑色鸟羽,双臂缓缓张开形成巨大的羽翼。她回身看郎天功力恢复还需一段时间,自己大概能撑住这段时间,她像是在等什么人,竭力保住实力,拖住十殿阎罗。
她虽然变身,功力却仍与秦广宫主相差甚远,但能用利爪划破他的黑袍,延缓他的出手速度。楚莲已赶到郎天跟前,她有很多话要问,可他不能多说话消耗体力。
郎天只是说:“有没有记起,我们见过他?”
她默默地点头:“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可紫瑰是因为我,才拼力一搏的。我们真的没有胜算吗?”
他的眼睛里的光变得很温柔:“还有你啊。你没有损伤一毫,你可以击中他的太阳**,试试看。”他的笑容变得很虚弱,“你不能硬拼。还有我们要确定他是谁。”
她扶着他,心却凌乱。她慢慢张开手指,藏在他身后,暗暗地瞄准那黑影,集中注意力想着琴谱,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他,一点不敢松懈。凝神集中气力全在手指上,脑海中回忆着旋律,猛地将琴弦丝射出,冲向他而去。那十殿阎罗正与紫瑰周旋,没有注意到,紫瑰却听到丝弦发射的在空中抖动的声音,用气力替他格开。琴弦丝射偏了,从阎罗的耳际划过,穿林而去。
她脸色登时变了,已失了先机。看来紫瑰并不全力站在自己的一边,她只是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听自己一言,对楚莲网开一面,却不想主人伤到分毫。
而阎罗并不因此放过紫瑰:“背叛我的东西!看你能撑多久!”他忽然自黑袍中射出一道光柱,猛烈地撞向紫瑰,紫瑰因琴弦分散了注意力,躲闪不及,她被团团围住,挣扎不得。他一掌将她击向天空,她凄厉地惨叫着飞了起来。
她的黑羽一片片凋落下来,变成耀眼的鲜红,徐徐地飘落,慢慢地盘旋,静静地堆积着,像是梅雨天里散落的桃瓣、落红,凄零零的美丽,美得让人滴下泪来。她的身形随之缓缓地变得模糊,缩小,在江天里,灰飞烟灭,永不回还。她竟径自化作一丝洁白的清魂飘远了,向着未知的幻林的方向,逝去。
楚莲颇为吃惊:紫瑰以一种绝美的方式死了!死在十殿阎罗的手上!且是因自己而死!她痛心地望着得胜的人,紫瑰虽然是他的部下,却被他残忍地害死。她的心被痛苦地折磨着,为什么会是如此的血腥?
那阎罗走到他们面前,出乎意料地解开了黑色死亡之袍,现出了真面目。飘逸的长发随风散开,淡青色的长衫透出书生意气,潇洒的髯须修剪的很奇怪,但是眼里的杀气像是失控一般的向外肆意迸发。
“小姑娘,你会死在你的舌头上!”他的残忍没有丝毫减弱。
郎天和楚莲对视,都惊讶不已:他是舟自横!!!
楚莲一时间失声道:“舟自横!前辈!”充满了不解。
郎天稍微镇静说:“烟霞客,果然我们又见面了。”
舟自横的脸上的表情却没变:“我是在找你们,但没有现过身!”他轻蔑地道,“舟自横?哼,这么烂的名字怎会是我!你们说什么也没有用!”
“烟霞客,不……”他忽而感到剧烈的疼痛从头脑中渗出,发疯似的抱住了头,很剧烈地晃着,尖声喊着,“不,一定不是我!不!我不是!舟自横,不!我不是……”
楚莲看他痛苦地挣扎,很是担心地问:“他失忆了吗?会没事吗?”
郎天只是看着他的反应,说:“难道他真的能变成两个人?他就是舟自横!”
他死命地抓着自己的太阳**,倒在地上翻滚。
楚莲道:“别让他再折磨自己。快!点住他的**道。他会疯的!”
郎天趁机上前,封住他的手脚处的主要**位。他静下来,看着他们,有些精神恍惚。
他退回来,拉住楚莲要走。“不,我们得守着他。他现在不能管住自己,也不能保护自己。”楚莲不同意就这样扔下他。
“他想杀你的,你不恨他?”
“可他也曾想救我。在漠北,他还试图带我回中原。他不是坏人。”
“没有人是彻头彻尾的魔头。可他清醒过来,还会对我们为难。我们逃不过他。”
“那我们……”
舟自横像是清醒了,对他们说:“姑娘,狼族少侠,我们又见面了。”他的语气又恢复她初次见他时的冷静与风度。
“舟前辈,”她一阵惊喜,“前辈,您还记得?”
舟自横点头,道:“你们快走吧。鬼目使很快会赶过来,我不想与你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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