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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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阎行叫来吧,我想他也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项逸想到了阎行,这个已经被孔明确认了,背负着暗曜命运的男人,开口道。
“嗯……没错。”马超突然想起了一事,开口道:“正好,我还想见一见他的那个小舞呢。真不知道韩遂的女儿是个怎样的美女,能让他痴迷成这个样子……”
项逸的双眼顿时瞪大了,露出了一副怪异的表情:“怎么?你还没见过她?你们行军的路上不是已经和那支回城求援的骑兵碰上头了么?不然,韦开怎么会和你们一起过来的?”
“是啊。”马超发现了项逸的表情不对,点了点头,疑惑道:“我们的队伍虽然和那支骑兵碰上了,但是韦开只是将小舞托付给了一名小队长,就跟着我们一起继续向着西方进发了。因为急着赶路,我和孔明也都没时间跟小舞打照面。呃……难道有什么问题么?是不是她其实是个绝世丑女?”
元直的面上也露出了同项逸一样的古怪面容,看起来像是刚吃下了两斤苍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是见到了的……回城之后,是我安顿的她。总之……她绝对不是个丑女,而且还长得非常漂亮……但是……”
说到这里,元直便停住了口,脸上挂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缄口不言了。
“那你们干嘛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马超不解地挠了挠脑袋,俊脸上一副迷惑不解:“韦开,你带着他回来的,你来告诉我好了!”
韦开却也是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摸了摸鼻子:“那个……我也不好说。但是小舞的确是很可爱的……总之,你看到了她就该知道了吧……”
“你们干嘛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马超有点急了:“为什么都瞒着我一个人……呃,不对,还有孔明!到底有什么内情在里面!”
项逸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也不好说啊……虽然小舞的确很漂亮,但是我只能说,阎行的口味实在有点独特……”
“很漂亮……但阎行的口味还有点独特?”
马超皱起了眉头,在心中盘算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面前的三人在打什么哑谜,不禁转头望向了孔明:“孔明,你也说句话嘛!他们三个人都见过了,就是瞒着你我二人,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孔明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总有机会见到,何必急在一时?何况我想,阎行一会应该也会将小舞一并带来致谢吧,到时候自然就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了。孟起,急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见到孔明也不帮他说话,马超悻然撇了撇嘴,不再争辩,只是在心中不断盘算着,究竟那小舞该是怎样一个女孩子。
而一旁的庞德,也同样被几人的交谈勾起了好奇心,左右张望着周围众人。不过既然自己的主公都也不说话了,他也不太方便再开口,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还不时左右扭动着身子。
尽管卫兵去到给小舞安排的住所并不花多少时间,但马超和庞德主仆二人依然等的心如猫抓。当终于听见了门外传回的脚步声时,两人的心跳也都加快了不少,对着门口投以了热切的目光。
那个让阎行愿意放弃取韩遂性命的打算,甚至甘于委身于韩遂麾下,供他驱策的女人,究竟该是什么样的天香国色?
是妩媚销魂?是清纯可人?是天真可爱?是冷艳瑰丽?
马超和庞德两人,已经在心中不断猜测着,并且还各自勾勒出了最符合自己口味的美女形象。
而项逸、韦开和元直三人,却已经统统面露苦笑,低下了脑袋。
只有孔明,依旧淡淡地笑着,悠然望着门外,但目光中却满是平静。
大门被缓缓推开,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什么!”
“我干!”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声惨叫在屋内同时响起。
阎行依旧是那张冷漠的死人脸,但他的手却紧紧牵着另一只娇嫩的小手。每当他的目光投向那一侧,都会瞬间变得无比的炽热。
而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满脸好奇的表情,带着天真无邪的目光望向屋内的众人。
的确,她绝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但是,她的美却与貂蝉和马云鹭都完全不同……
这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黑如点漆般的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两个脸蛋红润粉嫩,让人一见之下便想捏上两把。娇嫩的双唇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向上弯起,若是嘟起来的话,绝对可以让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亲上去。
但是——
但是……
但是!!!!
她的身高,仅仅及到了阎行的腰部往上一点点!!
当然,她的身材匀称笔挺,绝不是一个发育畸形的侏儒。
而她面上的稚气,也完整地揭露了她的年龄。
这个女孩子,绝不会超过十岁……
马超和庞德同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太……太……太邪恶了!
令阎行神魂颠倒的那个小舞,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就在马超和庞德心中被勾勒了无数遍的那个绝世美女,竟然只有不到十岁!
阎行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项逸三人之前便已经见过了小舞,但此刻依旧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样子,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孔明,双目之间约略闪过一丝讶异的波澜,随后便平静了下来,微笑着望着面前的这对男女。
“咦,阎行阎行,这里好多人哦!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大哥哥,一个小哥哥哦!呀!那里还有一个大叔的哦!”先开口的反倒是小舞。她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扫视了屋内一周,随后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对阎行道。
“嗯……就是他们帮着我,从那群羌人手里救了小舞的,所以小舞应该谢谢他们哦。”阎行竟然也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小舞的脑袋,柔声道。
“知道啦!”小萝莉小舞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大方方地转过身,一个个望了过去,笑嘻嘻地掰着手指,挨个点起名来:“小舞被坏人抓走的时候可害怕啦!都一直在担心会不会被坏人吃掉呢……幸好大哥哥们带着阎行过来,把坏人都打跑了哦!嗯……所以,小舞要谢谢用大头枪的大哥哥,谢谢一直在笑的大哥哥,谢谢带小舞回去的大哥哥,谢谢在城里等小舞的大哥哥,谢谢长得最好看的小哥哥,还有还有,谢谢那个个头好大的大叔哦~~”
“呃……”庞德楞了一下,然后扭头左右打量起身周的人们。
“大头枪……应该指的是我主公的主公吧?他扛的那把枪,枪刃还真的是大得吓人。一直在笑的大哥哥,应该是叫诸葛亮的那个年轻人。带小舞回去的……是那个负责指挥军队的韦开了。在城里等着小舞的是那个有学问的元直,而长得最好看的,显然是我主公了……小时候就是个漂亮的小男孩,这次回来以后,长得更帅了。不过……难道……”
庞德盘算了一番,似乎周围的人都符合了小舞的描述,余下的……似乎只有一个自己了。
“难道……我就是她说的大叔!”庞德怪叫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瞪着小舞:“谁!你说谁是大叔!”
“啊!啊……”小舞被他一惊一乍的叫声给吓住了,轻轻娇呼了一声,整个人向着阎行的怀里缩了一缩,面上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弱弱地开口道:“我……我是说大叔你呀……因为你长得最老,所以当时就是大叔了哦……”
“别叫我大叔!我不是大叔!我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我也是大哥哥!”
庞德满心苍凉,不顾面前阎行已经向着他投射来的杀人目光,悲愤地嚷了起来。
“闭嘴!你吓到她了!”阎行冷冷盯着庞德,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
小舞本来就有点害怕这个高大魁梧的异族汉子,此刻再被一吼,更是让她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都靠到了阎行的怀里,小嘴一扁,两只可爱的大眼睛顿时红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我又没想吓她,谁叫这小姑娘胆子那么小!”庞德本就郁闷着,此刻再被阎行这么一威胁,更是激起心头怒火。虽然刚才看到小舞快要被他吓得哭了出来,心里也带着几分悔意,但一听阎行的话,一出口就跟阎行杠了上去。
“好了好了!”马超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站了起来:“阎行,庞德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对小舞没有恶意,只是急了一点而已。”
说完,他又狠狠瞪了一眼庞德:“别乱说话了!小舞年纪还小,你粗声粗气地这么个嚷法,她当然会害怕了!”
庞德哼哼了两声,还是坐了下去,对着小舞闷声道:“好啦,小妹妹,刚才大哥哥没有要吓你来着,快别哭了。记住,是大·哥·哥没有要吓你哦!”
……庞德这家伙,他还刻意加重了大哥哥这三个字的咬字发音……
“知……知道了……是大哥哥哦~”
小舞可爱的小脸上还带着一点害怕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道。
“阎……阎行……小舞她今年……多大了?”马超这时才缓过气来,转头望向紧紧攥着阎行手的小舞,试探着开口问道。
“九岁。”阎行面无表情地答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一颤。虽然从外表上已经能看得出来,但是亲耳听见阎行说出小舞的年纪,这依然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才……才九岁?!”马超颤抖的声音已经揭示了他内心的惊骇:“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阎行生硬地答道:“我爱她,她也爱我,就够了。而且……”
他离开身前的几案,走向阎行身旁的小萝莉,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脸与她平齐,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小舞……告诉我,你恨我么?”
小舞咬了咬下唇,仰起脑袋望了望阎行,随后才摇了摇头,轻轻道:“小舞知道,爹爹是死在大哥哥你手上的,小舞刚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但是……既然阎行说过了,要小舞不再想了,那小舞就乖乖听阎行的话了哦~”
“嗯……”项逸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舞的脑袋,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有一点点难过么……”
项逸在心中暗暗笑了笑,转回头望向身后的元直和孔明。孔明依旧是他那温和淡然的面容,而元直却以令人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摇了摇头。
父亲被人杀死,却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还能够这么亲热地叫着杀死父亲的人为大哥哥。无论如何,这都不符合常理吧。
“那么……小舞以后就要在这里住下了。”项逸虽然心里一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道:“待会,哥哥带你去见一个大姐姐。阎行不能和小舞在一起的时候,就让那个漂亮的大姐姐陪小舞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舞最喜欢漂亮的大姐姐了哦!”小萝莉满脸堆笑地拍了拍手,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大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舞别急,还得等一会,大哥哥跟阎行还有事情要谈呢。”项逸拍了拍小萝莉的脑袋,站起身来,望着阎行正色道:“我想……我们已经知道你那瞬闪的异能来源了。”
“哦?”阎行面上闪过一阵异色,微微扬首,等着项逸继续说下去。
“喂!我听说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在哪里?快点让我看看!”
项逸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阎行便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
一个大红色的身影旋风般冲进了屋内,清爽的过耳短发,杏核般的漆黑双眼,婀娜而矫健的身形。
元直双眼一亮。
马超面上一黑。
“谁让你这样大大咧咧就闯进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每一次看到面上还带着稚气的马超这样厉声呵斥妹妹,元直都会在心里暗暗好笑。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却总喜欢在妹妹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家风的关系,也是因为从小被马腾以同样方式管教的他,可以从教训妹妹这样的行为中得到心理的平衡吧。
马云鹭没有想到哥哥也在这里,原本面上的欢快神情倏地一涩,随后讪讪地立在了原地,低着脑袋嗫嚅道:“我……我只是跟貂蝉姐姐在一起,听说这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妹妹,想来看一看而已……貂蝉姐姐说她不过来了,我就先来看一看……再说,我又不知道这里还有外人在……”
马云鹭和貂蝉这两个女孩子相处得却是十分融洽。马云鹭虽然跟马超要好,但一个大姑娘也不能成天总是缠着哥哥不放。而貂蝉原本就是个充满亲和力的女孩子,再加上为了替项逸帮帮元直,也在尽可能地刻意与马云鹭打好关系。如此一来,马云鹭每天出现时间最多的地方,却是貂蝉的闺房了。
“没有外人在就能这样了么!”马超不依不饶地继续展示着自己作为马家当前家主的威风:“一帮男人在这里谈论事情,哪里是你能来的场合!从小爹爹教你的规矩,都给我忘干净了么!”
“没……没有……”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哥哥还这样凶,已经让马云鹭很是难堪了。再加上听到马超提起阵亡的父亲马腾,马云鹭的脑袋低得更厉害,双眼一红,扁了扁小嘴,几乎就要掉下眼泪来。
“好了好了……马超,管教妹妹也用不着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女孩子家面皮薄,你这做哥哥的也太不体谅妹妹了。”项逸皱了皱眉头,不禁有些暗怪马超不知轻重。
“呵……我们马家的小孩子不懂事,让人见笑了。”马超见项逸开口替妹妹打圆场了,不得已也住了口,还是狠狠瞪了瞪妹妹。
“明明自己就是小孩子,说起妹妹来还一口一个小孩子家……真以为你是你爹么?”元直偷偷撇了撇嘴,无语地望着面前正沉浸在虚荣中的小屁孩马超。
“来,别哭了,过来吧。这个小姑娘叫小舞,就是你口中说的漂亮的小妹妹了。”
项逸招了招手,招呼了马云鹭一声。
“哦~这就是大哥哥刚才说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了哦?”小舞笑嘻嘻地向着马云鹭挥了挥手:“漂亮的大姐姐好,我叫小舞哦!”
“嗯……不,我刚才说的漂亮的大姐姐不是她。”项逸笑着摇了摇头。方才他只想到了貂蝉,却是忘记了还有马超的这个妹妹在。
小舞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望向项逸:“吖,原来她不是漂亮的大姐姐哦?小舞都弄错了呢。那……不漂亮的大姐姐好哦!”
“……”所有人一起无语了。虽然马云鹭的容貌还是略逊貂蝉一筹,但也是一等一的美貌了。但小舞的观念却是那么简单——既然她不是项逸说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那么自然就是不漂亮的大姐姐了。
马云鹭尴尬地站在了原地,尽管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着自信,但被这样可爱又年幼的小萝莉这么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个……小舞,不是这样的。我刚才说的漂亮的大姐姐不是她,但是这个大姐姐不是也很漂亮么?”项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
“嗯……对呢!这个大姐姐也很漂亮哦!”小舞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马云鹭,随即展颜笑着伸出了手:“那……那你就是漂亮的大姐姐二号哦!”
“好……好吧,我是漂亮的大姐姐二号。”马云鹭苦笑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小舞肉呼呼的小手:“小舞你好~”
“小舞她也是阎行的……呃……”
刚要继续介绍下去,可说道这里,项逸竟一时卡住了壳,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好了。
“妹妹对吧?我明白我明白,一眼就看出来了!”马云鹭本来就生性大大咧咧,爽朗不羁,此刻已经忘了方才被哥哥呵斥的不快,笑嘻嘻地自作聪明地下了判断:“啧啧……果然长得跟她哥哥很像呢~”
尽管是因为阎行的出现才导致了马家的覆灭,但他也只不过是韩遂手上的一件工具而已。在马超想通了之后,也同样改变了马云鹭的看法。虽然原本心中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芥蒂,但看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已经让马云鹭忽视了这一点。
“哥哥和妹妹……”周围的人,除了孔明之外都是满头的汗水。不管怎么看,天真可爱纯洁到爆的小萝莉小舞,和那个整天黑着一张债主脸的阎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吧?
“不对哦~大姐姐~阎行不是小舞的哥哥,是小舞的男人哦~”小舞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哦……原来不是哥哥,是男人呀……姐姐刚才都弄错了呢。”
马云鹭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点了点头,弯下腰来,刚要伸出手去摸摸小舞的脑袋。
“不……等等,你说什么!”
马云鹭的手刚伸出了一半,就这么伴随着一声近乎于惨叫的声音定在了空中。此刻才反应过来的她满面惊恐地望着面前依旧笑得很傻很天真的小萝莉,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与此前元直等人一样很黄很暴力的画面……
“呵呵……呵呵……姐姐好像昨天没有睡好呢,现在耳朵都有点不太好使了……”马云鹭强笑着继续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舞的脑袋:“小舞刚才是……说的哥哥吧?”
只是,她的手此刻却有着一丝颤抖。
“不是呀~姐姐没有听错,小舞说的就是男人呢~”小舞继续笑嘻嘻地拿脑袋蹭着马云鹭的手,娇声道。
“呵呵……小舞原来是在跟姐姐开玩笑的呀……真有意思呢~姐姐都差一点就相信了呢。”马云鹭的手微微一缩,笑靥上却充满了绝望。
“你没听错。小舞是我的女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
马云鹭骇然抬起头,望着阎行那张如铁板一般的脸。她知道,即便小舞可能会不懂事地信口开河,但面前的这个男人,绝不会是会开玩笑的哪种人……
“不……不……不可能的……”马云鹭惊叫了起来:“你怎么可能那么做……你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她还是个孩子啊!”
“怎么做?”阎行冷然俯视着仰面望着她的马云鹭,淡淡道。
“……”西凉民风粗犷,男女礼放并不甚严,所以对于闺房之事,马云鹭多少也懂得一些,但……也仅止于此了。若是让她此刻在众人面前,尤其是那么多男子面前说出口来,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你……”马云鹭望了望正天真无邪笑着的可爱小萝莉,再望了望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的阎行,一时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在马云鹭的眼中,阎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诱拐幼女的大恶魔。
也是因为马超此前并没有对她提过小舞这个名字,否则,刚一听见项逸的介绍,她就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
“好了……那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一次,马超倒没有责怪马云鹭的无礼。倒不是因为方才项逸的话,而是他也在肚子里暗自偷笑着:“待会事情完了以后,你再和小舞慢慢聊吧,先过来见见这个人。恐怕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吧……”
“呃?谁?”马云鹭勉强直起身来,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小舞和阎行这一对令人完全无法接受的组合,转过了头来。
元直……孔明……韦开,都是已经认识的人了。那么,在场的只剩下了……
“哥哥是说……这个大叔么?”马云鹭眨了眨眼睛,仔细端详了庞德一番,疑惑地问道:“长得不像汉人,而且……我好像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呀……”
“又……又是大叔!”庞德此刻已经哭笑不得了:“小鹭,是我呀!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来着!”
“哦~”马云鹭嘟起了小嘴,恍然大悟:“小时候还被大叔您抱过?那您一定是爹爹生前的好友了吧……嘻嘻……真是对不起呀,可能那时候云鹭还太小了吧,都不记得您的样子了……大叔可不要怪我呀~”
“我……我不是大叔!”庞德满脸欲哭无泪:“我……我是你庞德哥哥……小的时候,我偷偷带你和你哥哥出城去玩了一整天,结果被老令公给发现了,还是我一个人担待下来,被打了三十军棍呢!那时候你抱着我哭了好久,难道现在都不记得了?”
“啊!庞德哥哥!?”
马云鹭今天第二次惊叫失声,她的脸上惊喜交杂,死死瞪大了眼睛,盯着庞德的脸,仿佛要从上面找出花来一样:“不……不会吧……记得是记得,但是……庞德哥哥你怎么变得那么老了?你……你不是只比我大七岁么!”
而元直此刻却是死死地在身后盯着庞德,满脸杀意,嘴唇微微翕动着,念念有词。
只有坐在他身旁的韦开才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不连贯的词语:“竟敢……抱……不能饶恕……该死……杀……”
浓浓的怨气直冲云霄,韦开不禁微微打了个寒噤。吃醋的男人真可怕啊……他这么想着,把身子又缩了一缩。
“就是大七岁!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么!”庞德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元直的怨念,却被马云鹭的话弄得几乎要抓狂了,气急败坏地大叫了起来:“为什么每个人看到我都要叫我大叔!我今年明明只有二十二岁!二十二岁!”
“呃……”马云鹭抓了抓头,咬着下唇,一脸的无辜:“那个……你就是看起来不像嘛……满脸胡渣子,还有那么多皱纹,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大叔了……”
……
“总之……就是这样,所以我又回到西凉来了。从今后起,主公就是我效忠的对象了。”庞德大致地给马云鹭讲述了一番自己回来的经历,惹得马云鹭不时惊叹一声。而阎行也拉着小舞在一旁坐了下来,听面前这个粗豪“大叔”讲他自那个叫做罗马的大帝国回到中土的事情。
“呀……一转眼,你走了都已经十年了……”
马云鹭双手托着腮帮子,怔怔道:“我记得那时候听说你要走,还跟爹爹闹别扭,三天不肯吃饭呢……但是没办法,爹爹说,你们一家要回到故土,他不会也不可能去阻拦。结果我生气,你走的那天都没有来送你。原本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十年之后你居然又回来了……记得小时候我还说过,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庞德哥哥呢。现在我长大了,可是庞德哥哥却老了……”
马云鹭望了望庞德的脸,幽幽一叹。
“我……我还没有老……”庞德哭丧着脸,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嫁……嫁……嫁给他!!??”元直双眼中的怒火如果能够化为实质,那么整座西平城此刻应该都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了:“这种不着调的无脑大叔……凭什么配得上云鹭……怎么可以让云鹭嫁给他……”
若不是竭力控制着,只怕元直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已经能够响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项逸暗暗笑着望着酸意浓浓的元直。尽管是家臣的身份,但庞德和马超马云鹭兄妹俩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年纪稍长的他,在他们,尤其是马云鹭的心里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家臣而已。就像他自己方才所说的那样,把主公的一对儿女带出城玩了一整天,最后也不过只是打上几棍子略施惩戒。说他们是幼时玩伴,只怕还更合适一点。
这应该可以算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了吧……元直啊元直,你的大危机到来了哦……
“喂,我记得厨房里应该是有引火用的稻草的。”项逸偷偷在下面碰了碰元直,冲他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回头我跟庞德交手的时候,偷偷弄一两根头发下来应该也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近卫军的弓箭可不可以用来做法了。”
“好……”元直自牙缝里低低挤出声音来:“应该可以用的,顺便帮我找马超要他的生辰八字来。今晚丑时就动手……”

“……你还真的要干啊?”项逸无语地以手支额:“我可是听说用这个法子的人会折寿十年哦……”
“没关系……”元直狠狠咬牙切齿道:“弄死他,少活三十年都值了。再说,我可以只射下身……这样应该就不用那么多寿命了吧……反正那就足够了!”
……
“庞德哥哥,给我讲讲那个叫罗马的地方的事情嘛!”马云鹭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庞德面前闪来闪去,撒娇道:“你一走就走了十年,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故事吧!人家想听呢!”
元直继续咬着牙生着闷气。这样的姿态,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展露过。
“嗯……那可不是一两句能讲完的了……”
庞德仰起头,扮出了一副沧桑的模样:“西北之地,茹毛饮血的高卢和日耳曼蛮族……东方边境的马上民族帕提亚与本都,还有居住在南方茫茫大海之外,全身漆黑如碳的努米底亚人……作战,不停地作战。罗马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要讲述我在罗马的十年里经历的故事,可是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呢!”
“啊!那么多!”马云鹭低低惊呼一声,双眼中更是好奇:“那……那先讲一点好不好?我想听听那种浑身都是黑色的人的故事!”
“还是改天吧。”看着元直的拳头越攥越紧,项逸暗叹一声,不得不插口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跟阎行和庞德谈呢。不如……你先带小舞去找貂蝉玩吧。貂蝉应该也很想见见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呢。”
“啊……那……那好吧。”
虽然不能继续跟十年未见的庞德多待上一会,听他讲在极西之地发生的故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和这个漂亮的小萝莉一起玩一样也挺不错。
马云鹭地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拉住了小舞:“走吧,漂亮的大姐姐二号带你去见漂亮的大姐姐一号咯。”
“好呀好呀!”虽然那个不是大叔的大叔说的事情还算有趣,但终究还是和女孩子一起更有意思。小舞笑逐颜开地拉住了马云鹭的手,冲着众人挥了挥手:“那小舞就先跟着漂亮的大姐姐走了哦!大哥哥们再见哦!阎行要记得来接小舞哦,小舞晚上没有阎行抱着会睡不着的哦!”
马云鹭浑身又是颤了一颤,不过还是硬挺着娇躯,牵着小舞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这里。
而众人的目光,此刻都已投射在阎行的身上。
“只是睡觉而已。”
阎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面上依旧没有半点尴尬和局促,也丝毫不管那些目光中有着多浓的怀疑。
“好吧……只是睡觉而已……”
元直暗自翻了翻白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对阎行开口道:“刚才庞德跟马云鹭讲他的经历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个占星师……”
“我没听。”阎行突然出声,打断了元直的话。
“……”
元直深深吸了口气,狠狠咬了咬牙,重新开口道:“好吧……那我就简单地讲一遍好了。庞德在罗马得到了一个占星师的预言……”
“占星师是什么东西?”
再一次被打断的元直已经快要抓狂了!而阎行却依旧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丝毫不理会元直那充满不爽的目光射在他的身上。
“占星师……就是西方根据天上星辰的走势来为人卜卦的人。换句话说,也就是西方的算命先生了。”元直咬牙切齿地解释道:“这下明白了吧?”
阎行平静地点了点头:“明白了,继续吧。”
“那个占星师说,东方即将陷入空前的乱世,而阎行是顺应着这乱世而降临的众星之一。而且,还是所谓高悬于天空而不为人所见的星辰。所以,他才离开了罗马,回到中土来寻找自己的天命。”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阎行侧过脸,木然地望着元直。
“所以!我们认为你也是那众星之一!你和庞德也背负着同样的命运!难道你还没弄明白么!”元直强行忍耐着要把面前的几案砸到阎行脸上的冲动。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简直迟钝到令人难以与他交流。
“为什么?”阎行皱眉道:“得到预言的只是他而已。”
“因为你手背上的字。朔。”元直指了指阎行的手背:“如果按照那样的推论的话,所谓看不见的星辰,应该指的是名为隐曜,或者说暗曜的二十一颗星辰。而其中一颗的名字里,正好带有一个朔字。——朔应,那就是它的名字。”
“是这样?那么说我的能力来自于那什么星辰了?”阎行抬起自己的右手,望着上面那暗红色的‘朔’字,缓缓道:“这个字就是……记号?”
“是的,我和孔明都是这样认为的。”元直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舒了口气——这家伙终于点透了。
“那么,他应该也有同样的异能吧?”阎行想了想,伸手指向了庞德:“还有这样的字,他的身上应该也有才对。”
“不……还没有。”元直摇了摇头道:“就像你获得能力的那个晚上,是因为被韩遂手下的羌骑兵虐待而‘开启’了这个能力一样,另一个被我们怀疑的你的‘同类’,同样是在极端的心理刺激之下而展示出这种能力的。所以我们认为,拥有这样的能力并不代表就能够使用。那还需要一个契机,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觉醒。”
“只是猜测。”阎行想了想,淡淡道。
“没错。除非在他的身上也出现了这样的字,并且他也具备了超常的能力,否则这就只是猜测而已。”元直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但是至少我们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我相信。”阎行闭上眼沉吟了一会,望向元直道。
“哦?你居然那么轻松就相信了?”
元直望着阎行,眼神中有那么一点惊讶:“我本来还以为,这样的说法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接受呢。”
“因为他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阎行指了指庞德:“从初见的时候就有了。我说不出,但能感觉到。”
元直笑了笑:“真的是这样?看来,这是同类之间的感应呢。那这就更进一步地验证了我们的说法了。那么……如果再见到这样的人,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
“或许吧。”阎行不置可否地答道。
“还有一点要和你说明的是……”
元直沉吟了一番,开口道:“所谓隐曜,指的是存在于天轨之中,却不能为人眼所见,只有气息存在着的星辰。同时,它们也是象征着极恶之兆的星辰。简单地说……”
“就是——凶星。”
元直目光熠熠地望着阎行,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阎行点了点头道:“继续。”
元直看了看阎行,他竟似完全没有什么反应一般,只是静静望着自己等待下文。
“孔明对天象的了解要比我强上良多。之上的这些话,都是他分析出的。”元直指了指身旁的孔明:“他说,隐曜的变动,带来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持续数百年的战乱,数千万人丧生……”
阎行偏了偏头,漠然不语。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元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主动开口问道。
“说什么?”阎行冷然道。
“说你的想法啊!”看着阎行那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元直不禁有些激动:“数百年的乱世,数千万人的性命啊!难道你听到这些,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我想告诉你两件事。”阎行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第一,只要小舞没有事,不论是死上几千万或是几亿人,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我不认为仅仅因为一个‘凶星’的名头,就足以证明我将会给天下带来这样的灾难。”
“以上。”阎行冷冷望着元直,平静如水。
“你!”元直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阎行:“什么叫做不论是死上几千万或是几亿人,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你和你的小舞两人的命,比几千万人的命还要宝贵么!”
“在我看来,是的。”阎行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漠然道。
“混蛋!”元直已经怒不可遏。阎行这种毫不掩饰的自私态度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难道只有你和小舞的命才是命,只有你和小舞的幸福才是幸福么!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你们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怒火已经烧昏了他的头脑,甚至尽管项逸还在旁边,他便已经越俎代庖地对阎行下了逐客令。
“隐曜之命又怎样?瞬闪的异能又怎样!即便你的武力比吕布还要高,我也不会同意项逸把你这种人留在我们的阵营里!”
“随便。”
阎行冷冷望着元直,已经站起了身来。他早已说过,他不在乎留在任何一个地方。若不是那朔字印记的呼唤,他现在只怕已经与小舞寻一个地方隐居起来了。
元直突然而来的爆发出乎了几乎所有人的意料。马超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庞德晃着脑袋左右看着两人,脸上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韦开被元直的喊声吓了一跳,却只是安静地坐着,低下了涨红的脸。
而项逸则是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两人,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
一只稳定的手按在了元直的肩膀之上。
“元直,别那么冲动。”
孔明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元直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呢。平静点。”
说完,他转头望向了阎行,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好意思,元直刚才太过激动了,别当真。他只是没有想明白而已。”
“什么叫做没有想明白!”元直一晃肩膀甩开了孔明的手:“那个家伙居然觉得只要他和他的女人没事,不管死上多少人都没有关系,难道不是么!我还没有笨到连这种事情都弄不明白吧!”
“没错。”孔明笑着点了点头,手又搭上了元直的肩膀,稍微加了点力,将他按坐了下来:“但我想,这并不代表他是把自己和小舞的幸福凌驾在了几千万人的幸福之上吧?他只是……漠视,而不是轻视而已。换言之,他并不是觉得他和小舞的幸福,要比几千万人的幸福更重要,只不过……那几千万人的幸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罢了。阎行,我说得对么?”
孔明偏过头去,望着阎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优雅。
阎行和他对视了片刻,没有开口,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孔明又转头望向了元直,和声道:“他不在乎几千万人的死,同样也不在乎几千万人的活。他不在乎几千万人的不幸,也不在乎几千万人的幸福。只要他和他的小舞能够得到幸福,他不会在意是去杀人抑或是救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他,推向可能会造成那不幸的某一方呢?”
元直直直地望着孔明,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鲁莽了。”
“好了,阎行,坐下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看,你没有任何的目标或是理想。你并不正义,也非邪恶。只要你和小舞都能这么幸福地活下去,那么你不会介意做什么,对吧?那么……就让我们来为你安排吧。”孔明淡淡地笑着走近了阎行,平静地直视着他。
阎行同样注视着孔明那带着笑意的双眼,随即却马上偏开了目光,微微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去。
“很好。”孔明微笑着继续道:“或许我们之前没有跟你说过吧……项逸、元直与我三个人,在很久以前就立下过誓言,要改变这个乱世,把光明重新带给这个天下。这……是我们的理想。当然,我并不打算把它强加到你的头上。但是……只凭借着我们三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同伴。”
孔明转过头,望向了身周坐着的众人们:“比如说马超,他的目标是复兴马家,重兴他的西凉名门。庞德,是为了尽忠于自己累代的主家。韦开,是为了追随项逸,以及发挥他的家学,不让它被岁月埋没下去。可以说,这里没有人的理想是和我们三人一致的。但是……我们今天都站在了一起,并且顺着一个方向前进下去。”
“所以……不论你的理想是什么,又或者是,你根本没有理想。那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或者说不介意和我们一起走下去,那么,我们都会欢迎你的加入。可以么?”
语毕,孔明浅笑着望着阎行,用他那带着异色的双眸锁住了阎行。
“可以。”阎行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谢谢。”孔明微微一笑道:“尽管背负着隐曜的命运,但是命运并非不可扭转的东西。如果你不在意,那就不去想他好了。”
随后,他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终于还是解决了啊……”项逸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说完了?”庞德左右张望了一番,看见没有人再说话,急不可耐地嚷嚷了起来:“都说完了?好,那个谁,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要打一场的啊!现在应该还没有忘吧?”
“当然没有。”项逸嘴角划出一道傲然的弧线望着庞德:“就是你忘了,我也不会忘的……”
“很好,那就走吧!”庞德哈哈大笑一声,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来吧,今天就要让你明白,睿智的人一样也可以拥有强大的战力!”
项逸淡淡一笑,同样尾随着庞德大步走出了门。
“唉……来了个阎行要打,来了个庞德还要打……项逸这家伙难道就不会嫌累的么?”元直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与其余人等走到了屋外。
场地依旧是此前项逸与阎行交手的那个院落。此刻已过傍晚,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庭院周围点上了一圈火把,将庞德与项逸二人围在了中间。元直、马超、韦开、阎行与孔明便立在场外,注视着二人即将开始的打斗。
刚自战场上回来的二人,兵器都还携带在身边。项逸自然依旧握着他的霸王,而庞德则是左手持着一面大盾,右手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剑。
短剑长约二尺,宽三指,及柄处略略收腰,剑柄处有一个雕饰着飞鹰的圆球,作为配重。而盾牌则是方形凸面,整体以青铜浇铸而成,上面还镶着一道道的金线,比之庞德麾下士兵所用的木盾要重上了许多。
“喂,我用的可是长枪啊。”项逸望着庞德手中所持的武器,皱了皱眉头。那柄短剑实在比阎行之前所持的匕首长不了多少,而庞德又绝不可能像阎行那样拥有同样的瞬闪能力。自己的霸王挥动之间大开大阖,庞德又该如何欺进他的身周?
“我认识。”庞德翻了翻白眼:“怎么?我用什么兵器跟你打,难道你还要管么?你用长枪,就不许我用短剑?”
项逸哼了一声:“你不是还有一柄标枪么?为什么不用那个跟我打?我只是担心,你这短剑根本连够都够不着我吧?”
“够不够得着,试试就知道了。”庞德哈哈一笑,伸出手中的短剑在空中虚劈了一下,带起嗡嗡的破空之声:“罗马人从不用标枪来近战。与敌人贴身肉搏,才是是勇士的荣光!”
“那就来吧……”项逸冷笑道:“你先攻好了,给你机会,看你怎么突破到我的内围来。”
语毕,他轻轻一抖长枪,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双目紧紧盯着庞德手中的短剑,扬了扬头,示意庞德出手。
庞德轻轻地弯下一点腰,将左手上的盾牌举在了面前,挡住了全身的面积,只留下了双眼露在外面死死盯住了项逸。下一刻,他已经一个滑步冲向了项逸。
“就这样就想攻过来么?”项逸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
尽管庞德的滑步已经相当突然,但这速度比阎行的瞬闪来依旧差得很远。况且,他也绝不可能像阎行那样可以在任意的角度,任意的位置出现。
看起来,庞德应该只是简单地想依靠着那面青铜的大盾护住身体硬冲而已。
“果然……只是蛮力而已,他的打法和他的智慧完全一致呢。如果你仅仅就是如此的话……那么要胜你就太简单了!”
项逸哼了一声,手中霸王向前一送,直击庞德护住身体的那面大盾。
尽管是通体青铜,但以霸王的锋锐,要破开它依旧是很轻易的事情。看起来庞德似乎并不知道,他面对的这柄硕大长枪的可怕。
因此,项逸也在手上预留了三分力,只用了七成力道出手。毕竟只是演武,而并非上阵的生死搏杀,他可不想就这么伤到庞德。
然而庞德望着刺向他的那枚甚至大过他手中短剑的枪头,只露在盾牌之外的双眼中间却掠过一丝得意。
轻轻低喝一声,就在枪头即将刺中盾面的一刹那,庞德整个身体连同大盾一起在前进的同时旋转了起来。那动作的灵活与他庞大的体型和粗犷的面容完全不相称,令得盾面与枪尖擦出一道火星,人却如旋风一般沿着枪身滚进了项逸的内围。
庞德的双眼中厉芒闪动,锋锐的短剑自盾面下掠出,直刺项逸的胸膛。
“什么!”
项逸一愣,随即在刹那间反应了过来,身形向右方一闪,同时枪尾横摆,将庞德弹了开来,这才重新摆好了架势,定神望着庞德。
“看来……之前倒是小觑了你呢……”项逸扬了扬眉,冲着庞德道。尽管方才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他已经看明白了庞德的动作。
尽管同样是使用短兵器,但庞德的打法却与阎行截然不同。
阎行的攻击模式,是以瞬闪的天赋异能,带来超越“速度”这一概念的身形,不停地寻找对手难以防御也难以反击的死角进行攻击。
而庞德攻击的重心,却并非那柄短剑,而是他手中的大盾。依靠对力量的精确把握,而卸掉对方绝大多数的力道,同时令得对手的招式用老,自己便可以欺近身去,以短剑来刺杀。
那面方形大盾并非平面,而是自左至右呈一道弧线,中间高凸,两侧凹低。这样的设计使得它更利于卸力,而不至于被对手轻易地击穿。项逸方才虽然只使了七成力,但以霸王的锋锐,他本也有自信可以轻易刺穿那面盾牌,再将其轻易挑飞。而此刻,却只是在盾面上留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划痕而已。
也多亏了项逸出手时留下了七成力道,否则,只怕他现在便已经落败了。
“怎样?我告诉过你要让你知道我的实力的吧?”庞德得意地摇了摇脑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真奇怪,就以你这样的实力,我家小主公怎么会同意为你效力的。”
“不要胡说!”一旁观战的马超皱起了眉头:“庞德,你也太……”
“没关系。”项逸向着他摆了摆手,安然道:“我马上……就会消除他的疑惑的。来吧,庞德,继续攻过来。”
“哼……就知道说大话。”庞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等会就让你老老实实认输!”
再一个滑步,庞德依旧是以盾护住全身,冲向了项逸。
“故技重施是没有用的……”
面对着压迫而来的盾牌,项逸这一次却没有以枪尖直刺,而是在空中轻轻一抖,霸王自右至左横扫而去,仿如一道鞭影一般向着庞德抽击而去。
“所谓长枪,就是一根长棍加上一个枪头而已。那么……为什么不能当做棍子来用呢?”
项逸冷笑一声,长枪已经迅如闪电地击在了盾面之上。
然而庞德却没有如项逸所预料的那样被轻易抽飞。他的整个下盘虚浮无力,轻易地就被枪身上所带着的力道击离了地面……不,那更像是他自己跃起的。而上半身却保持着原来的位置不曾改变,看起来便是整个人以上半身为轴,旋转了四分之一个圆一般。
而庞德的盾牌,便正倚在霸王的枪身之上。
庞德便如同以盾为床,躺在了盾的内面,再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长枪之上,随后左手稍稍发力,用盾面在枪身上一撑,将自己反弹向了项逸。
不仅如此,项逸手中握着的霸王也被这一撑之力向着外围一送,一时之间竟然收不回来。而他此刻面对的,却是弹至半空中,向他下落而来的庞德。
刚一纵起,庞德便已经收回了手中的大盾,重新护在了自己的身前,依旧是只留下了一双眼睛。而那握着短剑的手,此刻正隐藏在大盾之后,如毒蛇般随时伺机而动。
项逸这一下再也不敢托大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有作为他对手的实力,甚至比之阎行也不遑多让。尽管还没有拥有异能,但武将出身的他,原本自身的实力,也不是韩遂帐下一个普通步卒的阎行可以比拟的。
“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呢……”项逸此刻却是不惊反喜。虽然庞德始终只把自己当做马家的家臣,没有把他这个“主公的主公”放在眼里,但无论如何,也总是自己这一方阵营的人。他的实力越强,自然越好。
“那么……看来我也要认真了!”项逸嘴角略略一翘,双目中精光绽放,自己竟抛开了霸王,也向着空中的庞德一跃而起。
“找死?”庞德在空中冷哼一声。即便项逸留在原地,手中长枪无法回收的情况下也是挡不住他的一击。而抛开长枪跃到空中,又能靠什么来抵挡?
然而项逸此刻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带着点兴奋之情。
“给我滚开!”已经双手空空的项逸口中爆出一声怒喝,竟然就以右手握拳,全力一拳砸向庞德手中的大盾。
人体的皮肤,毕竟不可能如金铁一般光滑。庞德这一次却是无法如此前一般卸开力道,还不及出剑,便硬生生被项逸的这一拳击飞了开来。
然而人体也同样不及金铁般坚硬。全力一拳之下,项逸的右手也已经皮开肉绽,滴滴鲜血淋漓而下。所幸这样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他无法握枪。
庞德自空中一个翻身,庞大的身躯轻巧地落在了地上,死死盯着项逸的双眼也露出了兴奋的神光:“不错啊……居然用肉拳来砸开我的盾……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项逸傲然一笑,自地上重新拾起了霸王,重新向着庞德招了招手。
而一旁的元直,却望着庞德手中的大盾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元直兄?”一旁的马超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庞德手里的盾牌,应该是青铜的吧?但是青铜的质地却是远不如铁来得坚硬的。”元直细细思量着,对马超解释道:“以我对项逸的了解,他若是全力一拳砸到青铜的盾牌上,决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手鲜血的。”
马超耸了耸肩膀:“原来是这个……那有什么奇怪的?庞德在那个罗马国的时候不还是个军团长么?说不定,只是他的装备要精良一些而已吧?”
元直摇了摇头道:“再精良,也不会改变青铜的性质。而且,你看……”
他伸出手,指了指庞德手中的盾牌:“刚才项逸一枪划过盾面,留下了一道划痕,你应该注意到了吧。你再看看,现在呢?”
马超一愣,随即凝神望去。庞德此刻正与项逸重新对峙着,手中的盾牌恰巧面对着马超与元直这一面。火把照耀下,马超清楚地看到,那盾牌的正面此刻光滑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划痕?
“那……那是怎么回事?我方才明明也看到那条划痕了啊!”马超揉了揉眼睛,看见的依旧是一面完好无损的盾牌,转头望向元直骇然道。
“或许是……算了,继续看下去,应该就会知道了吧。”元直刚要说些什么,随即又咽了回去,笑了笑继续关注起场中来。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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