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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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你等等我,你干什么去啊。”丁雨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独自前行的冷血身后,衣襟因为汗水而润湿,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再走下去就是小河道了,要不要告诉他啊?
冷血自顾自的走着,狠狠地摘下碰触到他身上的花朵叶子。可恶,这个小书生没想到这么迂腐,好心帮他改善生活竟然不领情,他冷血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关心过别人,即使是最佩服的二师兄也只是受到他的眼神关照而已。气死我了,第一次帮别人,不只,他都帮过他两次了,如果不算刚才劈柴的事的话,按照追命那小子经常说的,他至少已经欠自己两条命了。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西西梭梭的声音,还不时地传来几声细微的叫喊声。冷血停下脚步,一提气上了树,往下一打量,他怎么来了,难道他是追自己来的。冷血心里感到一阵舒坦,脚踏树干朝后方飞去。一眨眼功夫人已经停在丁雨凡面前。“你跟过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四处都是陷阱吗!”
“知道啊,可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我当然要跟过来问个明白啊,刚才明明还说得好好的,干嘛一下子就给人脸色看啊。”小嘴不自学地嘟起,两手互擦着上面的泥巴,一付好像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
“你。。我。。”冷血一时无言,头抓着发尾不知该如何作答,想想的确是自己耍性子,所以才害得他跟着来后山。正尴尬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他外衣的右手上开了个大口子,似乎还有血丝的浅印子,脱口而出“你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啊,痛,轻点。”丁雨凡的右手忽得被冷血一抓,冷汗滴了下来。带着点鼻音地说:“都是你不好,走得这么快,我想跟上你,谁知道被一块臭石头拌了个大跟头。衣服都被树枝磨破了。”丁雨凡睁着一双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冷血。
“对不起。我。。”冷血从不知道自己语言交流存在这么大的困难。以往面对穷凶极恶的歹人他都不怕,却在面对着丁雨凡弱弱地指责时不知如何反驳。细看着他划破的地方,一定是根很长的枯枝,一下跌倒的冲击,使这根枯枝从衣外穿到衣内,还在丁雨凡白嫩的肌肤上划了一道不浅的伤痕。“这得消毒啊。不然会流脓的。”冷血是捕快,受伤对他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可这书生不同,瞧他细长的手臂上没有一点瑕疵,一想到有可能在这上面留下痕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可我没有消毒的药啊。”丁雨凡的两根柳眉一皱,小脸上一副完蛋了地表情。
“我有办法,你跟我来。”轻轻扯开他的衣袖,撕成条状绑住他的伤口。牵起他没受伤的手“我刚才登上高处,看见前面有河流,附近必定有鱼腥草,那可以消毒。”冷血边走边向一脸困惑表情的丁雨凡解释。
“真的吗,草也能消毒啊,你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丁雨凡仰着脸好奇地问。
“书?”冷血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看书。以前师傅请了不下五十个夫子教他,他不是把人吓跑,就是拿着把剑威胁人家先生不要告诉师傅他上课时候偷偷练剑的事。所以比起书这个脆弱的玩艺他更喜欢剑拿在手里的感觉。“我从不看书。那上面写的东西都不实用。还是跑江湖能了解得更多。”
“你是说你从没看过书!”丁雨凡惊讶得小嘴成了圆型,比着一个指头:“一本都没有?”
“大概是吧。”师傅总说他做事鲁莽是因为书读得少的关系。如果自己能像大师兄和二师兄一样那么喜欢读书的话一定就能化解身上的戾气了。可惜,他天生就跟书有仇。读了不到两句就火大了,那些个什么狗屁诗句实在是无法理解。雨凡听了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冷血握住丁雨凡的手加重了。以前没少被人看不起,别人一提起四大名捕,就说其他几个人如何如何,说到他时只会摇头叹息。谁说不会读书就不能当捕快。当捕快赁得就是高超的武艺,有那就足够了。不过冷血还是不敢转头看丁雨凡的表情,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
“那没关系,下次我介绍你看一本,你看过那本后就会迷上看书了。”丁雨凡冲着冷血比了比书的样子,欣喜的表情跃上脸孔“你以前不喜欢看书,一定是因为找不到可以让你茶不思饭不想的精典之作。我推荐的书一定会让你读得如痴如醉,让你恨不得一天就读完的佳作。”
“我不信。”冷血轻摇了下头,轻扯了下嘴角,说得这么夸张不会是天书吧。不过就算是,也是一本可以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臭作。“叫什么名字?讲什么的?”
“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我们回去了以后,我再给你看。”丁雨凡笑着的脸上露出两个温润的酒涡,衬得脸儿越发美丽。
看得冷血有点窘,讥笑道:“我才不信呢,多半没这本书,你瞎编的吧。”
“哼,到时让你走出我屋子都觉得可惜,因为这本书是连续本,只有我一个人有他全部的作品,我连他七岁写的书也有。”丁雨凡越说越得意。头儿越仰越高,都快连路都不看了。
“小心”冷血动作跟不上话语,眼看着这个小笨蛋一脚踩进一个坑里,人“卟嗵”一声下滑,两只手在洞口摇晃着不住叫救命。“你眼睛长哪了。这个大个坑也往里跳。来,抓住我手。用力爬上来。“冷血站在洞边,握住丁雨凡求救的小手。
“好痛,脚好像崴了,下面没力气了。”丁雨凡眼睛里含着泪花,却瞅到冷血嘴角撇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立刻怒气代替眼泪:“我跌倒这么好笑嘛,不要你拉了,走开,兴幸乐祸,你果然不是好人。”
“我没啊,别放手笨蛋。”冷血紧抓着极力想挣脱的人。“我拉着你一只手,你自己摸摸看脸,就知道了。”
“脸,什么脸啊。”丁雨凡放开被冷血抓着的一只手,摸了一下。“怎么这么黑,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还用问,是泥巴。”冷血用尽力气总算将丁雨凡的身子拉了出来。心想:还好这坑不深,估计是用来捕捉山鸡野猪这类矮胖动物的。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看胸前的娇小物体。如果是猎到这么个宝贝,猎人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好险,我还以为我要死掉了。”丁雨凡拍着胸口,却发现自己整个人扒在冷血身上。想起身脚上却使不上劲。“完蛋了,冷血,我脚真的不能动了。”

“真的很痛吗?”冷血看着身上的人儿点头,扶着他起身,手摸索着丁雨凡的脚裸。按下一个地方,“这里痛?”看见丁雨凡摇摇头,往下移又按向另一处,“那是这么?”
“啊,嗯!”丁雨凡大叫一声,被冷血按得直点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就是这里,别再按了,好痛啊。”
“糟糕。”冷血担心地放了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伤还没好,现在又是脚伤。他撑得住到河边吗?看着坐在地上不住摸着自己脚的丁雨凡。他一定很痛,冷血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块地方软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回头朝丁雨凡说道:“上来,我背你,你手上的伤必须消毒,还得给你脚找点暂时麻醉的药草给敷上,时间很紧,快上来雨凡。”
“可是。。。”有没有搞错,自己竟然要轮落到被人背的下场,丁雨凡瞧了瞧自己竟然已经开始肿大的脚,也没有办法了只好上了。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身躯靠近冷血,丁雨凡也不管自己身上现在有多脏,缓缓地扒上冷血的肩头。
冷血温暖的背部感觉到身后轻软的人体,越发滚烫起来。甩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冷血轻松的起身,朝河边走去。
走了好久,久到冷血觉得身上的人儿快睡得流口水的时候,总算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冷血的心定了下来。侧身看着睡得正香的丁雨凡,他有着两道弯弯的细眉毛,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水光。红红的小嘴正半张着,一副甜美的睡相。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细巧可爱。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冷血早已忘了向前走了,只是这样呆呆地望着扒在他身上的丁雨凡,看着他时不时蹭着自己的背部,寻找着更舒服更温暖的地方。冷血整个背都僵了。自己在想什么呢,他还受着伤呢。冷血加快脚步,不小心一颠簸就把婴儿给摇晃醒了。
丁雨凡睁开朦胧的大眼睛,四周围这么一转,发现自已腾在半空中,才想起来自己受了伤的事。“还没到啊。”丁雨凡的小脑袋架上冷血肩上问。
“嗯。。快了。。吧。”正月里的天怎么这么热,冷血觉得自己的血液快滚烫得溢出来了。更不要谈当丁雨凡在他耳根子旁说话吹气时,他的血都快冲上脑子了,舌头都开始打结。
丁雨凡无聊地看着风驰而过的风景。虽说住在山里,可从来没来过后山,因为那里还没开垦过,种不出蔬菜。不过这里风景倒是真的不错,如果不算上让他受伤的那棵树的化。“对了,你说的麻醉药又是什么,这里有那种东西吗?”
“那是洋金花,也就是曼陀罗花,我们行走江湖的人,受了伤大夫都是用这种花先麻醉了,再缝针的。”
“在肉上缝针吗?”丁雨凡嘴大张着,无法置信地看着冷血刚正的侧面。“那不得痛死?”
“还好,习惯就好,洋金花很灵的,稍微痛一点而已。”安慰着大惊小怪的丁雨凡,发现他神色有点慌。打趣道:“瞧你,脸都吓白了。”
“怎么可能不痛?我不信,你武功这么好,肯定没被缝过,对不对?”丁雨凡笑着搂紧冷血的脖子,整个头都快伸到冷血面前了。“从实招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冷血被他说得也起了兴趣,“怎么没有,脖子上就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是被一个老头儿砍的,伤口很长直到背后。”
“真的吗?我看看。”丁雨凡拉开冷血的衣领,果真看到一条明显的伤痕,“当时一定很可怕吧,你经常受伤吗。”看到冷血点点头。丁雨凡感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佩服。难过他身上所受的伤,佩服他做捕快这么认真对付坏人。不像有些官吏总是欺负老百姓,他们四大名捕是真正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而辛苦工作的好官。“冷血,你真是个好人。”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坏蛋吗!”冷血拿他刚才的话堵他。
一句话气得丁雨凡鼓起了脸。“我现在真的是在认真夸你呀。你这个笨捕快,敢欺负我,让你尝尝我的绝招。”两手在嘴里哈口气,丁雨凡朝着冷血的胳肢窝就搔起痒来。
“雨凡,住手!”躲避的冷血赶紧稳住身子。“你再闹,我就把你仍这啦。”冷血做势要放手
“别。”丁雨凡立马停手,乖乖的抱着冷血的脖子。小鸟依人的不吭声了。心里却在想:咱大大夫能屈能伸。
冷血摇着头,感觉自己像在哄小孩。平静地走了一阵,河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将丁雨凡小心地放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冷血开始在四周围的河边树林中找鱼腥草及洋金花。
丁雨凡瞅着冷血为自己忙东忙西的,心里不只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觉,摸着胸口心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呢,是感激之情吗!
走了整个河床,冷血才找到少许的花草。迫不及待地用一块尖石头在略带凹槽的石块上开始研磨。用树叶包起磨成泥状的药草,敷在丁雨凡的手上。脚上就麻烦点,冷血找了两根小树干,将他受伤的脚夹起来。“先这样粗略处理一下,等到了城里再找个大夫帮你好好治。”
“哦!”丁雨凡觉得这话很怪,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还边笑边指着自己的脚和手。
“怎么了,是不是弄错药了,你等会儿,我重新来过。”冷血被他笑得没了方向。
丁雨凡总算停下了笑声,咳嗽一声,拍着冷血的肩膀正经的说:“冷捕头,你平时做事是不是都喜欢兜圈子的。”
“当然不是,越直接越好。”冷血还是不明就里,雨凡在摆什么谱?
丁雨凡一听,又笑了起来:“那你这件事做得太蠢了。我被划伤的时候,你不会直接带我下山去消毒啊,却不停地往山里走,这路程大大的不合算。再说如果不往里面走,我也不会跌伤,你这不是兜圈子是什么?”
听着丁雨凡的解释,冷血一下子闷了。是啊,雨凡说得对啊!明明就有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想不到呢。记得师傅老说自己没脑子,做事愚蠢,自己还不相信。原来自己真得很白痴。
一**坐在石头上,与丁雨凡的眼神相对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丁雨凡微笑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神里充满感激。心里不停地说着:你真是个笨笨的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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