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岳州府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自王世懋带着他的表妹尚慕蕊回京师后,陆天云和徐岚也无意再在药王山庄待下去。陆天云因还记挂着前往岳州君山上祭奠双亲,便要辞别“药王”李时珍前往岳州府。
徐岚自出京师豪门,本也无所事事,只是一心想着到处闲逛找乐子,喜欢野来野去罢了。见陆天云要走,自己也不知何去何从,便也嚷嚷着要跟陆天云到岳州府去逛一遭。
陆天云本来就乐意有人陪着说说话,解解闷,更何况是徐岚这样一位逗人喜爱的俊秀姑娘!陆天云二话没说,当即便答应下来。
陆天云和徐岚辞别“药王”李时珍,又与李建玲依依话别之后,趁着清早的晨曦,悠闲地下山而去。
起初,因陆天云无有马匹,只有紧赶慢赶地跟在骑着白驹的徐岚身后。徐岚本就放慢了马步,但见陆天云仍是“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便咯咯咯地噱笑起来,大声谑笑道:“像你这个样子,还想当侠士,我看下辈子吧!”陆天云现在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也只好默不作声,但暗暗地直提真气,加快了脚步。只见其一纵身,便飘飞到了徐岚前面,一甩手抓住了马缰绳。
现在,两人一马的行进速度,全在陆天云的掌控之中。在陆天云的牵引下,那白驹只是慢慢地往前挪着碎步。这倒气得徐岚差一点咬牙切齿。陆天云倒装着没事人儿一样,不理不睬。
最后,徐岚才哀求道:“我求求你走快一点,这样慢腾腾地骑在马上,难受死了!”
陆天云便玩笑道:“那除非我也骑在马上!”
“去你的!”徐岚嗔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么?你倒想得美!”
陆天云嘿嘿地笑着,调皮地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那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赶路吧,权当是散散步。要不,你也下来陪我走!”
“好吧,好吧,你坐我后面!”徐岚本就是一种不羁的性格,也是那种比较前卫的姑娘,和陆天云同骑一匹马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再说,徐岚已经将陆天云当作自己的好朋友,她高高地骑在马上,而陆天云只能安步当车,她也过意不去。
可真要同徐岚同骑一马,陆天云又有点扭扭捏捏了。
徐岚见了陆天云这样一副模样,心里倒高兴起来,遂谑笑道:“扭扭捏捏的,倒像个大姑娘,脸都红起来了!啧啧,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陆天云心道:“你当然不在乎,在外面野惯了,就像一个野丫头一样。”可嘴巴上却辩解道:“我,我是怕人家见了说我欺负你!”
“你现在就在欺负我!”徐岚又在强词夺理。
“我,我哪欺负你啦,分明是你无理取闹!”陆天云有点不知所措。
“你就欺负我,就欺负我!”徐岚仍是不依不饶。
“既然是这……
样,我就骑上去了!”陆天云被徐岚这一搅和,便赌气似地一纵身骑到了马背上。
“你就不能轻一点么?我的马可是要驮着两个人呢!”徐岚回去头去,狠狠地瞥了陆天云一眼。
“不是你叫我上来的么?我的轻功就这么点水平,我还能怎么着?”陆天云的这话,倒呛得徐岚无话可说,只是“驾驾”地赶着白驹一股劲地往前跑去。

陆天云和徐岚默默无语地行至一处小集镇,由于小集镇正逢赶集,人多混杂,陆天云便翻身下了马,只是牵着马缰绳引领着白驹一路前行。
当陆天云牵着白驹行至一处马市时,徐岚“嗖”地一声跳下马来,向一处马厩奔去。
陆天云便开玩笑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也下马啦!”
“我给你买马去。”徐岚径直走到马厩前,随即大声喊道:“这里有人吗?有人吗?”
不久,便从茅草棚里跑出来一名堂倌模样的伙计,跑到徐岚跟前,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姑娘,有何吩咐?”
徐岚指着马厩中的一匹黄骠马问道:“那匹马怎么卖的?”
“你指的是哪一匹马?”堂倌模样的伙计明知故问。
“就是这匹黄骠马!”徐岚又凑近前去指着那匹黄骠马说道。
“那匹马我可做不了主,我得进去问一下我的主人。”堂倌模样的伙计一溜烟地跑进了茅草房。
这时,陆天云凑到徐岚跟前,小声地说道:“我的姑奶奶,我身上可没多少银子,买不起马的!”
徐岚白了陆天云一眼,响亮地又略带责备地说道:“又不让你出银子!”
“那你不吃大亏了?我可过意不去!”陆天云仍是这样嬉皮笑脸。
“谁让我交了你这样一个倒大霉的朋友!”徐岚谑道。
陆天云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再说话。
“谁打我黄骠马的主意?谁打我黄骠马的主意?!”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彪形大汉从茅草房里走出来,对着陆天云和徐岚恶狠狠地问道。
“是我,怎么着?!”见了彪形大汉的这副德行,徐岚便有点生气,也针锋相对地回应道。
“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彪形大汉更是咄咄逼人。
一听这话,徐岚的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彪形大汉一听也有点上火,指着陆天云和徐岚叫嚷道:“嘿!两个臭小娃儿,倒看不出来,人长得这么标致,说起话来却是这样粗鲁。”
陆天云只想息事宁人,见彪形大汉和徐岚都气势汹汹的,赶忙跑到两人中间,拦住彪形大汉道:“老板,我们只是想买匹马罢了,没别的意思。”
“这马厩里马多得是,为什么偏要挑我这匹黄骠马!”彪形大汉的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些。
“我们其他马都不要,就要这……
匹黄骠马。”徐岚跟彪形大汉已经铆足了劲。
彪形大汉一怒,往前冲了一步,狂傲地说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是谁?敢在我跟前如此撒野!”
徐岚也往前跨了一步,并不相让:“谁知你是从哪个茅坑里蹦出来的,我们懒得管!”气得彪形大汉咬牙切齿,紧紧握着拳头,高高举起。
徐岚更是气愤,伸长了脖子,针锋相对地说道:“想打架么,我们奉陪到底!”
彪形大汉高高举起的拳头又慢慢地收了回去,恨恨地道:“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转身便要往茅草棚里去。
可徐岚的野蛮劲又上来了,边飞身飘进马厩,边对着陆天云喊道:“你挡住他,我来牵马!”
陆天云先是无动于衷,可抬头一看,见那彪形大汉愣怔了一会,随即迈开大步要向徐岚追去,便身不由己地往前挪了一步,顺手伸出尚未拔出剑鞘的青罡剑,拦在了彪形大汉身前。
就在这一瞬间,徐岚已经解开了马缰绳,顺势骑在了马背上。只见徐岚迅疾地解开腰身上的软鞭,一甩手将马厩的围栏挑开,骑着黄骠马飞奔而出。
陆天云见徐岚已经得手,也不再与那彪形大汉相缠,赶紧抽身飞上了徐岚的白驹,骑马飞奔至徐岚的身旁。
彪形大汉往前追赶了十几步,但还是比不上陆天云和徐岚矫健的身手,只气得指手画脚地在陆天云和徐岚身后骂骂咧咧开来,看样子甚为愤怒,可又无计可施。
徐岚回头一见是这种情形,高兴得手舞足蹈,对陆天云随口夸赞道:“好样的,好样的,不愧为我的好朋友,好哥们!”可还是没忘从衣兜里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官银来,一甩手激射而出,正好钉在彪形大汉身后的木柱上。同时又对着彪形大汉大喊道:“这马我买下啦,没有抢你的!”遂与陆天云并嚼往前狂奔而去。

那匹黄骠马到手之后,陆天云和徐岚均骑着一匹良驹,不几日便赶到了岳州府。
岳州府古称巴陵,濒临八百里洞庭湖。沿着长长的堤岸,看八百里洞庭浩浩荡荡、横无际涯,仿佛置身于海边,心情也舒畅了许多。陆天云和徐岚自城北进入岳州府,沿着巴陵大道一路行进,不时被街边的小吃吸引着。久违了的臭豆腐、酱干、姜盐茶的香味又来勾引着陆天云的肠胃。这些岳州府的特色小吃和特有的饮茶品茗方法当然没有引起徐岚的注意,但陆天云却是记忆犹新。来到岳州府,因为徐岚人生地疏,一切的行动当然由陆天云来作主了。
陆天云和徐岚选了一处小酒肆落座,要了一条青椒炖鳜鱼、一大盘臭豆腐、一碗清炒百叶丝、一碟酱干,另加两杯姜盐茶。陆天云如饕餮的人儿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可徐岚除了对青椒炖……
鳜鱼情有独钟外,对其他几样菜却是不太感兴趣。陆天云于是笑了笑,也不便说什么。
吃毕饭,天色已经微昏,要坐船到君山岛去已不大方便,陆天云本想带着徐岚住进一家比较普通的旅店,可徐岚非要住岳州府最好的客店。陆天云拗不过徐岚,只好打听着寻到了全岳州府最为豪华地巴陵客栈。
巴陵客栈坐落于巴陵大道之最繁华处,濒临洞庭湖,为三层全木质建筑。第一层为酒肆茶庄,第二层为一般客房,第三层乃是上房。
陆天云和徐岚赶到巴陵客栈时,只见客栈前方的街心处,水泄不通地围了许多看客。原来,是一名白白净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和一名壮汉缠斗在一起。
徐岚认得那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乃是“白面书生”王懿,为“花花太岁”严尚的贴身军师。徐岚猜想,那“花花太岁”严尚肯定也在场,因此没有近前去,只是选一高地远远地看着。
在“白面书生”王懿的后面,齐刷刷地站了十几个持刀的侍卫,内行人一看便知那十几个侍卫也不非一般人物,最起码也是有过几年功力的练家子。
本来,那名壮汉在“白面书生”王懿跟前还大占上风,但接下来那十几名侍卫也加入了战团,将那壮汉团团围住,那壮汉就有点吃紧了。
陆天云心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也不害臊!”便有心要助那壮汉一臂之力。眼看那壮汉就要招架不住,陆天云悄无声息地跃过人群,随即加入了战团。
陆天云一加入战团,形势就发生了变化,他那把坚硬锐利的青罡剑一出手,便击退了五名侍卫,那壮汉重又占了上风。
见有人相助,那壮汉更是发威,掌风更为犀利。稍有空余,那壮汉对陆天云传声入耳道:“兄弟,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得抽身而退了!”随即双掌挥舞的速度也骤增了一倍,将“白面书生”王懿和那十几名侍卫击退到了一边。两人也心有灵犀般抽身跨过了人群。
跨出人群后,陆天云和壮汉拼命地往前狂奔。狂奔一阵之后,那名壮汉边跑边拱手道:“多谢兄弟相助,吾乃广东饶平人张琏,因有要事在身,暂且先行一步。”
说着,张琏一纵身,便飞上了房顶,沿着房檐飘然而去。末了,从他飘走的方向传来了他余音袅袅的喊声:“兄弟有事别忘了到广东来找我张琏!后会有期——”

陆天云略顿了顿,也不敢迟疑,遂没命似地继续往前狂奔。
陆天云跑到拐角处,突然被人一把拉住。陆天云一惊,随手便要挥舞青罡剑砍去,待定睛一看,见是徐岚,才松了一口气,随手垂下青罡剑。还没等陆天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徐岚已经拽上陆天云分别蹬上白驹和黄骠马往一条小巷钻去。
陆天云……
和徐岚沿着小巷七弯八拐地跑着,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又转回了巴陵客栈门前。
此时,客栈前面的街心处已经恢复了正常,已经没有了狼藉的景象。陆天云拉着徐岚便要往前再跑,却被徐岚反手拉住,很轻松地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了,这巴陵客栈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陆天云一听也有道理,也就顺着了徐岚的意思。
陆天云和徐岚进入巴陵客栈,只见第一层的酒肆茶庄已是人满为患,生意异常兴隆。
陆天云和徐岚绕过酒肆茶庄,来到客房登记处。他们还没见着客栈老板,却被两名衙役挡住。其中一名衙役拱手道:“两位止步!”
陆天云很小心地问道:“为什么?”
“少罗嗦,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公事!”另一名衙役也开口说话了。
“嘿,这是客栈,又不是衙门,你们在这作威作福干嘛?!”徐岚已经忍不住了。
“走走走,快点滚开!不要耽误我们执行公务。”两名衙役一听是两个外乡人的口音,更是不客气了。
徐岚岂能容得下这等无礼,身子早已跳上前去,两手往两边一推,已将两人推倒在一旁。她边上楼,边喊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办的是什么臭公事,护的又是什么样的古怪人物?!”
“怎么!是什么人在此捣乱?”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楼梯口。
“王公子,是,是他们两个,非要往上闯!”两个衙役见陆天云和徐岚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没有上前去拦截,只是听任这位姓王的年轻人去处理。
“哼,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那位姓王的年轻人一把收拢手中的白折扇,人也慢慢地往楼下走来。
站在楼梯中央的徐岚仰头一看,见是“白面书生”王懿,心中便“咯噔”了一下,但也没有挪步往回走,因为她和“白面书生”王懿已经四眼相对了。
“白面书生”王懿见是徐岚,也是一惊,但随口笑道:“嗨呀,原来是徐大小姐,失礼,失礼!”
站在不远处的陆天云见是刚才在街心动武的“白面书生”王懿,本来拔腿就要逃,可见徐岚还站在“白面书生”王懿跟前一动不动,也就稳住了身形。
徐岚没有理会“白面书生”王懿,欲转身下楼,可“白面书生”王懿又笑道:“徐大小姐怎么见了我连理都不理,也总得见我们公子一面吧!”
“哼,我才懒得理他呢!”徐岚已经下到了楼梯口。
“可你哥也来了,他是特意来找你的!”“白面书生”王懿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在骗我,他怎么会来岳州?”徐岚虽然有点不相信,但还是顿住了身形。
“不信?你上楼来看一看就知道了。”“白面书生”王懿的话似乎有点阴阳怪气……

徐岚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白面书生”王懿见了便长笑道:“嘿嘿嘿——我们这又没有老虎,不至于让你害怕成这样吧?!”
“谁怕谁?就是有老虎,我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徐岚也没有招呼陆天云便向楼上噔噔噔地走去。上楼之时又嘟囔道:“我就是不愿看到你们这些人的这种德行!”
陆天云见徐岚往楼上走去,心想也不能撇下徐岚不管,便也挪动脚步往楼上奔去。陆天云追上徐岚后,“白面书生”王懿不意间和陆天云打了个照面,“白面书生”王懿顿时一讶,将折扇一指,愤怒地喝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他是我朋友。”徐岚赶忙答道。随即又明知故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哼!”“白面书生”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然道:“徐大小姐,你怎么能和反贼搅和在一起?!”
“他不是反贼,刚才和你们动手,纯粹是误会,他和那名壮汉并不认识的。”徐岚赶忙辩解道。
“白面书生”王懿不置可否,只是慢慢地往三楼走去。

陆天云和徐岚跟随着“白面书生”王懿爬上三楼,再往里行进十几步,来到一间豪华的套房,便见着了那位身宽体胖的华服公子,人称“花花太岁”的严尚。
“花花太岁”严尚本是严嵩之孙,严世藩第五个儿子,仗着父、祖的权势到处游山玩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现在又转到了岳州府。
在“花花太岁”严尚的旁边,还坐着一位华服的翩翩公子,徐岚见了只是扭捏地低着头。
“白面书生”王懿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对着二人一揖,道:“二位公子,你们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花花太岁”严尚和那位翩翩公子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嘿,原来是岚妹妹,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快坐,快坐。”“花花太岁”严尚首先说话了,看起来还相当热情。
那位翩翩公子却一本正经地道:“岚妹,你也太不懂事了,一声不吭地跑出来,弄得大家都在为你担心!现在在外面也疯够了吧?父亲大人还在焦急地等我的回音呢?!”原来那位翩翩公子乃是徐岚的兄长,叫做徐静庵,是受父亲徐阶徐大学士的嘱托南下寻找徐岚的。
“爹娘他们二位老人家还好吧?”徐岚现在反而变得文静起来了,细声细气地问道。
“都被你气疯了!你还有脸问?”徐静庵还是那副冰冷的面孔,只是现在稍微有了一点愠怒之色。
“徐兄,好了,好了,也别难为你妹子了。既然岚妹妹不愿下嫁到我们严家来,做个妹子也蛮不错的,徐兄何必动怒?!”“花花太岁”严尚倒装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
徐静庵忽抬头看了看陆天云,不无惊疑地道:……
“嘿——,这野小子是谁,怎么和你搅和在一起?!”
“噢,他是我在襄阳认识的一位朋友,他是岳州人。”徐岚故意装得漫不经心。
“那让他走吧,你我也该回京师了。”徐静庵说得轻描淡写。
“不能放他走,刚才还在帮反贼张琏。若不是他出手,我们早将反贼张琏抓获!”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白面书生”王懿现在突然说话了。
“你们凭什么不放他走?我刚才不是说了,只是一场误会!我和他一直在一起,你们要抓他,就连同我也一起抓走好了!”徐岚也有点急了。
“好了好了,看在岚妹妹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既往不咎,既往不咎。”“花花太岁”严尚挥了挥手,示意“白面书生”王懿不要再说下去。
徐静庵也挥了挥手,站了起来道:“还不快……走!”徐静庵本来要对陆天云说“还不快滚”,可话到嘴边又将“滚”字改成了“走”字,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陆天云望了望徐岚,见徐岚也是一副挺无奈的表情,只有悻悻地转身而去。

陆天云刚离开巴陵客栈,徐岚和陆天云在襄阳那处小集镇强买黄骠马的那名彪形大汉也来到了“花花太岁”严尚的房间。那彪形大汉给“花花太岁”严尚及众人请完安之后,“花花太岁”严尚便问道:“何燊,我们的马准备得怎么样了?”
原来那彪形大汉名叫何燊,是严府专做马匹生意的掌柜。何燊恭恭敬敬地答道:“马匹基本准备停当,只是有一匹绝好的黄骠马给人抢了去。”
“嘿——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敢抢我们的马?!”站在一旁的“白面书生”王懿似乎有些惊疑。
“是的,是的,我绝不敢撒谎,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崽子!”何燊把头抬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把眼睛定格在了徐岚身上,抬起一手晃了晃,但最终还是指向了徐岚,道:“抢马的女娃儿就是她!”
“怎么会是她!你看清楚了没有?”“花花太岁”严尚不由得追问道。
何燊战战兢兢地道:“就,就是她!”
徐岚倒像没事人儿一样,笑了起来,道:“是我,怎么着?我可没有抢你的马,我可是付了十两银子的!”
“你,你,你……”何燊气得哆嗦起来。
可却被“花花太岁”严尚止住了,笑了笑道:“嗨,看来是一场误会,”接着又笑嘻嘻地道:“就权当我送给岚妹妹好了!”
徐岚把嘴噘了起来,不屑地道:“哼,我有我的白驹,一匹黄骠马有什么稀罕的,谁要你们送我马了,我可是花了十两纹银买来的!”接着又指向何燊恨恨地道:“你这个大胡子,我什么时候抢你马啦!不要血口喷人。”
“你,你,你……”何燊又气又……
急,竟又是说不出话来。
“何燊,算了算了,出去吧,不要再惹我们的岚妹妹生气了。”“花花太岁”严尚倒是对徐岚礼让三分。
何燊白了徐岚一眼,又望了望众人,才余恨难消地转身退了出去。
自何燊进来之后,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徐静庵此时站了起来,走到徐岚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岚妹,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位千金小姐,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以后再不要到处乱跑了,明天就随我回京师。”
“我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回去了,不是白出来一趟了!再说回到家,就像关在鸟笼子里一样,憋死了!”徐岚理直气壮地申辩着,但是却不敢正眼看他哥徐静庵。
“这可由不得你,我是特意来寻你回去的,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徐静庵态度很强硬。
“好了好了,回去就是了,还说什么绑我回去,也太狠心了吧!”徐岚气呼呼地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花花太岁”严尚哈哈大笑起来,道:“徐兄,还是你行,把岚妹妹治得服服帖帖的,若碰上我们这些人,可就束手无策了,反而还要遭她戏弄呢!”
徐岚狠狠地白了“花花太岁”严尚一眼,心道:“谁不知你花花肠子里藏着几千几万个歪主意,还在这唬弄人!”
一直陪在左右的“白面书生”王懿见大家都恢复了平静,便供手道:“两位公子,还有徐大小姐,现在正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时候,大家一起到赏月厅用膳吧!一来品尝一下岳州府上好的谷酒,借此解解乏,也为我们的徐大小姐接接风;二来尝尝岳州鲜美的鳜鱼,凭栏远眺这浩浩荡荡的八百里洞庭,把酒临风,岂不美哉!”
徐岚却在心里暗自哂笑道:“胸无点墨,却恁充风雅,满肚子都是些坏主意!”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