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谭 黑夜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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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市一个平房小院落,七岁的小孩史阳可以见到鬼,养了一只真正的宠物狗“阿黄”,也养了一只别人看不见的宠物猴“阿灰”和只有他看得见的宠物乌龟“小龟”。小孩的爸爸史关刀天天在一处叫做关刀岩的地方卖瓶装鬼,他是瞎子,看不见,却摸得着,他摸得着阿黄、阿灰和小龟,他不知道三个宠物之间的区别。但是他知道死去的老婆是什么,只要能够在一起,知道是什么又怎样呢?反正他看不见,摸得着。
世界上有多少人见过鬼?据说人见鬼的概率相当于中亿元大奖,在我看来见鬼容易,中奖难!这不,我和希希坐火车回北京,软卧车厢的乘务员被吓得半死,非说在我们车厢见鬼了,结果乘务组的组长大姐训斥了刚工作不久的乘务员,说她天天不吃食物减肥,体质虚弱的出现了幻觉。
因为是列车客运淡季,我和希希所在的软卧车厢另一边两张床铺是空的,没有人。绿荷嚷嚷着要出来活动筋骨,等她变**形,又变换了数次衣服的样式,摒弃了两千年前的古装,换上现代白裙。两千三百岁的妖精,那相貌分明是十八岁的妙龄女孩。
“绿荷,蓝摘星让你陪欧阳,你怎么逃跑了?”我打趣道,如果不知道她是妖,一定会被秋波流转的眼神迷惑住。
“人怕死,欧阳小子已经死过了,他不怕死,我那能跟着他瞎胡闹,再说了那个什么人说吸了白家的魂就会变**形,多大的诱惑。”绿荷到底是妖,想变**的愿望太强烈。
这个时候,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乘务员走进来问我们有什么需要?乘务员不过二十岁,态度诚恳,语言稚嫩。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绿荷,就算是女孩也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我说没什么需要的,如果想起来再找她。她一个转身,推开门正要出去,突然发现车厢内只剩下我和希希两个人。
“怎么……那个特别漂亮的……”她眼睛圆睁,语无伦次。
我逗道:“什么?这个车厢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说希希特别漂亮?”
“不是……另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四处张望,车厢狭小,要躲也没地方躲。
要命的是绿荷感觉好玩,又现出身来。“你……你怎么?”乘务员一见绿荷,绷紧的弦一松,一下坐在下铺。等她一抬头,绿荷又不见了,还发出“嘻嘻”的笑声。
“啊……”她惨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绿荷,妖可以变**,可是成了人,要懂得做人的规矩。”我有些生气,这样的胡闹搞不好会吓死人的。
我上去拍拍乘务员的脸,掐了一会人中,她幽幽地回过神人,两眼警惕地上下打量。四周的乘客听得叫声,围了过来,大概四十岁的乘务组组长跑了过来,“小张,出了什么事?”组长大声说。
“组长,有鬼!”小张边说边神色紧张地张望。十多名挤在门口的乘客听了并不惊讶,谁相信有鬼?组长生气了,“小张,瞎说什么,注意点影响。”说着,她把小张拉走了,周围的人也一哄而散,鬼没这么容易见。
有了这么一出戏,我禁止绿荷现身,她很不高兴,说道:“你就给我买一张票,这样我就不用躲躲藏藏。”
“绿姐姐,下次再买吧,这一次你不能够再出现了。”六岁的希希远比妖怪懂事。小张不太敢往车厢里来,只在门口偷偷望一眼。
火车高速行驶了一天,从绿油油的南方到了灰蒙蒙的北方。我坐火车不喜欢吃,只喜欢看看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还有一站一站不同的风土人情。希希吃了火车上的盒饭,嘟着嘴说不如叔叔做的好吃,然后便躺在铺上睡觉。我不知道绿荷在哪里,反正不在晶界内,也不敢现出身来。
北方的夜晚蒙着灰尘一般,看不透彻。午夜时分,火车停靠在河南信阳,广播说停五分钟。我决定下车伸伸懒腰,走过狭窄的过道,到了门口,一位背弯皱纹多的老人柱着拐棍,挪着小步往下去,火车的台阶很高,我想老人一定迈不下去。
老人头上不长一根头发,拿着拐棍的双手只见干枯皮肤,没半点肉。他果然下不去,不知道他有多老,因为我还没有见过如此老的人,火车的台阶至少有三十公分,对他来说太高了。
“老大爷,我帮你下去。”说着,两手抱起他,三两步走了下去,很轻,也许和希希差不多重。
“年轻人,谢谢……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打辆出租车。”老人声音很小,但吐字清晰。
“老大爷,你找别人吧,火车就要开了,我得上车。”老人往车站外走,我跟在旁边扶着。老人似乎没听见,只说:“好小伙子,出了站打辆出租车,我要去一个地方,包还……在火车上呢,没钱,你顺便送我去。”
我挪着步子跟到了车站门口,“我不能出去了,希希还等着呢,你的包在哪一个车厢?我去拿。”老人抬起头来,说九车厢十二号,正好是我的隔壁。
我冲上了车,来到十二号,里面没有人,但是右下铺放着一个白色小布包。我赶紧拿上,又冲到车站门口,交给老人。
“小伙子,你帮我打辆出租吧,要去的地方太远……”老人不依不饶。
正急着,火车更急,鸣了两声后关了门,一溜儿向北方去了,我大叫着跑向火车,可惜五十米的距离,怎么跑都迟了。
我看到了希希,小姑娘也看到了我。大眼睛非常疑惑,象在问“叔叔怎么在外面?”
“小伙子,火车走了,你就帮个忙。”老人家一声不响地跟到了旁边,“我……”本来要发火的,一看老头满头满脸的皱纹便消了气,希希是小大人似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我身上带着钱包,手机也带了,可惜没给希希配个手机。当下给北京的衡愉打了电话,让她准时到北京西站接希希,“你怎么就把自己扔在信阳了?”最后愉愉奇怪地问道,“不知道?”我回答。
“老大爷,我叫金楠溪,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出去吧,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我大声说着,生怕他听不见。
老人听见了,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谢谢你了,我叫桂苒,今年一百零六岁了,要去信阳公墓见一个人。”
拉着他的手肯定抖了一下,一百零六岁?这一生还没有见过如此高龄的人,还要去信阳公墓?我的手又抖了一下,好在自己见多识广,真实地感觉到桂苒手上的温度。
出了门,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二时十五分,外面有几辆出租趴着等活。我敲着其中一辆出租车的玻璃,司机睡眼惺松地摇下车窗玻璃,“去哪啊?”他问。
我拉开后车门,扶着老人坐了进去,“信阳公墓。”
“啥,公墓?这大晚上的去公墓?”中年司机瞪大眼睛,刚点上的香烟差点烫着嘴。
“没错。”我答道,司机嘟哝着开了车。信阳并不是个大城市,公墓就在市郊的一座山上,那是一座一百多米的小山坡,周围用铁栏杆围了起来,公墓的门口是一扇大铁门,门里有一间房子,大概是守墓人的住处。
司机把我们放下,一溜烟跑了,生怕沾上公墓内的晦气。铁门旁边是一块老旧的竖门碑,上写:信阳芒公山公墓。
毫无疑问,一把铁将军守住了门,大晚上的公墓不对外开放。我望里面瞧,黑漆漆的,加上树木繁茂,风一吹,满山“哗啦”作响,虽然到了春夏之交,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下寒噤。
“小刘……小刘……开开门。”桂苒用拐棍敲着铁门,声音大了起来,向小房间喊着。
不一会,小房间的灯亮了,出来一个人,此人过来,打了一个酒嗝。“老桂头呀!真准时,每月初一的晚上准来,我在这里看守了四十年,就没断过,这不为了等你老人家,我喝了点酒,没怎么睡呢。”说话间,他打开了铁门,桂苒小步进去,头也不回地朝里走。
我正要跟上,看守公墓的小,噢不对,我看他也有六十好几了,叫声“刘老伯”都不过分。这刘老伯拦住我,“小伙子,老桂头去拜祭先人,你跟去做什么?来,到我的小屋喝杯酒。”
他拉着我进了小屋,屋内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两把凳子,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屋内摆满了白酒瓶,一股熏人酒味。
“刘老伯,你的酒量很大吧。”我坐下问道。
“大什么大?守墓人都得喝酒,喝多了晚上睡觉舒坦,不管见到什么都是醉后的东西,不是真的。”他的话里就存着七分醉意。
这到是实话,守墓人需要胆量,更需要酒量,白天拜祭的人多,晚上关了公墓,如果还有东西在公墓中出现,那就不是守墓人管得着的。
“刘老伯,就你一个人守墓?”我问。
他倒了一杯酒,再倒了一杯给我,“喝喝,看你是外地年轻人,来到河南就得喝酒,头一回见面,得干三大碗,老伯这没碗,就三杯,一气喝三杯。”
“我……酒量不行……”
“喝,不喝看不起我。”他的话和着酒味吐了出来,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喝三杯,然后再一杯一杯地与他对干。有人的酒量是天生的,多数人的酒量是在喝中成长的,我只在郁闷的时候喝酒,酒量还算不错。
“刘老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你一个人吗?这公墓埋了多少人,桂老大爷月月过来?”我问出一串。
“就……我一个人,这公墓据说建于九十年前,到如今埋了多少人?记不清了,一万?两万?”他掐着指头算着,就差脱鞋掰着脚指头一起算。

“哎!不数了,一百多米的山,挖成梯形,一道一道的,每一道就是环山一个圈,每一圈埋了无数的人,有的立了碑,有的连碑都没有。你说那桂老头,偏偏去拜最早的一个墓,一九一八年的墓,就算是骨头也化成灰了,可是……”下面的话他不再说,“来,说这些鬼话做什么,咱们干,你是怎么认识桂老头儿的?”
我只好再喝一杯,并把帮桂苒而没赶上火车的事说了一遍,他笑我好管闲事,我笑他醉得不象话。
“刘老伯,桂大爷去拜祭最早的一个墓,那是什么人的墓?”我好奇道。
“别管,管是谁的墓,在这里守着,晚上十二点之后最好不要开门,特别是初一无月的晚上,谁叫都不要开门……否则……”他没说完话,一头栽倒在地,半秒不到就发出酒酣。
“喂,刘老伯,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开门?”我拍着他的脸叫道,“那是桂老……头儿”他嘟哝着,翻过身去趴着睡去。
我的眼睛有些花,看着地上的酒瓶,怎么一会儿就喝了两瓶?或许是一瓶,眼神儿不对。桂老大爷一个人去山上拜祭,体力可承受的住?他为什么要每月初一午夜之后来拜祭?助人为乐的精神加上探人**的好奇让我迈开步子,出了门。
地上铺满了各式的落叶,或许花儿正盛开,风中可以闻到花香。没有光,没有月亮,远处只有点点磷光和莹光,微弱的可见五指。
酒后的步子是软弱的,脚抬不起来,象拖在地上一样,慢慢挪去。墓地环山而建,一道环就是一圈墓,各环之间有水泥台阶相连。不知道老大爷在何处,我一圈一圈往上找,没想到酒后的软脚还可以支撑着爬到最顶层,越往上去,墓地越老旧,许多没有墓碑,或者墓碑残缺。
在山顶中心只有一个坟墓,见不到坟墓土包,只在灌木丛中站了一块石碑,几只莹火虫饶着墓碑飞转,借微暗莹火,我看到了桂苒的影子,我正要叫他,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银铃般的少女声音。
我感觉到了一丝寒气,很熟悉的寒气,不是人的气息。酒意被寒气一激,去了半分。希希不在身边,晶界不在身边,我成了无用的怕鬼之人。赶紧蹲下,藏在草丛中。
声音隐约传来,穿过夜的宁静,落入到我的耳朵。
“苒,我在墓中记不住年份,有多少年了?你老了,一个月老似一个月。”那少女般的声音满是怜惜。
“我也记不住了,只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说我是地方一宝,还每个月发给养老金,鼓励我活下去,他们一到生辰就来庆祝,我要忘也忘不了,上个月一百零六岁了,九十年过去了。”桂苒的声音却是老气横秋。
“那年无月的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记不住,只记得我和你在一起,后来就……就看到了自己的墓碑!”女人幽然道。
“文,每月初一的晚上,我都要来,九十年了,每次告诉你,到了下一个月你又忘记了,文,是我对不起你,那一晚,父母反对我们的婚姻,我们跑到芒公山上,两个人吊在这颗树上,记得吗?只是文,你去了,我却没去,家人救活了我。一个月后,我逃脱家人的看管,又到这里来上吊,却碰到了你,你就坐在墓碑上出神,你不让我上吊,说一直会等着我,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双双化蝶,同入墓中。”同样的故事桂苒述说了九十年,每年十二次,次次动人心弦。
“苒,我记得,我记得,记得咱们这一千多次的见面,你为什么老了,那里你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文的手抚摸着苒的脸,我竟然看到了她,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子,小手儿如嫩葱一样抚摸着桂苒的皱纹。
如果桂苒一百零六岁,九十年前就是十六岁,那叫文的女孩肯定不到十六岁,一个在墓中,一个在人间,月月相见,月月述相思,墓里的鬼魂不会老,人间的人一日老似一日,只有那份爱情永远没变。
“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桂苒说道。
“为什么?你要离开吗?”文惊慌着。
“不是要离开,是大寿到了,你不让我死,不让去阴间陪你,但我终究要离开人世的,今天我就要去了,要陪着你,以前我都是一个人来的,这一次如果没有一个年轻人帮忙,我都到不了这里。”老人叹道,叹声中又有许多欢乐。
“就是在草丛中偷听的年轻人?”文的话吓坏了我,原来两人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他叫金楠溪,是个好小伙子,我死后他一定会把我们埋葬在一起的,是吧。”这一声向是问我,我没敢回答,屏息装作没听见。
我趴在草丛中,嗅着大自然的芳香,听着人鬼殊途的爱情,也许我醉了,醉得连睡在草丛中都不知道。
初升的阳光照亮了草尖的露珠,露珠晶亮闪耀迷住了我的眼睛,我睁开眼,十余米之外就是那块小石碑,桂苒瘦小的身子躺在石碑前面,我冲了过去,“桂老大爷。”我叫着,手摸他的鼻息,去了,他去了!以一百零六岁的高龄,安详地离开了人间。
我听到了脚步声,是守墓人刘老伯,他匆匆上山,见到桂苒,竟大哭起来,“桂老头,你怎么就去了?四十年,月月初一我都给你开门,别的东西敲门我不敢开,你敲门我会开,以后就剩小刘一个人了。”
我听了心酸,“刘老伯,去拿两把锄头铲子吧,桂大爷应该与九十年前的女子埋在一起。”我看到石碑上的字:纪文。
“桂老头,四十年前,小刘见过你们,那时,我还是二十来岁,你也只有六十多岁,你的心上人却是十五岁的漂亮女子。以后初一晚上你们还在一起说话吗?”他还在哭,我只好下山拿了锄头再上来。
在墓碑后面,我挖开一个一米多深的坑,把桂苒的身体放了进去,然后再填上土。没有棺木,老人应该不会怪我,他肯定想早点与纪文同眠。
我累了一天,回到小屋内,给信阳的警察打了个电话,通报桂苒的死,没想到桂苒因为百岁高龄远近有名,警察说老人一生未婚,家人早已过世,住在信阳市内,每个月会坐火车出一趟门,据说一定要买九车厢十二号。
晚上希希打来电话,一个劲地问我好吗,我说好,明天就回北京。晚上刘老伯又拉我喝酒,一直喝,喝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午夜后,我感觉到了阴凉之气,一阵风吹过,有人在敲门。
我晃荡着站起来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开门,除了桂老头的声音,其它东西敲门不要开。”刘老伯叫道。
我停在门口,颤抖着问:“是谁?”
“桂苒,我们是来谢谢你的,也谢谢小刘这么多年的照顾,小刘也该走了。”很年轻的声音,我不顾一切地开了门,门外是一对神仙伴侣样的青年男女,十六岁的桂苒和十五岁的纪文。
“你……为什么要每月坐火车?”我惊问道。
他们在笑,在风中笑,随风飘动,“九十年前信阳刚通火车不久,我们买了两张票要离开,后来被双方父母逼上了山。”他们越飘越远,消失在夜色中。
我回过头来,发现面前的小屋更破旧了,象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几个空酒瓶摆在地上,我摸去,酒瓶上一层灰尘。
“刘老伯,你在哪里?”我大叫道。
门突然打开,一年中年人走了进来,“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间荒弃的房子里?”
我看出中年人的眉宇间似是刘老伯的面相,“我刚在还与刘老伯喝酒聊天,现在却……”
中年人眼一红,“你见到家父了?一年前家父喝酒过头,醉死了,就埋在公墓内。”
他带着我出了门,对面竟然是一幢新建的两层楼房,“现在守墓人住在新房内,一共有三人,条件好了许多。”
跟着桂苒来的晚上,我的眼睛里只有这间小房子,正如桂苒一样,他知道刘老伯已经不在人间,却依然叫唤刘老伯来开门,一个鬼如何开的门?我不清楚,也不在意。
刘老伯的儿子带我进入他的房间,“另外两人都睡着了,我听见你的叫声才起来的,一年多我没见到父亲的模样,你却见到了。”他摇摇头叹息。
这时,房门又传来敲门声,他显然很吃惊,“别开门,父亲说午夜之后别开门。”他吃惊而且害怕。
我不怕了,或者说已经麻木,我打开了门,是一位美丽绝顶的女子。
“你是鬼……是妖?”刘老伯的儿子眼睛不会转动了,他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人,因为人不会如此美丽。
“绿荷,你一直跟着我?”我大叫。
“金楠溪,那些鬼还挺善良的,郎情妾意羡煞旁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体会体会爱情的滋味?”绿荷俏生生地站在屋内,满屋生香。
我赶紧握住她的嘴,这样的鬼话也能说出来?吓坏人家守墓人!
绿荷掰开我的手,“你放心,我现在不吸魂了,一般情况下会听你的话,但是你不能把我的情况告诉蓝摘星。”
“不告诉,不告诉,咱们走吧,要赶火车。”我拉着她就往外冲,不知道刘老伯的儿子怎么样了,我看见他打开了一瓶白酒喝了起来。
“大晚上赶火车?你得给我买一张票。”她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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