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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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轩已在厅外呆坐了半天,但觉岳斌似乎把他忘了。他闲坐无聊,便来回挪动椅角,发出轻微叭响,却被岳斌听到。
岳斌在书轩里忽而回头,但见太师椅上坐着少年,一时皱眉,问道:“你是谁?”心想这小子未免也太过大胆了,敢坐在太师椅上。
李致轩干笑道:“在下李致轩,是从神亭岭来的。”
岳斌愣了一愣,方自招手道:“哦,我想起来了,过来过来!你认识顾仲高?”
李致轩笑道:“正是。奉神亭教帅和顾二哥之命,前来助您对抗左护法,抵御快活堂。”
岳斌目光闪动,似想看穿李致轩的底细,总觉他一身是劲,看似武功不弱,遂笑笑道:“我素来敬仰神亭教帅,和顾仲高也是好友,却不知你有何愿望?”
李致轩愣了愣,道:“晚辈已说了,此行是来……”
岳斌打断他的话道:“助我抵御唐彻和快活堂?”笑了笑,似乎不太相信眼前少年具有这般能耐。
李致轩聪明机变,自然看出岳斌心意,笑道:“晚辈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心下却想说:“真不知顾二哥怎会交上你这种朋友。若不是义父有命,我才懒得来呢!”
岳斌目光又自收缩,似在衡量李致轩的真实目的,问道:“你可有凭证?”
李致轩道:“本有顾二哥的一封书信,可惜在路上被人偷了。”
岳斌愕然道:“偷了?有人偷了你的信?”
李致轩遂把襄阳悦宾客栈之事说了一遍。
岳斌道:“这太奇怪了,你可曾说出了我的名号?”
李致轩道:“就是因为说出来了,信才会被偷走。”
岳斌若有所悟,忽而冷声问道:“你所见那人,可是身穿黑衣,脸颊上有个小疤痕的人?”
李致轩点了点头,道:“正是他!那好像是剑痕。”
岳斌又问:“他身材如何?”
李致轩道:“颇为高大。”
岳斌再问:“他在等人?”
李致轩应道:“是。”
岳斌想了想,继续问道:“等谁?”
李致轩道:“一名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长得颇为秀丽。”
岳斌一愕,道:“你还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李致轩回想当日的情形,道:“那男的似乎交给那女的一封信,说什么到了江南再把信拆开。其它的我就听不清了,不敢确定。”
岳斌喃喃自语:“那女的会是谁?”
李致轩忽又想起什么,道:“她姓杨,我听到那人叫他杨姑娘。”
岳斌仍自喃喃道:“杨姑娘?会是谁?”顿有所悟,冷笑一声,道:“多谢你提供线索,不过我也得忠告你,那黑衣人剑术甚是高明,你若碰上他,千万别胡乱动手,否则对你甚是不利。”
李致轩是初生牛犊岂怕虎,何况交手之后,黑衣汉子武功确实略逊他一筹,笑笑说道:“我们已交过手,他的武功只算三流。”
岳斌听了,不由得一怔,再次打量李致轩,似想瞧出些什么。
李致轩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仍带疑虑,从怀里摸出火焰令记,道:“这就是神亭教众的凭证。”
岳斌仔细一瞧,果然是威震江湖的神亭令,随即又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吧!”笑了笑,这才表现出和顾仲高关系非常,说道:“顾先生让你来的,你只管住下,住多久都没关系。”
李致轩拜礼道:“那就多谢二爷了。不知最近快活堂的动向如何?”
岳斌不禁沉吟起来:“这……”敢情对快活堂的动向并不了解。
李致轩直觉他只顾内斗,忽略了帮外正虎视眈眈的强敌,提醒了一句:“二爷,快活堂建在洞庭湖上,与永乐帮最近,不可不防啊!”

岳斌频频点头,却不置可否,转个话题,干笑道:“你说那黑衣汉子的武功不过三流,却不知你把武功练得如何了?”
李致轩笑道:“比起马大哥、顾二哥来当然还远远不及,对付三流人物,却已绰绰有余。”
岳斌心想:“好大的口气。”轻笑道:“咱们过两招如何?”
李致轩自知他有意印证武功,也不拒绝,正想看看顾二哥的朋友武功是否和顾二哥相当,也就欣然应允,说道:“还请岳二爷指教!”
岳斌一时兴起,本想带他在前院,但觉不妥,于是把人带到后院一处宽广的庭阁,随手找来一杆长枪,便道:“我就以‘落雪梨花枪’会会你的剑法吧。”
李致轩自恃剑法过人,哪还管对方武功如何,一对上手,即已斗志高昂,喝道:“二爷,晚辈这厢有礼了,且看这招‘怒马奔腾’。”但见他剑势耍开,剑影屏开,若非无锋剑太重,更若乱蜂纷飞,东滚西掠,舞得奥妙异常。
自从在悦宾楼上,经那老道提醒了一句,他已时刻紧记着自己是在用剑。尽管那无锋剑挥舞起来仍觉太重,却已用上了剑招。
岳斌见及,眉头不由得一皱,暗道:“好剑法,竟然能舞得破绽尽失,的确难能可贵。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话果然不假。”当下不敢怠慢,一招“雪梅满天”迎刺过去。但听枪尖、剑身交错处丁丁乱响,甚是悦耳。
李致轩越耍越觉轻松如意,忽见长枪刺来,直觉并非十分凌厉,不守反攻,突然间剑势一变,剑影已分左中右三路罩向对方。无锋剑所到之处,迫得岳斌枪法大乱,长枪还差点被无锋剑挑飞脱手。
岳斌硬是拼足力道喝攻上去,连连喝道:“好剑法!”
一连斗了数十招,李致轩的无锋剑越使越如意,那剑势直化为狂涛骇浪,想着岳斌卷涌而至。待岳斌绞动长枪欲挡之际,剑势复又跳冲为切。
在那变幻莫测的剑招之下,岳斌竟然被逼退了三数尺,恼得他脸上挂不住,沉声喝道:“来真的?”哪敢再心存大意,早拿出看家枪法,拼足全劲抵挡。
李致轩心想:“怎么?永乐帮右护法的武功只是这等程度?顾二哥可比他高多了!”
两人又交拆了十来招,岳斌额头已然冒汗,干声说道:“好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致轩听了那句话,自知是岳斌在变相认输,这才收招。
岳斌已然向左掠退三步,稳住了身子,暗呼好险之下,趁着李致轩闭目收功之际,暗自偷拭额头汗水,心头仍是怦动乱跳,若非自己内力有那么点修为,今天恐怕就栽了。他心情翻动,心想如果他是唐彻的密探,那会多么令人可怕。又想或许自己不该如此多心,能留他在身边,的确是永乐帮之福,正准备回心转意,安插李致轩在身边。
李致轩却在睁眼后,急掠而起,落在高墙之上。他突然发现墙外街巷中,竟然黑影晃动,一眼即已认出是那黑衣家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登时喝道:“好家伙,别逃,还我的信来。别逃!”猛地翻身跃出外头,急追过去。
岳斌没有看见黑衣人,对李致轩此举顿觉纳闷,急道:“致轩?”见李致轩已消失墙头,立即追掠上去,却只能看见李致轩的背影再次消失在街角。他不禁轻叹,这小子弄何玄虚?难道他真是唐彻派来的,见诡计不能得逞,便溜之大吉吗?他想想不像那么回事,李致轩该确实看见了状况,当机立断,喝着属下道:“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之间,四周传来回应,数道人影已掠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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