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谭 人情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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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北京城虽然冷,但是琉璃灯光、溢彩绚丽的夜景让这座古城展现出全新的景象。
从繁华的街道走进孤寂的电梯,我能感觉到体内心脏的急速跳动,左手握住晶界,右手捧着电脑,搜索附近有没有地界的鬼魂,更怕有鬼魂在人间显现。
电脑只能探测十余米的范围,屏幕上空无一物。电梯内的孤独时空似乎很漫长,“戈噔”一下,电梯到了三十一层,门打开,走道里漆黑一片。
借着电脑屏幕的光亮,我摸到了左侧任长非的家门,警用黄色警戒带封在铁门上。北京的居民们在门上花了不少心思,这厚实的防盗门不是我可以打开的。
“金楠溪,楼梯里有东西上来。”电脑发出的声音吓我一跳。
“不要出声,你想吓死我呀,是什么东西?”我敲上一行字,蓝草仙说是东西,应该不是人。
“你不会看屏幕吗,是两个蓝点,是鬼。”
灵魂搜索程序里果然显示一个红点,两个蓝点。红点是我,两个蓝点顺着楼梯上来,瞬间到了任长非家门口。
“啊……”我惊得发出怪声,走道里的灯应声而亮。再次骂自己笨,这楼内都是声控灯,我不敢出声,灯不亮,害得楼梯走道里黑暗阴森的吓人。
灯照亮了走道和楼梯,除了我,没有见到任何东西。“那两个不在人间,看不到我们的,晶界也没有反应,不用怕。”蓝草仙写道。
我定下心来,挺起胸膛,是呀,谁怕谁,就算两个鬼魂从阴间进入人间,也会死在我这个除鬼者的手上。手里有利器,胆色增三分,晶界就是我手上利剑。
“蓝草仙,两个蓝点进屋子了,我们进不去怎么办,你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吗?”我问。
“你当我是窃听器?能看到鬼影就不错了,人间听不到阴间的声音。”她呛了一句。
“我们就等着吧,他们总会出来的。”她说道。
“鬼不是可以飞吗?他们等会直接从窗户飞走了,我们也不知道。”我寻思着这鬼魂应该有飞天遁地之道。
“你当鬼是神仙了?真是笨,鬼在地界与人在人间差不太多,要老老实实走自己的路,不过这灵魂到了人间就不同了,不成形体,随意的多。”她回答。
我想蓝草仙一定没有去过地界,死后还赖在人间不走,阴阳行者的灵魂可能与众不同吧。
北京有数万水泥柱子般的塔楼住宅,别看外面热闹,这塔楼里一家一户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我们坐在任家门口,半天没有人经过。想想也是,都是乘电梯进出,到这一层的只有四家而已,大概一天见不着一面。
真要命,在家里不敢睡觉,跑到塔楼里来找鬼反而困了,灯每隔一分钟就灭一次,我只好不停地叫一声,把灯叫“醒”。约莫叫了五十次,上下眼皮一搭,这灯再也没亮过。
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早起邻居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我。我从地上爬起来,汕汕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在邻居惊诧的眼神中逃下楼梯,从一百多米的楼上走下来,累得够怆。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坐在出租车上,我问电脑。
“兄弟,你说什么叫醒你?”出租车司机以为我跟他说话。
“师傅,不是跟你说话,我正在网上聊天呢?”我敷衍道。
“你在我的车上能够上网,第一次听说。”司机奇怪了。
“师傅,你开你的车吧,我还要和人聊天呢。”我说道,之后司机就一路听我和蓝草仙聊天。
“你不醒也没关系,那两个东西一晚上没出来。”蓝草仙说道。
“那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我纳闷道。
“我怎么知道,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他们也要睡觉。”
“哎,今天晚上再去看看。”我叹口气,只好再去了。
因为前一晚睡得很香,晚上再到任家门口时,我精神很好。
这次一直让走道里的灯亮着,打开屏幕对着楼梯口。
“他们来了。”蓝草仙轻声道。
屏幕里,两个人从楼梯上来,其中一个人分明就是杨茹音,不在我家里晃荡,原来是来这了。另一个是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两人穿过铁门,进了家,屏幕上没有他们的形象,再次看不到他们。“你能在网上查到任长非的照片吗?”我说道,感觉这男人可能是任长非,见过摔死在楼下的他,只是那脸早不**形。
“这里又没有网络,怎么上网?你的大脑出问题了吧。”她说话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拿出手机,启动电脑的蓝牙技术,再启动手机的蓝牙功能,拨通手机上网,电脑瞬间联上网络。
“哼,还有这功能。”她嘟哝一句,一会就找到了任长非的照片,不是名人,没有别的照片,是身份证照片,她竟然连进了警察部门的电脑。
任长非,二十九岁,籍贯上海,大头身份证照正是刚才与杨茹音进去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任长非应该是杨茹音爆炸事件的嫌疑人,两人死后又天天跑到安新里的住房来,什么意思呢?
我没有当警察的资质,从小不喜欢侦探推理,没想到找鬼也要前思后想。正烦恼的时候,手机响了。
“溪溪,告诉你,那个和你打架的女人找到了,你现在能到局里来吗?”是安依琳。
我现在到是觉得甜腻的安依琳比安警官可爱,更单纯有人情味。到了局里,这安警官可是另外一个人,太严肃。如果能够让她打开任家的铁门,进去看看那两夫妻在做什么,事情应该可以轻松解决。
“我有的就是时间,这就去。”我回答。
重案组是一幢不起眼的四层楼房,周围大树围绕,环境很好。院子里停满了各式警车。我一直敬畏警察,在北京读大学时,一次骑自行车闯红灯,被警察训导过一次。前年在美国开车闯红灯,不仅被美国警察训导,还被罚款四百美元。两次闯红灯的小事让我敬畏警察,就如敬畏老师一样。
在安依琳的办公室,又见到了那位穿着华丽,内心粗俗的女人。
“李玉芬,这是那天第一个见到任长非从楼上掉下来的人,他是金楠溪,你们当时很热闹,是吧?”安警官在办公室没有一丝笑意。
与李玉芬的谈话,揭开了我所不知道的事件的另一面,简单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那么简单,特别是爱情与婚姻。
“今天晚上,消失了三天的李玉芬跑到我这里来,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只是太玄乎。”安依琳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有的事情你不信也得信。”李玉芬很委屈的样子。
安依琳没理她,对我说:“你们两个是任长非坠楼事件的当事人和见证人,你的话值得相信,但李玉芬的话太过离奇,我听累了烦了,你是心理学博士,又天天研究灵魂,所以我请你来听听她的话。”
她转过脸去又对李玉芬说:“你跟他说说吧,我觉得你需要心理医生。”说完很恼怒地走了出去。
一个让男人都厌恶的俗气女人,女人更不会喜欢。可是我必须面对她。
“你跟我们的安警官说了什么,她可是嘴巴甜好相处的人,把她得罪了,可见你厉害。”把直接的话说委婉是我的长项,这就叫读书人骂人不吐脏字。
可惜对面的女人听不太懂,“我怕死,怕鬼,也怕安警官,我不厉害。”看得出来,与任长非家里见到的那个跋扈的女人不一样,老实了许多。
“你跟安警官说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我直问主题。
“你相信鬼神吗?”她怯怯地问。
我点头,应该是相信了吧,我对自己说。
“安警官不相信鬼,更不相信生死轮回。”她的口气中有些抱怨的意思。
“轮回?你是说人死后投胎重新作人?”虽然研究了一年灵魂,但是真正接触此类事件仅数天,“轮回”这个古老的鬼神词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李玉芬见我很感兴趣,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我也是大学毕业,在深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从来不信鬼神的,可是半年前,我买了一块昆仑玉,这玉……这玉”她说不下去,从皮包里拿出一块洁白的玉块。
我接过玉,才发现玉并不洁白,有一丝半圆形的绿色隐隐藏在白玉之中,要集中精神才看得见。是一块铜钱大小的玉,中间有直径一厘米的圆洞,如果没有那条隐现的绿丝,这玉只是块普通的白玉。
“这块玉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别人说玉能生香,让皮肤更柔嫩光滑,买了这块玉后,我天天挂在脖子上。只是从那时起,晚上开始做梦。”她停顿了一下。
“什么梦?”
“第一天梦到自己在宋代,我是丞相家的千金小姐,与一位赴京赶考的书生认识,然后就……”
“那象是一场春梦吧,小姐与书生的浪漫爱情。”这样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都听怕了。
“但是,这书生是任长非。”
“什么,任长非也跑到宋代去了,还与你相爱结婚生子?”我有些惊讶,“你以前认识任长非吗?”我接着问。
“不认识,第二天又梦到他,那是一百年后,我是农家女子,他是同村人,从小在一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耕田,我织布,生儿育女。”
我听出来了,是一段田园式的爱情故事,“你确定梦里的人是你,梦里你不应该叫李玉芬吧?”
“古代也有镜子,是我的长相,男人是任长非,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名字,第一次我叫欧阳晴,他叫柳长生,第二次……”
我再次打断她,浪漫的爱情发生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实在不那么有趣。“你每天都做这样的梦吗?”
李玉芬看了一眼白玉,说道:“只要睡觉的时候带着玉就做梦,只有九个梦,每个梦都是我和任长非的爱情婚姻,每一次我们都会幸福生活,都能活到一百岁,一同离开人间前会相约来世再成夫妻。”
“你是说从宋代以来,九百多年里,你们两人做了九世幸福的夫妻?”这个爱情故事够传奇的,我想。
“我本来只当是做了美梦,但是这九个梦做完后又会从头开始,一次次将九世轮回展现在我的梦里,时间长了我开始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特别是当我看到任长非时,我确信他就是要等的人,也是玉说的千年恋情,十世相守。”她看着我的眼睛,想确认我是否相信。
“玉能够告诉你这是十世爱情,你又怎样找到任长非的?”我只能问下去。
“第九个梦结束于1977年,我们俩葬在上海的一座公墓里,三个月前,我去了公墓,找到了两人的墓,两人也是活了一百岁,关键是我在墓地发现了任长非,他带着杨茹音去扫墓,原来墓里的夫妻是他的曾祖父和曾祖母。从那一刻起,我相信他就是十世爱情的最后一世,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她说话的时候脸色微红,似乎想起了九世的爱情。

“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能说说杨茹音怎么死的吗?”我把她从爱情回想中拉回现实。
她身子扭动了一下,不安地说:“那是任长非做的,是他做的,也许当时他头脑不清醒。”
“这么说杨茹音不是死于意外,是任长非和你合谋杀死的?”这符合我的猜想。
“不是,我没有参加,我也不知道任长非为什么要杀了杨茹音,我只想他们俩离婚,再和我结婚,就象我和前夫离婚一样。”她有些激动。
“你结婚了?”
“三十岁的人,结婚很正常,但是十世爱情,千年婚姻吸引力无穷,见到任长非之后的一个月,我和前夫离婚了。然后辞了工作,到了北京,我在他经营的酒吧见他,说了十世爱情的故事。”
“他会相信?听说任长非和杨茹音是恩爱夫妻。”我说道。
“他不相信,而且把我赶了出去,不过我把玉留在了他那里。一个月后,他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见面,看得出来他身心疲惫,他相信了我。”
“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你?”我奇怪道。
“不是相信了我,是相信了晚上做的九个梦,一个月里他天天做着那九个和我的梦一样的梦,他很信鬼神,找了一位相师解梦,相师说他应该继续第十世爱情,这千年才完美,以后万世名利双全。”她已经是在讲故事,也许讲了许多次,越来越清晰。
这害死人的相师,给人算命,却要了别人的命。
“任长非回家后要和杨茹音离婚,杨茹音不答应,说他挣了些钱,就忘记了两人的爱情。闹了几次后,任长非决定杀了她,我……我不同意,但是他做了,打开了家里的煤气,他知道杨茹音有半夜起来煮杯牛奶喝的习惯。果然,那个晚上,煤气爆炸了,杨茹音死了。”她的表情比较暧昧,我不确定她是否参与了这起个谋杀,她说的其它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虽然我的心理学没学好,但是很相信自己察颜观色的本事。
“一定是你证明任长非不在现场的吧。”我想刘姨说的证人就是她。
果然她点头,“我做了假证,如果任长非没有自杀,我们会有第十世的爱情。”她还在想千年之恋情。
“你为什么说任长非是自杀,你不觉得他被你谋杀的可能性更大吗?警察也会认为你为了任长非的千万家产,编出一个千年爱情故事,然后杀了杨茹音,再和任长非结婚,再杀了任长非,你就可以坐拥他的财产。”我说的话大概也是警方想的事情。
“我知道没人相信我,但是任长非是自杀的,那天你来找他,我们正在吵架。”
“你们两人都相信梦里的事情,还会吵架吗?”我问道。
“是啊,现在我不敢信那些梦了,也许这块玉是不详之物。任长非卖了房子后,与我住在安新里小区,可是最近一个星期,他开始发火,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骗了他,说十世婚姻的妻子是杨茹音,不是我。”她神色暗淡。
“他为什么这样说?”
“他还是带着玉睡觉,可是一个星期内做的梦不再是和我在一起的梦,梦里的人换成了杨茹音,他在梦里和杨茹音相爱千年,这一世又是和杨茹音在一起,我的出现破坏了他们俩的爱情。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天天吵架,他不再想跟我结婚,说要我离开他。”李玉芬开始流泪。
这个女人让人讨厌,可是对爱情的追求也许本身没有错误,错误在哪里呢?是任长非,还是玉?
她接着说:“你来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披着浴袍在家里发脾气,说还不如死了,去和杨茹音做鬼夫妻。我把你赶走后,他接到一个电话,过不一会惨叫一声,然后说‘是你,杨茹音吗?’说完后他站着不动,突然撞破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任长非死后,李玉芬见到他的尸体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说‘任长非你为什么要死?’是不是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爱情,又失去了钱财?”我问道。
她哭起来,“你说,我为了千年的爱情来找他,没了工作,离了婚,结果什么都没有了,任长非他对得起我吗?现在我成了谋杀他们夫妻的嫌疑人,我有多苦,你知道吗?”
我看着她哭,这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也有可怜之处。她没杀过人,所以躲了几天又出来见警察,躲是躲不过去的,心安一点好。
我把安依琳找来,她叫别的警察带走李玉芬。
“你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吗?你不觉得她就是杀人者?”安警官还在生气。
“我相信她没有直接杀人,但不确定她有没有参与谋杀杨茹音,你可以用测谎仪测试她,她有没有罪是你们警方的事情,我只想求安大警官一件事情。”我不确定警官身份的安依琳会不会答应。
“你相信她?”她奇怪。
“基本相信。”我从来不把话说满。
“金博士的话我也基本相信。”安依琳笑道。
“还是甜腻的安依琳更好,现在明白玉面书生为什么喜欢你了,双面警官呀。”我玩笑道。
她不想说笑,“你说是什么事。”
“你能把李玉芬那块玉和任长非家的门钥匙借给我吗?”这两个东西都是警方的证物,似乎不容易借出。
“你想做什么?这是警方的事情,你还是回家睡大觉吧。”她果然不好对付。借和偷有时没多大区别,特别是偷之后再还回来,那就是借了。我把桌子上的玉抓在手里,跟安依琳道别,离开了重案组。
外面已是深夜,不知道杨茹音和任长非两个地界的鬼在房子里做什么?我想不出来,也不愿意多想。
乘电梯到了三十一层,铁门紧锁。我坐在门口,打开电脑,可以搜索到两个蓝点还在房间里面。
“我们还是进不去,你把那块玉给我看看。”憋了半天的蓝草仙开始说话。
“没有开机,你也能听到我们说话?”我惊讶道,也许她知道玉的来历。
“电脑要开机,我又不是电脑,当时听到了你们的话,我看不到玉,你可以想办法把玉的形状传到电脑里来,真是笨。我还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她数落我。
把玉的照片传到电脑里好办,我用手机拍了“玉”照,再传到电脑。蓝草仙说道:“白玉微瑕,正是这瑕有魔力。”
“难道这玉也是鬼?”我插话。
“万物幻变**形或者能够行动的形状才可称为鬼妖之类,这块玉最多可以叫做‘魔’玉,非鬼妖之类,听说自从天地初开,世上存在许多有魔力的石头,这魔玉只是其中一块,呈圆璧形,有丝缕绿瑕,这绿瑕被称为千年情丝,这块玉叫做‘绿丝玉’。”
蓝草仙说的头头是道,我听得云山雾罩,如果这许多魔石都存在人间,该弄出多少事来?
“宋代时,绿丝玉不见了踪影,没想到现在冒出来了。”
“这玉里的十世爱情是真的吗?”我问道。
“谁知道,有真有假,也是信者真,不信者假了。”蓝草仙总是这样不痛不痒地想事情。
“哎,金楠溪,你关心玉做什么,想办法进门吧,到了里面,才知道这杨任二人想做什么。”她催道。
“我又不是鬼,那里进得去。”我说着,用自己的钥匙试探着开门,门应声而开。
这是我家里的钥匙,没有换过,也是杨任二人旧居的房门钥匙,竟然能开任长非新居的门。莫非任长非一直等着杨茹音?他为什么要谋杀妻子呢,是不是受千年情玉的迷惑?
我悄然进入房内,里面没有开灯,只能借着户外的月光看到一些家具的影子。“开灯吧。”蓝草仙叫道。
也是,他们见不到我,我打开灯,电脑屏幕上立即反射出两人的影像,这两个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直在忙着。
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两个情爱冤家,望着手里捏着的白玉,我忽然感叹命运之无常,爱情之艰难。谁都向往千年之爱,十世纯情,可是有几人有过,有过又有谁记得。这块玉是让人记起前世今生,还是在反映人生幻像?我不可知,只知道人情鬼意,都在自己心中。
我仿佛进入到很久以前,不是五百年,应该是千年之前,也许是长安,千年前世界的文明之都。我不知道自己是谁,骑在马上,洋洋自得,观花摘草,如沐春风。
前面来了一个清丽女子,好生眼熟。白衣彩裙,一抹红丝半遮酥胸,艳丽不可方物,路人都呆了,马上的我更呆。她看着我,也是惊讶不已,俏脸绯红。
一阵痛楚又涌上心头,我知道这是谁了,因为她,我去了太平洋彼岸,因为她,我不再想爱情为何物。
爱情长久千年,到今生还心痛。难道我与她也是十世的夫妻,千年的恩爱?
“别做梦,又甜又苦的,玉都不见了。”我听见蓝草仙的大叫声,费力睁开眼,天已大亮,我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手中没有玉,正要找,她又说话:“不要找,是那两个人拿走的。”
“什么?玉在人间,他们怎么可以拿走?”我惊道。
“绿丝玉本不是凡间之物,在三界都可以看到,他们要找的只怕是这块魔玉。”蓝草仙道。
“他们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生气了。
“我可阻止不了他们,而且他们不拿走玉,你可能还在做美梦呢。”蓝草仙说的很对,她没办法阻止,我也没办法。
“他们在穿衣镜上留了字。”
“没有,镜子上没字。”我没看见字,穿衣镜一尘不染,没有字。
“我让你看电脑屏幕。”蓝草仙怒道。
屏幕上反射出穿衣镜,上面果然有十六个字:
千年情爱
十世姻缘
人情鬼意
不离不弃
我无语,又欣慰,绿丝玉去了地界,好过留在人间。
李玉芬情迷情玉,想与任长非实现十世爱情。任长非受玉所惑,谋杀了妻子,却又陷于自责,听到蓝草仙的电话,以为杨茹音阴魂不散,在等着他。千年的梦里,他的爱是给了李玉芬,还是杨茹音?他选择了死,选择了杨茹音。
从那之后,再也见不到杨茹音和任长非的影子,也许轮回转世。我很高兴,家里终于没有鬼了,只有我,噢还有电脑里的阴阳行者的灵魂。
“金楠溪,我们何不用电脑把整幢楼扫一遍,看看别家有没有鬼?”蓝草仙似乎对找鬼很有兴趣。我想了想,绝对不干,只要自家没鬼,管别人家闲事做什么,另外真有怎么办,想想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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