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逛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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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从药圃里采来的药草分门别类晾晒在太阳下,我直起身舒了口气。不觉间,两年时间一滑而过。不能不感叹人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不考虑不自由与没前途,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了。
但这身子正在慢慢长大,男性特征会逐渐显现。现在太医院里的人只知我是胡太医在冷宫救的一个小太监——胡太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虽然我在冷宫一向行事低调,且之前的十四皇子胆小内向怕见人,没几个人认识,但万一被认出,以我这叛臣之后的敏感身份,又不肯安分守己,绝对会被斩草除根。所以必须趁年幼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就逃出宫去……
“苦儿,忙完了吗?”身后传来胡爷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已经忙完了,爷爷,还有什么事吗?”我转身,扬起属于8岁孩子的笑。
“呵呵,今天我轮休,可出宫回家,明晚回宫,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要!当然要!”我两眼一亮,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所处的时代,免得出去了却什么都不懂。
“呵呵,那就快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好的!”我连忙转身回屋。我现在名义上是古太医的贴身仆从,居住在他的卧室旁边的耳房里。虽然我很少住在这里,但耳房里仍放置了少量衣物,以供我暂住时备用。随便换了身便装出来,胡爷爷已经提了个小包裹在等我了。
天成皇宫外划为四个区域:正南方居住着皇亲国戚,东方是文武大臣,西方是中小官员及大商人,北方则是平民;在四区域内还有四坊,也就是市,为人们提供各种便利,分别是东南方的华贵坊,西南方的锦绣坊,东北方的安乐坊,与西北方的平安坊。华贵坊、锦绣坊可以说是高档精品街,安乐坊、平安坊可以说是大众用品一条街。这四域与四坊和皇城构成天城国的首都天都。
从东门出来,爷爷带我踏上安乐坊。安乐坊的街道是最宽阔的,也是最特别的。宽阔的街道从中间一分为二,左右各具特色:右边雕梁画栋,酒楼茶肆店铺林立,店里物品丰富,品种多样,小二衣着光鲜,街上宝马香车,行人锦衣绣服,神情快乐悠闲;而左边的街道大多只有二层楼高,无论是规模还是颜色,都远不能与右边相比,透过支道,可以看到面街的楼房后面都是平房,行人的衣着也多为布衣,且街道边摆满了地摊,到处是叫卖与讨价还价的嘈杂声。
认真说起来,安乐坊其实是最热闹的一条街,因为在这条街上贫富分明,特权阶级、富有人家可以坐在高高的酒楼茶肆里,探头就能看道底层人们的贫穷与卑微,高兴时随手扔下几个铜板,赢得下层人感恩的道谢声,充分满足他们高高在上的心理。因此除了官员,就连皇亲国戚也会来与民同乐,也因此那些逐利的商人也被吸引来就在正常不过了。何况,这里实在是个结交权贵的好地方啊,在这么轻松愉快的环境里,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搭上了哪位贵族,从此平步青云了。
古爷爷领着我到第四个路口,前面立着一座两人来高的大门楼,正中刻着三个金色大字:杏林道。穿过大门,只见两旁全是医馆、药店,整条街道上都飘着股浓烈的药味。不同于主道上的热闹喧哗,这里比较安静,人们说话都轻声细语,悄悄地排队,静静地等待,就算小孩子偶尔的哭闹也很快被安抚住。我们静静地走到中部,停在两间门面的百草堂前,这就是古爷爷开设的医馆了。

迈进门来,只见迎面的墙上悬挂着一人高的《神农尝百草图》,图下摆了香案,上着香,使室内飘着股淡淡的香味;左面一字排开五张桌子,后面分别有四男一女五个中年人正在坐诊,旁边两排木椅上坐了十几个人在等待;右边沿墙放着几个一人多高的大柜子,上面有一百多个药屉,五、六个伙计正忙着抓药。
看到古爷爷进来,有熟识的病人起身很恭敬地向他问安。古爷爷挥手止住了几位大夫的行礼,慈爱地摸了摸走到跟前的小伙计的头:“安儿,你爹娘出诊了吗?”
“爹出诊了,娘在家准备午饭,二弟和三妹去“不醉不归”给您买酒去了。”那名唤安儿的少年十二三岁,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一袭深杏色长衫,腰束青色腰带,面目与古爷爷有五分相似,虽说算不上俊秀,到也眉清目秀,挺鼻厚唇,小小年纪已是十分严肃沉稳,举止一板一眼,很是少年老成。
“哦?你娘亲自下厨?还买了醉春风?”胡爷爷惊喜地问。
“当然了!娘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自门口,我们同时转身,“噔噔噔…”的脚步已冲到面前。是个10岁左右的小美女,一身翠绿的衫裙,乌黑的秀发在前面盘成两个环髻,用两条长长的紫色丝带系住,两侧各插了朵鹅黄色的绢花,后面的头发和丝带一起散披在背上,几丝刘海淡淡落在柳眉间,一双杏核样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翘鼻樱唇,两颊因奔跑而格外地红润白嫩,手里捧着酒壶就冲进古爷爷的怀里撒娇,完全不理后面一迭声“慢点慢点,别摔了酒壶”的嚷嚷。后面跟着的少年跟她差不多大,与那位安儿容貌相似,只是五官更为精致,一身蓝衣,爱笑的唇角,透着快乐的眉间,显示着他是个阳光型的小美男。此时正捧着个大酒壶,一边叮嘱着妹妹,一边跟路过的人打招呼。古爷爷笑呵呵地给我们介绍,原来这三个小孩都是古爷爷的孙子,古安十二岁,阳光小美男古勇和小美女古蝶是双胞胎,都是十岁。于是我们一群人一起回古爷爷位于东北方的府邸。
古府是个中等府邸,大门就像古爷爷一样含蓄不招摇,院内到处种着各种花草,仔细看会发现很多其实是药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完全体现出医者世家的作风。一进门,小蝶就扬声叫着跑进去,闻声而出的中年美妇一身深红衣裙,温柔地笑着迎出来。据小蝶说,古母是位妇科和儿科的大夫,看来,她的确也很适合做这个。古母招呼我们到客厅,小蝶就已嚷嚷要礼物。在古母温柔的训诫声中,小蝶已打开小包裹,开始挑礼物了。其实就是各宫主子平时赏赐的一些小玩艺,古安得到的是一方砚台,古勇的是一副小号的弓箭,小蝶的则是一支珠钗,一副耳环,还有就是一些精致的宫中糕点。
安排了古爷爷去休息,又嘱咐三小招呼我,古母又回去厨房了,我们四人便转到后花园里了。许是在这具身体里呆久了,竟染上了几分少年心性,和这三个真正的少年到也能聊到一处。古爷爷只介绍说我跟他习医,不知是否是习惯了,还是古爷爷教育得成功,居然完全不多问就接纳了我,领我看古安自己开辟的一片小药田,拉我欣赏古勇的箭法,扯我观赏小蝶从平安坊搜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艺。四人越谈越投机,又约定下午去平安坊去淘东西,直到古母打发芍药来叫我们吃饭才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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