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李湛从西门回到自己的帐子，却见小姑娘正坐在里面，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撇嘴道：“你不去找我，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李湛心里好笑，却也懒得计较她的口气，直接问道：“你怎么不和刘老丈他们一起走？”
“我……脚疼。”小姑娘看看李湛，神色间有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没能逃过李湛的眼睛，不过李湛没去揭穿她，然而他不想和这个小姑娘有更多的纠缠，于是便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总是让家人担心的。等你过两天脚伤好了，就找个商队回家吧。”
感受到李湛话语中的冷淡，小姑娘愣怔了片刻后，倔强地站起来，什么也没说，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顺儿在帐子外看她离去，却是头一低，继续默默做事，只是心中奇怪，这小姑娘不是说找阿郎有事么，怎么见了主人一面就走了？
李湛却没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他找出那个木盒，将玉料拿出来仔细看着。
这几块玉料最大的有巴掌大，最小的也有烟盒大小，其实大小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些玉料肉质细腻，洁白润泽，竟然是非常难得的羊脂玉。
后世那个做玉石生意的朋友曾告诉过李湛，所谓“和田玉”其实大多是商家打的幌子而已，真正的和田玉由于长年开采，已经很难得到精品了，世面上充斥的大多是“青海玉”，“俄料”，“加碧”等等，至于市面上很多价格极低的“精白玉”和“阿玉”以及“巴玉”这些料器，压根就和玉挂不上勾，那都是属于大理石的一种，被无良商家包装宣传一番，竟也拿来冒充玉石。
为了让李湛有更加感性的认识，那位朋友还曾拿出几件镇店之宝让他看过。
其中有一件就是羊脂玉，论大小比李湛现在手里拿的最小的还些小，按他的说法，羊脂玉全世界也仅有新疆有这个品种，而且产出十分稀少，因此极其名贵。
然而李湛考虑的却不仅仅这几块羊脂玉，这固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然而却是死水——更何况，李湛总觉得刘老丈是悲痛之下才做出了散尽家财的决定，万一他将来的生活困窘不堪，又没有子孙赡养，这些财物总能让他颐养天年的。
李湛要的是活水，能源源不断生财的财路，这个想法在他刚才琢磨玉石质地时忽然冒了出来。
古人说君子如玉，李湛把玩美玉却尽是生财的念头，他的脑海中，思考的都是如何做成此事。
优势是有的，虽然不是原产地，可毕竟离的也很近了，在伊州专门收购的话，量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得有个懂玉的行家，收来玉料辨别等级，再能有几个玉匠高手，专做精品，然后贩运至长安，那可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上哪儿找懂玉的行家呢？
李湛对自己这点玩玉的水平心知肚明，要说他在这行有什么优势，只能说他见过的玉器款式多些而已，至于真的鉴别，基本功就差的太多。然而这个优势在这个时代是绝对无人可以比肩的。且不说形制，单就雕琢技法而言，他也有把握让大唐人眼前一亮！
毕竟玉器工艺一千多年的经验积累凝结了无数人的心血，唐之后的宋元没什么太大变化，玉器工艺真正的繁荣时期是在清朝乾隆时期，玉器精雕细琢，形象逼真，大量巧作精品问世，刻划线条精细，磨光平滑，立体感强，花果的枝叶脉络雕刻明显，栩栩如生。镂空、半浮雕、浮雕三种雕法盛行。
而这些，都是现在所没有的。
想到后世在朋友家中见过的珍藏，李湛不禁有些激动，有了上好的玉料，再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技法所雕琢出的玉器，他相信这条财路带给自己的，远比眼前这几块羊脂玉的价值要高。
“阿郎，吃夜饭了。”顺儿见李湛拿着那几块玉发呆，有些疑惑的轻声说道。
李湛回过神，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一穷二白的不说，突厥人的事情还没搞定，怎么就开始想起发财了？
到了第二天晌午，王火长便从伊州回来了。他带来了贺都督的回信，果然如同刘闻道预料的那样，贺平没有派来一兵一卒，倒是让王火长带了二十多石粮食回来。
李湛没有觉得意外，只是隐隐觉得不安，相对于刘闻道的淡然，他这点不安就显得太毛躁了些。
出乎意料的是，马姑娘竟然再没来找过李湛，却也不离开这里，在那片空地之上，孤零零的小帐子格外显眼。
接下来的两天，李湛越发担心杨大眼，可是和崔虎谈起此事的时候，这个粗豪的汉子却笑道：“参军就别替他担心了，这种事情他最拿手！你别看他平日里也不说话，那小子心思可细着咧！”
李湛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可是六天之后，他没等到回来报信的杨大眼，却等到了意料之中的阿史那越弥，还有他那些挥着弯刀纵马奔驰的部众。
难道杨大眼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问题和眼前的突厥人相比，显得太微不足道了。然而李湛还是忍不住担心，就连侯富贵都嘟囔道：“这个大眼，咋办的事咧，突厥人都跑到家门口了，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浪混！”
崔虎抬脚踹了他**一脚，黑着脸说道：“闭嘴！大眼兄弟定是被别的事拖住了，不然怎么会不提前回来？”
侯富贵捂着**退开几步，不满地嘀咕道：“大眼啊，等你回来俄得踢还你一脚，都是你害的！”
李湛听了，不禁莞尔，看来侯富贵对杨大眼的信心很足啊，这么想着，便不怎么担心杨大眼了。
然而他现在要担心的问题比杨大眼要严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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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冷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大眼哥哥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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