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寒玉无信也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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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洞外几乎再无光线射入,张醒言独坐于石台边上,至于平日此时例行的修炼,自是无心继续坚持心情低落的他,只是将自己藏于往昔的回忆之中,无所自拔。
不知何时起,石台渐渐温暖起来,他下意识的靠近于石台,但不久之后,他也发现此间事情蹊跷。却是起始之时,那石头还只是温暖,但后来一直升温,直至变得滚烫起来,张醒言微微远离石台。
他用手轻触了一下石台,然后快速收回,捏在耳垂之上,不一会,那灼伤感才渐渐退去。
“好烫,怎么却不见冰层融化。”张醒言看了看不远处的冰,奇道。
此时,石台之上,那些所刻的日月星辰、五行八卦之物也亮了起来,明明暗暗,闪闪烁烁,起初还是杂乱无章,不久之后,张醒言这才发现,那雕饰的闪烁亦是有规律可寻的。
他仰头思考,无意间却发现洞顶之上也有诸多亮点闪烁,细细观之,竟是北方玄武的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玄武居北属水,当是极阴,张醒言轻触石壁,果然是变得极为阴冷,他这才意识到,武溪洞中晚间极冷,极可能与此间变化有关。
回首石台之上,张醒言发现,其上所刻为南方泉雀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朱雀居南属火,当是极阳,石台之热,自是与之有关,这一阳一阴之间,自成一体,组成一个法阵,藏于此山之间。
这法阵的作用,明显是和那剑有关了。
再看那剑,初时还不见任何变化,但不久后,其光芒便强了一些,也不知是否为自己错觉,还是此剑反射石台之光之故。那剑似乎平静的插于石台之中,但张醒言还是从它与石台接触之地,发现它原是在不停抖动,虽是微小,但有了对比之后,依然是可以看出。
“你是痛苦,还是害怕。”张醒言道,似对剑而言,又似自言自语,此时的他似乎能感觉到那剑的愤恨,那剑欲摆脱此处束缚的意愿。也不知何时,他的手再次握在了那剑柄之上,张醒言轻轻一拔,但这次却不似白日那样可以轻易拔出,那剑轻轻鸣动,却是无法从石中拔出,张醒言用力试了几次,依然不行,不禁有些气闷,他双手握剑,暗自运力,猛力拔之,那剑也传来一股暖流,然而最终却依然只是剧烈抖动,无法拔出。
“对不起,我帮不到你。“张醒言道,此时,他似乎可以感到那剑的孤独,那剑似乎想请他帮忙,但张醒言试过几次均是失败,他也只能放弃这种想法。
他细细的看着那剑与那阵法,实际上,他也无法确定那阵对此剑是相损还是相助。但直觉却告诉他,那阵法对此剑不会有什么好的作用。竟似要毁灭此剑的意识,让她变为毫无思想的傀儡一般。
想到此处,张醒言心中不免奇怪,据闻器物是否能称为仙器,有器灵是一个非常重要要素,只是此阵法却要削弱剑的意识,岂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张醒言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开,不能自圆其说,自己的推测本就是毫无意义可言。
剑与阵法的争斗,依然继续,时而剑光压过阵法,时而阵法压制此剑,但二者均无法真正奈何对方,相争不过相损而已,最终任谁胜出,其结果也是失败的,要么便宜外人,要么相互毁灭,世事多是如此,万物之灵的人都无法真正看破,且是其它事物。
石台热极,而四周极冷,这一冷一热之间,令张醒言感觉非常奇怪,就像雪天生火一般,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他可没有这种经验的。张醒言昏昏沉沉,渐渐犯困,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好在他离石台并不算远,地面也较温暖。
此间与武溪洞中,正好相反。
不知何时起,张醒言渐感身下冰冷,被冻醒后,这才发现天已亮了,那石台与洞顶均暗了下来,星辰之光也消失不见,唯有那剑依然散出淡蓝色的光芒,光芒极淡,若非此地处在崖下,本是极暗,否则,剑的光芒是不会为人察觉的。
起身后,自是取水洗漱,只是此处饮水均是问题,又何来洗漱之水,张醒言苦笑一声,不再多想。回首看了看那剑,张醒言再次试了试,竟是轻易将其拔出,他也不再将其放回,随便提在手中,转身出洞。
洞外似乎比洞内还要冷些,张醒言深吸一口气,凌厉的寒气进入体内,让他朦胧的思维迅速清醒,云雾蔽天,山上之人自是无法发现自己,便是猜到此事,也不可能有人来救援自己,更无人带自己离开此处,故而要想活下去,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自己。
此间不大,张醒言提剑找了数次,却依然没有想到出去的方法,当然,也没有找到可用的水源,不禁颇为失望。
突然间,山谷变的极亮,令张醒言微微有些不适,他闭眼适应一会后,才睁开眼睛,此时当是正午时分,因为只有太阳处于中天之时,阳光才能进入谷中,虽被云雾所阻,但薄云毕竟不是乌云,虽不能令他见到太阳,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太阳的温暖,足以让他小小的开心一下。
再说太一宫之外,真隐诸山中。
一条清澈的小溪向前流去,溪水之边,有一以竹为墙的小院,房屋被架离地面约数尺之高,小院之中,多载一些花草,正值夏季,院中繁花似锦,山蜂蝶儿于花间纷飞穿行,煞是美丽。
能将此处打理得如此清丽脱俗,主人定非一般俗人。
竹屋之中,叮叮咚咚的琴音传出,如珠坠玉盘,悦耳动听,此间主人于音律之道,当是颇有研究。
屋中,多置以各种花盆,栽以各种花卉,同院中花朵一样美丽,此女子也是一惜花之人。
“你竟是一点也不关心此事。”说话的是一男子声音,隐约之中,似有几分怒意。只是怒意极是压抑,不敢有太多的表示。
“你便知我不关心此事。”女子反问道,她也不计较男子言语,言间带笑,琴音也是不受丝毫影响。
竹屋之中,这女子正坐于案前,轻抚瑶琴,琴音欢快,此时她的心情当是极好,她一龚白衣,领袖之侧,绣有白色凤凰,衣间绣以百花,一笑之间,也是异样风情,只是眉目之间,微显有些憔悴。

“那物已然现身,你我为何还不动身。”男子言道,比起方才,言语中怒意也是淡了许多。只是屋中仅有一弹琴女子,不知何来男子之音,那男子之音似从四方而来,令人无法找出其真正所在。
当然,这一切均难不到弹琴女子。二人的合作,让女子对那男子的行动修为了如指掌,对其意图也猜到几分,但那男子对她却不甚了解,仅知她所知颇多,二人所行诸多事情,均由她来安排。
“自是时间未到。”女子声道,依然是笑意盈盈,那男子自是无法影响到她的心情。
“那要待到何时。”男子见到她的笑颜,也是微微一愣,虽是很快醒悟,但也让他多了几分警惕,他虽未见过女子出手,也看不出其修为境界,但仅见其行动极为诡异快捷,迅若闪电,就连精通遁术的他也是远远不及的。
“时机到时,我自会通知于你,何必如此心急,莫要误了大事。”女子道,此时她已是弹完一曲,檀香已尽,她起身重新焚香,并为自己准备茶水,回到案边之时,看了一下盘中之水。
“你……”男子还欲说些什么,便被那女子打断。
“有客来访。”女子道,原是其琴案边上,置有一青铜水盆,饰以兽面纹,盆中盛水,女子方才备茶之时,见到水中范起点点涟漪,故知有人来到。
男子不再言语,屋中仅余女子一人,当然,方才也仅有女子一人,只是多一男声而已。
不一会,便听到敲门之声。
“小老儿路过此地,可否讨杯水喝。”一男子声音自门外传来,白衣女子无法听出其大致年龄,不禁微微皱眉。
女子广袖拂过青铜盆,其袖角划过水面,却不曾沾得半点水迹。回望一眼,确定无碍,方才起身开门。
门外乃是一老者,年约六十,一身青布短衣,身负一捆柴火,手提一斧,似一樵夫。但依女子看来,老者却颇为古怪,夏日虽有山风,但负重行于山间,却不曾见汗,且此时未到正午,若是上山太晚,若是下山略早,时辰自是不对。
“老丈请进。”那女子似不想多事,对老人家敛衣一礼后,便将老者请入屋中。她于青铜盆中净了净手,取出一套青铜盏,为他倒了一坏方才准备的茶汤。
“谢谢姑娘。”老者看了看青铜盏,微微一愣,犹豫一下,但还是一口饮尽,饮完后道“好喝,解渴,只是太少。”
老者犹豫自有道理,这女子衣着左衽,可以当成受胡风影响,她虽作妇人发髻,但眉心未散,老者只将她称为姑娘,只是她一介女子,居于深山,便是奇怪,独自在家,又让男子随意入屋,也是不妥,此间陈设,也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茶虽是极品,但却不用陶瓷,反用青铜盏,那青铜盏多是酒器,却被她当成茶具,更是古怪。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些想法,因为此间茶水,却是极为好喝。
“老丈客气了。”女子修养自是极好,见老人家一口饮完杯中之物,当是渴极,便换了一只大盏,为其重新倒满,也不理会自家茶汤珍贵。
只是那女子取出的,所谓最大的青铜盏,依然只让那老人家一口饮尽。女子见他饮尽,又为他加满,女子所备茶汤本是不多,如此重新准备过数次后,老人家才算解渴。
“不错,不错。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何以独居于此,此间是多豺狼虎豹,并不安全。”老人家把背上之物放于人家地上,才道。
“世道纷乱,奴家自是追随夫家避难至此,且山间大猫,又怎比得世间豺狼。”女子幽幽一叹,接着道,“听闻此间有神仙居住,本想住此可得神仙庇佑,可是……”至此,女子似有哭意,所未再说下去。
“天道不公,却非人力所能左右。”老人家想了想,又道,“尊夫可是胡人。”
“老丈何出此言。”女子问道。
“若非胡人,何以衣着左衽。”老者奇道。
(PS:左右衽并不绝对,但此处进行了绝对化处理。)
“算是吧。”女子道,声音也有些无力,想是有些伤心之事,她看了看自家衣裳,神色亦是一暗,显然,她对此也是非常在意。
“谢谢茶水。再不走天便热了。”老人家道,说完,便背起柴火,向外行去。
“老丈慢走。”女子送出门去,敛衣一礼,目送老人离去。
直到老人家走了很远,不见其踪后,她才返身回屋,行至青铜水盆边上,广袖扶过,水面依然平静,波纹不惊,才暗叹一口气。
“你为何不动手除去他,他又哪里是个樵夫了。”男子声音再次出现,只是依然不见其踪影。
“何必打草惊蛇。”女子道,不知为何,此时女子心情也变得不好,言语间也带此冷意。
“此时若被发现,只怕以后行事更难。”男子轻道,他听到女子口气,言语之中便多了些惧意。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们不会乱来。”女子道,此时,他右手虚抚过桌面,那老人家用过之物便化为灰烬,被风带起,散落于山林之间。
“可你处理并不妥当,否则会出现此事?”男子道,他所指却并不是方才之事。
“若你莫去胡乱害人,又怎会被人注意。”女子冷道,“若再让我知道,害了我等大事,我定不会放过于你,你好自为知。”
那男子见女子微怒,也不敢再言,便独自行功修炼。
女子不必修炼,她重新取出一套青铜器皿,一人摆弄起茶叶来,行云流水之间,颇有一种美感,只是此屋之中,却是无人欣赏。
女子对这世间万物,并无特别的恨意。
……………………………以下已非正文…………………………………….
多给张票吧,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写的故事有没有人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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