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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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我已经……找到对付你的办法了。”项逸似乎丝毫不在意右手上的伤势,任凭鲜血缓缓沿着紧握住的枪身滴下,口气里满是自信。
“这样的话,你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庞德不屑地一哂,但双目中却充满兴奋的神光:“吹牛可是要不得的哦……”
“那就……试试吧!”项逸一扬眉,这一次却是主动出手,手中的霸王向着庞德举着的大盾刺出。
这一枪的速度比之此前的更快,但却轻飘飘的少了许多力道。之前的那一枪,项逸乃是七分刺出,三分留力,而这一枪,却是三分刺出,七分留力了。
“这不是还跟之前的一样么?”庞德哼了一声,手中的大盾迎上了霸王的枪尖。
庞德的攻击模式其实很简单,只是以大盾卸去对方的力道,随后欺进内围进行埋身战而已。但越简单的法子,有时却往往越有效。
“叮”地一声清脆的叩响,霸王的枪尖刺中了庞德手中的大盾。然而正当庞德要卸力的时候,手上的压力却骤然一松,项逸已经撤回了手中的长枪。
“搞什么?”庞德一皱眉,正疑惑间,项逸已经刺出了下一击。
霸王如暴风骤雨般一下下刺在盾面上,敲打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密集得就像是在弹奏什么乐器一般。然而每一击都只是一触即离,如此短暂的节奏令得庞德即便想要卸力也无法做到。
而在一旁观战的元直等人看来,项逸手中的霸王就仿佛抖出了一朵朵枪花,在盾面上闪现不停。庞德却只能缩在大盾之后,任由项逸的枪尖不停刺击着自己的防御。
“可恶……”庞德已经明白了项逸的打算。只要他始终留下更大的力道在手上,同时不与自己的盾面过长地接触,那么自己就没有办法卸走枪上的力道。而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机会抢进项逸的内围?
“不过……你也没办法击败我就是了!”庞德在心中暗暗开口道。项逸这样的攻击虽然避免了被卸力,但也同样无法攻破庞德的防守。而仅仅只是握住盾牌防御的庞德,体力的消耗肯定是要远远小于不停挥枪的项逸的。
“哼……我就不信你不会累……”
庞德刚在心中得意地想到,却突然察觉出盾面之上一股沛然大力传来,将自己手中大盾斜斜击向一旁。左手一软,盾牌堪堪就要被挑开。
项逸虽然是在不停地快速刺击,但却并不是每一枪都是这般留下七分力的。他等的,正是庞德分神的这一刻。夹杂在众多密集的轻刺中的一记重手挑出,便要将庞德的大盾挑开。
可惜庞德还是飞速回过神来,左手一滑一抖,已经将项逸枪上所带的力道卸了开去,手中大盾稳稳架回了自己的面前。
而项逸在那一记重击之后,手中长枪依旧是抖出无数枪花,阻止了庞德的反击。
“可恶……”庞德此刻终于开始焦急了起来。尽管卸不掉力道,但单纯的轻刺也无法击破他的防御。而力道大的重击,他便可以轻松卸掉力道,转进反击。
但……像项逸这般在不停的快速刺击中,偶尔间杂着一两记重手,却是让他防不胜防。
“可惜……方才那一击只用了五成力。还是太过谨慎了。若是再重一点,应该就足以挑飞那面讨厌的大盾了。”
“喂……庞德,刚才还像个刺猬,怎么现在却变得跟个乌龟一样了?”项逸心中懊悔,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一边手中长枪挥动不停,一边还在好整以暇地调侃着庞德。
缩着头,只留下一双眼睛在盾牌之外的庞德,被项逸以长枪乒乒乓乓敲打着大盾,此刻看起来却正如一只被孩童用石子戏耍的乌龟。
“混……混蛋!”庞德一向以英勇而威猛的男子汉自居,此刻却被项逸这般轻侮,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性子,左手一挥,将手中的大盾向着项逸砸了过去。
庞德挥出时带上了一股旋力,大盾在空中打着转,却并非笔直,而是以一道弧线向着项逸飞了过去。
庞德含怒之下出手,力道之大也不亚于项逸的重击了。而在挥出盾牌之后,他也整个人如弩箭一般射向了项逸。
“德西乌斯家族的人,没有懦夫!”弓背,缩腰,庞德庞大的身躯此刻整个拧成了一团,以比此前更快的速度冲向项逸。
“终于出来了啊!”项逸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长枪全力迎向了飞来的盾牌。
此前在被羌骑兵包围的时候,项逸曾经见过庞德含怒之下,将手中的那柄标枪一掷入地,整个弯曲得不成样子,而随后却轻易地一抹之下便将其恢复原状。他自问以自己的力道,绝对不可能做得如他这般轻描淡写。
而在与庞德交手之后,项逸却奇怪地发现,他的力量似乎也不过是与自己不相上下。虽然壮硕胜过自己,但却是更以精细的力道控制见长。
所以方才,他才可以引庞德含忿出手,想要试一试他全力出手究竟有多大力道。但长枪磕中那面盾牌之时,却奇怪地发现,那同样也并不算太过势大力沉。
盾牌只是被庞德甩手抛出,虽然射出的路线诡异,但却并不能像在手上时那般卸力。项逸一枪将盾牌磕得高高飞起,此刻却依旧有余暇回手抵挡冲来的庞德。
“你该败了!”
项逸已经看到了交手的结果。此刻手中仅余一柄短剑的庞德,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有机会抢进他的身周。
“谁说的!”
庞德昂然咤道,竟然将手中纤细轻薄的短剑横在胸前,迎上了霸王那巨型枪尖之上。
“混蛋!躲开!会死的!”
项逸万万没有想到庞德会试图用短剑去卸他枪尖的力道。若是方才那厚重方盾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以一柄三指宽的短剑去挡霸王的锋刃,不论力道多巧,都只会被霸王一劈两半。
项逸此刻却已经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庞德手中的短剑迎上了霸王的枪尖。
但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那柄甚至还比不上霸王枪尖粗长的短剑,竟然轻巧地挡住了项逸的那一击,而庞德也已经卸开枪尖的力道,整个人继续向着项逸冲来。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磨了?吕布把它送给我的时候好像没有说过要经常磨它吧……”
项逸讶然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脑海中泛起这样怪异的念头。
陨铁打磨而成的霸王,竟然这么轻易便被挡下。在狄道前的一战,它可是一击便将成宜的大斧给切成两半了啊!
然而此时,庞德已经离他不过五尺的距离。
闪着寒光的短剑,也已经刺向他的右肩。
毕竟只是演武而已,庞德也没有瞄准项逸的要害。但若是被这一击击中,毫无疑问项逸便是输了。
“……不会输!”项逸借着枪尖被短剑挡开的势头,再度一甩枪尾,将霸王反手横在了面前。
“你输定了!”庞德大喝了一声,短剑迎着枪尾一架,壮硕的身躯再度以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姿势滑过,自另一侧挥出手中短剑。
然而,庞德眼中看到的,却是项逸面上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还在笑?明明他已经没办法再躲开了!”庞德心中略略讶异,随即,一阵警兆传到心头。
“就是要让你来这里的!”庞德看到,项逸的眼神中传达出了这样的讯息。
此前庞德脱手抛出的盾牌被项逸一枪挑上天空,此刻已自空中落下。
而庞德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项逸的身上,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盾牌正向着头顶砸来。
而他方才的那一闪,却正好将自己送到了盾牌的正下方。
通体青铜铸造的盾牌,接近百斤的重量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在了庞德的左肩。虽然握在手中可以承受,但却并不代表被砸中也会安然无事。
眼前一黑,庞德已经被砸得一个踉跄,身体一斜,手中的短剑已经够不着项逸的右肩了。
“只差半尺而已啊!”
庞德眼前一黑,心头一凉,但却依旧勉力将那短剑向前刺去。
一阵寒气自颈项间传来,项逸手中霸王的枪尖,已经收了回来,横在了他的颌下。
“是我……败了……”
庞德紧紧咬着下唇,低下了此前一直高昂的头。
“错了,是平手。”
项逸淡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什么?”庞德一愣,随即抬起头望去。
项逸静立在自己的面前,手中的那柄长枪递在自己的脖颈间。
而自己手中的短剑,竟然也已经抵在了项逸的右肩之上。
它,已经比原来的模样长出了半尺。只差上不到一寸的距离,就足以刺入项逸的肩膀。
这柄短剑已经与庞德朝夕相伴了数年,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眼花。尽管要比之前更细上了几分,但……它的的确确是长出了一截来。
“不……是你胜了。你的枪尖在我的颈间,而我的短剑至多也不过刺中你的肩膀而已。若是互不留手,死的是我。”庞德先是颓然摇了摇头,对项逸道,随即又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上的短剑,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剑在你的手上,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项逸自庞德颈上收回手中的霸王,淡淡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它原来没有那么长的吧?”庞德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用力眨巴着自己的双眼。
“主公,还有你们几个,我的短剑本来没有那么长的吧?”庞德自己晃了晃脑袋,又冲着一旁的元直等人嚷了起来。
“混蛋……我们都有名字的好不好?”元直翻了翻眼睛,没有搭理这个家伙。自从知道庞德和马云鹭居然从小青梅竹马之后,他在元直的心里顿时就变成了世间一切罪恶的代言人。
“嗯……的确没有。”马超点了点头,同样带着惊奇而困惑的表情对着自己这个新晋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家臣道:“就在刚才,你被盾牌砸中的时候,还在勉力把剑向着项逸的肩膀刺去。但是……本来明明还够不着的,它却一下子变形伸长了……”
“呃?自己变形的?”
庞德抓了抓脑袋,不解地望着手里变长了一截的短剑:“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马超灵光一闪道:“这就是属于你的异能?元直之前不是说了么,你应该也是属于背负隐曜命运的人,那么……这或许就是你的异能了吧。”
“异能?”庞德满脸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异能?仅仅就是让剑变长而已?”
“恐怕不仅如此吧。”元直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庞德:“难道不会动动脑筋想想么?既然可以变长,应该同样可以变粗吧?”
“变长?变粗?”庞德一愣,随即脸上浮现起了猥琐的笑容:“怎么听起来那么……”
“呃?”元直开口之前却是没有多想,此刻却被庞德一点,同样坏坏地笑了起来:“你是说……真可惜啊……为什么只是剑而已呢?恐怕你现在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吧?”
“嘿嘿……果然还是有智慧的人跟有智慧的人之间才能那么互相了解与交流呢……”庞德亲热地拍了拍元直的肩膀,一脸的诡秘。
元直刚要附和,却突然反应了过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跟马云鹭的亲密,泛起了一半笑容的脸却冷了下来:“少废话了,你还是快点验证一下吧。”
“呃?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庞德不明白元直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憨着一张脸打量着他的表情,怏怏道:“那……那该怎么验证?”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你握着这把剑,然后想象着要让它变成的样子吧。”元直冷冷道。
“喔!”庞德依旧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元直,只得老老实实地按着他的话,紧紧握住剑柄,在口中念念有词:“变成大刀……变成大刀……变成大刀……”
虽然庞德的那张脸因为太过聚精会神而显得呆滞,但那柄短剑竟然真的在他的嘟囔之下慢慢改变着形状。就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扭曲蠕动着。
马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尽管此前已经料想到庞德可能真的能够做到,但当自己果真亲眼见到短剑缓缓变形之时,他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太……太神奇了……”他望着正在扭曲着的短剑,喃喃开口道。
短剑蠕动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数息的功夫,就已经逐渐成型。果然是如庞德口中念叨的一样,变成了一柄……
微型的大刀!
尽管仅仅只有五寸长短,顶多只能够拿来剔指甲,但……那的确是一把大刀的形状了。厚实的刀背,弧线的刀身,甚至连狮子口状的吞口都有。
“喂!怎么会那么小!”庞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短剑一点点往下缩成一柄五寸长的小刀,张口怪叫了起来:“我要的是大刀!大刀啊!这么点大的刀够干什么的!”
“这是变形啊!变形!”元直不屑道:“怎么还没有弄明白呢?你的短剑总共就那么一点铁,即便你的能力可以操纵它的形状,但是又不可能让它多出来好不好?”
“但……但是它反而变少了啊!”庞德急忙叫了起来:“原来可是有快要两尺长的,现在它……它变得只有五寸了啊!”
“自己看看刀背吧!”元直长叹一口气道:“你的短剑是薄刃,而这柄大……小刀,它是厚背的。铁的总量没有变,为了增加厚度,自然长度也就缩短了。”
“哦……”庞德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双眼中对着元直投去了崇拜的目光,丝毫不介意他之前的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我的智慧不相上下,现在看起来,似乎你竟然比我还要高出一点点的样子啊!”
“是一点点么……”元直无奈地暗地抹了一把汗:“总之,你的异能应该已经确定了吧……应该叫……叫做……”
“金属活体化。”
元直正皱着眉,想着应该如何称呼这样的能力,身后的孔明淡淡地接上了他的话。
“金属活体化?”庞德一脸迷惘地望着孔明:“这是什么意思?”
“金属,就是金铁之属的意思,这个应该不难理解吧?”孔明微笑着解释道:“所谓活体化,就是指……赋予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的特性。或者简单来说,就是让它们成为活物。”
“活……活物!?”
庞德满脸骇然地瞪着孔明:“难道说……我的短剑现在已经活了?!短……短……短剑精?”
“白痴……”看着庞德一脸恐慌的样子,元直悄声嘀咕了一句道:“只是让它们能够像活物一样随着你的心意自行变化而已,并不是真的活了!”
“呃……原来是这样……”庞德一脸侥幸地抚了抚胸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不管多大的东西,只要是金属的都可以变化了?”
“应该如此吧。”孔明洒然点头道:“你可以再拿你的盾牌来试一试。”
“对了!”庞德脸上骤然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急忙自地上捡起了刚砸中过自己的盾牌,闭上了眼睛,聚精会神地想了起来。
这一次,庞德却没有如同方才那样念念有词,而是紧紧闭着双唇,而手中的盾牌也马上如波浪一般起伏翻滚了起来,随即便在他的手中逐渐改变起了形状。
然而这一次却并不像方才短剑的变化那么快了,直到过了数十息的功夫,盾牌才开始逐渐成型。
而庞德的脸上,也逐渐现出了得意非凡的表情。
“呃……这是……”马超愣愣地望着庞德手中原本是盾牌的那一坨“东西”,死死瞪大了双眼。
“不……不是吧!”元直的表现比马超更加夸张,两只眼睛几乎都快要凸了出来,大张着嘴巴,就连口水都快要滴了下来。
韦开一张脸涨的通红,赶紧低下了头,抬都不敢再抬起半分。
阎行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脸上却还依旧是那副没有半分表情的样子,便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一直保持着不变微笑的孔明,此刻的眉头也颦了起来,微笑变成了淡淡的苦笑。
项逸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庞德那张洋洋得意的脸,终于再一次做出了判断:
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那面青铜大盾,竟然被庞德用他的能力,改造成了一具……
裸女的雕像!
高鼻深目,宽广的额头,一望可知是与庞德同样的人种,那个名为罗马的国度的女人。
浑圆高耸的双峰向前激凸着,而向下却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再往下,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线,扩大成肥硕丰满的翘臀。一双纤细修长的双腿充满诱惑地蜷曲着,却恰恰将那销魂之处半遮半掩……
原本盾面之上镶着的道道金线,却变成了她一头金色的秀发,自后脑如飞瀑般洒下,耀眼夺目,几乎令人不可直视。
而最令人惊叹的还是她的表情。骚媚入骨双眼半睁半阖,舌尖微微吐出,舔舐着自己的下唇。她的一只手举起至后脑,插入一头秀发间,而另一只手,则是抚摸着自己丰满的酥胸,两只手指恰恰夹住了一颗蓓蕾。
“庞……庞德……”项逸挣扎着自口中吐出他的名字,但听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哀号。
“怎么了?”庞德兴高采烈地举着那尊雕像,得意地向众人展示着:“是不是觉得很棒?这可是罗马城最著名的美女哦!当然……还加上了一点我个人的想象在里面。据说她可是有着日耳曼蛮族的血统呢,所以才会有一头金发。刚好我的盾牌上面又镶着金线,正好拿来做她的头发……真是太完美了……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一点一点地把这个造型给设计出来的……看来我不但是个杰出的智者,同样也有着艺术家的天赋呢!”
“够了!”项逸终于大吼一声,吓了庞德一跳:“赶快把它变回去!”
“呃?为什么?”庞德莫名其妙地望着项逸:“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这样的能力?那也是嫉妒不来的嘛,谁让你不是隐曜之一呢……不过是也没有用啦,看起来每个隐曜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就算你是,也不会拥有我这样独一无二的能力吧!”
“不过没关系……”庞德大方地叹了口气:“既然你是我主公的主公,刚才又击败了我,那么这尊雕像送给你也没有关系。来,拿着吧。反正我以后是要多少有多少了。当心点,很沉的……”
“我能拿得动……”
“不对!谁要这种东西了!”项逸被庞德绕得有点昏了头,刚要伸手去接,才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白痴!这种能力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这么用有什么不好么?”庞德撇了撇嘴道:“还是说……是你不喜欢西方的女人?那也没关系,那我再帮你做一个汉人的好了……不过我的盾已经用掉,没有材料了……嗯……这样吧,来,把你手上的长枪给我。别着急,很快的。”
项逸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差点一口气没有接上来。他俯下身连喘了几口,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庞德:“敢动我的霸王,我就杀了你!”
“真是小气……”庞德无奈地嘟囔了一声,转过头对马超道:“主公……我说,你怎么会跟了这么一个小气的家伙?哎……主公,主公你怎么了?”
马超此刻正直愣愣地盯着庞德手中的雕像,整个人纹丝不动,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竟然丝毫没有听见庞德的问话。
“砰!”
项逸一个爆栗凿在马超的头顶,把小屁孩砸得一个激灵,这才缓过神来,左右张望个不定。
“你干嘛打我主公!”庞德大怒了起来:“说你小气的是我,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再不打他,他就要看得呆成和你一样的白痴了。”项逸冲着庞德冷哼了一声,随后瞟着马超:“怎么样?看够了没有?”
“呃……”马超的脸顿时由红变紫,讪讪地低下了头去。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性的裸体——尽管,并不是真实的女性。但庞德想象中所勾勒出的完美曲线,却是要比现实中的绝大多数女人来得更加诱人了。
“看够了就命令这个白痴把这东西变回去!他好像只听你的话……”项逸咬着牙恨声道:“还有,以后尽量管着他一点,别让他再这么耍宝了……若是让他给我在战场上变出这么个东西来,那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脸提枪上阵了。”
“呃……明白了。”马超忙不迭地点头,随即低声催促着不情不愿的庞德把那尊雕像再还原成盾牌。
“那么……庞德就是在刚才与伯凌交手的最后时刻觉醒的么?”看见裸女被变回了盾牌,韦开这才带着局促抬起头来问道:“是不是仅仅那种程度的刺激就足以让他这样的隐曜觉醒呢?”
“恐怕不是……”元直蹙眉道:“在那之前,我就发现了,项逸的第一枪在庞德盾上留下的划痕没过多久就消失了。就好像……是我们人体受到的伤口愈合了一样。只不过,我想那时候庞德还没有意识到吧?”
“划痕?愈合?”庞德已经将裸女重新变回了盾牌,抬起头愕然道:“有这种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啊!”
“划痕在盾牌背向你的逆侧,你当然不知道。”项逸当时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还有就是,你那柄短剑,原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能挡得住我霸王的一击的。尽管你卸力的技巧再高明,但双刃剑的厚度不足,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会被切开,所以我那时才会叫你躲开。这么看来,你成功地挡下我那一击,并且欺近身来,应该也是和你的能力有关吧。”
“是么?”庞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短剑:“那么,孔明说的活体化倒的确很贴切啊。即便是我没有主动意识到的情况下,也能自己变硬……伸长……呃?嘿嘿……”
庞德又翻了翻眼睛,自己嘿嘿地淫笑了起来。
这次连同马超在内,所有人都听懂了。
“对了!”笑到一半,庞德突然停了下来,疑惑道:“那么说的话,我是什么时候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你和我初交手的时候,我可还没有受到孔明说的什么强烈刺激啊。”
“再往前。”项逸淡淡道:“在羌骑兵的包围圈里,你随手便把弯折的标枪恢复了原状。我当时还在惊叹,如果纯粹以力量办到的话,那已经太可怕了。但现在看来……你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夸张。所以,那应该是你第一次展现能力。这么说,应该是以为将会全军覆没,使得你觉醒了吧。只不过,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呃?”庞德晃了晃脑袋,想了半天道:“弄弯了我自己的标枪,再恢复原状?有这种事情么?我怎么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你是笨蛋吧……”所有人的心里都这么想着。
“好吧,别的事情都已经确定了,那么现在应该是确定你所属的那颗暗曜了吧?”项逸指了指庞德:“如果孔明的推测没有错,那么在你身上的什么地方,现在一定也有着一个像胎记一样的字印了。”

庞德开始上下四顾起自己的周身来。然而并不像阎行那样出现在右手的手背上,他在所有裸露在衣物之外的部位,都没有找到字印的踪影。
“脱吧。”项逸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
庞德瞪了项逸一眼,爽快地除去了上身的盔甲和衣物。
“没有……”
庞德打着转让众人围观了一圈,依旧不见字印的痕迹。
“继续脱。”项逸冷冷地发号施令道。
“脱就是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女人……”庞德想了想,狠狠一咬牙,取下了自己的胫甲和下裳。
“还是没有呀……怎么办呢……”元直吹了声口哨,拖着长音,上下打量着已经近乎全裸的庞德。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家伙的身材的确不错,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坟起,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辉。
庞德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条犊鼻短裤。
“脱!”项逸斩钉截铁地挥了挥手。
“什么!还要脱!”庞德顿时脸色一变:“全身上下不是都已经看遍了么!”
“还有屁股呢~”元直阴阳怪气地用脚一下下拍着地面:“怎么?之前某个人不是还主动要求过要脱给大家验证的么?”
“不……不行……我不脱!”庞德猛力摇晃着脑袋,坚决拒绝着。
“马~超~”元直的眼睛斜斜瞄向了马超:“你的家臣不听话了。”
“呃……庞德,你还是脱吧……”马超望了望元直,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这里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庞德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了出来:“我……”
“难道说……你其实是个女人?”元直一脸的揶揄,冲着庞德贼笑了两声:“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长得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不是男人……胸口那两块,究竟是胸肌呢……还是……?”
“!”
庞德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才是女人!脱就脱!有什么大不了!”
庞德单手捂住了下体,另一只手别扭地缓缓将自己的犊鼻短裤扯了下来。
“在这里了!”
马超头一个叫了出来。他的位置,正好是在庞德的右侧后:“化……咦……这是什么字?”
庞德的右臀上,赫然印着一个古里古怪的字体,笔画并不繁杂,但马超却皱着眉头,难以辨识。
“化。”孔明望着那个字,缓缓开口道:“这是篆字,罗睺十四曜……化歙的化。”
……
“那么说,孔明,你此前的推断已经可以肯定了吧?”元直摸着自己的下巴端详着庞德的屁股,那个铁灰色的字迹在那里显得特别的显眼。
而庞德却在这样的目光下显得尤其局促不安,不停扭动着身躯,别扭地动个不停。
“应该可以了。”孔明点了点头道:“从庞德的觉醒,以及他身上浮现出来的字迹,都符合了我之前的推论。就连阎行,也承认庞德身上有不同于别人的气息,能够让他感觉得到。”
“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阎行说他能够感应到那个字迹所给他的呼唤。虽然并不清晰,但至少,有一点点模糊的意识,呼唤他去战斗。但是……好像庞德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孔明皱着眉头,斟酌道。
“那不是很简单明了的道理么……”元直翻了翻白眼:“因为庞德是个笨蛋啊……笨蛋的领悟力当然要低于正常人了。”
“你说什么!!我忍你已经很久了知道么!”尽管此前一直将元直视为和自己“同等”的聪明人,但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弄下,庞德终于还是火了起来,留下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指着元直怒喝起来。
“咦!”元直却没有搭理庞德,反倒是转向了项逸,带着奇怪的口吻问道:“项逸,你能用一只手完全包住自己的OO和XX,不露一丝缝隙么?”
“呃?”项逸被元直问得一愣:“你又在耍什么宝?这是什么鬼问题!”
“反正我是不能的……”元直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不管怎么捂,终归还是能从外面看到一部分的呢。但是……我刚才扫了一眼我们的庞德同学,发现他只用一只手,就把自己的下身给包得严严实实哦……”
随着元直的话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投向了庞德的下体,就连孔明和阎行也在其中……
“喂!你们看什么!不许看!”庞德连忙将另一只手也捂在了下身之上,慌乱地叫喊起来。
“好像真的是啊……”项逸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庞德的手……似乎也并不比别人大来着吧……”马超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会,喃喃自语道。
“主……主公!怎么连你也这样!”
“难道说……庞德你真的是女人?还是你的OO实在太小了?”元直捂住了嘴,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胡……胡说!我当然不是女人!”庞德手忙脚乱地开始捡起地上的犊鼻短裤,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套起来。但越是慌乱,却越是容易忙中出错。刚把短裤套上,手却一滑,直直地顺着大腿落了下去。
“哦~~”这是元直的惊叹声。
“唉……”这是马超的叹息声。
“啊??”这是韦开的同情声。
“干!!”这是……
这是庞德的惨叫声……
一望无垠的荒凉沙漠中,一根豆芽茁壮地生长在其中……
庞德满面通红,一双眼睛里射出恶鬼般的凶光,狠狠射向周围的众人。
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改变众人那惊奇感叹的神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元直摇头晃脑地调侃道:“庞德……没想到你长得那么五大三粗,居然下面还没有发育完全啊……啧啧……要是你之前早点露一露,那我们谁都不会把你当成大叔了。别说二十二岁,就算你说你只有十二岁,我们都会相信的呢……”
或许真的是此长必有彼短,长着一张沧桑面孔的庞德,下身却真的有如未发育的幼童。尽管只是方才的一瞬,但众人都已经看清了他下身的模样。不但光秃秃的没有半点毛发,那尺寸也纤细得令人惊叹。
“去……去死!”庞德急匆匆地提起了自己的裤子,再把之前散落在地上的衣甲一股脑儿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羞怒交集地瞪着元直。
“难怪啊难怪……”元直继续说着风凉话:“你看,你之前还说什么来着的?要是这种能力不仅仅作用在金属上就好了的,对吧?看来,这也是有原因的呢……像你这样的人,的确需要变一变嘛……”
“那……那明明是你说的!”庞德气急败坏地冲着元直嚷道。
“但是你附和了啊……”元直好整以暇地望着庞德:“看你那副样子,好像巴不得自己的OO也是金属做的呢。”
望了望快要抓狂的庞德,元直突然改变了脸色,敛容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下面要说的是正经事。孔明之前说过,计都罗睺二十一曜降临了世间,而你,就是隐曜之一,对吧……”
“而我,却发现事实不仅于此呢。”
元直的表情严肃得令人害怕,就连庞德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与羞急,好奇地追着问道:“那……那还有什么?”
“除了隐曜之外……四圣兽也一同降临了……”元直带着一脸神秘,缓缓开口道。
“四圣兽?那是什么东西?”庞德皱眉追问道,却没有发现一旁的项逸已经伸手捂住了额头,而孔明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更灿烂了一些。
“四圣兽,就是守护四方的四头通灵的神兽啊……它们是……东方乙木青龙,南方丙火朱雀,北方癸水玄武,还有……”
元直神色凝重,缓缓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还有就是……”
“就是西方庚金白虎,庞德你啊!哇哈哈哈!”
伸出手指着庞德,原本一直绷着的脸此刻完全崩塌了下来,元直完全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着。
“什么?!”庞德骤然一愣,随后才反应了过来,元直依旧是在拿他开涮来着。所谓西方圣兽,根本就是在说他是个无毛的白虎来着。
“你……你……太可恶了!”庞德目眦欲裂,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将元直大卸八块。
“元直这次真的是玩得过了点……”项逸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难道说马云鹭在他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重要得让他竟然那么地以戏耍庞德为乐啊。”
此前项逸调侃庞德,只不过是为了激起庞德全力与他一战而已。而元直现在,则是很明显只为了自己取乐而已。
“好了,元直,别闹了……”生怕再这样闹下去,两个人真的闹僵,项逸连忙出来打圆场:“虽然的确是小了点,也没有长毛,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必要这样一再取笑庞德吧?连白虎都跑出来了,这也太过分了。”
“呜……呜……”项逸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奇怪声音。转回头一看,竟然将他吓了一个激灵。健硕高壮的庞德,此刻竟然眼眶含泪,满面通红地抽噎着。
原本元直的话就已经够伤人了,项逸却又跑来重复了一遍。这让一直偷偷自卑着的庞德如何能够承受?
“咦?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呀!庞德哥哥怎么哭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自院落的门口传来,众人回头望去时,却是马云鹭又一次跑来,张着一双大眼睛奇怪地望着泫然欲泣的庞德。
“庞德哥哥!你怎么了呀?庞德哥哥?”马云鹭蹬蹬跑到了庞德面前,满脸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早来个小半会,你就能知道你的庞德哥哥为什么哭了……”元直看见马云鹭跟庞德亲密的样子,不禁带着恶意开口道。
“谁问你了!”马云鹭轻咤一声,冲着元直瞪了一眼,转头向马超问道:“哥哥……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这种事情让马超如何开口跟妹妹解释,只好岔开话题反问道:“你怎么又跑过来了?不是让你带着小舞去找貂蝉了么?”
“啊?”马云鹭一愣,也顾不上继续问庞德掉泪的原因,急忙转头指着院门解释道:“不是我要来的!是小舞在那里待了一会,说想阎行了,貂蝉姐姐才让我跟她一起,带着小舞过来来看看的。”
话音刚落,院门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袅娜的身姿,手里牵着蹦蹦跳跳的小萝莉小舞。
庞德和阎行二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貂蝉。阎行一心都只在小舞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异状,而庞德却是呼吸都为之一窒。
纤细的体态在风中摇曳不定,顺滑如丝的长发绾成一个垂髻,斜斜偏在一旁。吹弹得破的雪肤之上,点缀着一对如深潭般水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与樱桃小口总像是带着半分笑意一般轻轻皱着。
而最吸引人的却并非她的容貌,而是气度。步趋之间娉婷婉约,顾盼之间秋波流转。
这样的女人,除了“绝色”二字以外,再无别的语言能够形容。
貂蝉伸手挽了一下头发,浅笑着望向项逸:“小舞说想阎行了,所以我就带她来看一看。这位想必就是阎行了,那这位又是……”
此前听项逸说起过,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阎行,所以貂蝉一见之下便认了出来。但那正急匆匆擦着发红眼眶的异族大汉,貂蝉却是没有见过,也从未听项逸提起。
“这是……庞德。”项逸轻咳了一声,介绍道:“他祖上来自极西之地一个大国,在西凉扎根了多年,历代都是马家的家臣,十年前,他离开西凉返回故土,如今却又回到了西凉,并且以忠义之名,再度奉马超为主公。”
“不是再度!”
庞德打断了项逸的话,正色道:“我庞德一直以来都是马家的家臣,只不过此前一直未能随侍身边而已。”
“好吧……一直都是。”项逸无奈地附和道。
“那么……这位美丽的女士,你是……”虽然之前听过貂蝉的名字,但庞德却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我的女人。”貂蝉微微一笑,还未待开口,项逸已经代替她淡淡回答道。
“呃?”庞德脸上一阵失望之色。虽然之前便有这样的预感,但是真当听见项逸亲口说明,还是有些沮丧。
“阎行!阎行!来抱抱哦!”小舞已经松开了貂蝉的手,在原地张开双手,嘟着小嘴,可爱地笑着向阎行发出命令。
阎行缓缓走过去,脸上带着一丝温柔之色将小舞轻轻抱起,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看得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恶寒。
“阎行阎行!那个大姐姐果然好漂亮的哦!”小舞开始唧唧呱呱地跟阎行讲起话来:“小舞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大姐姐哦!而且她好温柔好温柔的,还给小舞吃好吃的糖糖哦!小舞可喜欢这个大姐姐了哦!”
“是么?”阎行冲着貂蝉淡淡笑了笑:“谢谢你。”
“没什么,不必客气,我也很喜欢小舞这孩子。”貂蝉优雅地一笑,似乎丝毫没有惊讶于阎行和小舞的关系,看起来,应该此前就已经从马云鹭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没事就让她来找我和云鹭玩吧。否则,小孩子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嗯。”阎行向着貂蝉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一丝谢意。
“好了,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男人都不饿的么?”貂蝉望着项逸,嗔怪了一声,随即微笑着对众人道:“既然今天那么多人,还有庞德和阎行两位新加入的同伴,那大家就跟着我走吧。我来下厨为大家做晚饭。”
阎行来访,出城救人,再被羌骑兵围困,最后击破羌人回到城中,又与庞德打上了一场,一连串事情过下来,此刻天色已经早过了晚饭的时辰了。不说还好,此刻貂蝉一提,在场的众人都觉着腹中空荡荡一片,的确是饿了。
“好呀好呀!我也来帮忙!”马云鹭听见貂蝉如此说,她也兴奋地举起了手:“我还不太会下厨,貂蝉姐姐多教教我哦!
“小舞也要帮忙哦!”阎行怀里的小舞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开心地喔喔叫着,小手冲着貂蝉挥个不停:“小舞也会做饭的哦!”
……
“哇!太好吃了!”庞德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流水也介塞着菜肴。一盘菜端上来,至少有一大半下到了他的肚子里去。
“悠着点行不行?这样下去我们还吃什么?”元直郁闷地望着被他风卷残云般扫空的碟子,一脸不爽地开口道。
“没办法……咕噜……貂蝉做的菜味道太赞了!”庞德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断狼吞虎咽着:“而且我之前可是一直被羌人追着,最后还被包围了起来,说起来……我好像连午饭都没有吃呢。难怪现在会那么饿了……”
“那你跟项逸还打得那么起劲?”元直翻了翻眼睛,伸出筷子自盘子里夹起一块菜道。
“那不是忘了么?”庞德满不在乎地说道。
“饿这种事情也能忘记么……”元直无语地低下了头。这个家伙的脑袋简直就像是单细胞生物一样简单。
“没关系的,菜要多少有多少,不够吃我还可以再去做的。”貂蝉微笑着看着正斗着嘴的两人。对于下厨的人来说,自己的菜式被别人吃得越香,自己也就越开心。
“来来来!大家来尝尝这个吧~”马云鹭兴高采烈地端着一盘菜自厨房出来:“这道菜是我自己做的哦!”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庞德刚举起筷子对准放到桌上的盘子,却突然神色一变,大惊道。
“这是……烤肉……”马云鹭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烤……烤肉?”庞德像见了鬼一般地大叫起来:“你以为我没见过烤肉长的是什么样子么!哪里有那么黑的烤肉!”
“嗯……火候稍微重了一点,但是应该还是可以吃的……”马云鹭扭捏地解释道:“庞德哥哥,你……你注意看旁边的配菜哦,那是雕花的萝卜和黄瓜,很好看吧?”
“雕花有什么用!菜是拿来吃的!”庞德悲愤地望着盘子里的‘烤肉’,嚷道:“雕花是很好看啊,但是至少中间的主菜要能入口吧?这种肉跟烧火的木炭有什么区别啊!”
“少废话,你不吃我吃。”庞德还没说完,元直已经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将盘子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如果没有说明,任谁都看不出盘子里那一块黑漆漆硬邦邦的东西能够叫做烤肉。洁白的磁盘上还有点点细碎的黑末,看起来明明就是炭块上掉下的碎屑。
“一定要吃!吃了这块肉,云鹭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元直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着气,颤抖的手伸向了放在一旁的筷子。
“记得春秋时,晋卿智瑶的家臣豫让为了给主公报仇,谋划行刺赵襄子。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以漆涂身毁容,吞炭入喉失声。我……我吃了这块东西,不会变成哑巴吧……”
“呀!元直你真是好人!”看到元直奋勇地夺过了装着烤肉的盘子,马云鹭双眼一亮,兴奋地拍起手来。
元直转头望见马云鹭的笑容,心神一荡,本来还在犹豫的心思顿时坚定了下来。
“死就死了!我光是做出副要吃的样子,她就能一改往日对我的那副臭脸,笑得那么开心,要是真把它全吃了下去……难保不会以身相许啊……”
元直的整颗心已经被马云鹭死死拴住,顾不得别的,握着筷子,夹起那一整块烤肉便往自己的嘴里塞去。
一入口,元直本来紧绷的心情却是略微放松了一些。虽然一股焦苦的味道,但似乎只有外面的一层壳被烤糊了而已,牙齿咬下,就能感觉到里面软软的嫩肉。
“还好不是整块肉都糊了……”元直偷偷在心中暗叫侥幸。看起来,勉力吃完这块肉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马云鹭在一旁望着元直,已是笑靥如花。
以前身为马家大小姐的她,何曾下过厨房?而今天还是她初次尝试厨艺,自觉得能做出这样的烤肉已经相当不错了。而谁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庞德哥哥居然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一下,反倒是一向黏在自己身周,那个惹厌的元直有这样的勇气。
看来……以后得对他好点了。
马云鹭正喜滋滋地望着元直一口咬下,刚要咀嚼,却不料他竟突然惨叫了一声,将已经咬下的一块肉一口吐到了桌上。
“你干什么!”马云鹭柳眉倒竖,气鼓鼓地望着元直。在她看来,尽管肉是糊了一点,但无论如何还是能吃的。元直这样已经吃到了嘴里又吐出来,却比庞德更令她生气了。
元直却不及答话,依旧在哪里“呸呸呸”地吐个不停。
而桌面上被他吐出来的那块肉,焦黑的外壳内包裹着的,却是一坨流淌着血水的嫩红色生肉。
元直一口咬下,刚在庆幸自己用不着吞掉一整块焦炭,却骤然发觉口中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味散播开来。纵然是竭力压抑,终究还是挡不住那股腥气,一张口,啊地一声将那块肉吐到了桌上。
元直连吐了十几口,这才缓过气来,想起了马云鹭还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地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马云鹭满面寒霜地怒视着他,一双俏丽的杏核眼中尽是寒意。
“那个……肉没熟……”元直指着被他吐到桌面上的肉块,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起来。
马云鹭用的是一块羊肉,但其上既没有蘸姜汁,也没有撒葱丝。再加上她不懂得烤肉应该用文火慢烤,只见肉的表面被大火燎得焦了,便以为已经熟得过了头,急急忙忙地盛盘端上了桌。而那膻气与血水,却反倒全被外面的焦壳给包在了里面。
“不想吃就不吃好了!这样拿我开心,有意思么!”马云鹭怒气冲冲地娇咤一声,一扭头便向屋外走去。在她心里,却以为元直是故意为了戏弄她,才做出这幅样子来的。
元直心里此刻却是欲哭无泪。本来想讨一讨她的欢心,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惹得马云鹭更是不快。早知如此,当初什么话都不说,那也比现在强上百倍了。
“放肆!”
马超却是见不得妹妹这样没规没矩,一拍桌子,冲着马云鹭吼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快给元直兄道歉!”
马云鹭被哥哥的吼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着马超面上那严厉的神情,小嘴一扁,又要哭了下来。
“哭什么哭!”
马超怒不可遏地继续厉声道:“自己做的东西难吃,还逼着别人吃。别人不吃,竟然还发脾气!你像点样子么!”
“我有没有逼他吃!是他自己要吃的!”
马云鹭的眼泪顺势而下,同样冲着马超焦了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冲着哥哥回嘴。
想起他当日被阎行击败,身受重创,是自己领着数十名亲兵将他救出来的。而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还一直陪侍在一旁,哥哥不醒来,自己连饭都吃不下。而现在……现在他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马云鹭越想越是凄苦,自从爹爹战死,哥哥便跟以前变得大不一样了。虽然私底下还是跟自己很是亲热,但越是在外人多的场合,就越喜欢训斥自己,根本不顾女孩子家的面子。明明元直那个家伙那么过分,哥哥现在却还帮着他说话……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就知道来欺负我!爹爹……爹爹死了,世上就再没有人来疼我了!”
马云鹭带着哭腔,冲着马超大叫了一声,一扭头,不顾马超的怒叱,冲出了门外。
“云鹭!回来呀!”
“大姐姐!”
貂蝉与小舞同时开口唤了她一声,但马云鹭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呃……马超……”
元直叹了口气,刚要开口,便被马超打断了:“元直兄不必管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成天乱发脾气,我这个做长兄的,也有必要代父亲大人管管她了。大家继续吃饭,她爱去哪就去哪好了。
元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马超……纵然是要教训妹妹,也不能总像你这样声色俱厉。我还是……去看看吧。实在不行,跟她道个歉也没什么。”
说完,他站起身来,也向着门外走去。
庞德愕然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抓了抓脑袋,刚也要站起身来追出去,却被马超拦了下来。
“别去……”马超冲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既然马超开口了,庞德也不能不听,只得乖乖地坐了下来,
项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望着门口等待了起来。
没一会,元直已经回到了屋内,左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手印。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吧……”
元直若无其事地坐下,看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马超和项逸都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早就已经料到的了。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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