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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可以让高顺出动了么?”
城楼的望台之中,刘篌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以手托腮,静静地透过窗孔望着远方已经自攻击态势转为回到了营寨之中休整的曹操军。身旁,是俯首侍立的元英。但——却多了一个人。
单膝跪地,低着头的吕布。而刚才的话,正是出于他的口中。
“可以了,吩咐下去吧。记住,让陷阵营出城之后,后续的其余部队不要跟进得太快。小批小批地放出,一定不能让曹操察觉到我们的意图,确实地作出诱敌的姿态来。
“是的,明白了,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吕布再次深深低头,带着满脸的忠诚与狂热,亲吻了一下刘篌的鞋尖,起身缓缓退出了望台。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此前在密林中袭击项逸时的空洞无物,而是真正地拥有了“活人”的眼神。
“哼……真是恶心死了。还是原先那个死人的样子看得比较顺眼一点呢。”吕布退出之后,元英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让这个家伙始终保持那种傀儡状态,对张辽高顺那些人来说,很容易产生怀疑。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吕布的一名军师而已啊。”
刘篌的手轻轻拂了拂衣袖,不以为意地道:“而且,对我来说,这样也方便一些。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分出些心神去压制他的行动吧?既然原来创造的那个魂魄已经被污染了,那么就丢掉它,再换一个新的好了。”
“哼,只不过,让人看了还真是不习惯呢……”元英低下头,捂着嘴嗤笑了起来:“以前骄傲得如同苍天的雄鹰,可怕如地狱中恶鬼般的家伙,此刻竟然会跪在先生的面前,亲先生的脚。如果那家伙的意识还在,看见他的身体被先生这样玩弄,心里的感觉一定很爽吧?哇哈哈哈哈!”
“别说了。”刘篌的眉头微微有些皱起,带着些许不悦挥挥手,止住了元英的大笑:“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个英雄。这个人,不是该被折辱。”
长叹了一声之后,刘篌的声音里有着些无奈:“虽然昔日是敌对的身份,但……惺惺相惜的感情还是有的。所以之前在上一个名为吕布的魂魄中,我才没有为他灌注如此多的服从与奴性,正是不想看见那个原本傲啸天下的家伙,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不过……看起来那样不够稳妥呢。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了摆脱控制的征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这一次,将他塑造成这副样子。”
“英雄?好吧,先生说是,那就是了……不过就算英雄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先生玩弄于股掌之上,连自己的身体都无力掌管?”元英老老实实地点头,但还是掘起了嘴,小声嘟囔着。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把目光投向那里了。”
刘篌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望台的小窗之前,负手面对着城下,那片即将成为修罗战场的土地。
“曹操,项逸,你们的路已经到此为止了!”
………………………………………………
“主公!主公!”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进了大帐,对着曹操急声禀报道:“城内的吕布军出城了!夏侯将军派属下前来请主公定夺。”
“什么?出城?多少人?”
原本正斜斜半躺着,捧着一本诗经默自诵读的曹操一个激灵站起了身,差点将手中的竹简落到了地上,一边撩起衣袍下摆向着帐外匆匆走去,一边沉声问道。
此前郭嘉的推断,与他自己基本一致。现在的情况,不需要对长安进行强攻,只要静待城内粮尽便可以了。既然如此,曹操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吕布军的身上,倒是很可以适时放松一下。
“这……只有数百人。”
传令兵的话,让曹操原本大踏步行走着的步伐一个踉跄,先是转过头来,一脸惊诧地望着那传令兵,凝视了半晌之后,才匆匆掀开大帐,向着前方望去。
长安巨大的城门,此刻正在缓缓地合拢,而城外,竟赫然如之前的传令兵所言一样,只有区区几百人,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完全没有显露出任何意图。
“这……是做什么?”
曹操摇着头,迷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吕布军的举动,实在让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数百人,清一色重铠披挂,自上而下几乎一支垂到了脚踝,色泽尽是一片玄黑,即使只是远远望去,也足以令人感受到那份惊人的重量。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杆三尖长枪,而在腰间,还左右悬挂着两柄狭长战刀,正是吕布除了铁骑之外,赖以成名的另一支强兵,陷阵营。
“就算陷阵营再怎么强,吕布也不至于头脑发昏到用这数百人来跟我打吧?”曹操望着那少得可怜的微型圆阵,心里只是想笑。
“主公,要不要把他们给吃掉?这点数量,虎骑的一个冲锋就能全灭他们了。”恭候在帐外的夏侯渊毕恭毕敬地冲着曹操征询道。
虎骑这支部队诞生的目的,自始至终便只有一样——冲阵,冲阵,再冲阵。无论多锋利的攻击,无论多坚实的防御,在虎骑这种几乎是钢铁铸就的移动城池面前,除了被碾碎以外没有第二个选择。结成阵势的重步兵可以完全无惧骑兵的正面冲锋,这条定律在面对虎骑时脆弱得如同浪子口中的许诺。
曹操的心在动摇。事实上,在夏侯渊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强烈的冲动,用虎骑将高顺的这支天下强兵踏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但……他终究还是不敢。城门内,并州铁骑或许正潜藏着自己的獠牙虎视眈眈。虽然吃掉陷阵营,便等于斩去了吕布的一条胳膊,但若是为了它而赔上自己的虎骑,那便未免太为不值了。虎骑再强,也只是正面突击无敌而已。曹操可不想看见他们在冲锋陷阵营之时,遭到肉搏能力更为强悍,并且数量远远超出的并州铁骑阻击。
在之前的那一次接触战中,曹操又信心将出城阻击的铁骑歼灭,是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是用结成了紧密阵型的虎骑,去突击因追杀城下攻城部队而散开了阵型,又被己方的骑兵所拖住的铁骑。
但若是现在自己派出虎骑,那么双方的角色将会完全掉转。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肉搏能力的虎骑要想获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因为太过厚重的盔甲而影响了速度,还因为虎骑的盔甲根本就没有背面!
而使用普通部队去进攻,也同样不好。对于陷阵营这样的天下强兵而言,部队少了根本不会有效果。如果这三百多陷阵营,简简单单就能被一两千杂兵给吃掉的话,那根本就不配拥有那么响的名号。但……派出更多的部队呢?虎骑的损失,曹操无法接受,但即便是普通部队,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啊!第一次的进攻,曹操就丢下了五千士卒,而他带出潼关的部队,又有几个五千?
“不!不许进攻!他们喜欢在那里站,就让他们站着好了!”犹豫了再三,曹操终于还是一咬牙,狠狠地挥去了心中的诱惑。
“是!”夏侯渊没有再多问原因,大声答应道。
“吕布是在诱敌啊。”虽然夏侯渊没有问,但曹操还是自言自语着,仿佛也是在向他解释:“刚才的五千人,没有喂饱他的胃口,现在还想要更多。既然吕布这样主动求战,明显是急着尽快将我们解决了。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只要长期围下去就好了。反正以我们联军的兵力,吕布也不可能对我们反过来进行主动的全面攻击。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会回去的。”
简单交待了两句,曹操甩了甩手,回到了大帐之内,重新捧起了方才的那卷诗经。
然而,还没过上多久,方才那名传令兵再度面色古怪地冲进了帐篷。
“主公,吕布又派部队出城了……”
当曹操再度皱着眉头走出大帐观望的时候,却发现那多出的部队只不过是千余杂兵而已。这令曹操大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听着,吕布这是见我们不动手,所以在往赌桌上加注。不过……我是不会上他这个当的。”曹操哼哼着对身旁的夏侯渊叮嘱道:“不管他派出的部队再怎么挑衅,只要铁骑还藏在城门之内,他就一定不是想要真心进攻。别管他们好了。”
回到了大帐之内的曹操,终于稍微清净了一些,但没过半个时辰,那名传令兵第三次跑了进来。
“又怎么了?”曹操一脸不悦地放下手中的书卷:“夏侯渊这家伙还真是烦人啊,这么点小事还处理不好么?”
“夏侯将军让属下前来通知主公,吕布军……吕布军出城的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了。”
“什么!”
曹操先是一惊,随后心头泛起了点点寒意。
无论如何,用一万人做诱饵也是太过夸张了。那么……吕布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匆忙赶出帐外时,曹操第一眼望去便倒抽了一口冷气。长安的东门之外,此刻已经堆积了万余部队,当先的,依旧是最早出城的陷阵营。
“混蛋!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曹操一把揪住夏侯渊的衣领,大声咆哮道。
“主公……您不是说,只要铁骑没出门,吕布军的目的就只是引诱我军进攻么?我还是看他们隔不久就出来一批,到现在已经有万把人了,心里实在有些担心,这才派人通知您的……”夏侯渊一脸委屈地望着曹操解释道。

“……”曹操紧紧咬着牙关,呆立了数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全军战备,给虎骑挂甲!另外,火速派人向西侧的项逸军求援!快!!!!!”
似乎就是伴随着曹操的吼声,吕布军开始动了。已经在城外列好了阵型的吕布军,在当先的陷阵营率领之下,向着曹操军缓缓前进了起来。而他们背后的长安城门,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每开门放出一批部队,便再度关上,而是任由它轰然打开,潮水一般的部队毫不停歇地自其中涌出。
“吕布啊……你的麾下,竟然也有了个如此超卓的军师了么?”曹操紧紧咬着牙关,冲着面前正缓缓推进着的大军喃喃自语道。
这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郭嘉都堕入了对方的计算之中。吕布军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得到一段不长的,在城外集结的时间。面前的万余人,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即便采取了围困的态势,但曹操也不会傻到让士兵们全部放下戒备,即便此刻冲来的是铁骑,也不至于被对方打上个措手不及。
但问题在于——在这万余人与自己的部队展开战斗之后,吕布军依然可以源源不断地自城中向城外集结。而以城内与城外的兵力对比而言,五万对三万,还有那恐怖的铁骑,对于曹操来说,根本便不是自己能否打赢,而是自己能否坚持到项逸的援军赶来的问题了。
若非如此,若是曹操没有被误导,吕布军根本就不可能获得这样一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集结完成的机会。城内的部队就是再多,无法在城外展开阵型,结果就只能是被压缩起来歼灭。
很快,吕布军的一万先头部队便已经抵达了曹操军的阵地前沿。在一阵号角与嘶吼之后,以陷阵营为首向前整齐划一地发动了冲锋,开始了与曹操军的厮杀。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曹操本已经在懊恼的心又多了几分强烈的惊恐。
陷阵营!这是曹操第一次见到高顺与他的陷阵营在战场之上的表现。而他的惊讶,甚至比之前陈仓城外的项逸更为夸张。
无论训练如何精良的部队,在投入战斗之后也不可能再保持着绝对完整的阵型。战场的形势本就是瞬息万变,有时候,一柄挥来的钢刀,一杆刺来的长枪便可以逼退一个士兵,进而在整个阵型上扯出一条缝隙。精锐的部队,不过是可能依旧能保持着冲锋前的紧密成团罢了,但曹操还是第一次看见陷阵营这样的部队——在冲锋之前,是一个标准的圆阵,而在高顺的统领下,来回反复冲杀了十余回,竟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陷阵营的行动,几乎简直就像是一部机器一般。标准的圆形上,每一名士兵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阵型的任何一个角度,似乎都有着同样的攻击与防御。对于陷阵营的士兵来说,无论在任何时刻长枪与战刀都有着完美的配合,密集如林的外围枪阵,远远逼住了大部分的曹操军,时不时的密集攒刺,每一波都可以在周围包围的士兵之中刺出一片空白。而近身战时的两把战刀,更是恐怖的存在。横斩,直刺,斜切,纵劈……每一道刀光闪过,都一定会带走一条生命,挥起一片沸腾的血浆。有时,交错闪过的刀光,甚至硬生生地将曹操军的士兵分为切口光滑的数块。
“怎么会……那么强!”
曹操现在开始无比地懊悔,之前竟然没有孤注一掷地用虎骑将这区区数百人干脆地解决掉。以他们如今表现出来的战力来看,即便为此丢掉同样数量的虎骑,也是完全划算的买卖啊!
“主公……”
匆匆赶来的郭嘉,已经跪在了曹操的脚边,脸上满是悔恨与羞愧:“这一次,是属下的责任。这样的计策,身为军师应该看破。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属下难辞其咎。”
曹操低下头望了望郭嘉,沉吟数息,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臂膀,将他缓缓拉起了身:“不用太过自责了,奉孝。若说有责任的话,身为我军主帅的我,才应该负起最大的责任啊。之前陷阵营出城时,我太过相信于自己的判断,没有征求你的看法,否则……或许当时便能察觉到吕布的阴谋了。后来……也是我太麻痹大意的缘故,实在不能怪奉孝你。”
“但……最初认为吕布军的目的是诱敌的,却是属下啊!”郭嘉依然固执地将过错揽在自己的头上:“以如今的局面……或许该让属下……”
“不行!”
曹操斩钉截铁地一挥手,否定了郭嘉的提议:“对于我来说,你的智计远比那所谓的异能重要。阿虎他们,可以丢上战场去打打杀杀,但你……不行!”
“属下又不需要上战场,只不过是……”
“说了不行!”曹操一声断喝,打断了郭嘉的请求,满脸的严肃:“奉孝,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文若可是都告诉过我了!如果你使用能力的话,必须同时付出寿命的代价!”
听见曹操的话,郭嘉的表情丝毫不变,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感动:“但……若是项逸军的救援不够及时,又或者……他们根本不会前来的话……或许属下不得不如此了。”
“那……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说吧。”曹操摇了摇头,叹道:“现在,先收起这个念头吧。”
……………………………………
“哇哈哈哈哈!先生,你看,高顺那家伙似乎真的很厉害啊!”
望楼之中,元英放肆地大笑个不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家伙的陷阵营作战的样子,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啊!有这样的家伙辅助刘备那小子,还有铁骑,还有吕布那个家伙,刘备要重新掌握天下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啊!”
自望楼的窗孔中望去,城外绞杀成一团的部队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一团玄黑。明明在数量上只是沧海一粟,但在曹操的大军之中左冲右突,竟是没有任何人能将其拦下。仅仅片刻之间,已经在曹操的军阵之中往返了十数个来回,当者披靡。
“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元英。”刘篌微微皱眉道:“一统天下,并不是单单凭借着强大的武力便可以达成的。否则的话……先主也不会在当年的那场争霸之中胜出了。”
“哼……那还不是因为有先生在?”元英不服气地反驳道:“若不是有先生,要干掉那个号称霸王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凭他?还是凭韩信那个钻裤裆的家伙?”
“元英!”刘篌面上带了几分薄怒:“不要太放肆了!”
“是,先生,元英错了……”元英连忙乖乖低下头道歉。
“先主如何,不是你能够置评的。而韩信……也是个真正的人才。论统兵作战,当年没有人能胜过他,如今也同样没有。”刘篌扬起头,目光迷离,回忆起昔年的往事来。
“项羽,最后的确是我解决的。但若是没有韩信在连番的血战之中将他逼入垓下,他的心智也不会走入那般颓境。”刘篌喟然长叹着:“以项羽,和他的八千江东子弟兵的战力,若是想脱困,没有人能拦住他们。除非他们在那之前,已经失去了战意啊……”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也快该动身了。”刘篌站起身,望见城下陆续涌出的部队,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人:“城内的部队,已经基本上在东门外完成了集结,铁骑现在也可以从南门出发了。走吧,我们下去好了。”
“是,先生。”元英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尾随着刘篌走出了小望楼,正要离开,却突然发现刘篌的身形一滞。
“怎么了,先生?”
元英扬起头,奇怪地望着停下了脚步的刘篌。
“呵呵,项逸还真是不错,居然看破了我的计划呢。”刘篌伸出手臂,指着隐隐传来喊杀声的西面:“听见了么?”
“攻城?”元英侧耳倾听半晌,也笑了起来:“看起来,不是徐庶,就是诸葛亮了吧?不过……就算能想到这一步又如何?先生的妙计,又岂是他们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洞悉的?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长安这个大火窟之中了啊!哇哈哈哈哈!到了那时,项逸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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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拿下了!”
就在曹操军正与出城的吕布军战得如火如荼之时,韦开所统御的西凉军已经登上了长安西门的城头。薄弱的守兵根本无力对庞大的攻城部队造成任何阻碍,甚至连攻城车都没有的西凉军,仅仅靠着数十架云梯,便顺利地登上了城头。付出的,不过是千余伤亡而已。
长安的西门,在吱吱呀呀的响声中轰然洞开,西凉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城门,以韦开事先早已安排好的方式,化整为零,完全打散一切阵型,没有丝毫停留地穿越长安城内的大街小巷,向着东面疾奔而去。
当先的,便是马超所率领的雷骑。
“元直,孔明,我走了。保重好你们自己!”项逸飞身跃上了乌骓,手中霸王一挥,向着孔明元直二人高声大笑着道:“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陈仓城外那样的事情,千万不能再重演了。云鹭,别忘了孔明交给你的任务,一定要守护好元直啊!”
“哼……知道了啦!”
马云鹭气鼓鼓地咬着下唇,偏着脑袋答应了下来。
“走吧,乌骓!”仰天长笑声中项逸拍马向着前方驰去。
“吕布,刘篌,我们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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