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51 风之封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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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格亲眼目睹了白塔消失的过程。
当自称帝国公主的少女一团风、一团火地把阴森古塔踩了个遍时。他就预感到了他们这帮身处其中的人黎明后的命运。
丝罗娜公主脚步震彻楼层,浸透了势必要找出些什么的决心,打倒敌人的渴望更是迫切得像奴隶期待自己的解放。她的力量,令任何试图阻挡的巫女都力不从心。可不是吗?有些巫女红发变回了棕黑色,她们的火殒落了,弗格对自己说,连二十念都在疯狂的笑声里殒落,短暂得像一只鸟在起飞。
闯进来捣乱的男人们率先离开,接着是掌钥长老与蓝鸟,还有一些善于骑墙的巫女逐门逐户疏散同伴,留下一地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或肉块。她们互相商量,决定要把黑锅扔给尸骨未寒的二十念,帮银钩手夺回政权,这样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
自己就是哭塔里唯一活着的男性吧,弗格暗暗思忖,怪不得没人理他。他爬在冷地上,最后一片白得刺眼的裙脚从眼前晃过,整栋哭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没尝过死亡,但闻过气味,就是现在这样的。他甚至听到死神咆哮,比梦里的龙都要恢宏。好像麦子置身巨磨中心等待粉身碎骨。砺风围着自己呼啸,宛若午夜狼群。
跑!]有个声音急切如雨。[你不属于这里。]
“怎么不是?”弗格摇摇头,“而且来不及了,我腿太短。”
那么记得抓住我。]
“你在哪里呢?我看不见……”
弗格给xian翻大地的力量抛飞,穿过几层天花板,直冲云霄。明明是黎明,却看到了浩瀚星空。天幕黑蓝黑蓝,镶着这辈子一次看到过的最多的星星,也是最后一次。是星楼,他想起那句言诗,“高入云霄的银楼,狂风刮过星群,黄沙织满蓝天”,所有巫女的运星一起殒落,一颗接一颗爆炸,湮灭。
他没有星星,他的确不属于这里。
黄沙在周围晕眩地转,卷着弗格螺旋上升。哭塔化整为零,白砂混着沼土,念瞬花连根带叶,风暴开始披锋挂锐。他浑身**,被千刀万剐。
别看!]声音像香气一样,飘过来叫道,[你不能看。]
“我想看,”弗格喃喃自语,“我做梦都梦不来。我要到那里去!”他紧闭双眼,却看到了此生最渴望的壮丽景色。
那不是梦!
金黄色缎子裹着粉红色宫殿。比阳光还生动地镶嵌在碧空。弗格听说过那对双河,它们犹如月亮酣睡时流落两道口涎,绮丽地穿过群山腹地。一条巨蟒白道在一座葱笼巍山上蜿爬,装点蓝天。山顶翠湖恒古幽深,像大神发出冷冽的凝视,望得弗格心里发怯。
他心虚地挪了挪视线,立即无限后悔。夜色陡地降临,雷电压过喧嚣,震破耳膜。山峦城市黑压压地,灯火在歇斯底里地流窜,像极一个人疯狂前沸腾的血脉。
千年呐喊一朝爆发,神炉开始燔烧世界!
炉心咕鲁低咆,红焰舌撩,黑烟比噩梦还浓烈。火山灰撕扯着电弧,银白蛇信刺穿紫天蓝云。无数金红流星集束喷薄,天空落下带火的血雨。
地面龟裂成大旱河床,金泉汩汩灌满深渊,地狱大嘴鲸吞覆地生灵。人们迎着灰雨,浇着石霖,拖着泪和恐惧在黑暗里慌不择路,与整个城市同归于烬。
弗格看得眼睛刺痛。以为自己流出的也是血。两行热泪随着皇冠似的宫墙塔垛一齐滚落,灼浪推着他走,好像风筝飘浮。能融化身心的炽焰有若永静,照得他霞光万丈,像太阳一样金黄。
别过去,回来!]声音像严厉的女神,警告道,[唯有你不能过去。]
他不相信,继续脸朝下,伸展四肢投奔炉心。突然,他被命运之手一把捉住,果断地扔了下去。
弗格坠落在一处弹性丰富的着陆之处。然后又被弹飞,摔向冰硬地面。周围是洁净阳光,柔如巫女亲织的纱裙。哭塔给砂轮似的旋风磨成了灰未,蒸发在光天白日之下。
……
丝罗娜惊讶地掸掸衣灰,揉揉生痛的胸口,站了起来。
仰头晴天苍翠,低头琉璃溢彩,身边堆满念瞬花的残枝败叶。诸多灵铠部件像被敌人砍得七零八落的手脚,从碎石底下探出头来,含蓄地闪着光。
她捶捶额角,才想起自己射中金星后就被柔光包裹,无论外面如何惊涛骇浪,都像蚂蚁睡在一团蒲公英里那样安全。唯一险情倒是降落后,地面腻滑,她措手不及摔个四仰八叉,还被一块当空落石嗗咚砸中,差点背过气去。
“娜娜——”
“丝罗娜公主!”
四面八方传来银翼、依欧迪斯、唐尼甚至掌钥长老呼唤的声音,好似都在千里之外。丝罗娜举目四看。发现居然置身于lou天巨坑中。坑壁比人还高,坑边哪里还有半丝建筑物的痕迹?她惊骇万分,又想呼应同伴,便跳着喊道:“我在这、我在这——哎哟!”
哎哟、哎哟。
丝罗娜又摔了一回,还直接摔进一堆花花叶叶中,手忙脚乱之际身下接连发出男人痛苦的呻吟声。
不对劲。她放弃挣扎,丢开黑弓伏身扒起了叶子。双手每游动一下,呻吟就加重一分,最后轮到她大声惊叫。
她揪出一颗金色头颅,上面的五官正为双重痛苦而龇牙咧嘴。阴影里的两枚邃绿眼瞳,却朝她深不见底地微笑着,只是表情又诡异地苦恼万分。
少女喜出望外地尖笑,双臂忘我一潜,连枝带叶紧紧抱住了深埋着的健壮胸膛,再也没有像过去一样突然弹开。这固然是因为抱着金发青年是公主的真实心愿,另外也因为对方回应了她,臂膀同样坚实有力把她整个人死死地、死死地按在怀里,不发一言。
“对、对不起,你旧伤没好吧?大神在上……不对,感谢斯诺维娜,”丝罗娜即使想做点别的动作,也只好继续埋头闷声,“我还以为来晚了呢!”
“不要动、不要动!”获救骑士小心翼翼问。“听我的心跳……告诉我,我还活着吧?”
“嗯,活着!”公主扑哧一笑。
“活着就好,”迪墨提奥如获大赦,略显有气无力地笑道,“这就,还能抱着你。”他双手却揽到珍宝似地越箍越紧,下巴反复蹂躏着少女松软的乱发。
“我说——”银翼蹲在坑沿上,语带酸溜,“老远都听见你肋骨戳着心脏的声音啦。”
“尤里斯,想想办法。”丝罗娜完成一项运动似地,喘了口大气,喊道,“拉我们上去。”迪墨提奥终于也醒悟到再抱下去就会勒死公主了,她才有暇抬头汲换新气。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青年劫后余生的气息,她心里微微一笑。[女亡魂阁下,风之封印也解开了吗?女亡魂阁下?]发现无人应答,她很快又一阵失落。
“丝罗娜公主,”掌钥长老领着唐尼走过来,“你要找的那扇门只是一堵画墙,墙后就是十方室。”掌钥长老回归正常棕色的双眼怪异地盯着坑里,仿佛想问独存下来的金发青年是怎么回事。
“泥巴巫临死前说,”迪墨提奥避开了那个眼神,用剑拄身起立,苦哼哼地补充道,“这里是哭塔动力中心。”
丝罗娜半信半疑,利用黑弓刮开地面一些污,往地板中央滴了点鲜血。地面看似光滑,却开始被血线勾勒出许多奥妙的图纹,她明白了,地板就是风之封印。
“公主殿下,您贵为银钩手的上宾和恩人,能否保证他会宽恕并善待那些失去哭塔的巫女?”掌钥长老跳身入坑,打断了少女动作。
丝罗娜一边接受护理,一边不解地点点头。
“那么,我来吧。”长老神色疲惫地接替她的位置,“这是回报……”还没说完,丝罗娜就斩断了她的话头。
“不行!”公主猛地打了个激灵,“不可以!”她想起来了,每开一次封印,总要一些有份量的灵魂献祭。
“没有关系,”掌钥长老黯然神伤,“云加与斯绫娜死了,我很乐意与她们相陪。”
丝罗娜使劲摇头。不行,唯独这个女人不行,因为她的一双女儿就猝死在自己眼前。我不是一切祸端的源头,少女心里强烈地对自己说。我不是。
“别急,这有个现成的。”银翼把唐尼揪到跟前,看似毫不犹豫就会把他推入火坑。“泥巴巫既然利用他来诱骗我们,把他献上去就好了。”
“嘘——王子殿下,在下固然死不足惜,”唐尼面带轻浅笑意,又语重深长:“可您也不能棋差一着呀。在表lou真实意图前,为什么不先故作崇高一番呢?我猜迪墨提奥肯定已经急不可待地想自我牺牲了吧?可别让娜娜小瞧您了呵。”
“我又没犯蠢病。”银翼软硬不吃地咧嘴一笑。
“不行,迪墨提奥也不行!”公主斩钉截铁道,“我会答应的话,我才有病。”
“尤里斯王子,如果这个封印只能用娜娜的性命来开启,您是不是也照办不贻呢?”金发骑士帮公主处理好小伤后,原本正在整理仪容,突然冰冷如剑地问了个刺耳问题。
银发王子沉默了几秒,清脆地答:“不会。”
迪墨提奥握鞘之手骤然一紧,仿佛就要拔剑而起。“就这个问题,你居然还能犹豫这么久?”他不屑地冷笑。
银翼恼他设套,有点气急败坏。“我这是假装考虑,免得不假思索时你又说我敷衍你!”他坦荡荡地直视回去。“不管你相信与否,开启这些神秘宝藏,我最后能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微乎其微,根本不能跟娜娜相提并论!”
丝罗娜心事重重的眼睛豁然睁得老大,满脸不认识似地眯眼看着银翼,脸上泛起扭怩却惊喜的红晕,并一直红到了耳根。
与“娜娜”相提并论?还真是个模棱狡猾的答案。站在银翼旁边的两个男人各自一笑,却共同嗅到空气里,正有两股性质迥异的闪电遭遇了短途战。他们不是什么纯真少女,自然品出这句话高明之处,可攻可守,可圈可点。不管是为公主,还是为女皇选择夫婿,“以她为先”的原则下,还是有些回旋余地的。即使不是最爱,夫婿只要有足够理由以女主安全为先,那都在可接受的范围里。
迪墨提奥显然也这么想。
哼,尤里斯,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让娜娜交手给你,更不会冒失到丢下她一人轻言牺牲。金发骑士同样满目狐疑,皱眉犀利地盯着银发王子,似乎在努力识透那张美男子的忠贞面目下,是否虚有其表。

他余光瞟了瞟巫女长老,脑海里出现昨晚把他掳进十方室又留下钥匙的那双姐妹身影。想起来了,就是她俩。迪墨提奥抿紧嘴唇,不敢过多言语,只是剑身上的修长手指,竟隐隐有些泛白。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依欧迪斯不禁摸摸脖子,灵机一触问,“犯人行不行?”
掌钥长老遗憾地摇头。“他们没有纯粹的灵魂。”
“对罗,迪墨提奥大人也老说我心灵邪恶来着。”唐尼的自言自语,谁都能听得到。
“车到山前必有路,今天先放一放。”丝罗娜两手一拍自己骑士的脸蛋,拍走了他的恍惚劲儿,嘴里佯加恼怒地斥道:“这件事我来做主,不许你们擅自胡来。听懂了没有?”
少女动作有点轻佻,但语出衷肠,简直没有半分商榷余地,眉宇间隐然流lou不可违拗的公主风范。迪墨提奥猛地发现,她这是首次lou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兼具公主权威与成熟自信的命令。他收回眼神,肩膀尊敬地一紧,颔首称是。
呱咕——呱咕——
脚边杂物里响起一轮低沉的蛙叫。它早就在那里了,只是人们谈兴太旺,盖过了动静。直到这叫声不太耐性地加高频率,仿佛有人瓮声瓮气又五音不全地哼起了一首新曲子,才终于为人注意。
“蟾蜍王子?”掌钥长老俯身弯腰,讶异地把声音主人捧在手上。她也不知道这只塔生塔养的蛤蟆存在多久了,反正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直看见它,而且只有蟾蜍王子,没有蟾蜍国王、王后或者公主。蛤蟆蹲在她手里,肥腹便便,缩着四条软囊囊的大腿,活像一坨黄色抹布,而头顶黑疣,脑壳鼓满大包,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公主往反方向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好奇。“它居然没死?”她问得诚心诚意。
呱咕。
是啊,我没死。蛤蟆看起来总是呼吸急促,却慢悠悠地答道,脸色与眼神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它表情可真不丰富,丝罗娜好笑地想。
“——小心!”长老大惊失色。蛤蟆两条后腿一蹬,一纵身,后腿又敏捷一蜷,跳起老高,朝丝罗娜迎面扑去!
女亡魂在上!丝罗娜的祈祷落空了。蛤蟆体形笨重,速度却快得惊人。由于距离太近,又太轻敌,她绝望地看着蟾蜍王子腹下那团炫目的油白在眼前越放越大。金发骑士虽然忠心耿耿,却苦于肋骨,挥出的一剑落空,泪流满面地看着公主再次躺倒在他们才挣扎起来的那堆花草上。银翼目瞪口呆地望着蛤蟆伸出粉红色的大软舌,往樱桃小嘴上炉火纯青地一卷。
“发生了什么可怕事件?”唐尼神色古怪地追问,“我好像听到迪墨提奥在惨叫?”
可怜的迪迪大人呀,连他都没机会一亲芳泽,却给蛤蟆捷足先登了。依欧迪斯lou出惨绝人寰的表情,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丝罗娜其实也没想像的那么糟。抛开人类死亡,被滑腻冰冷又丑陋的爬行动物舌吻,恶心程度大概略等于咬开苹果只发现了半条虫子,却小于反胃时被迫回吞已经涌上了喉头的食物。然而,在反射神经来得及把蛤蟆取走前,她似乎听到它响亮地咂了一下舌头。
噢,不要,她不要被吻第二次,不要像长颈鹿那样慢慢在脖子里回味这种呕吐的感觉!
公主阖眼闭气,双手往脸上抓去——
在五口倒吸的抽气声里,少女摸到了一把毛,或者称之为丝,因为那个手感太好了,简直比上等丝绸还舒服。唔,蛤蟆怎么会有毛?她疑惑着,双手往下游走,却摸不到自己身体,指端倒像一直在丝绸上摩挲,而且起伏有致。咦,什么东西往她脸上喷热气,还压得她呼吸困难?
压她的东西轻嗯一声,微微扭动。她双手停在一处上坡的位置,勇敢地睁开双眼。
啊啊啊啊啊!
蛤蟆怎么能真地变成*人……不对,应该是,蛤蟆怎么能真的变成相貌不亚于金银二人的美少年呢?
迪墨提奥的震撼居然也不在丝罗娜之下,因此见多识广的银翼与依欧迪斯淡定地抢先出手,把蛤蟆变成的美少年从名为丝罗娜的雕像上挪开。银发王子还慷慨地从乐师资源丰富的褡裢里拣出一块野餐布,给小小美人斜裹腰间,立即增添了一点驱龙节的味道。
丝罗娜虽然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身,却恍惚还没回到现实。
目前为止,她被世上最英俊的男人压倒过,她也压倒过世上最英俊的少年,不过,他们当时都穿有衣服,到处有下手的位置。唯独今天这个赤身**的美少年,她无法可施——那种比她还要青春澎湃、还要滑溜溜的皮肤,真是碰一碰都会产生罪恶感呀。他短发是一种与达尔十分接近的金红,质地却天生柔软得更像一团高贵的云,为此,她绝对相信他出身不菲。那柳树似细腰细腿,还有苗条的身躯,即使裸lou着还沾上泥巴,但丝毫不影响别人欣赏他初雪般的纯洁面容,以及会悸动一切爱美之心的柔软笑意。与此同时,会羞涩的大概反而是那些紧盯他不放的人们了。
看来不管是蛤蟆型,还是人型,美少年在与丝罗娜的对阵里已经大获全胜。他眼睛颜色像红中带紫的玛瑙葡萄,每每亲切腼腆地一笑,就会lou出两排健康牙齿,白得让人目眩。尽管被他强吻,丝罗娜大方地决定,就让那个罪行跟他呼出的鼻息一起,迅速蒸发到空气里吧。她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回想起他那个冰凉秀气的鼻尖碰在自己脸颊上的美好感觉。
“蟾蜍王子,你到底是谁?”掌钥长老倒不怎么惊讶,相反,脸上飘起的红晕令人甚是怀疑,她是否曾想当过解救王子的公主。
“我叫弗格。我就是与念瞬约好一起私奔的那个人。”尽管别人会觉得惊世骇俗,弗格说起自己的来历,却依旧平静得像普通的呼吸,“念瞬对离开哭塔忧心忡忡,便听信老泥巴巫的话,准备拿真话药来试炼于我。然而她不知道老泥巴巫给她的只是一瓶毒药……总之,她追悔莫及,只好用生命为代价把我变成蟾蜍王子,吃着念瞬花粉,就等有朝一日,我自己能找到机会解开这个诅咒。”他lou出稀罕的自嘲微笑,却仍然温柔得像自己的头发。“她很爱美,也知道我爱,所以料定我会不甘心以一头癞蛤蟆的姿态自杀,从而会努力坚强地活到解咒的一天。”
“……你变成蛤蟆这么久了?斯诺维娜在上,女神也没有你的耐心!”银翼已经完全忘记他与那只蛤蟆是同一个人了。他只要想像自己变成哪怕一天的蛤蟆,就会对少年多万二分的佩服。“那接下来,打算何去何从?哦对,你原是橡树家继承人,正好银钩手也差不多要为这种问题烦恼,你大可……”
“丝罗娜公主,”弗格不知道为何对丝罗娜的兴趣远远大于其他人,“您的美貌、勇气、力量与善良,都无愧于我生平仅见的第一公主※not;※not;——当然了,念瞬她没有您漂亮,但她才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公主。不管怎么说,承蒙您不弃替我解开诅咒,我决定要力所能及报答您。”
丝罗娜倒还知道要脸红。“不、不必了,事实上我并没有……”
“相信我,丝罗娜,这个忙不仅仅是感激之情,也是我们的责任。”
“不、真的不必……”少女手忙脚乱地推辞,并自作主张以为少年是因为佳人已逝才执意求死。她搜肠刮肚,正寻思应该找点什么好借口,突然听见一句结构熟悉的古典语。
“风翔万里,擎苍究渊,契约召唤,风精灵温特。”
“危险,快退开!”弗格求死之心如此坚决,竟不容别人半句置喙,迪墨提奥来不及揣度他更深的动机,赶紧把呆若木鸡的公主拉出闪着银光的魔法阵。
“谨以吾心致吾魂,封印解除!”
弗格站在逐渐吞噬身体的光圈内,衣着只是穿了条不伦不类的短裙,然而那份恬静秀丽的气度,就像一株完全没经过风雨的金靥桂。
当魔法阵行进中段,银光如橡皮擦似地抹去了弗格腰以下的部份。他表情正努力隐忍着想必十分剧烈的痛楚,众人猛然发现,他不知不觉竟然在长高长壮,现在已变成了青年。
弗格只剩下脖子以上时,他变成了一位浓眉儒雅的金红色发中年人,丝罗娜突然用力捂紧嘴巴,一副不是想倾诉就是想哭诉,却苦于找不到地方的难受模样。解开封印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责任”,公主在心里悄悄重复了两遍。迪墨提奥不是皇族,大概才没有发现,弗格中年的样子,不就跟那位连武勇王都赞叹不已的伟大君主不相伯仲么?
不能哭,不能让迪墨提奥知道那个秘密。不能哭……
“娜娜,想哭就要哭,为别人的牺牲感激落泪,不管多悲伤都不算为过。”银翼把故意不跟迪墨提奥挨站一起的少女轻轻揽入自己怀抱。他轻轻拍着她那绷紧了不让抽泣出卖内心的肩背,一语双关地暗示她可以在他怀里尽情释放。
如果是以往,公主早就扑到金发骑士怀里哭个不停,但是……银翼悄悄观察到,不知道那个平时细腻如发的迪墨提奥,为什么这次像忽略了公主的变化,不但忘记先安慰她,反而目不转睛,盯着弗格又惊又疑?金发青年的眉头紧皱,简直都能夹死苍蝇了。
弗格,橡树家的继承人?真是有意思的身份……银发王子为自己一知半解下的猜测心痒难熬了起来。
今天更了七千,给我留言鼓励吧,接下来完结篇需要进一步好好规划,鼓励我一口作气信心饱满地写完吧(根据哭塔事件看来下一集可能是七万字左右)
呵呵,弗格就是这次牺牲者,有人猜对了吗?他是一位很重要的君主的后代
我原本就设定他为第一个被偷偷留下来的头生子,即弗吉利斯的儿子或孙子。白银城计划,其实就是设定为弗吉利斯四处旅游后想到的。他是个向往斯诺维娜的人。)
迪迪应该也是猜到一点端倪的了,只是公主与他都自以为有个秘密暪住了对方。为此弗格的身世不可能自己在文内详细透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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