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河东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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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作息时间彻底乱了,没办法,在傍晚时候睡的,唉,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两章
甫入河东,洪过就刻意放慢了行程,虽然心里有了自己的心思,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不是,于是他边走边派严五和林钟四处打听,按照他的想法,那汾州出了如此之大的乱子,怎么个河东境内百姓都会有所耳闻吧,即使种田的老百姓不清楚,那些来往各地的行商运脚的想来会知道一些。
严五和林钟四下里一打听,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严五去的是酒肆饭馆,一边装作赶路的在打尖,一边把耳朵支的高高的,生怕放过身边每一个闲聊的声音,几天下来,这生意经可是长了不少,什么麦子在燕京多少钱一斗,卖到河东又能赚多少,南面大宋的茶叶在河东会比卖去西夏少赚几何。这些个东西洪过都不感兴趣,偏偏那关于河东民乱的消息,严五听到的很少,只是听人说汾州最近地界不安宁,山上起了不少寨子,若是胆大的多雇人手马匹,估计运进去东西能赚上不少。
那林钟传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人糊涂了,他是到下面乡间打听的,关于民乱啥的自是没有一点进展,倒是带来另外一个消息,让洪过听后着实吃惊:河东全境如何不知道,反正代州境内,还算是平常年景,总算能吃上一碗饱饭。
洪过听了登时满脑门的官司,既然还有胆大的行商敢运货进去,这汾州也不像那份奏章上写的那样啊,这又是为什么?左思右想没个道理,他只有暂时放下,许是代州距离汾州太远,若是过了太原就应该有些确实消息吧。
看着洪过带着手下人忙活,温敦蒲阳温带来的几个下人大是不屑,他们几个前阵子跟着老爷出入官府豪门,着实落下不少的好处,口袋里渐渐鼓起来。那燕京地界乃是新贵韩王完颜亨的地盘,温敦不敢张扬害怕惹来祸事,现在,到了河东地界,他们家老爷又是正管的河东南北两路提刑司判官,放在旁的州路都能连吃带拿,这下可到了河东地界,还不捞个满盆满钵啊。于是乎,这四个小子正摩拳擦掌的,准备要将在燕京没拿到的全部捞回来。
谁能想到,这个温敦蒲阳温到了河东地界,竟然乖的跟小绵羊似的,走到哪里也不穿官府了,头上那顶垂着两个大尾巴的貂蝉冠也拿下来,一身女真人平常富贵人家打扮,一路穿州过县好不安分,不要说去骚扰地方官,就连打尖住店时候,这货都严禁自己的随从提自家身份,最让洪过恶心的是,这货以前住店都要住最好的上房,现在竟然可以和几个亲随挤一座小院。不要说是洪过,就是阿里孙看着都在背后偷偷摇头。
过代州,进忻州,在山路之间逶迤而行,过忻口镇时候,洪过在心中偷偷感慨了一番,忻口自古就是晋中平原的门户,素有山西的汉中之称,乃是古来天险兵家必争之地,在他那个时代的八百年后,中队曾经为抵抗东边一个小国的入侵,在这里打了一场可歌可泣的大会战,而现在,这里不过是河东北路一处寂静的关隘。
过了忻州的治所秀容城,顺着大路向南,过石岭关,百井镇,阳曲镇,可就是到了河东北路的治所之地太原城。
这太原城可是大大有名,当年宋初时候乃是北汉国的都城,被宋太宗赵光义那个大流氓攻下后,赵光义不仅纵兵大肆掳掠全城,使得柴荣和赵匡胤时代努力维护的军纪全然败坏,更为了泄愤,以汾水倒灌全城,淹了太原旧城,然后才在汾水东岸重新建了一座新的太原城。宋朝时候在太原设置太原郡同时有河东军,以节度使统辖。
金军进攻北宋时,太原全城曾经进行过殊死抵抗,挡住了金国西路大军的进攻足足十个月。随后,金国就在太原设置了河东军总管府,河东北路兵马都总管,同时还领着武勇军节度使,太原尹的职司。
洪过早就打听明白路程,他一路带着温敦蒲阳温到太原后,这路程可就要分叉了,要去汾州,就要从太原一路向西南,至于他,可就要带人往东南了,到时候过榆次,走榆社,武乡,襄垣,上党,高平,晋城,河内,到了黄河边,直接到温县坐船过河,可就是河南地界了,到了那里,他就想办法溜过边界,那边可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南宋。一想到这里,洪过就想坐在马上仰起脖子大喊几声,要不就唱上几句“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
以洪过的计算,只要温敦这货继续想在这般低调,想来到了太原城也不会太过张扬,一准是准备穿州过县的溜过去,他到了太原城只要想办法磨蹭住下来,到了夜间摆上一桌酒菜,把温敦那几块料一起放翻了,自己就能带人偷偷溜走,等到温敦发现的时候,也是第二日,到时候到哪里去找自己?至于在上京的老娘,只要自己回去南宋找到便宜老子洪皓以后,过上两年再从海路偷偷到燕京,想办法溜回去把老娘接走,可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远远望见太原城,瞧瞧日头才是正午,洪过正摆出笑脸准备开口,谁知那温敦的马忽然慢下来,等到洪过的马错身时候,温敦笑盈盈的开口道:“洪书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太原城休息一夜如何?”
呃,天色?洪过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而后僵硬的梗着脖子点点头,这心里的话被人抢先说了,他还真知应当如何答对了,惟有在心里狐疑起来,怎么今天的温敦没了往日的傲气,连说话都亲热几分?
到了太原城里,洪过有心想下午就开溜,想着越是早走就越能早到南宋,他的身上就是一阵阵的颤抖,这不是他胆小,而是因为过于兴奋,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缘故。有心直接在中午放翻温敦蒲阳温,所以洪过一面交代了林钟等人,去准备长途旅行的一应用具干粮,一面踢着严五去请温敦,他和严五说好了,自己陪温敦喝酒,严五去陪温敦的四个随从,花多少钱喝多少酒,都必须把那四个随从陪好放倒。
严五听了这个命令,登时乐得眉开眼笑,即便是身上被洪过踹了两脚也不生气,反正他成天被洪过踹早就习惯了,而且这种带着命令去喝酒的差事,比起林钟那个混小子被打发出去采买,可真真切切是个美差啊,甚至严五在心里盘算开了:难道说,是自己这个主子终于对自己消气,心里再没芥蒂了?
看着严五屁颠屁颠的走了,洪过心里冷笑,嘿嘿,小子,等到明早你就该傻眼了,老子可是用你的名登记的店家,这几桌酒菜也自然都记在你身上了,不是老子故意吃霸王餐,只不过是想临走黑你一下,这河东民风剽悍,也不知吃霸王餐住霸王店,是个什么下场呢?不过,无论怎么整治这个小子,洪过都感觉太轻了,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在临走前惹是非,洪过一刀宰了这小子的心都有。
等了不一会,本来是乐颠出去的严五,哭丧着脸回来了,敢情温敦不在,不仅是温敦,连那四个随从也一起不见了,甚至说,温敦带着的那两匹驮着财货的驮马,也一起没了踪影,据店伙计说,温敦这些人才住下就出门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人没了,钱也带走了,洪过腾地跳起来,靠,自己不会是被温敦放了鸽子吧。随后一转念,唉,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放就放呗,若是温敦真的丢下自己跑了,自己应该感觉高兴才是啊,这还省下了两桌酒席钱么。
转头洪过就见到了满眼希冀的严五,就见严五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个,嘿嘿,主子,那个酒席,还整治不了?”
洪过登时又是一脚卷过去:“整你个头,你一个人吃啊?滚,再去看看温敦大人的马还在不在了。”
严五的回报让洪过的心凉了一大截,温敦几人的马还在。太奇怪了,据那温敦自己讲,他祖上是从龙灭辽的勋戚之家,老家都在上京路,祖宅更是在上京城里,温敦这人也不过是在河南也就是汴京路作了几年官,怎么他在河东还有亲朋故旧么?不过,就算是访客,也不至于刚住下就急嚯嚯的出去吧。洪过盘算好一阵也没个头绪,只有继续住在客店里等人回来。
从下午未时初也就是后世一点前后开始,这一等可就是到了晚上掌灯时分,连上街采买的林钟马三等人都回来,洪过正准备吃饭时候,就见温敦带着满脸的笑容,一步三晃的走进了洪过包下的小院。
一进门,温敦蒲阳温也不马上说话,反是对着洪过拱拱手,“洪书生,恭喜你啊。”
这话将洪过说的一愣,放下了筷子盯向温敦,脸上故作冷笑的道:“温敦大人,小弟下午还想和大人喝上一杯呢,谁知道竟是个人去楼空,洪过还真不知道,原来这太原城里也有大人相好的,难怪大中午的温敦大人就要住店休息。”
温敦蒲阳温听了洪过说话,连忙摆手:“洪书生,可不能说这些话,小心传出去,我家自有河东狮,万一被人听了误传出去,我回去了可就出麻烦了。”说完,他这才探头看看洪过面前摆着的饭菜,笑嘻嘻的道:“书生,你下午有心,我心领了,不过这旅店的吃食能好到哪里去,来,我替你寻了一处更好的酒等着你去喝呢。”
洪过有些糊涂了,更好的酒?下意识的问道:“是太原城里著名的酒楼?在哪里?”
温敦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凑到洪过面前,“我先不说,快来,到了你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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