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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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心意
到了第二天,天赐便不再出门,不停的派出探子打探军情。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跟三个侍奴呆在房里,偶尔露个脸,也是容光焕发,众人都知道她刚刚收了两个淫魅的小奴,猜想天赐现在非常的滋润,暗暗羡慕她艳福不浅。
这期间不去打扰天赐,除了对她的尊敬与崇拜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非常的忙。
尤其是梁知府和许将军,梁知府忙于战前的军需供应,许将军当然就是忙于军训,她偶尔得空,却显得有些心事,几次徘徊在天赐的屋外,直到部队开拔,终是没有进去。
部队开拔那日,也就是两天以后,天赐踩着黑剑,上了马背,扬鞭一指,大喊到:“开拔!”军队士气高涨,欢呼雷动,霎时三军齐发。
许将军紧随天赐,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敬仰,看了半晌,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
天赐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转过身来,问道:“许将军,你有话说?”
许将军真切的说:“其实亲王殿下做出这个决策,已经远胜常人,尤其是我们这些打仗多年的官兵,都非常的佩服,现在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我们都应该进攻玄昌,至于我们攻下玄昌,叛军会不会回师来救,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现在士气这么高涨,这是战争制胜最关键的因素,我不应该因为这个担忧影响士气。”
天赐听到这句话,笑了,说道:“许将军,这么多兵将交给你,我更放心了,你果然是打仗的高手,看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许将军看着天赐自信的笑脸,恍然大悟,“原来亲王殿下早就考虑到了,那么一定也想好了怎么应对,这是我多虑了。“
说完以后,眉宇间那一点点担忧尽展,她再没什么方法能表达自己的敬佩,抱拳一拱手,大笑一声,然后策马跑到队列前方,命令大家敲锣打鼓,张扬前行。
天赐也更加高兴,她想,许将军都能看出这关键一点,那隐形人必定明了,凭她的能力,肯定能让叛军放弃进攻郑吉,回师玄昌,那么叛军的末日就不远了!
天赐想到这里,只觉一切尽在掌控,胜利的果实伸手可摘。
这样的话,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可以见到一直深刻思念的梧桐,想到梧桐,天赐心里一痛,知道体内的“皎皎”毒又发作了,这时她不自觉地往后看了看骑马紧随的黑剑,心中一痛,又一酸,因为中毒,自己多日未跟黑剑亲热,甚至刻意冷落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担心传染给他。
天赐叹了口气,心口疼的更厉害了,她只好控制住情绪,缓缓转回头。
战况比天赐想象的还顺利,到了玄昌,城门紧闭,城头上静悄无人值守,许将军下令用云梯,天赐见到一个男兵一跃而起,率先爬上云梯,后面的弓箭手赶紧张弓搭箭,为他掩护。
那男兵顺利进城,紧接着士兵纷纷爬上云梯,发现城里无人抵抗,很容易就打开了城门。
等到天赐及众位官员进入城门,看到城里到处都是告示,大部分都被撕掉,依稀可见一些字迹,上书绯亲王亲自平叛,调来三十万大军攻城等等,还有的是安抚告示,上面说如果绯亲王进城,绝不扰民,而且赦免叛乱士兵。
众位官员知道这是天赐的主意,没想到这些告示起的作用远胜这十万大军,自然又是佩服一番。
天赐这时注意力都在叛军的动向,她已派人放出消息,说玄昌已破,另一方面,命令军队养精蓄锐,等着叛军调转马头,以逸待劳,进行最后决战。
可惜连等三天,叛军都没有回头迹象,仍旧往郑吉进发。
天赐看着叛军离郑吉越来越近,自己也越来越沉不住气,开始怀疑,自己对隐形人的判断错误,或者是隐形人对自己的判断错误。
直到叛军离郑吉只剩两日路程,天赐知道他们再无可能回来,这才匆匆调动军马,火速奔向郑吉。
可惜已经晚了,她们在路上便听到叛军兵临郑吉城下的消息,郑吉守军不足万人,随时都有可能被破。
这下形势急转,天赐变得非常被动,心中又悔又恨,一路上不停派人打探,生怕传来城破的消息。
就这样提心吊胆走了一日,探子来报,说叛军到了城下,并没有急于攻城,先是派了两个说客进城,游说守军投降,那两个说客是叛军精心挑选,因为他们生长于郑吉,跟知府又是故交,没想到那知府不仅把说客残忍肢解,还把她们在城里的家人亲戚全都杀光,扔出城外。
天赐心想这像那隐形人的风格,但这次不再笃定她是否参与。
天赐仍旧派人打探,另一方面,催促全军加紧赶路。
幸好郑吉易守难攻,加上那守城的残忍手段,一时间吓坏了城里城外的官兵,城里的人碍于首领的淫威,自然是拚死作战,城外的人见到守军这般残忍,也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全力进攻
等到天赐她们匆忙赶到,叛军仍在城外,天赐总算松了一口气。
许将军吩咐人先给天赐扎营,天赐累极,一头扎进帐篷睡着了,到了晚上,天赐被一阵嘶喊声、锣鼓声惊醒,忙问黑剑什么事?
这时只听徐将军在帐外问候。
原来叛军想着官军刚到此地,还未站稳脚跟,趁夜偷袭,不料许将军早有准备,叛军到时,锣鼓齐鸣,弓箭齐发,叛军在黑夜不知虚实,慌乱逃走。
天赐再一次领教了许将军的厉害,放心继续睡觉,一直到天亮。
早上起来视察帐营,果然是错落有致,布置缜密,天赐本身对行军打仗不在行,这时便乐得袖手旁观,看许将军发号施令,准备开战。
那叛军估计昨夜睡得也不安稳,一直到中午才摆开阵势,两军面对面一字排开。
天赐在官军的最后,遥遥看着对面的叛军,国师站在一个高高的指挥台上,黑袍白靴,长发披肩,浑身散发一阵阴鹜之气。
许将军在最前方,一声攻击令下,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两军就此厮杀起来,喊声震天。
可惜官军一直赶路,大多疲劳,不能久战,过了一阵,己方队伍渐渐后退,只有许将军陷在叛军阵营厮杀,众人空羡慕许将军神勇好斗,知道自己不及她十分之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将军距离越来越远,她单枪匹马缠住叛军几百号人,己方军队却在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天赐所在地附近。
这时只听叛军阵营传来一阵阵喊声:“活捉嫱天赐,赏金一百两!”这声音就像接力棒似的,从国师所在地一棒接一棒传来,由远及近,一直传到天赐耳边。
伴随着喊声,叛军如潮水般涌来,一心想抓天赐立功。众官兵这时只顾自保,狼狈后退,保护天赐的职责自然全部落到黑剑头上。
黑剑赶紧拦在天赐身前,准备护送她撤退,天赐摆了摆手,让他仍在身后,自己身为最高长官,在这关键时刻,绝不能露怯,影响士气,黑剑只好在天赐身后暗暗准备,这样一来,天赐的危险大大增加。
许将军自然把天赐的安危放在首位,赶紧回马来救,又是一路往回厮杀,可是眼看叛军就到天赐面前,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这时只听一个男兵大喝一声,纵马在天赐身前,一连砍杀了几个冲过来的叛军,然后摆出一幅拼命的架势,面对敌人不躲不闪,只顾乱砍乱杀,像疯了一样,那叛军看到这不要命的打法,不想陪着送命的,本能的躲闪一边,也有的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那男兵就这样冲了出去,一直到叛军队营里,跟许将军会合在一起。
众位官兵一看普通小兵都能如此拼杀,顿时受到鼓舞,一时间士气大振,学着小兵,纷纷又杀了回去,两军形势顿转,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郑吉城中一声炮响,城门大开,一对人马从叛军背后杀入,叛军彻底崩溃,官军长驱直入,一直到高台之下,许将军高喊,“快投降吧!饶你不死!”。
国师冷笑一声,转脸遥遥看向天赐,目光阴沉,天赐和他目光对接,赫然发现他正拿着刀架在一个男子脖颈。
那男子未带面具,鼻直口方,身穿灰色丝绒长袍,长身玉立,高贵典雅,在二十多万人众面前抛头露面,他没有寻常男子的局促尴尬,面容沉着端庄,双目仍不斜视,看向前方,好像是一寻常阁中男子,站在熟悉的阁楼上,耐心的等待每日回家的妻主。
只有天赐知道他微微绷起的唇角,掩饰了内心的恼怒。天赐心痛的看着他清瘦的面容,还有无数次在梦中、在清醒的时候都会浮现的身影,大喊一声“梧桐!”心如绞痛,身体摇摇欲坠,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黑剑在身后稳稳扶助了。
可惜天赐并无底气,声音传不太远,那边高台上周围官兵仍在逼近,国师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疯狂的挥舞着,示意官兵后退。
天赐看到许将军只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还是站在原地,举着手中长剑,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可是周围的官兵却都是情绪高涨,眼看到手的胜利怎肯罢休,步步进逼。
眼看官兵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国师更加狂燥,他双眼喷火,转眼看向天赐这个方向,口中叫着什么。
梧桐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猛地转过头来,也看向这边,他的眼光越过鲜血淋漓的战场,越过层层叠叠的士兵,越过震天的喊杀声,霎时他的面容变得柔和,目光中闪现明亮的光芒,嘴角绽放了一个最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一瞬间,天赐清晰的看到他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条刀痕,鲜血哗的涌出,天赐大喊一声:“不!”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赐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我可以帮你答应这场仗,我也可以帮你救出心上人,你要我做哪一样?你要我猜你的大心意?可是你知道自己的大心意是哪一个吗?哪一个?
天赐只觉得头痛欲裂,喃喃说道:不要!不要让他死!你帮我救出他,我不要打仗了!
那声音又响起:你清醒的时候还会这样说吗?声音飘忽不定,好像是嘲弄,好像是疑问,又好像是叹息。
那声音远去,另一个声音响起,冰冷却底气十足:你就这么在乎他!我日日在你身后,你却从不回头。那么我为了救他而死,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痛?
那个声音毫无遮拦的直冲天赐的耳膜,振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一直振到天赐的心里,天赐只觉得整个心里都在回荡: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心痛,一点点心痛?一点点?心痛?心痛?、、、
天赐突地睁开眼睛,大喊一声:黑剑!
黑剑果真不在身畔,天赐额头汗如雨下,门外的**蚀骨听到喊声,赶紧跑进来。
天赐问道:“黑剑呢?”
**回答:“不知道。王爷不让我们进来,说要一个人守着你,我们、、、。”
天赐打断他,“快叫许将军。“
许将军正在忙着慰问伤员,听说天赐醒来,以为是为了梧桐的事,匆匆进门,连声说“对不起。“
天赐扶她起身,郑重的说:“不是对不起,应该我谢谢你。”看着徐将军,目光真诚。
其实,当国师在阵前亮出梧桐,许将军并不在意,首先,她从没见过梧桐,难辨真假王公;其次,就算他是真正的王公,如果不受妻主的宠爱,也会无人重视,再进一步考虑,就算他是天赐的心爱,在这样地情况下,也会被舍弃,因为男人如衣服,王公死了一个可以再娶,但是战事当前,成千上万的士兵的血不能白流,他们的牺牲换来的胜利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所以男子当人质,尤其在三军阵前,根本就毫无用处,谁要是敢为了儿女私情误了战事,轻则天下人耻笑,重则军法处置。
如果私下场合那是另说。
可惜国师生长在男尊的时代,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点,后来他有所醒悟,却是不甘心,千里迢迢抓来的人质派不上用场,心想天赐亲自率军,如果自己的爱夫生命交关,总会有些怜惜。没想到是许将军阵前指挥,国师只好孤注一掷,表现的非常疯狂。
不过看到天赐为了梧桐昏倒,许将军到底还是心软了,加上确实担心天赐的身体,借着天赐昏倒,己方阵营小小的骚乱,许将军趁机下令收了兵。
看到天赐真诚的感谢,许将军不是不感动,再一次觉得,像天赐这样的上级,自己为了她循一次私情也值得。
她安慰天赐说:“当时王公因为听说王上在这边,不顾刀架在脖子上,急忙转头来看,被刀锋划伤,幸好不太严重,听说那边正在救治,现在仗没打完,那边觉得王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王上不用太担心。“
天赐点点头,知道梧桐的消息,她略为安心,现在让她放心不下的是黑剑,说:“黑剑一个人去叛军阵营了,你赶快派人去找他回来。”
许将军做事非常利索,马上召集了二十几人,对天赐说:“亲王殿下,我们这支军队里,会武功的也就这些人了,我们尽量找回王爷,救回王公。”
天赐知道许将军武功并不是很高,单打独斗不是强项,说到:“你这次去,主要是找到王爷,劝他赶快回来,至于王公,他在国师手里暂时安全,先不要惊动,帮我看看他的情况就行了。”
她沉吟一下,说:“你就带上七、八个人吧,快去快回,你们几个一定要全身而退,我还等着你回来打这场仗,只要仗还在打,梧桐就会活着。总之,你见机行事吧,我相信你。”

许将军领命,速速离去。
只剩下天赐和两个小奴在军帐中,天赐躺在床上,表情痛苦,头痛欲裂,好几次都大叫了出来,她只好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她一边想,一边就大声的说了出来:“我知道了!你其实算到了我当初的大心意,但是故意不上当,迫使我在郑吉决战,你借此想告诉我两点:第一,你比我聪明,不会甘心被我激将,更不会被我利用,你要掌握主动;第二,我在郑吉决战增加了风险,同时就给你增加了筹码,如果你现在帮我打赢了,那我欠了你很大一个人情。这样的话,主动权都掌握在你手里,你可以继续跟我玩游戏,也可以决定游戏规则。”
两个小奴听到这么一段没头没尾的话,疑惑的四目相对,天赐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眉头紧皱,却并不像很痛苦的样子,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跟一个人隐藏在附近的人在谈话。
两人本能的四下看了一圈,军帐里非常简单,看到前面帐门一目了然,至于军帐的后面,虽然有床挡着,但是他们知道,天赐已经命他们推满了沙袋等物,根本没法藏人。
天赐没注意到两个小奴的心思,说到这里,眉间忧虑渐渐展开,她缓缓说:“好吧,这次游戏规则由你来定。我知道,依靠许将军是救不出来梧桐和黑剑的,你帮我救出他们两个,条件你开吧。”
说完,天赐看向军帐后侧,好像她说话的对象就在那里。两个小奴更是觉得离奇,看看军帐后面,除了紧密巡逻的士兵,并没有闲杂人等,真担心主人是不是生病以后脑子混乱。
没想到,还真有人会应,只听一阵哈哈大笑响起。不过声音是在军帐前门,三人一起转身看过来,只见一个血腥的头颅骨碌碌滚进来,还张着嘴,只有半个舌头露在外面,不停的滴着血,非常恐怖,两个小奴吓的惊叫起来。天赐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紧接着那紫衣人昂首阔步的走进军帐,态度就跟她的笑声一样傲慢无礼。
两个小奴一看是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但还没碰到紫衣人,便扑通、扑通摔倒在地,两人大声叫唤,“哎呦,胳膊断了!”双臂下垂,表情极为痛苦。
紫衣人走到**近前蹲下,伸一指尖点住**下巴,**被迫抬头,怒目看向她,紫衣人邪笑着说:“真是风骚淫魅入骨!“
**吓得瑟瑟发抖,求救的目光看像天赐。
天赐见这紫衣人残忍骄横,眼看自己保护不了两个小奴,心中着急,她要是在这里轻薄自己的小奴,那比上次的侮辱还要阴损,心中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冲动。
即便如此,在这关键时刻,气势上不能输了对方,天赐不卑不亢的说:“不要动我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但这次,她并没有冲上前去。仍旧负了双手,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紫衣人。
紫衣人没有见到意料中的效果,有点意外,疑惑的看天赐一眼。捏着**下巴的手“啪”的一下,重重的打了**一巴掌,**痛的啊大叫一声,脸当时就肿了起来,五个明显的指印现了出来。。
紫衣人根本不再看他,转向天赐,大声挑衅的说:“白长了这样的脸蛋,他们的主人根本无福消受。”哈哈!“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们夜夜受宠呢!”
说着大步走近天赐,站在天赐面前,俯下身来,咄咄逼人的看着天赐,目光凌厉,两人几乎没有距离,天赐在她气势逼迫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说:“看样子是那暗道的守卫被你找到了,扎营的时候碰巧我这处靠近暗道,许将军发现以后,劝我换个地方,我图这位至清静,就让她好好堵住算了,再派一半个人把守,没想到她还是万虑一失,看来这两天她确实太忙了。”
紫衣人并不答话,仍是逼视着天赐,天赐不露痕迹的转身坐在床上,气定神闲。
紫衣人见她如此,也大大咧咧的坐在椅上,说到:“如果我救了你的两位爱夫,那么你就可以毫不顾忌的放手一搏,而且胜算很大。退一步讲,就算是打个平手,两军相持,你也可以等着朝廷派兵援助,那叛军却是坐吃山空,所以还是你赢。这样的话,救了两位美男,便是救了你的战局,这是成全了你的两个大心意,对吗?”
虽然他是在问话,但是语气非常的肯定,显然不打算等天赐回答,天赐也没打算回答,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没想到她突然话题一转,说:“难道绯亲王的大心意仅只于此吗?只是这半壁江山?”
天赐看着她严肃的盯着自己,双目凌厉,满含霸气,好像在隐隐期待什么。
天赐还是决定以静制动,一言不发,紫衣人抓起茶杯,对着茶壶嘴喝了一大口,然后“啪“的摔在地上,茶壶碎了。
她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这样吧,反正我是来谈合作的,不用兜圈子了,就痛快说吧,难道你就不想坐拥整个江山吗?!”
天赐一时没反映上来,说:“我为什么要整个江山?”
紫衣人以为她深藏不露,逼近天赐,双目炯炯,盯着天赐,目不转睛,好像要看到天赐的灵魂深处,声音也具有魔力般的穿透到天赐内心深处:“你真的没想过要整个江山?那你想要什么?”“
猝然间,天赐好像灵魂深处的埋藏都被唤醒。
她脑中浮现出小时在皇母怀里撒娇,右皇父在一旁慈祥的看着她们母女,接着是梧桐树下她跟梧桐的温柔缠绵,再就是黑剑把第一次给她时的火热猛烈。
她喃喃的说:“我希望像以前一样;我希望他们都在我身边。”
紫衣人终于相信了,拂袖而去,语气明显不屑,“出身皇家,又聪明睿智,竟然胸无大志,心无所图、、、”
只听语声从后面传来,越来越远,不过声音还未落下,只听“扑通“一声,紫衣人掉入了一个大坑,她心说不好,正要提气上跃,霎时,大坑上方铺天盖地的细沙粗石倾倒下来,她赶紧奋力挥动衣袖抵挡,同时闭住眼睛防止细沙进入,这一闭眼行动起来有些不便,一些粗石便砸在胳膊上,非常疼痛,她稍一迟缓,头上不小心又多了几个大包。
这一下紫衣人就失去了跃出大坑的机会,不一会儿,她就被结结实实的埋在了沙石中间,动弹不得。
紫衣人平生从未如此狼狈,脸上头上都是沙子,而且被砸了几个大包,青肿起来,面目全非。
她却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兵士都已张弓搭箭对准了大坑,严加守备,听到笑声,都是一愣。
紫衣人大喊一声:“好!“
话音未落,天赐的脸孔出现在坑的上方,已经恢复平静。
紫衣人仰头回看天赐,目光依然霸道凌厉,好像自己并不是深陷在一个大坑动弹不得,俨然是称霸一方的枭雄,居高临下的指点江山。
她朗声说道:“嫱天赐,好样的!你刚才差点骗过了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被人困住,也是平生第一次这么狼狈。的3c
天赐淡淡的说:“挖个陷阱并不难。”
紫衣人说:“这个陷阱是不难!难就难在你在挖这个陷阱的时候是最绝望的时候,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还能想到积极反击,这并不容易。这也是我没有料到的,如果我料到了,当时来看一眼,就会发现你这个小小的伎俩,当然也不会相信的你的后门暗道之说。”
紫衣人说得没错,当天赐发现战局急转直下,自己本来是稳操胜券,变成险些误失江山,心里承受巨大压力,不能跟众官员说明,还得硬撑着给大家鼓气。
当时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煎熬,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再看紫衣人虽然态度嚣张傲慢,目光中却隐隐露出敬重。
天赐心中感慨万分,原来最了解自己的却是自己的对手。她淡然说:“你说的没错。“
紫衣人见到天赐心思浮动,自然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趁机说道:“我要跟你单独说句话。“
弓箭手的队长看天赐态度犹豫,上前悄悄说道:“亲王不要上当,她是要拖延时间,现在是射杀她的最好时机。”的68
她显然听到了谈话,大声说道:“你这混蛋,我一定要割掉你那多余的舌头,然后炸了下酒。”
语气霸道狠毒,那队长吓了一跳,赶紧缩了缩舌头,好像忘了对方现在丝毫动弹不得,更别说割自己的舌头。
天赐略微犹豫,还是命人撤退。
等到只剩两人,天赐抢先说:“我们现在只谈论战事,朝廷之事一概不谈,你应该知道,皇母健在,皇储早立,二皇姐精明强干,这些都不用我们担心。“
紫衣人神秘一笑,说:“我自然知道,当今皇上精明睿智,无人能及,可惜你却不知道,皇上年事已高,现在内忧外患,身体不支,已经卧病在床。“
天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变,急忙追问:“皇母生病,她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内忧外患?“
紫衣人等的就是这一连串问题,当然要耐心解答:“这是朝廷最高机密,你久未回宫,怎会知道?她的身体倒是不太重要,需要调养,但是心病未除,要调养好很难。至于内忧外患,便跟你有关,你被人追杀,下落不明,皇上自然是痛心万分,另一方面,通过这件事也暴露出为了争夺皇位,骨肉相残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始料未及,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也是痛心异常;至于外患,你该早已知道,便是昊天国的威胁,你失踪以后不久,你的王子夫君便在昊天朝出现了,对外称是遇刺获救,因为你下落未明,加上你国对他保护不力,便在娘家久住,他们已经集结大军,在边关秘密驻守,皇上得到消息,派出好几拨使者游说,虽然对方未见进攻,但也没有退意,战争随时爆发,你们的边关岌岌可危。这还不算,因为皇上生病,有野心的皇女便拉帮结派,蠢蠢欲动,对于战争怎么应对,都各怀心思,大臣们也各有所图,你二皇姐呢,精明刚毅有余,宽厚仁慈不足,而且因为身为皇储要为朝廷办事,急于表现争功,早已得罪了一干大臣,大家心里早有不服,所以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天赐这一番话听完,不禁呆立当场。
紫衣人继续循循善诱,补充说:“至于你的这场战争根本就无人关注,但是你的去留性命关注的人却多得很呢!现在你就是不想争夺天下,为了保命,也不得不争了!”
天赐还是神色木然。
紫衣人终于提到这场谈话的重点,说:“我看你心智才气都是上上之选,也只有你才配跟我一起联手,共夺天下,你登上皇位,我一统江湖。”
天赐总算有所反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紫衣人脸色转喜,说:“你总算知道什么是大心意。”
天赐继续说:“我本来一直好奇,你追杀我,酬劳多少?因为看你的气度本事,寻常价码买不动你来出手,现在才知道,请动你的条件是助你一统江湖。”
紫衣人虽然略为失望,听到天赐语气中夸奖她气度本事,还是心中一喜。
她点头承认,“对!这个我也不用瞒你,原本我们合作,各取所需,她谋取皇位,我一统江湖,杀了你便是其中一个策略,不仅为她登上皇位除去一大障碍,还可嫁祸于别的对手,再者也能使皇上心疼乱了方寸,有利于乘乱取胜,可谓一举三得。“
天赐浑身冷汗淋淋,脸色灰白,说:“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价值。“
紫衣人知道她心中难过,趁机加快运功,只见身上的沙石快速减退。
天赐一直低头沉思,良久,才开口问道:“那你后来怎么不杀我了?“
紫衣人尽量拖延时间,说:“因为你失踪以后,皇上心痛之余大怒,猜到是她干的,便暗地里狠狠则罚了她,并承诺说,如果你再有闪失,不管什么原因,便把帐都算到她头上,连带杀手所有关联人都不放过。我们见皇上发了狠,便停止暗杀,想找机会光明正大的除掉你。刚好你好孤身平叛,我们决定,最好让你在战场上全天下人的眼前死去,或者战胜回来也因为杀人违纪被朝廷律法处决。”
天赐苦笑,说:“哦,我还是考虑的太简单了。以为你们都希望赢了这场战争,看到我的价值,才帮助我,或者说利用我打个胜仗。”
紫衣人一跃而起,说:“我已经看到你的价值,但是你要跟我合作,否则你就是我最大的对手,你好好考虑一下!”
她跃起之时,带起一阵风沙碎石。
天赐赶紧闭上眼睛,等到风沙平息,人已经不见踪影。
那些退后的弓箭手闻声赶紧围上来,队长想到对方的残暴,心生恐惧,一时忘了礼仪,躲着脚说:“她跟王上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找机会脱身,王上上当了!”
天赐心不在焉,随口答道:“既然不打算杀她,困住她是不可能的,她迟早会想法逃脱,拖不拖延时间结果都一样。”
说完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队长自觉失礼,不敢再说,赶快架着天赐回帐,服侍她躺上床休息。
过了一阵,军医来看看**蚀骨的上势,他们两个是脱臼,接上以后,并无大碍。
帐中气氛异常沉闷,一直到许将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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