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生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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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轩发现敌踪,自是穷追不舍。然而那人似知他轻功不高的弱点,只顾着向前奔逃,还专找小巷钻。李致轩手持无锋重剑已是不便,再加上如今自己最弱的正是轻功,追来甚是费劲,好不容易发现敌踪转入左巷,赶忙斜切进另一条巷子,准备拦在敌人前头。岂知他刚转过弯来,巷角已现出一条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笑道:“好小子,躲得挺快,终于被我逮着!”原来是魏千钧及时赶来,他以为岳斌想抓的人是李致轩,故而拦住去路。
李致轩乍见是他,倒是惊诧,然心系黑衣家伙,无暇解释,急道:“让开,我要抓人!”
魏千钧哈哈大笑,道:“要抓的就是你!快回去,二爷等着见你。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提你回去?”
李致轩懒得理他,便想往他左侧闪过去。魏千钧却急忙闪截。那巷子本就很小,这一截,李致轩已无退路,不禁急切道:“不关你的事,快快让开!”
魏千钧哈哈畅笑,道:“怎会不关我的事?荆山方圆百里的任何事都跟我有关!”
李致轩不由得怒起,冷笑道:“少吹大气,你那条经带根本不值得百两金子,它分明是假货,要不然,就是你被人给蒙了。”
魏千钧最好面子,听了也即大怒,喝道:“你胡说!”
李致轩见话锋有效,又笑道:“假货就是假货,还敢戴出来丢人现眼!”
魏千钧怒气更盛,叫道:“你敢侮辱我?”
李致轩冷道:“我还想揪断它呢!”为追仇敌,他哪顾得了东西是真是假,只知对方心爱缎带,登对挥剑砍去,逼得魏千钧抽身闪退,他却籍此间隙掠空而过,再追敌踪。
魏千钧本想保护缎带,猛地一退,却哪知背后是一排乱钉泥墙,披风不小心穿入钉中。他再扯退,喇的一响,裂撕开一个大洞,气得他脸面泛红,厉声喝道:“臭小子,你敢毁我披风,别逃!”连追好几条巷子,眼看人已逃远,猛然顿足,喝道;“是英雄的话,明日午时,北山生死台决斗!”
李致轩最让人说不得是狗熊,心想:“我若是狗熊,那神亭教教众岂不都是狗熊,至少也是狗熊的朋友。”闻言大怒,立即回应:“奉陪到底!”转身已然闪去人影。
魏千钧抓紧随身利剑,脸面冷森,可感觉出李致轩不但毁了他的披风,还伤了他撒谎的自尊,这笔帐,似乎非用刀剑不能解决了。他冷漠定立当场,想着明天午时,将如何收拾那乳臭未干的可恶小子。
至于李致轩,受到魏千钧的阻拦后想再追敌,却已错失机会,眼看四处茫茫,哪还有那黑衣家伙的影子?但他仍在找,穿绕了几条街巷之后,不禁懊恼万分,心想又被这王八羔子走脱了。
他暗怪觉得鲁莽,不该在岳斌面前不告而别,现在该如何回去见人?说不定他已把自己当成密探,事迹败露后自找借口开溜呢!
他又想起魏千钧,不禁皱眉自嘲,苦笑起来。那家伙分明用了假缎带,方才自己近身时,已发现那条缎带上的金丝只不过是表面一层,根本值不了什么钱,至少不值百两黄金。然而他毕竟是“六十四骑”统领,永乐三英之一,如此得罪了他,也实在不该,甚且还跟他订下约会,这就更不该了。
他苦笑着,为何自己如此莽撞?到头来,苦的仍是自己,如果自己能像吴泰安那样沉着冷静,事情将能顺利得多了。他边走边懊恼,而且暗中发誓,以后不会再那么莽撞了,免得处处得罪人。这么一来,不就苦无归期了吗?
走着走着,李致轩突然眼前一亮,暗道:“那不是吴泰安吗?”已见及吴泰安与另几名武士在谈话,当即迎了上去。
那边是一栋颇为雅致的古朴宅院,门匾上镶着“乐华居”三字,原是永乐帮前任右护法住处,可惜右护法已去逝,只剩下女儿乐华夫人独居于此。长久以来,乐华夫人未曾露脸,但她那绝世容貌却不断被传颂到江湖中间。
吴泰安似乎特别对乐华夫人有所爱慕,一有机会便在此处留连,或能发现芳踪。他本是随着岳府众人追出来的,但不自觉地追到这头,见了熟人,也就聊起闲话,忽见李致轩前来,倒露出不悦神情。几个人也立即沉默下来,冷眼瞧人。
李致轩兴致冲冲迎去,没想到却碰了钉子,自讨设趣,笑了笑,本想走开,忽见吴泰安身际飘落一张手帕。吴泰安从他眼光中发现不妥,猝又发现手巾飞落,不动声色地伸脚想去踏掩。
李致轩见状,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掉落了手巾,无意中将踏脏手巾,急忙欺身过去,并且叫道:“三统领小心,你的手巾掉了!”眼看已是不及,索性发掌拨开了吴泰安的右脚,再运内力将丝巾吸起,拿在了手上,只觉一阵香风袭来,手巾像是女人的。他笑道:“三统领,您这丝巾掉了,差点踩脏呢!”伸手递过去,却发现丝巾上绣有梅花图案,显然代表某人。
吴泰安一时难以自处,抢过丝巾,已是满脸通红。
李致轩见状,不由得一愣,暗道:“莫非又砸了事?”
果见吴泰安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随又语气温和地向友人们解释道:“这不是我的丝巾,我不明白他为何要交给我?我自己口袋另有手帕。”说完,摸出另一条白丝巾,没有花纹,中间绣着自己的姓氏“吴”。
李致轩暗自叫糟,端的是莫名其妙,当真是好人难为。
另一名嘴巴较快者已说道:“如果这不是夫人送给吴统领的话,我想我该替夫人收起来,毕竟夫人是我近亲,我不能让她的丝巾流落它处,让人闹出笑话来。”
吴泰安道:“它的确不是我的丝巾,不过既然发生在我身上,仍该由我送回去!”
李致轩立即接口,笑道;“对对对,我只是看到三统领的右脚快要踩到丝巾了,才以为是他的,结果好像猜错了。”
吴泰安冷道:“你本来就猜错!”转向那快嘴者,冷道:“你是夫人近亲,莫非这丝巾是你的?若真如此,丝巾自该还你!”
那快嘴者当即紧张不已,忙道:“我可以发誓,这条丝巾不是我的。”
吴泰安道:“那又何必,如果你我都发誓,总有一人说谎。这样好了,我们两人各自扯一半,这方法如何?”
那快嘴者想笑,道:“这是什么绝招?那岂非把乐华夫人分了?不妥吧?”
另一人接着道:“我看还是吴统领找机会把丝巾送回去便是。”
吴泰安这才显得勉为其难地收下,道:“为了避嫌,我现在就送回去。”瞄了李致轩一眼,告别友人,径往乐华居行去。
那些友人似各有事,见及吴泰安行去,也就各自告退了。唯有李致轩仍站在那里,直盯吴泰安,似乎还想向他解释些什么。
吴泰安站在乐华居下,敲了门,没有应声。他推开木门,探头里望,不知是否跟人交谈。过了一阵,始把木门带上,随后挺胸阔步而去。
李致轩见状,急忙追上,说道:“三统领,我方才实在冒昧,尚请见谅!”
吴泰安不理他,走得更快。
李致轩仍自在后追赶,不断赔罪。
吴泰安突然转头,冷声道;“老实说,你方才所做之事,实在太卑鄙了!”
李致轩本想好言相待,不料对方竟然骂自己卑鄙。他最不能让别人说自己是小人,心想:“我若是小人,那神亭教众岂不都是小人,至少也是小人的朋友。”也即怒起,冷道:“在下那只是无心之失,若说卑鄙又岂能跟你比。那手巾明明就是你的,你还不敢承认,到底不是男人啊!”
吴泰安斥道:“事关乐华夫人的名节,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致轩斥道:“我明明看见丝巾是从你身上掉下来,没当面拆穿已对你客气,你竟还想嫁祸给我?别忘了,是你先出口伤人的。”
吴泰安恼羞成怒,喝道:“你再敢多嘴,我便教训教训你这个无赖小子。”
李致轩冷笑道:“来啊!拨出你的剑来,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吴泰安本想要抽剑,突然又忍了下来,冷道:“我不像你这么没风度,这是乐华居前,粗人才会在此斗剑,何况帮主也明令禁止帮中弟兄斗剑。你若不怕死,就约在北山生死台,在那里,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李致轩想起和魏千钧的约定,虽然不知那生死台是什么地方,仍旧冷道:“奉陪到底,明日午时,大家一起来吧!”说完,冷“哼”一声,提起无锋剑,掉头便走。
吴泰安亦自不屑似地甩头,而后大步离去。
李致轩泄气地走在路上。心想:“本来兴致冲冲地前往拜见岳斌,没想会落得如此局面。先是和岳斌动手之后不告而别,随又得罪了魏千钧和吴泰安,还跟他们决裂,订以武力决斗,虽然胜负尚未得知,但刚来到永乐帮就和岳斌手下闹起了矛盾,内讧一起,如何再团结他们对付唐彻和快活堂。”叹了口气,暗道:“回归神亭岭之日只怕是遥遥无期了。”又想:“一切都怪那个混蛋黑衣人偷了我的介绍信,否则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将来遇到他,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然而怨恨无济于事,眼前最该解决的是如何应付魏千钧及吴泰安。奋力打败他们?若真如此,自己将来如何再有力量对付唐彻和快活堂?认输赔罪?可是魏千钧和吴泰安的侮辱又如何能咽得下去呢?
他独自找了间小酒馆,反正肚子也饿了,干脆叫来大碗饭、大杯酒、大块肉,吃吃喝喝,先填饱了肚子再说。三杯酒下胃,心情似已开朗了些。
他想,反正决斗是魏、吴二人提出的,我是勉强接受,闹僵了,也不能怪我。事情既已卯上了,他只能苦笑。又想,如果他们能稍稍表示歉意,我便不再追究了。
可是,魏千钧和吴泰安会道歉吗?天晓得!这场比斗,看是免不了了。
想着比斗已免不了,李致轩只能猜测比斗结果会如何?你死我伤?还是两败俱伤?
他随即想到决斗场地的生死台,刚好掌柜经过身边,便即问道:“掌柜的可知,北山那生死台怎么走?”
掌柜愣了一愣,叫道:“你要到生死台去跟别人决斗?”
李致轩点了点头。
掌柜的又问:“对手是谁?”
李致轩低声道:“永乐三英里的老大和老三。”
掌柜的脸色顿变,沉声道:“小兄弟你何苦去招惹他们,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李致轩心想:“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便道:“都已订了约,岂能食言。”
掌柜急道:“食言总比丧命的好。你有所不知,生死台之所以叫生死台,决斗者不分出生死,也就是胜者生、败者死,那就永远不止,非得有人溅血下来不可。”
李致轩稍稍动容,急切地问道:“真有此事?”
掌柜道:“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种规矩虽然光荣,但死了,任何光荣都是空的。本来帮主已禁止手下比斗,但不怕死的仍会去。通常是那些有深仇大恨的,才会约在生死台决斗,我看小兄弟是不知情,才胡乱订下此约。你且三思,毕竟活着,一切才有意思啊!”又交代了几句,似乎很不愿看见少年平白丧命。
李致轩愣了许久,没想到生死台会是这么一个地方。魏千钧和吴泰安当真恨自己入骨?非得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越想越恼,短短一天,已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非得想个办法好好解决不可。然而他越想越是憋心、头疼,似乎除了决斗之外,已无他法,终于闷得酒猛喝,菜猛吃,直到三更天时,始晃着身子潜回住处睡觉。

次日醒来,他还是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带上了神亭教的金创药,已自往北山方向行去。
那生死台位于北山半山腰,是一块宽广腹地,足有数十丈方圆,正适合练功比武。台前立有人高石碑,刻着“生死台”三个血红大宇。或许有人故意把比斗死去的人数刻在石碑上,已现出数十道深痕,有的甚至染带碧血,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李致轩寻到此处,觉得那石碑瞧来甚是碍眼,当即重剑一挥,砍得石碑断成数截,始自得意一笑,道:“什么生死台,我倒要把你重立为‘不死台’。”趁着午时未到,他另找来了一块石碑,以重剑刻起字迹,准备改了地名,也好讨个吉利。只三个字,刻得他兴致昂然,神灵陶醉,不知不觉中已近午时。
忽闻背后有声音传来:“小子,你在干嘛?”
李致轩一愣,转头瞧去,但见那人英挺站立,白衣白袍,另有白纱包着左肩胛,怔愕道:“是你?”
来者原是永乐三英之一的老二刘子文,他仍有伤在身,脸色显得苍白,说道:“你就是挑战魏千钧和吴泰安的小子?”
李致轩将石碑置挺,目光四下搜去,不见人影,便道:“你说错了,是他们向我挑战。怎会只有你?他们人呢?莫非你要代他们出战?”
刘子文道:“不,我只是见证人。他们要我来当见证人,免得人家说他们以大欺小。”
李致轩笑道:“他们想得还真周到。”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刘子文打量李致轩一眼,叹声道:“看你年纪轻轻,相貌英挺俊雅,怎会得罪了他们?真是!能不能说来听听?”
李致轩道:“我扯断了魏千钧的披风,折了他的面子,他便说我不是英雄。我还……”想想吴泰安的事涉及别人清誉,还是不提的好。
万子秋轻叹,他有意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尤其决斗又订在生死台,叫任何一人退出,传出去,对任何一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李致轩默不作声,忽而拿出金创药,说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犯不着恶脸相向。你的伤口还在渗血,用我们神亭教的金创药,保证三天痊愈,试试?”
刘子文行走江湖已久,自然知道神亭教的能耐,颇为心动,问道:“真的三天?”
李致轩道:“当然!试了便知!”
对一个受伤者来说,莫不希望伤势早日康复。刘子文自然也不例外,闻言之下已然愿意试试。李致轩倒是落落大方地替他松解纱带,再倒抹金创药粉。药粉一沾身,立即结成膜,将伤口封住。刘子文顿感到清凉透身,疼痛大减,转瞬间已舒服了许多,便谢了李致轩。
正当此时,远处又传来洪亮的声音:“子文,你们在做什么?”魏千钧已经来到,这日他换了一身青色劲装,未穿披风,显然准备一决死战。
李致轩发现是他,随即立身而起,摆出迎战姿势,道:“午时整,正是决斗的好时机。”
魏千钧稍惊,道:“你先约了子文?”
刘子文急道:“别乱说,他是送我灵药,效果好得很!”
魏千钧一愣,转向李致轩道:“你倒是条汉子,敌友分明!”轻声一叹,又道:“若非已订下决斗,我倒欣赏你的作风!”话未说完,又掠来一条淡青人影。
正是吴泰安到了,他瞄着魏千钧,问道:“怎么,你也准备跟他决斗?我以为只是我跟他有过节而已!”
魏千钧稍愣,随后促狭笑道:“你这出家人也会跟人有过节,到底是何事?”
吴泰安脸面微红,沉吟起来:“呃……”
魏千钧笑道:“怎么,见不得人的事?”转问李致轩:“他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之事?”
李致轩也沉吟起来,甚感难言。
吴泰安立即抢回话头,道:“我们只是讨论佛教、道教哪个大,意见不合才决斗的。”
魏千钧当然不信,笑道:“当真?”
李致轩也不愿再扯上乐华夫人之事,闻言只好点头,道:“没错,我说道教大,他却说佛教大,所以就订下了决斗。”
吴泰安已对李致轩露出感激眼神。
魏千钧闻言哈哈笑起,道:“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也约在生死台决斗,真是莫名其妙。”
吴泰安道:“我是一时气昏了头,现在已有点后悔。”转向李致轩道:“不管待会的决斗结果如何,我必须先向你道歉,在下修养大差,还请见谅。”
原来昨日他虽然气冲冲离去,但心绪冷静以后,仔细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恼羞成怒,冤枉好人,这对于修佛的他来说,未免罪孽深重。他想了一夜,终于决定道歉,这样方不致失去了君子人格,否则枉为正义人士了。
李致轩见他道歉,心结也即解开,道:“我也有不是之处,尚请见谅!”
吴泰安笑道:“彼此彼此,一切好说话。”
魏千钧笑道:“看来你们死不掉了。小子,换咱们算旧帐吧!”摆出迎战架势。
吴泰安冷道:“你又跟他有何过节?”
魏千钧被人一问,想了想,也是红了脸。
李致轩道:“他……”
魏千钧立即打断话头,道:“我和他讨论谁的剑更好,意见不合,所以才订下决斗的。”
吴泰安道:“什么话?讨论兵器也要决斗?”
魏千钧干笑道:“没错,事关面子。我说我的阔剑锋利,他偏说他的无锋剑沉重,除了决斗,怎能证明究竟是谁说的对?”
李致轩强忍着笑意,道:“正是如此,面子重要。”
魏千钧深怕再扯下去,糗事穿帮,遂道:“不管如何,到了生死台,不决斗会更丢脸。我看也不必性命相搏,斗个高下,然后见血即可。”
吴泰安也同意,转向李致轩道:“来到了生死台,的确要见血之后才能走,否则日后便抬不起头来。纵使咱们误会已解,也不能破例,你放手施为便是,我或他谁先出战随你挑。”他想,必要时划个小伤口,也该不碍事。
李致轩道:“可是我已把生死台变成了‘不死台’,这规矩还算数吗?”
三人往石碑上瞧去,不禁瞧得一愣,“生死台”果然变成了“不死台”。
刘子文笑道:“你倒是个鬼灵精!”
魏千钧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敢改?”
李致轩道:“当然敢,我看不顺眼,随时就改!”心里却想:“除了神亭教,其他帮派我根本不在乎。”
魏千钧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大叫道:“好小子,你够狂,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已有取消比斗之心。
李致轩也笑道:“在下不敢狂,只是做想做该做之事而已。”
吴泰安较为冷静,道:“你倒有胆量改生死碑,不过,未免落人闲话,咱们还得比斗,至于将来如何,留给他人去评断吧!”似乎有意趁此机会探探李致轩的武功底子。
李致轩但觉误会已解,只要不见生死,见个血亦无伤大雅,遂点头道:“好吧,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打过这场之后,便是好朋友了。”说完,掠身后退,无锋剑架出起手势。
吴泰安自也不怠慢,淡笑一声道:“那我也不客气了,且看我的飞星剑法。”利剑出鞘,青森见光,自然是把好剑。他轻轻一抖,数点寒星化开,煞是好看。
李致轩也不客气,重剑一舞,凌空一剑砍劈过去,全然不耍花招。
吴泰安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小子未免托大,竟然以这种普遍招式对待自己这样的高手。说时迟,那时快。吴泰安正闪念间,重剑猛地落来,速度之快,让人觉得压力顿生。他当即也点剑拨去,当当数声,意然迫退不了重剑的劈势,还被震得虎口生疼。如此的转变,吓得他暗叫不好,赶忙掠退三步,反手一切,方自拨开重剑,得以反刺几剑。他那模样像是礼让而退,但明眼人仍能看出,他根本是非退不可。也就是说,李致轩只以一记平凡无奇的剑招迫退了所谓的“高手”,使得在一旁观战的魏千钧和刘子文心颤眼直,还以为少年耍了妖法,否则怎会如此轻易逼退自家兄弟?
李致轩一剑使毕,又是一剑。
吴泰安当然不敢再轻敌,登时使出了全劲,利剑耍得青光闪闪,猝用一招“飞星逐月”易守为攻,狠猛攻杀过来。
李致轩轻轻一笑,剑势再抖。只见他或挡或封,甚至以宽厚剑身当成盾牌来用,在当当乱响之中,竟出神入化、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吴泰安的一阵威猛攻势。
魏千钧见及李致轩后来那几招,不由得为之一愣,道:“这是什么招式?”
永乐三英所学的剑法只能算中乘,自不能和李致轩的“惊雷逐电剑”以及“达摩八卦剑”相提并论。即使是李致轩还未得到要领的风云剑法,也已胜过了吴泰安的飞星剑法。
刘子文更已瞧得脸面直变。他知道,李致轩得以扫除吴泰安的攻势,全在一个“快”字之上。因为飞星剑法本也是在于一个“快”字之上,李致轩的重剑竟比吴泰安的轻剑还块,这样才能从容应付。然而李致轩拿的是一柄无锋重剑,倘若换成较薄利剑,那还得了?自己也以闪电剑法闻名,可是要如此从容地应付吴泰安的剑招也是不容易的。
李致轩对于剑法的造诣和潜力,的确让人莫测高深。
吴泰安亦觉碰上了高手,攻招之间不再强军压境,反而改走轻灵,一时间倒能扳回局面,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眨眼十数招已过。吴泰安自觉再战下去,颜面更无光采,遂准备施展绝招,稍稍伤人便即收招,于是轻喝道:“小心了!看这招‘万星毁天’!”话声未落,剑势陡强,直若万把利剑带着无数寒星在空中乱窜,三丈方圆之中凝成偌大光网。
李致轩造诣既然不浅,自然知道这招厉害。但他也无畏无惧,重剑凝力一刺,绞入星网。但见重剑介入星网,瞬即传出锵锵暴响。星光乱跳中,重剑竟被逼回。光网旋狂之际,有若飞瀑怒潮,向李致轩倾泄而去。
那势道来得又快又急,李致轩再也不敢大意。凝足十成功力,使出“达摩八卦剑”奥义,按照九宫方位,连刺九剑,九道剑影直撞光网。但听锵锵数响,重剑和光网各自弹了开去。李致轩随后飞退丈余。
吴泰安却掠迟两丈,比起李致轩,更显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他似乎无伤,但气息不稳,显然已落了下风。
魏千钧见状,不禁击掌大叫:“好功夫!”甚想出手和李致轩会个高下,果然忍不住喝道:“老三暂且让手,我来会他!”不等吴泰安同意,手掌般粗的阔剑已抽出剑鞘,欲斗李致轩去了。
李致轩忙道:“魏大哥,我已斗过吴三哥,再来斗你,岂不显得对你不敬。”
魏千钧闻言,想想不错,考虑着是否还要斗。
猝闻一声:“围上来!”话声未落,四面八方已围来数十名青衣壮汉,个个都凶刀恶脸,似要吞人。
如此突变,惊动了李致轩和永乐三英。四人皆往四周瞧去,哪还有心情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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