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文考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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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午餐后,五个学员稍事休息,接着就要进行下一关文考。
道德宗要招收的是是能文能武的人才为弟子。道德宗的人才观认为:只有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人才最具发展潜质,这样的人才一旦经过行之有效的训练,就能迅速地入门,蚕茧破蛹化蝶,一飞冲天,自由地飞翔在神功绝技的天空。道德宗人才观的通过文武两个方面的考核甄别出符合道德宗入门标准的人才。
武的方面,道德宗历来有“以武挡天下求道者”之说,即以艰苦卓绝的武功训练来磨练求艺者之心性意志,测其求艺之心的坚定虔诚度,验其练功之勤奋度,观其品格之优劣,察其身体素质之强弱。求艺者与道德宗门户的缘分将以练浑元桩是否达标而定。站过浑元桩的人都有深切的体会:在站浑元桩过程中,随站桩时间的延长而产生身心内外的痛彻,那是一种痛彻百骸如裂肉刮骨的痛,每一分每一秒简直度日如年。这是对求艺者心理与生理的极限挑战,是对求艺者意志与恒心的绝对考验。那些心性不够坚强、惰性有余、身体虚弱者终会因武学的车轮辗轧而被淘汰出局。只有真正一心事武修道的求艺者能够克服浑元桩的痛苦和倦怠,可以顽强地坚持下来,达到武考的标准。浑元桩由此可以可以试“心”,测试出求艺者真心事武修道与否。浑元桩又如同试金石,以武道剥去表面的沙土,露出求艺者的本来面目,查验是否是真金。凡是能够通过考核、留下来的都是真金。此即“以武挡天下求道者”之目的所在。
在文的方面,对学员的文化方面也有很高的要求,首先要会识字、写字,第二要会望文解意,要懂得文章的意思,这样才能够研读艰深的佛经仙典,第三个在文化课中注意用道德熏陶、感化学员的品格,使之养成良好的品德。文化水平高了,开通心智,才思敏捷,灵心慧性,有助于领悟神仙佛之玄妙心法的神传心授。所以有“文有多高,武就有多高”的说法。
因此,道德宗在对千千万万的求艺者的筛选办法上,设置为上院与下院,分步考察,逐步淘汰。下院只是对求艺者进行初步的遴选,考察的是学员的心性,心态能否端正,是否能吃苦耐劳,而上院才是真正拣选道德宗入室弟子的地方,能否入入道德宗之门关键看求艺者在上院考核是否达标。与下院相比,上院对求艺者的要求可比下院高多了,不但要习武干活,还要读书识字,有文化。
以武挡天下求道者有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通过艰难的武考的都算精英。但五人是否能通过第二关文考成为精英中的精英呢,第一关武考失败、被淘汰出局的人翘首等待,拭目观望。
下午文考一共才五个人参加考试。
上院考核采取的一关一关地过,武考没过关的,就算考核失败,没有资格参加文考了。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减少了文考的大量的繁琐工作,提高了文考的工作效率。
文考的考场设在与武考考场仅有一墙之隔的偏殿里。偏殿很安静,在上院的建筑群中显得格外安静,犹如世外桃源。
偏殿最里面的前台桌椅是考场主持人的位置,面对整个大殿。前台之后的大殿横竖对齐的数十张的桌椅,桌子上摆放着纸砚笔墨,是学员的位置。执事弟子分立在考场的两旁。
文考还是玄正长老主持。考试的形式:背书、笔试、口答三项,按程序进行。
五位学员被执事弟子引入偏殿。待五位学员入座后,玄正长老和颜悦色地、又不带半点感**彩地宣布:“现在文考开始。文考分背书、笔试、口答三项进行考试。”然后,他缓了缓一口气,按公式化、程序化地说:“首先,进行第一项考核,背书。你们每个人都要背诵《尊师篇》、《德才篇》、《道德篇》。这几篇文章很重要,吃透、理解透这几篇文章并付诸行动,你们将受益匪浅,终生受用不尽。下面,你们谁先来背书啊?”
五人静默着,没有一人愿意第一个出来背书。玄正长老打破僵局说:“既然你们都不主动出来考试,那我就点名了,点到谁就是谁第一个背书。”玄正长老指着有儒雅气质的穷秀才朱瑞平说:“这里面就你的年纪最大,应该给他们做榜样。来,你先来背书。”
穷秀才朱瑞平应声起立,脸上神色不变,平静而自然地背书,不见一丝慌张、没有胆怯,麻利流畅地背诵起这三篇文章,口齿清晰,语调抑扬顿挫。背完这三篇文章,朱瑞平还额外地多背诵了其他的有关道德的文章。玄正长老招手示意朱瑞平坐下,连声赞许地说:“够了,够了。你背得太多了,实在是太好了。”
有朱瑞平前车之鉴做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成功激发出金天宝、顾明誉的热情。两人胆气壮实了,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在玄正长老面前抢着举手欲起来背书。玄正长老见学员很踊跃,心里高兴,随手让金天宝先来背书,这让顾明誉心里对金天宝留下一个疙瘩。金天宝琅琅上口,熟练而轻快地背诵了这几篇文章,玄正长老没法挑剔,因为他背得一字不漏、一字不差。金天宝之后是顾明誉,顾明誉也是流利地背诵了出来,颇得玄正长老的满意。
轮到庄稼汉子了,只见他神情紧张,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忐忑不安,笨嘴拙舌地背了几句就停顿下来,想一想背几句。这样,断断续续地背完一篇。背到第二篇的一个地方时,又卡壳停顿下来,急得他抓头掏耳搔背像个猴子一样,越是这样,神情越见紧张,也越来越慌乱,越是背不出来。在场的人见他窘迫的滑稽样,忍不住哄然笑起来,给庄严、肃穆的考场气氛增添了几许轻松。听着众人的笑声,庄稼汉子满脸涨得通红。玄正长老忍住笑,说:“你不要紧张,好好想想,慢慢地背。”在玄正长老的鼓励下,庄稼汉子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背完了课文,勉强通过了背书考核,真是不容易。

第五位学员刚一起身,在场的人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感到如芒刺在背,心里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芯一样绷得紧紧的,刚一开口,也如庄稼汉子一般结结巴巴的,脸色慌乱紧张。玄正长老鼓励地说:“你不要紧张,好好地背。”在玄正长老的打气下,第五位学员慢慢镇定下来,背完了课文。
第一项背书考核完毕,进行第二项笔试考核。玄正长老拟出一个题目:对这三篇文章的有关道德的感想,让五位学员用半个时辰笔答。
整个考场鸦雀无声,执事弟子在大殿两旁来回巡查,玄正长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聚气凝神暗中戒备,耳听八方的动静疏而不漏。
金天宝、顾明誉俩人,一个从容不迫,仿佛成竹在胸,另一个不慌不忙,一个刷刷地泼墨挥笔疾书,直抒胸臆,一气呵成地完成了答卷,另一个边想边写,不急不徐地写下一大篇幅。
朱瑞平答卷时,先沉吟半晌,一时间千头万绪的想法涌上心田,往昔种种历历在目,不由得感慨万千,长吁短叹。理清思路后灵感似泉水般喷涌而出,他挥笔疾书,把多年来在黑暗官场所遭受的委屈、近年来社会上发生的种种扭曲人格、良知缺失的丑恶现象等统统都宣泄于笔端,洋洋洒洒地写了万余言字,最后弃笔时尤嫌这区区万字还不足以抒发多年来的愤懑,意犹未尽。
自知自已文化课劣势的庄稼汉子瞅着笔墨纸砚望而生畏,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抓起笔不知如何下笔,愁得他满头汗水。过了好半天,他抬起头来看看旁边的学员都在埋头苦干,挥笔书写。他不得不硬起头皮来写字,默写《德才篇》课文。遇到不会写的字,急得他抓头掏耳搔背。
第五位学员望着题目在发呆,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老半天,想出一点眉目,提笔写下来。这样,他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偌大一张白纸就只写了一百多字,尚余一大片空白。
半个时辰到了,朱瑞平、金天宝、顾明誉痛痛快快地交卷了,而庄稼汉子、第五位学员还想再写几个字但无奈时间已到,只得恋恋不舍地交上答卷。
阅卷的时候,玄正长老平静地一张一张地翻阅。金天宝、顾明誉的答卷与以前学员的答卷差不多千篇一律,没有出彩的地方,玄正长老脸上波澜不惊。看到庄稼汉子的答卷,上面是《德才篇》课文,但字写得歪歪扭扭,很难看,玄正长老心里很失望。第五位学员的答卷,只见其上偌大一张白纸就只有一百多字,语句不通、意思不明而且错漏百出,玄正长老看得眉头紧皱。
看到穷秀才朱瑞平的答卷,深入浅出地阐述道德的方方面面,旁引博证,颇见功力。玄正长老看着看着,不禁动容了。从答卷上可以看出朱瑞平才华横溢,令一向以严苛出名的玄正长老很满意,脸上露出笑容。
阅卷完毕后,玄正长老对学员的文化功底基本上是胸中有数,拿着答卷说:“下面进行文考的第三关口答。”
玄正长老首先提问金天宝:“人伦五情中,亲情、爱情、友情等面临与道德相悖时,你会做怎样的抉择?”金天宝的脸上充满疑问,没有马上回答。见金天宝迟疑,玄正长老接着举了个具体的例子说:“比如,你的朋友犯法了,你会如何做?又比如,国家发生外族入侵,而你家中有七老八十的高堂双亲,这时你该如何取舍?”
金天宝掷地有声地说:“如果我的朋友犯法,我会劝他投案自首,不要一错再错成罪大恶极,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外族入侵国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我们更应当舍小家为大家。只有驱除了外族的侵略,再回家尽孝道,侍奉高堂。”
在一旁的顾明誉心里说:“哎啊,瞧这家伙嘴上说得真动听,冠冕堂皇的。大话漂亮话谁都会说,到了真要发生危机的时刻,还不知道能否说到做到呢。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让他难过,不能让他这么自在,这么顺利地过关。”
玄正长老听金天宝回答得正气凌然,又问:“如果你的朋友是仗义行侠,惩罚的对象是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因为帮助的是告状无门的平民百姓,才触犯法律。这时你会怎么做?”
金天宝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想那个朋友还是应该去投案自首的好。”
顾明誉忍不住插嘴,发表对他的反对意见,说:“可那个朋友是仗义行侠,除暴安良,是正义的行为,不该受到律法的追究。”
面对顾明誉的质问,金天宝不慌不忙地答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侠士乎。如果人人都能超脱于法律之上,那法律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遵守法律是一项基本的道德。任何超越法律之上的行为都是不容许的。”
顾明誉发表反对意见:“如果律法不为民作主,侠士行侠仗义是替天行道,也是天公地道的。”
金天宝答道:“那这律法应该废止,重新颁布一部为民作主的法律。”
……
金天宝与顾明誉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争论不休,玄正长老没有阻止顾明誉为难金天宝,饶有兴趣地听两人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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