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条件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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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答应了马俊,第二天李湛便去见了都督贺平,询问甘露川草场一事。
自刺史孙维成到任以来,贺平便不再管伊州政务了,但是甘露川的情况比较特殊,毕竟那里是首边之地,所以大小事务仍归贺平管辖。
对于马行空,贺平也是有所耳闻的,当他听李湛说起马俊的意思,一时沉吟不决。他虽然是个外表粗犷的武人,可是心思却也很缜密,大名鼎鼎的高昌马家竟然有举族内迁的意愿,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情由,贺平稍稍一想,便有些明白了。
“参军怎么看此事?”贺平想了一阵,却不表态,反倒先问起了李湛。
李湛说道:“可行。”
贺平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李湛回答的这么干脆,于是追问道:“为何可行?”
“马家想迁来伊州,我想恐怕不仅仅是看中了甘露川的草场,其中还有避祸之意吧?”李湛看看贺平和刘闻道,接着说道:“既然其有求于我,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他?马家巨富,西域闻名,能迁来伊州,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刘闻道也从旁说道:“甘露川水草丰美,闲置着也太过可惜了。”
李湛笑道:“马家有牛羊骏马,却没有良好的牧场,咱们有甘露川这样的好牧场,却只能养一点战马,不仅可惜,简直是浪费了。”
贺平点头道:“既如此,让马家在甘露川建个牧场也无不可,只要每年能给咱们提供战马,也是好的。”他一心想的是增强武备,李湛却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眼看着玉石生意没什么起色,他的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对于搭上马行空这条线,他的想法可不仅仅是从中某些好处便能满足的。
马家除了牛羊马匹,还有许多店铺要迁来,可最关键的是——商队,有了商队,他才能将玉石生意顺利的做下去,不过眼下这些还只是个构想,马行空做为高昌巨商,能否顺利迁来伊州,还得看他自己。
这事有了贺平的许可,李湛当天便去客栈找到了马俊,告诉他迁来伊州没问题,在甘露川放牧也可以,条件暂时是每年分两次提供两百匹上等战马,牛羊各百,这样的条件马俊自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也不能擅专,对李湛表示还得回到高昌以后与家叔商量,有了决定之后,便马上来伊州与李湛详谈。
“此事若成,李参军便是我马家的恩人了。”马俊神情严肃的说道。
李湛笑道:“哪里有这么严重。”
马俊摇头苦笑,说道:“还有一事要拜托参军,只是……恐有些让参军为难了。”
李湛奇怪道:“马兄但请直言。”
“李参军一定奇怪我那个妹子怎么会一个人偷跑离家,想去长安吧?”马俊皱眉说道:“昨天自酒肆回去之后,她才肯跟我说了实话……”
马俊看看李湛,接着说道:“鞠文泰那个老狗东西,竟想立舍妹为妃,幸得王宫里有个近侍与家叔关系甚好,便告诉了家叔,本来家叔另有安排,谁知道舍妹也听说了此事,便也不与家叔商量,自己偷跑了出来,想去长安找我——到了凉州才碰到了,她先还不肯说,直到昨天我才知道。”
李湛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听他前面话里的意思,莫非是……
马俊见李湛沉默不语,便直言道:“高昌她是暂不能回了,可是她一个人在伊州,我也委实放心不下,所以,想拜托参军看顾些日子——这也实在为难参军……”

李湛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为难处。”他看看马俊,笑道:“不过马兄就这么放心我么?”
马俊先是楞了下,见李湛笑的古怪,心下明白,倒是比李湛还笑的高兴:“哈哈,参军为人,我还信不过么?舍妹倒是没少说你的好话呢。”
李湛咳咳两声,暗道,她能说我什么好话?貌似自己从来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啊。
马俊见李湛有些尴尬,便转开话题,说起康絮儿来,李湛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并非像他想象的那么——复杂?不过从中,他倒是更加体会到一些唐朝人的开放与浪漫多情。刘老丈的儿子是个吹笛高手,马俊自认与他不相上下,两人曾在康家的酒肆里斗过笛技,倒是成全了康絮儿与刘郎的恋情,马俊那天调侃之语,倒不是吃醋,只是想再与刘郎一较高下罢了。
说到刘郎的死,马俊倒是唏嘘不已,大有痛失知音之感。
想不到这么一个粗豪爽直的汉子,竟然是个吹笛的高手,李湛意外之余,便想听他吹奏一曲,想不到马俊拒绝的更直接:“我最擅凉州曲,此曲激越亢拔,不是现在的心情所能吹奏得来的。参军若是想听,日后总有机会,今日却是不能了。”
李湛也不好勉强,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虽然对于音乐,他没什么造诣,但是不妨碍他去欣赏,对于闻名遐迩的《凉州曲》,他更是想见识一下,不过想想来日方长,便不多说了。
马俊因惦记着迁来伊州的事情,第二天便急着上路了,行前将马天娇托付给李湛,言谢再三。待他走后,李湛回身看看马天娇,心中暗想:又招来个麻烦。
如何安置马天娇,李湛在答应马俊的时候便已想过了,任她住在客栈,似乎也无不可,然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他便领着马天娇去了紫茵那里。
对紫茵,他没什么好隐瞒的,除了那次在甘露川捉拿“奸细”的意外,他原原本本的将马天娇的事情对紫茵说了。
“湛郎倒是会做人,”私下里,紫茵取笑李湛道:“湛郎怕不是想做马家的乘龙快婿吧?”
李湛笑道:“我在茵儿的眼中,是那种得陇望蜀的人么?”
紫茵抿嘴笑道:“人家可是豪富之家的千金,茵儿这样没了家的人……”
李湛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别说是豪富千金,就是公主,在我眼中也比不上茵儿。”这话虽然说的肉麻,却让紫茵不好再接口了,李湛道:“茵儿能千里来寻,我又岂能相负?无论如何,我总会回到长安,光明正大的迎娶你的。”
紫茵却叹道:“你若是做官做的不开心,咱们便辞了官,往哪里不能厮守?”
李湛知她是担心孙维成对自己不利,便安慰道:“也没什么不开心的,这刺史大人好像是忘记了从前的恩怨呢。”
紫茵摇头道:“只怕是他刚来此地,还在想着怎么对付你吧。”她看看李湛,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道:“只要湛郎好好的,做不做官都不要紧。”
李湛有些奇怪,前些日子紫茵似乎还对自己不求上进有些不满,怎么现在却如此了?他哪里知道紫茵的心事?
然而过了没几天,李湛便又遇到了另一个仇人。
穿越到这儿才几个月,仇人便一个个的冒了出来,李湛有时在想,难道是老天爷看不得自己过上清闲的日子,非要安排几个仇人来和自己斗智斗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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