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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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高昌王的遣贡副使,汪成海再次来到伊州时,自然是志得意满,想当初流落到这西域边荒之地,走投无路之下做了商队的记账——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欺骗李湛,不过把时间推后了而已——他的雄心壮志,也渐渐的消磨殆尽了。
在伊州遇见紫茵时,他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紫茵出众的容貌、高贵的气质,甚至是一颦一笑,都让他目眩神迷。汪成海自认以自己俊朗外表和满腹诗书的才华,定能抱得美人归,甚至对于当时身处的困境,他也觉得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落魄书生被美娇娘慧眼识珠,从而演绎出一段金玉良缘——只是想一想,便让他激动的难以自持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象发展,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汪成海有些灰心丧气了,无论是他写给紫茵的诗也好,还是他苦心积虑写的赋也罢,都不能打动这紫茵。然而这还不是他离开伊州的原因。
有一天傍晚,他再一次去骚扰紫茵的路上,被人痛打了一顿,并被告知:“赶紧滚出伊州,否则见一次便打你一次!”
莫名其妙的挨揍并没有冷却他那颗滚烫的追求之心,然而接下来几天,他总是被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地方痛殴,而且下手越来越狠,狠到他见到那人的身影便不禁双腿发软。
于是汪成海怀着沮丧的心情跟随商队踏上去往碎叶的商途——直到在伊州和高昌之间被阿史那越弥部俘虏。
刚被抓住的时候,汪成海的确非常恐惧,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成为一个被呼来喝去动辄挨鞭子的奴隶?还是被卖到更遥远的地方——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呢?还是一个被呼来喝去动辄挨鞭子的奴隶。
汪成海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于是他想方设法的接近突厥人的首领,奴颜婢膝、摇尾乞怜,终于获得了阿史那越弥的信任,不得不说,在**阴谋诡计方面,汪成海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一面。他献计献策,无非是撺掇阿史那越弥早日攻下伊州,在这方面,他倒是投了阿史那越弥所好。
不过汪成海这么积极的背后,隐藏着他不为人知的打算,只要攻下伊州,那个冷漠的美人还跑的出他的手心么?然而天算不如人算,伊州没有攻下来,他倒差点丢了性命,如果不是他跑的快,又是汉人的面孔,只怕早都死在了城外。
无奈之下,汪成海又混到城内,想着先谋个差事再说。他倒是不怕城里有人知道他曾在突厥人那里做过的事情,这一点上,他还是挺自信的,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个莫名其妙赶自己出城的家伙,那个一见到他就不由分说拔拳就打的混蛋。
而在伊州城内遇到到李湛,则是意外,一开始,汪成海并不知道李湛是谁,甚至也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人,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击碎了他的美梦。擅于察言观色的他,很快就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空有雄心壮志却无用武之地的落难书生,用以骗取李湛的好感与帮助。他甚至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在驿馆意外的碰到那个泼辣的侍女。
惊慌之下,汪成海并没有听清楚翠竹对李湛所说的话,他忙着逃出城去,因为潜意识里,那个一见面就打自己的家伙一定和翠竹有关,就在他去找李湛之前,那个索命的家伙又将他痛揍了一顿。

幸运的是,汪成海终于在这一次之后时来运转了。他跟随商队到了高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获得了高昌王鞠文泰的好感,成为了这次高昌遣贡副使。想到短短半年时间,自己的人生竟然如此跌宕起伏,汪成海都有些苦尽甘来的感觉了。
驿馆内,李湛看着汪成海,却是另一种滋味,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又混成了高昌遣贡副使——所谓遣贡,无非是去打朝廷的秋风罢了,只是汪成海,这次断不能放过了。
汪成海哪里知道李湛的心思,他此刻正忙着卖弄口舌,展示才华,一时间宴席之上欢声不断,倒是李湛显得有些沉默了。
孙维成冷眼旁观,心中也有些纳闷,其实做为伊州刺史,他大可不必亲自来驿馆设宴招待高昌遣贡使,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来看看李湛如何做事罢了。对于现在的李湛,他竟然有些摸不清楚了。
之前的李湛是何等人,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恃才傲物,狂傲放诞、目无尊长,这还都是轻的,为人刻毒、阴险狡诈才是他对李湛的评语。当初若不是李湛陷害自己,又怎会落得来这西域边城充任可有可无的刺史一职?
然而来到伊州之后,无论是都督贺平,还是司仓参军刘闻道、前锋游弈使苏文灿都对李湛评价甚高。这就让他不得不暂时收起对付李湛的心思,反正来日方长,不愁没有机会,他只是觉得李湛现在看起来似乎太过于平凡了,难道是贬官之后消磨了身上的尖刺?他有些不信,多半是这家伙伪装的太好,骗取了他们的信任。
想到这里,孙维成不由冷哼一声,端起酒盏自顾饮了,心里犹自愤恨。
注意到孙维成不时飘来的眼神,李湛心里一动,看样子他还是没忘记从前的仇恨,以后行事,得越发谨慎了。不过眼下嘛,他抬头看看汪成海,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时已仲秋,夜里便凉了许多。驿馆内除了门廊上挂着两盏角灯,其他地方就黑乎乎的了。由于驿馆内住进了藩国进贡的使者,戒备便比往常要严密了一些。
然而对于杨大眼来说,这并不成为什么难题,当他抗着捆成粽子般的汪成海潜出来后,李湛便带着他去了紫茵的院子,不管怎样,他还是想让小米确认一下。
蒙着双眼,口中塞着破布的汪成海郁闷万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从睡梦中打昏,捆成麻花,最关键的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由于这件事情李湛下午便告诉过紫茵,所以当他们来到院子之后,只让来开门的翠竹悄悄的叫醒了小米,便将汪成海带到了院子最偏里的厢房中——马天娇自然被他们排出在外了。
“是他,没错。”小米压低了声音在杨大眼耳边说道。
杨大眼看着李湛点了点头,李湛便让翠竹带小米回房,因为接下来的场面,绝对是少儿不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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