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潮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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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啊,今个这两百斤差一点就撂在这了。(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摇摇晃晃地从洞里爬出来的薛彬,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空和葱郁的山野,两条腿禁不住一软,跪在了地上。
从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溶洞爬到外面短短五六米的距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斜倚在洞口的大石上,想招呼个人过来搭把手脱装备时,突然发现怎么周围没有一个人,现场的警戒线也被撤掉了。
“刘涛这小子怎么搞的?发生事故不组织人员抢救,居然还把警戒撤了。”被爆炸震得脑门发昏的薛彬喘着粗气,费力地解开被飞石砸得坑坑洼洼的排爆服,准备下山问清楚是出了什么事,他还不认为刘涛有什么胆子擅作主张,一定是有什么异常情况。
正在疑惑间,忽然发现几条粗浓的烟柱在村子方向上升了起来。焚毁物资?薛彬脑袋的反应有点跟不上这种变化,赶忙站起身,走到能看清楚山下情况的位置,远眺村子。
果然,在山下村子里,村民的房屋正在猛烈燃烧,没有看见有人去救火,也看不见有人在街道上活动,而通往村子的公路上,一群人跟着几辆卡车正在朝山外移动。
难道是出现战争了?被这离奇现象弄蒙了的薛彬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如何,随手把排爆服丢在地上,急匆匆地走下山。
在爆炸中受到严重震荡的身体承受不住奔跑这种剧烈活动,等薛彬走走停停到村子边时,车队早就不见了,叹了口气,他只能先进村子休息下,等体能恢复了再追,顺道还可以搜寻出现这种异常的原因。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村庄的薛彬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好像经历过巨大劫难后的残破景象。彻底蒙住了头脑的他游尸一般地走在村子里,脚下,黄尘纷飞的土泥路,两旁,歪斜崩塌的土坯房,院子里,散落着凌乱的破衣碎陶,空气中,充满了肉类炙灼后蛋白质的腥臭味。
天呐!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着走着,薛彬在一栋还在燃烧的废墟前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段焦黑的物体,那是一个被烧焦的胳膊,和曾经处理过的那些火灾现场里被烧焦的尸体一样的胳膊,枯枝般弯曲的五指似乎想抓住什么,突兀地伸在一堆残砖乱瓦的外面。
人的胳膊!反映过来的他的心顿时紧了紧,飞起一脚踹开压在上面的那根还在燃烧的木椽,胳膊完全露了出来,不,压在下面的尸体露了半边出来。仰面朝上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分辨死者身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彬探下身想把压在尸体另半边上的乱瓦扒开时,入手的感觉却好像又摸到了个胳膊,
疑惑地看着尸体已经露在外面的两支胳膊,“第三支胳膊?”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扒东西的动作更快了,把椽木抬起来,一条焦黑的胳膊压在先发现的尸体大腿上。又一个,他的心顿时扭了下。
一个,又一个…….
随着一个又一个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从废墟里被挖出来,薛彬的胸口越来越感觉到憋闷起来,搬移东西的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被烧成木炭一样的遇难者,那些爆炸现场里的尸体也许比这更惨烈,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四十多个人这样紧密地倒毙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废墟里,而且死者的样子分布怪异,除少数人是单一摆放的外,其他人就好像被刻意叠加堆放在一起。
把找到的尸体一具具摆放在地上,排除掉摆最先找到的几具焦尸,薛彬仔细检查着后面找到的那些烧痕不是太严重的尸体。
这些尸体不分男女老少,虽然表面都有烧伤,不过口腔内里却非常干净,没有死于火灾时满腔壁的黑色灰烬。青紫色的口鼻舌唇表明他们的死因更有可能是失血。
“这是什么?”解来被血液粘结在尸体上的衣物,发现死者正面躯干上都有和拇指大小的伤口,在背面躯干的相应位置,也有相同的伤痕,不过创口稍微大点,前后创口光滑。
像这种伤口他在以前见过,这是小口径枪弹造成的贯穿伤。一次性枪杀这么多人,而且事后还被焚尸毁迹,这简直就是场大屠杀。
“这是谁做的?难道是刘涛他们?”薛彬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时,头上的冷汗不由的冒了出来。这么大的案子,不像一般小毛贼能做出来的,就算是连续杀人狂魔,也没这本事。
想让这么多人不反抗地被处决掉,在这个小山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涛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呐?薛彬疯狂地翻找着尸体,试图找到残留的线索,解开眼前的谜团。
突然刚才被遗忘的细节浮了上来,薛彬连忙间检查起死者的衣物。
这些衣服样式多为老旧的中式短褂和大襟,布料也很怪异,非常厚实,很像牛仔布,不过质感更硬,疑惑了下,他更肯定了,这就是老式的机织布。
这个村子的确穷,不过也没穷到穿这种已经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老古董啊,再看死者的长相,没有一个眼熟的。面对这一连串怪异事情,薛彬彻底混乱了。
昂首环顾,却发现四周的房屋都和记忆里的不同,残屋,飞灰,尸体,这一切就好像场噩梦,而他就突然闯进来来的小虫子,在色彩斑驳的梦境中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撑着的神经崩溃了,薛彬在大脑反馈过来的强烈眩晕中摔倒在这片梦境中。
这一昏就昏了足足半天一夜,在黎明时分被泛起的潮湿地气冻醒来的薛彬手里捏着那张纸片偎坐在篝火前,纷杂的心思就好像这晚风中的野火,忽明忽暗地闪着。
“兹遵满洲国民政部之《关于集团部落建设》训令,此次集家并村一为建设模范部落,次为彻底封锁扼杀之人力物力动员工作。以颂扬我满洲国与大日本帝国之亲善,建立荣光之大东亚共荣圈,为实现天皇陛下与满洲国皇帝陛下之威赫……”
在这张从印刷厂里出来没多久的传单上,读着那些陈旧的只能在历史书里出现的词汇,浑浑噩噩的他也明白了现在所有不合理不可能而确有真实的一切。
回到曾经逝去的世界,这种事好像有专业的说法,那就是穿越!这个荒诞的概念在一天前,似乎还只是存活在潮流小说中的妄想,如果有人告诉他真的有这种事,自己一定会一笑置之,从此以后能离说这话的人有多远就多远。可现在呐?他抬眼望着不远处成排的尸体,它们却在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自己这荒诞的妄想是如何真实的存在。
时间变了,而且一变就拨回去了几十年,直接回到了抗日打鬼子的时候。时间变了,那地方呐?看着周围的山势地形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估计还是在雾灵山,只不过为什么是满洲国?在他的记忆里这片地域应该是归河北管理,河北是归日军华北方面军管,那个所谓的满洲国是关东军独自把持,这两面什么时候混过界了?难道历史发生变化了?想到穿越这种事都可能存在,这历史的变化又有谁能说什么不可能,想着想着,薛彬的心里更乱了,叹了口气,把看了几百遍的传单揉揉扔进了火堆里。

“明天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把火堆用石块压了压,薛彬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躺在了地上准备睡会时,一声轻微的闷响从不远处的废墟里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薛彬疑惑地探起身,侧耳细听,似乎是什么的敲击声,抽了根还在燃烧的炭木,站起身往那边走去。
边走边听,细细分辨方位后,他在一堆较大的废墟旁停下来,这一阵紧过一阵的闷响声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有人在下面。”薛彬抑郁的心情顿时高兴起来,在埋葬了那么多尸体后,已经没有抱任何希望了,谁会想到居然还会有幸存者的存在,兴奋的他连忙动手搬开压在上面的墙体碎块。想早点帮忙救出下面的人。
但就在他搬动碎块的时候,敲击声突然停下来,不明所以的薛彬心头一紧,难道下面的人出什么事了?手忙脚乱地扒开最后一块墙胚,下面压着的一块木制挡板露了出来。怪不得能幸存下来,原来是躲在暗窖里。
“里面有人没?”心中忐忑的他弯腰拉开入口上的挡板,向里面喊道。
“勾…啪。”就在他把头探进去的那瞬间,伴着声脆响,一缕劲风插面而过。
“里面的人有枪。”险些被爆头的薛彬只觉得有股寒气顺着尾椎骨窜到上来,一个激灵,迅速爬在地上。
“里面的人别开枪,我是警察”下意识地喊了声后,薛彬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回到三四十年代,这时候的警察不是汉奸,就是走狗,不是什么好东西,踌躇片刻,又喊道:“我是好人,你别开枪,有话好好说。”
喊完话就死死地趴在那,悄悄地等着里面的回复,生怕自己乱动,被里面的人一激动再给颗子弹吃。
等啊等,可除了几声酸涩的机构拉动声和粗重的喘气声,里面没有任何回答,摸不清情况,又等不住的薛彬想了想,捞起刚才躲枪时掉在地上的火把,在手里掂了掂,瞅准方向扔进地窖里。
抛掷的火把沿着条诡异的轨迹飞进地窖里,落地后似乎还引燃了什么东西。顿时地窖里一片火光升腾,,借着光,薛彬总算看清楚里面了。
正对着地窖洞口的位置上,一个女人手里握着把古董步枪,正费力地拉着枪栓退弹壳样子。她似乎是被突然飞进来的火把吓到了,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火把把铺地的秸秆引燃好大一片才反应过来。尖叫声慌乱地丢下手里的步枪,捡起条布袋模样的东西扑打着火的秸秆,却不想被乘机跳进来的薛彬扑倒。
被压在地上的女人尖叫着挣扎起来,胡乱摆动的身体好几次险些挣脱薛彬的压制。费力地捏住女人的双手:“别动,我不是鬼子,不要激动。只要你不动,我就放开你,咱们有话好好说。哎哟,你听不懂中国话啊?”正努力说服女人不要挣扎的薛彬突然眼前金星一亮,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鼻头,原来是被女人一胳膊肘敲到鼻子了。
“我不是说了不是鬼子吗?你没听见啊?”被撩起真火的薛彬原本只是抓住女人双手的胳膊一叫劲,用擒拿技把女人胡乱扭动的手脚牢牢控制住。
看着女人在尝试了几次后,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躺在那,眼睛死死地盯着薛彬,乌漆漆的双眼里流溢的熊熊怒火似乎要把他烧出个两孔四眼不可。
“只要你不乱动,我就放了你,有话好好说,听懂了就点点头,听不懂就摇摇头。”看着女人的表现,薛彬只能咧咧嘴唇,露出两个闪亮的门牙,很勉强地挤出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听见薛彬这么说,眼正试图用眼神杀人的她先是露出个疑惑的眼神,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急着了解情况的薛彬没有注意到女人点头时那狡黠眼神背后隐藏的含义,见她点头就匆匆松开了锁肢的手脚。
刚一恢复自由的女人,迅速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枪,缩回到离薛彬最远的角落里,黑洞洞的枪口紧紧地瞄着还在地上的薛彬:“狗汉奸,你倒是想当鬼子,就是你鬼子爹不要你。”
“别瞄了,里面的弹壳都没褪,现在的样子货吓谁啊?”苦笑着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把掉在地上的火把插到砖块里,借着火光仔细打量起四周,地窖空间不大,大概只有七八平米大的样子,以他快一米八的个头,在里面只能弯腰站着。西北角上隐约能看见有拳头大小的通气孔,不过根据外面的情况来说,应该被堵得差不多了。在地窖的四角上杂乱地摆放着些日用品,女人身后的角落里,光影摇曳中似乎还有个人躺在那里。
揉揉还有些发酸的鼻子,看了一圈的薛彬扭过头看着手忙脚乱,想要褪子弹的女人,笑笑说:“我要是你,会找把菜刀什么的,条件要是更好就找颗手榴弹,比这样子货管用多了。”
看着女人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摸出颗手榴弹后,薛彬的脑门上立马渗出层冷汗来,暗骂声自己嘴贱,想起女人二话不说就开枪的作风。心头开始狂跳起来,生怕这女人一发飚,这里面所有人都会被一锅端了不可。
“喂,我说老乡,别激动,我真是好人,不是汉奸,更不是鬼子。”看着女人手里攥着的手榴弹在火光下幽幽的反光,薛彬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
“我呸,狗汉奸别乱拉关系,想装好人,哪有那么容易,狗警察。”薛彬紧张的表情似乎给了女人不少的安心,紧紧地握着的手榴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我说,”薛彬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喊那一嗓子了,这除非杀人灭口,否则一辈子要背着这个伪警察的名头一辈子了,想到以后文革的时候,不死也要褪层皮。想到可怕的后果,薛彬也急了:“我说我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汉奸。你再说我是汉奸,看我怎么收拾你。“看着女人错愕的样子,不由得又加了句:“我要是汉奸,刚才会放开你,早抓起来送给日本鬼子邀功了,再说警察里面也有好警察啊,你别一棍子敲翻一船人。”
感觉女人的敌意不是太强烈了,薛彬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指指她背后床铺上的那个人:“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气闷吗?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要你管。”女人黑漆漆的双眸骨碌碌一转,脸上的警惕表情:“我明白了,你个狗汉奸是想骗我们出去,说,小鬼子是不是就在外面?”
面对她有些无敌的疑神疑鬼,生怕她一个激动,手一抖拉了弦,连同自己都报销了。无语之下,只能无奈地指指洞口:“别不信我,你自己听听,外面有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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