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谭 灵异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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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来,我的家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叫金楠溪,另一个是希希。至少片警察张里这么认为,一楼的刘姨也这样认为,刘姨经常叫希希去她家中尝老北京的炸酱面。张里和刘姨不知道还有两个人经常来家里住,一个是欧阳鹏,已经被确认为烈士的前重案组警察。另一个是前食鬼妖绿荷。
只要欧阳鹏来到家中,绿荷就自动消失,别的时候会在家中闹腾,多亏有希希在,一旦这位两千多岁的姑奶奶闹得凶了,希希就用晶界把她收进去,绿荷就得万般求饶。
我管不住她,就由希希出面,希希定了几个规矩,第一条在有人的时候,绿荷不可随意出现,更不可吓着别人;第二条在家里当只有希希和金楠溪在的时候,绿荷才能现身。第三条现身跟着我们在外面,要包住头,戴墨镜,以防止吸引太多的色狼。
能够变**形的绿荷极爱人的生活,不愿意天天在外面飘,为了留在这个家,她的确遵守希希制定的条例。不过绿荷不让我和希希告诉蓝摘星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北京后,没见过阳教授,只见过两次欧阳鹏,他说正在训练白忆安,很忙。有一回欧阳鹏问起绿荷的事,说白忆安非常恨食鬼妖。我打着马虎眼塘塞过去。
有一天,玩游戏之余,我粗略计算了一下五个月来的花费,惊讶地发现公司分文未赚,家庭加公司支出却高达十多万。“败家子呀,败家子!”我自言自语,“谁是败家子?”希希在旁边听见,问道。
“当然不是希希了,希希不乱花钱,都是叔叔,这个月一定得赚他一笔。”我咬牙切齿。
“赚谁一笔?”小姑娘又问。
“下一个来公司找我办事的人。”我回答。
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在办公室外面敲门。希希跑过去开了门,一位四十来岁男人走了进来,“你是金楠溪?”来人衣着光鲜,身材高过我,举止有礼,就是眼神老看不准,问的时候眼神对着办公桌。
我站了起来,伸出手,“我是金楠溪,你是?”对方迟疑了一会,探寻着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我叫郭奕,听说了你的大名和事迹,想请你帮个忙。”说话的时候,郭奕的眼睛盯着左下方看个没完。
我确信左下方是桌子腿,没什么好看有,“我的大名和事迹?另外我是开公司的,只谈交易,不讲帮忙。”
“是,是,这两天我在风水界和灵异界打探,都说你是行家,就连长风远水社的大师们也称赞你,所以……”
“郭先生,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神不对,桌子腿没什么看的,看着我就行,杜林要你多少钱?”我实在不能够忍受他轻视的眼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是斜视,如果我的眼神对着你,脸就要对着别处,别人也说是轻视他们。”他连忙解释,“你要多少钱?”他反问。
“杜林的一半就行。”我从来不知道杜林的开价。
郭奕犹豫了一会,站起来要走,“太高了,太高了,我付不起,还是让妖怪吃了的好。”
“妖怪?有妖怪?你坐下慢慢说,价钱可以谈。”我还想挣些钱呢,“希希,用你的手机到门外给欧阳叔叔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晚上不要过来。”回到北京后,立即给小姑娘买了一个小巧的手机,她在场不好谈价钱,支到外面再说。
“为什么要到外面打电话?”小姑娘疑惑了,“叔叔正在谈正事。”我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希希出去后,我立即问道:“杜林要多少钱?”
“杜林亲自出马要一百万,他的弟子出马价钱减半。”郭奕回答。
什么大事?要一百万?难道连杜林都认为不好对付?“我的规矩是先付一半的订金,事成付另一半,事不成另一半就不用付了。”我从来没谈过价钱,只能照电影电视上那些老板的方式做生意。
“我只能出十万,如果先付一半,我刚好带了五万现金。”他从随身的黑色手提包里取出崭新的五万元。
“好,十万就十万。”我贪婪地把五万现金扫进了办公桌的抽屉内,一怕希希闯进来。
“你说是什么事?”第一次把钱结实地挣到手,肾上腺素往上飙,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
不过当郭奕说完之后,我尤如被打了一针镇静剂,开始考虑五万块钱是否收的过早?
一个星期前,郭奕收到一封信,邀请他今天晚上十二点去昌平阳坊镇“和顺楼”参加灵异聚会。
“灵异聚会?难道参加的人都有过人之处?”我惊道。
“我的斜眼有时候可以看到模糊的鬼影,因此……以被人称为灵异师,为人除鬼为业。”他说着低下了头,似乎不敢见人。
原来是同行,我心里暗笑,郭奕的斜眼应该比希希和衡愉差很远,看见模糊的鬼影,不一定能够除鬼,他大概以骗钱为业。
“有多少人被邀请了?你认识别的人吗?”我问。
“信上说一共邀请了五个人,都是能够见鬼通灵之人,没有说名字,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他回答。
“如果你们五个都能够除鬼,还怕什么?”
“能够看见不代表能够除鬼,而且那个‘和顺楼’是一座空楼,据说被厉鬼占据,方圆一公里之内无人敢居住。信却是从‘和顺楼’发出,所以……”
“所以你怕死了。”我笑道。
“想请你代替我去‘和顺楼’参加灵异聚会。”郭奕脸上分明是怯懦的表情。
我惦量着十万元与去鬼楼赴约的孰重孰轻,“我的命可不止十万块。”
郭奕的脸突然间有了一丝变化,说不清楚是哪个地方变化了,“很可能只是个灵异聚会,如果让人代我去,我没必要找你,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几百块钱就能请给人去。我来找你,是听说了你的能力,很想查清楚什么东西在‘和顺楼’搞鬼,我自己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你有。”
我没想到郭奕会说出这种话来,好像是说我的能力很强大,完全可以解开‘和顺楼’的秘密。奉承话让我很受用,“好,今天晚上我去看看。”
郭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塑料卡片,上面三个字“和顺楼”,“信里夹着这张卡片,说刷卡门才会开。”
我接过卡片,心想一幢无人住的鬼楼,还有现代化的刷卡开门功能?
郭奕离开后,希希推门进来,“叔叔,欧阳叔叔说本来没打算今天晚上过来,叔叔既然说不让他过来,他偏要过来。”
我哈哈笑,“希希,再给衡愉、安依琳、何盛呈打电话,今天晚上我作东,请他们到阳坊吃涮羊肉。”希希刚有了手机,非常喜欢给人打电话,听了我的话,便一个个通知,说晚上十一点金楠溪请大家去昌平阳坊吃涮羊肉。
今天是周六,欧阳鹏跑到家里来,可惜我和希希出去了。开着车接了衡愉及何氏夫妇,一路上向西北的昌平区阳坊镇驶去。
阳坊镇位于北京城区西北,在太行山余脉驻跸山下,镇辖十村,人口三万,其中西贯市村是北京最大的回族居住区。天下闻名的阳坊涮羊肉发源于此,记得刚到北京时,并不习惯就着芝麻酱吃羊肉片,口味是慢慢品出来的,到如今隔不多久一定得去尝一尝阳坊涮羊肉。
“溪溪,为什么要晚上十一点请我们吃涮羊肉?”五个人坐在镇中心最大的一家涮羊肉店,安依琳边点羊内边问。
我笑道:“今天有生意做,第一次挣了些钱,高兴!”
“希望你天天高兴,天天请我们。”何盛呈见到肉就开心。不一会,一盘盘圈成筒状的鲜红中带着白色肥脂的羊肉片端了上来,什么腰背肉、羊胸肉、羊腿肉、羊尾肉、羊肋肉全上了,金针茹、炸豆皮、豆苗等素菜跟着堆满圆桌。再点上清真风味的羊蝎子和甜咸两味火烧,绝对馋死人。
五个人就着发亮发热的碳火,在芝麻酱、海鲜酱内蘸着羊肉片吃得满脸通红。约莫到了十一点半,我悄悄地对希希说:“希希,叔叔出去一下,如果一个小时后没回来,你可要叫大家一起去‘和顺楼’找叔叔。”请大家吃羊肉是假,怕死是真。有希希、衡愉和安依琳在附近,我才敢进那幢鬼楼。
我溜到门外,问门口的服务员:“你知道‘和顺楼’怎么走?”年轻的男服务员脸色大变,“和……顺楼?你也去和顺楼?那里面据说闹鬼。”“我知道,你告诉怎么走就成。”
见我坚持,服务员只好说:“往西去,靠近驻跸山脚下,有一幢两层的土木结构的老建筑,四周没有其它建筑,很容易认。”
我开上车一路往西,远处的高山越来越近,黑压压的迫在眼前。借着月光,看到离山数百米的地方,孤零零地立着一幢两层楼房。我把车开到跟前,停在门口。门口已经停了四辆车,看来另外的四个从比我早到。楼内亮着灯,每个房间都亮着灯。
建筑是清末时修成,砖土墙漆成灰色,墙体斑驳。二层以上和门窗,屋顶为木结构。我拾阶而上,走到门口,四处寻找可以刷卡的装置。门上不可能刷卡,却是一把老式铜锁把门。我掏出塑料卡,“哗”一声,铜锁顿时松开。
心中暗惊,难道真有不可思议现象?我朝四周张望,很远的地方才能见到灯光,出了意外喊救命都无人理。
我口袋里装着晶界,这是从希希口袋里偷出来的,为了壮胆。摸着晶界,心里踏实了一些。迈步走了进去,“咣”一声,木门自动关上,铜锁自动锁上。
一楼没有任何家具,灯光下可以见到窗户上蛛网密布,地上灰尘堆积,只怕无数年没有人住过。灰尘里有数串脚印通向二楼,我沿着脚印踩着木楼梯往上去。
楼梯“吱呀”作响,轻轻的脚步便压出股股细尘。楼上有说话的声音,都是男人。
上到二楼,只见当中摆着一张六角木桌,每一角有一把木椅。背向楼梯的两把椅子空着,另外四角坐着四个人,四个令人吃惊的人。
左首一人头大肚圆,秃顶上竟然长着一个紫红色拳头大小的疣子。“来来,郭奕老弟坐吧,你是越长越年轻,越长眼睛越不斜,奇怪了,应该是越来越斜的。”这个丑陋之人拉开旁边的一把椅子,我顺势坐下。
直觉告诉我,郭奕很可能把我骗了,他认识另外四人,他们连名字都知道,而且应该很熟悉。只是为什么会把我当作郭奕呢?
“洛远兄,咱们二十年前规定,五年在这座和顺楼聚会一次,那一次不是变化大了,我们的长相变了,能力也变了。”右首第一人笑道,此人更怪,一头黑长发披在脑后,但是我感觉到长发之后发散出来的戾气。
“海明老弟,你的头发到是越来越长,后脑越来越鼓,刚才洛远兄说头顶上的大肉团更大了,通灵的水平更高,你嗅鬼闻妖的功夫是不是渐长呀?”长发人旁边的一人说道,长发人得意大笑。
说话的人耳朵大过普通人两倍,“震南老弟的耳朵也更大更尖了,是不是十里八方的声音都听得见,哈哈。”最后一位长相没什么奇特之处,是正常中年男子的模样。
“高耀兄,你把尾巴藏到裤子里了,怕人看见,那没用的尾巴割下来也许可以当围脖使。”叫洛远的讥笑道。那人有尾巴?难道是妖怪?我心生怯意,晶界可以来鬼,却对付不了妖怪。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弄清楚了他们的名字和特点,脑袋上长疣的叫陆洛远,可以与鬼通话。长头发的叫陈海明,鼻子特别灵,可以闻到鬼或者妖的气味。长耳朵的叫田震南,自然是顺风耳,听力好。长尾巴的叫高耀,不知道他有什么能力。我瞄过去,他的裤子内果然突出一块来。
四位长相奇特的东西,和斜眼的郭奕早就认识,或者说认识二十多年了,二十年前分开后,都自称能够除鬼降妖,利用丑陋相貌中的特殊能力招摇撞骗,赚了不少钱。
“郭老弟最厉害,眼睛不斜了,变得年轻帅气了,没想到二十年前种下的根可以长出返老还童的果。”陆洛远说。
我连忙解释:“现在眼睛只在白天斜,晚上不斜,可以做到白天见鬼。”那四人一听甚为羡慕。
郭奕只是与老相识聚会,怎么会不敢来呢?
“二十年前第一次聚会是我主持,五年后是洛远,然后震南,五年前是郭老弟,今年是最小的海明老弟,以前都是发一把铜钥匙,海明老弟学了新鲜玩艺,用上了卡片,不用碰,门就会开,是什么能力?”高耀疑问道。
那陈海明脸色顿变,“什么?我寄给各位的还是铜钥匙,今天我最早来,就是用钥匙打开门的。”
陆洛远象一个肉球一样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木门被他推的山响,然后惨叫着:“打不开门,打不开……”大家闻言慌张地跑下去,我伸手摸木门,竟然如金属一样坚硬,根本无法打开。
“奶奶的,是谁在捉弄我们?”田震南骂道。

“二十年来,我们在这里装鬼吓人,不让闲人靠近和顺楼,难道还有人敢吓我们?”高耀疑惑道。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们是六兄弟的,上官云死了这么多年,要变成妖鬼也不应该是今天。”陆洛远话音微颤。
和顺楼突然停电,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一片,我们五个人呆立不动。
“有风声,不是自然的风声,向和顺楼吹来。”黑暗中,听觉灵敏的田震南尖叫道。
“我也闻到了,闻到了一股骚味,和当年上官的味儿一样……”陈海明长发飘动,被长发遮盖的地方,那里突出一张脸来,鼻子高起,似狗似狐,嘴巴湿润,竟叶出腥红舌头,没有眼睛,这张脸没有眼睛。
陈海明长发之下的后脑处有一张动物脸,我吓得不轻,这四人是人吗?
高耀年纪最长,一个健步登上二楼,大家一起涌了上去,回坐在六角桌边。“海明闻到了上官的味道,震南听到了风声,郭奕、洛远,你们一个眼睛可见鬼,一个心灵可以鬼相通,快看看是不是上官的鬼魂在做怪。”高耀故作镇静道。
郭奕可见鬼,我却不能,只好睁大眼睛在漆黑的四周一通乱瞧,手里紧握的晶界并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楼内无鬼,这四人也不是鬼。
陆洛远头上的大疣变得通红,几乎照亮了半个房间,丝缕热气从头顶冒出,汗水顺着肥胖的身体往下掉。
不一会大疣失去了光亮,陆洛远如大病一场般缩作一团,“太累……太累,我……感觉不到鬼魂……”“没有看见鬼魂!”我赶紧跟着申明。
“可是,那味儿就在楼内,越来越重了。”陈海明脑后的绿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大家别怕,活着的上官云且不是我们五人的对手,我们会怕死去二十年的恶鬼?况且郭奕老弟的洛远老弟说没有鬼,也许我们多虑了。震南老弟和我去楼下查看,你们三位就在二楼探查,可能只是停电罢了。”高耀站了起来,田震南跟着他下了楼。
我装作探查的样子在二楼四处摸索,二楼就三间房,我们坐在客厅,左右各一章卧室。走进左边卧室,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脸上却碰到了浓密的蛛网。陆洛远和陈海明去了右边,隔着厅见到陆洛远头顶的发亮的疣和陈海明那张脸,到底是什么脸?
楼下传来田震南的惨叫声音,“快下来,快……”高耀惊叫着。我们三人冲了下去。
“高兄,怎么了?”我问道。
“震南死了……”他声音凄惨。
我在地上田震南身体上摸到了稠浓的液体,是血,我能够感觉到血。“他已经没有了气息。”陆洛远说,“可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震南的灵魂?我应该可以与他的鬼魂相通?”他疑惑。
晶界没有反应,如果田震南死了,灵魂脱离**,晶界应该感觉到的。“他的耳朵被撕下来了,被撕下来了……一定是上官……上官回来报复我们了……”陈海明语无伦次。
没有灯光,和顺楼坚固如铜墙铁壁。田震南死了,我们四人如丧家之犬。郭奕不敢来,难道他知道会出事?上官云又是谁,怎么被这五人弄死了?
“上官,你是鬼是妖,你现出身来。”陆洛远边骂边上楼,高耀跟着上去。我觉得腿不听使唤,一软坐在地上,“郭兄,你一向怕死,腿软了吧。”陈海明坐在旁边,“那张脸?”我问。
“二十年了,这张脸越长越大,越长越象上官云,哎,早知道,我们就不贪图他的能力了。”陈海明的话里分明是说上官去有特殊的能力,难道这是上官云的脸?
楼梯上滚下一个人来,圆滚滚的一直滚到我们脚边,陈海明后面的鼻子一闻,叫道:“洛远兄,洛远兄!”陆洛远就在我们脚边,一命呜呼。
我摸着他的光头,果然那个大疣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洞。高耀在楼上惨叫一声,我和陈海明连忙奔了上去。
高耀坐在六角桌边,“高兄,你怎么了?”陈海明问道,“我的尾巴,尾巴被人抓住了。”
陈海明摸过去,高耀的尾巴伸了出来,一条毛绒绒的长尾巴,当陈海明低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刀光,刀光反射着陈海明后脑的脸。
我看到了残忍的一幕,那把刀径直切下,将陈海明的脑袋一分为二,后半部分落在高耀的手上,前半部分连着身子倒了下去,鲜血横飞。
我瘫坐在六角桌旁,“原来是你!”我指向对面的高耀。
“你是说高耀?我不是高耀,也许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我是上官云。”说话的时候,他将陈海明后脑的脸往自己的脸上一放,那张动物脸竟嵌了进去,与他的头连在了一起,只是前面没有眼睛,是两个黑色的洞。
“你是上官云,那高耀呢?”我惊道。
他手一指,屋里的灯露出了微弱的黄光,我看到了他的样子,耳朵是田震南的大耳朵,脸是陈海明的后脑的动物脸,身后一根长尾巴。
“我是上官云,二十多年前,我和高耀、陆洛远、陈海明、田震南,还有你都是长途运输队的司机,是很好的兄弟,只是后来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说。
“什么秘密?”我不敢看那张没有眼睛的脸。
“我不是人,看出来了吗,我有特殊的能力,视觉、听觉、嗅觉与众不同,心可以与灵魂相通。有一回,高耀的妻子被他自己撞死,高耀伤心欲绝,我一心软,便与他妻子的灵魂相通,告诉高耀他的妻子并不怪他,希望他好好活下去。结果……”
“结果他们打起了你的主意。”我问。
“他们怀疑起我的身份,白天我是人的模样,晚上在睡梦中经常会现出真身,这五人看到了我的真身,趁我睡着之时,一刀割下了我的脑袋,这一刀正是高耀下的手,接着他们把我吃了。”上官云语调轻松地说着可怕的往事。
“他们吃了你?”我大惊。
“你吃过狐狸吗?特别是黑白两色尾巴的狐狸?”说着,上官云摇身一变,屋内通亮。一只如狼狗大小的纯白色狐狸立在前面,尾巴分出黑白二色。
我喃喃自语:“传说中的狐妖?我以为是狐妖是九条尾巴,没想到还有黑白二色的狐妖。”毫无疑问,上官云是修练**形的妖狐,过上了人间的生活,却被五个贪婪人类害死。狐狸通身发出纯白色的光芒,但是眼睛依然是空的。
“你多大了,你的眼睛,不会想挖我的眼睛吧?”我有些害怕,晶界可灭鬼,但对妖无用。
上官云变回人身,不是高耀的模样,而是一个修长的风雅男子,那种棋琴书画无所不通的才子,只是眼睛依然空洞无物。
“我多大了?尾巴成黑白千年,再**形一千年。陈海明吃了我的脸,陆洛远吃了我的心脏,田震南吃了耳朵,高耀吃了尾巴,你吃了我的眼睛,你说我要什么?”上官云的意思是吃什么就长什么,然后便拥有他的某种特殊能力。
“我不是郭奕,别挖我的眼睛。”我终于叫出声,保命要紧。
上官云哈哈大笑,“我早知道你不是郭奕,我的眼睛不仅见鬼识妖,还可以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
“是的,不过只可以模糊地看到一天内将要发生的事情,那郭奕一定是知道此次灵异聚会不得善终,才把你找来作替死鬼。”
“他们为什么没杀死你?”我问道。
“我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只是我的灵魂进入到高耀体内,**被他们吃了,我的灵魂很虚弱,二十年时间我在高耀体内成长,今天终于可以恢复当年的能力,这四人的灵魂已经被我所收,现在我会去收回眼睛。”上官云腾空而起,大尾巴一扇,从窗口飞了出去。
原来尾巴的功能是飞!那高耀只怕飞了二十年。
屋内的灯光全亮,楼上楼下摆放着四具尸体,我手心的晶界感觉不到他们的灵魂,他们没有灵魂。
屋外传来希希的叫声,衡愉率先冲了进来,“阿溪,你好么?我看见一个大尾巴向市里面飞了过去,好担心你。”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很长时间,直到确认我没事才放下心来。
残局自然由安依琳警官来收拾,她叫来了数辆警车,数十位警察,把和顺楼围得严实,然后一干后忙前忙后。
“金楠溪,你说是怎么回事,请我们来吃涮羊肉,自己跑到这里来了,死了四个人,怎么解释。”安警官脸色铁青。
我只好说凶手另有其人,现在正前往市区杀一位叫做郭奕的人,要她赶快跑人营救。安警官半信半疑,不过让市内的警察调查了郭奕的背景和住处,并派警察前往。
“警察帮不了,郭奕的命保不住了。”我叹道。“金楠溪,你说一个叫上官云的人杀了四人,我总觉得你隐瞒了什么?”安依琳疑惑道。
我那里敢隐瞒,总不能说一只两千年的老狐狸精报仇杀了他们吧!好在警察及时赶到,十多名警察亲眼看到上官云挖去了郭奕的眼睛,然后安装在自己眼睛内。警察开了枪,只是伤不了上官居云,他没有要郭奕的命,留下一条活口。安依琳调查后发现和顺楼内的凶杀案与挖郭奕的人是同一人,DNA分析也是同一样,只是这DNA并非人类。
失去了眼睛的郭奕可不象我那般为上官云隐瞒,他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警察不相信。谁会相信狐狸杀人?不过安依琳真的调查了二十年前的上官云失踪案,案卷内高耀等五人作证说上官云运货途中失踪,再也没有回来。
和顺楼经此一闹更是名声大振,据说相关部门准备翻修小楼,打出闹鬼的招牌吸引游客。
这一个事件,我挣了五万块,死了四个人重伤一个人,我什么都没做,却挣了五万块。后来我去了郭奕家中,郭奕小有家底,请了保姆伺候,没有眼睛后,听觉到是强了不少,远远的就听出我的脚步声。
“你是来要剩下的五万块?”他更怯懦了。
“只是想看看你,上官云的眼睛可以让你知道一天内将要发生的事情,你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我说。
“你还是来要钱的。”他更紧张。
“不要,你为什么要找我去送死呢?”我再问。
郭奕叹了口气:“那天我模糊地看到了五个人死去的惨状,便四处找能人帮忙,杜林出的价太高,说你能行,我不想死,只想制服那个狐妖,我以为你行。”
“我不行,就算我行,做了坏事总得有报应,是吧!我也管不着,没有眼睛也许你会更清楚如何做人。你看到了自己与他们四人都被上官居云杀死,结果你没死,说明未卜先知不一定准确,也许只是一个未来的幻像。你们怎么想到要杀了并吃了上官云?”我问道。
“是高耀,他妻子死后,他去找道士招魂,那个道士说如果吃了狐妖,可以得到狐妖的法术,所以……我……吃了他的两只眼睛,结果左眼变成宝石蓝,可预知未来一天的情形,右眼变成血石红之色,可以见鬼识妖。可是,我们还是逃不脱命运的报应。”他叹道。
“所以你每天戴着棕黑色的隐形眼镜,而且还不敢正眼瞧人,怕别人看出你的红蓝两色狐眼睛?那个道士是什么人?”我问。
“不知道,我们没见过那道士。”他低下头,沉浸于永远的黑暗。
轮回的世界在于因果报应,我不知道这五人是不是报应,也许吧!
当我回到家里时,希希和绿荷在与一个人聊天,不是别人,正是上官云。“你……你怎么来了,害得我被警察审问。”我胆怯地坐在希希后面。
“金楠溪,没想到你家里什么都有啊,难怪不怕我。正是怕连累你,我才过来看看,如果警察抓你,我自然要去解释的,做人得有道义,你说是吧。好了,我要走了,有机会再见面。”一身棕色西服让他越发显出魅力来,不要说女人,连男人也会多看几眼,他的眼睛呈两色,左眼宝石蓝,右眼血石红。
“你去哪里?我不会再杀郭奕吧?”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凡尘小事,郭奕是谁?我是人,当然与人生活在一起。”他笑着离开。
希希和绿荷目送上官云,“叔叔,你什么时候有他的气质?”希希的话把我气死。
绿荷更是花痴状,恨不得飞出去与他同行,“变成了人,也得有个人样,要是谈恋爱,肯定要与他这样的男人谈。”
“你在做梦吗?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妖跟妖恋爱只能够是妖恋了,妖跟人恋爱叫做人妖恋还是妖人恋?如果有了结果生出孩子来,孩子长**样还是妖样?是叫妖人,还是人妖?”我信口胡说,把绿荷气坏了,不知道使了一个什么法术,她说叫定身术。
我一只脚着地,两只手伸开,嘴巴大张着呆立了一整天,眼睛可以转动,身子却动不了,二十四小时滴水未进,惨不忍睹。后来希希威胁要把绿荷关进晶界,绿荷才恢复了我的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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