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武溪洞下万丈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当宋明悟来到武溪洞中之时,却发现张醒言已不在此处那张醒言究竟去了何处,还需从昨日说起。
白日时间,转瞬既逝,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张醒言却微微后悔当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以自己此时的状况,于此确实比较危险。
洞内寒风骤起,依然如一年前那般如期而至。张醒言为了避开洞内寒气,在一个尽量靠近洞口的地方坐了下来,地面寒冷异常。只是寒风在洞口散开,也不似洞内那么强烈。只是致命的寒气来自于地面,如此并不能带来多少实际效果。
张醒言使用宜华经来抵挡寒气,但气息在体内运转已是不畅,每运行一点,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若是一年前,体内气息虽有相争,但最后还会共御外敌,可现今体内受损,气息运行不畅,自己微弱的道力已然全是无用。
藏在身上的玉佩最先发出温暖的气息,注入体内,却与自己道力的结果一样,只是己身道力尚且可以左右之,玉佩暖气却立即失去了控制,向本来受损未愈的身体冲去。
张醒言无法忍受,恍惚间却感觉沉寂许久的玉骨似乎发出一股气息,那气息将自己包裹起来,虽然很脆弱,却也让自己好受许多。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身体似乎被移动了一下,然向便向下坠去。
那种力无所依的感觉,让他极为害怕。然而一切均是张醒言恍惚间的错觉,是以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第二日来找他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张醒言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当晚,太一宫山下的竹屋之中。
“可以了嘛。”那男子问道,声音终于透出些兴奋来。
“等了许久,是当行动了。”女子轻道,她声音较为压抑,还带有一些颤抖,显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伤害。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可为何不是我们亲去。”男子道,他此时非常高兴,自是忽略了女子的痛苦。
“我们?你能挡住太一宫的那些苍蝇。”女子忍着痛苦,对男子淡淡说道,可心下更是凄苦,女子暗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她们,就让她们当我已经死了,岂不更好。”
“哼,待到我等大事已成,又会怕了他们这些跳梁小丑。”男子说道,说完后便不再言语,专业修炼。
黑暗之中,女子望向东方,也不知想些什么,双眸之中金青色光芒不停的跳动。
一夜已过,朝阳初现,晨星渐隐。
阵阵寒意袭来,令张醒言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看见光线极为昏暗,一线天中白云茫茫,却看不见天空,也看不见山顶,张醒言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一个极窄的峡谷,谷中四处结冰,张醒言试了试,此地结冰坚愈岩石,从如此之高的地方跌落,却一点伤也不曾有,却是颇为奇怪。
此间自是冷极,好在自己所带的二件宝物都散出温热,不至于令自己冻僵,但也仅仅是止于此而已。他想起一年前,师兄曾再三叮嘱自己要万分小心,不曾想今日却真的应验了,传言之中无人可以到达的谷底,自己竟然活着到达,世事变幻,总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小心的试了试,虽不能以道力驱寒,但体内之伤却也不复那么严重。经过细微的调整后,张醒言向东方走去。同时言道,“此地近海,在海边当有谷口。”
此处并无参考,方向也只是自己大致感觉而已。
张醒言行不多远,却发现一道峭壁立于眼前,像是一道被冻结的瀑布,根本无可能从此处离去,他以为是自己方向认错,便向另一边转去。
行至尽头,张醒言不禁有些绝望,这边依然没有出路,在这个四周全峭壁,到处结有坚冰的地方,又如何才能生存。
在山壁北侧,张醒言发现一处石洞,冰面极滑,他扶着石壁进入洞中。此洞四周圆滑,似是流水侵蚀而成,内部并不算大,却也不小,这里是崖底唯一有石质地表的地方。洞中微显黑暗,那冰面似有反光,只是找不到光源所在。
岩石地表之上,有一个圆形石台,高过张醒方膝盖,石台之上,雕以诸天星斗,五行八卦,石台中央,倒插一把古剑,那剑仅有寸余裸露在石外,剑身散出淡淡的蓝光,若非洞中黑暗,这种光芒将不会为人发现。
张醒言轻抚此剑,此剑极寒,但那玉骨此时也发出较多的热量,来抵消此剑寒气,此剑较为纤细,剑宽不过二指,装饰极为朴素,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尚未开锋,被插于石中,剑与石台完全契合,找不到一点缝隙,剑柄以下,剑身之上,雕以“姝爻”二字,字为大篆,张醒言启蒙之时,便有教习大小篆书,自是识得。
张醒言思及玉佩遗言,自是猜到此剑剑名姝爻,当是那太一宫前辈所言神剑,于是轻道:“原来那位前辈所言之剑便藏于此处,怪不得无人找到。”他自是不知,那玉骨并非太一宫之物,却非此物,他也绝无可能活着到达此处。
他轻抚“姝爻”二字,极细微的触感划过指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于心中,令他顿时愣于当场,他停下一切动作,思索这种感觉来处,许久,那感觉一刻也不曾散去,但出自何处,他却如何也想不起。遂不再思索。
他双手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向外拔去,本以为此剑如此之深,与石契合如此严密,定是不易拔出。只是结果却让他微微难堪,此剑几乎未费多少力道便被拔出,令他所用之力无所依凭,后退了三步,终究没能稳住身形,跌坐于地上。
他此时伤势未好,仍显有些虚弱,是以才会跌倒于地。
他站了起来,揉揉发疼的,然后下意识看下四周,才想起此处怎会有人,不禁苦笑一声道,“都到了绝地,还怕别人笑话。”
将剑横捧于手中,张醒言心下奇怪,方才此剑本是冷极,但此时却仅是微微冰凉而已。
此剑甚短,仅比他小臂长一点而已,张醒言微微用力,手指从剑刃划过,竟不能在手上留下哪怕一点痕迹。他向前试着劈出两剑,轻若无物。张醒言道,“姝爻剑哪姝爻剑,你看来只能当作藏品了,哦对了,还能和木剑一般用来练剑。”

张醒言却是愣了一下,原来他言及此剑无用时,那剑竟似冷了一些。曾听闻仙器均有灵性,况且这很可能是太一前辈所言神器。想到这里,张醒言便道,“不曾想神器也会使小性子的。有趣。”那剑此时却再无任何反应,张醒言便当是自己错觉,也未放在心上。
再次端详一会后,张醒言发现此剑除了会在暗处发光外,再无其它特别之处,但因简中所言,此剑当为神器,所以便想将其收了起来,留待以后再来研究。然而张醒言在试过多次后,却发现那剑竟是无法收入袋中,反倒令那剑变得极为冰冷,以至于那玉骨也无法压制。
张醒言忍着寒意,将剑轻轻放回原来,叹道,“过不了多久,我便要死在这里,又和你较什么劲,我修为不够,无法离开此处,虽然有带干粮,但也支持不了多久,最后还是要死在这里。也不知父母知道后,会有多伤心。”
张醒言独自坐于剑前,回忆往昔点点滴滴。直至天地暗了下来,他才将思乡之情压下。取出干粮,但吃了几口,便已无法下咽,张醒言这才想到,此间无水,就算自己有带干粮,也是活不了多久。无法生火,自是不能取冰煮水。况且此间结冰坚愈岩石,自己并无利器,怎可能取得冰块,此处近海,这里的冰也不知是否淡水,若是海水,取来也是无用。
他下意识望了望那姝爻剑,暗自一叹,那剑虽是神器,可连自己的手都无法划破,也不能用来取冰。
绝望,渐渐蔓延。
张醒言拿着干粮,还保持着送食的动作,但目光却望向远方,一动也不动。
很久以后,他才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之物,然后试图在袋中找到哪怕一点点希望,然而等待他的,只有失望,里边并没有水。张醒言将拿出的东西收了起来,动作缓慢,当他拿到一块玉时,愣了一下。
那玉正面刻有“於穆清庙,维福维功,百易避之,昊天佑之”。反面雕有奇怪饰纹,似龙弄云,似虎跃林。正是儿时玩伴刘穆的宝贝。张醒言轻道:“未将此玉还给他,不知他父母会如何罚他,倒是我害了他。”
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拿了此玉,才会活到了现在,换名话说,便是他拿了人家保命之物,认人家代他而死,世事无常,并非一两句可以道清因果。
想到刘穆,便想起了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又想到了红衣少女,再想到了司徒云,不曾想,那次没有说道别之语的分离,便已是永诀。
恐惧,生命对于死亡本能,此时正笼罩着他,让他难以呼吸,无法思考。他向西方深深一拜,久久不肯起身,这次却是向父母忏悔,树高万丈,叶落归根,客死他乡,不得轮回,像一个诅咒,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他所拜的方向,也不知是对是错。
张醒言起来时,几乎无法正常站立,在休息了很久后,他才坐于剑台边上,将其它东西收好,这里可能便是自己最后的归宿,自不能太乱。
他虽然还幻想师门会来救他,但理智却告诉自己,师门无人可以下来此处。
洞中几近全黑,仅有那剑发出的点点微光,给洞中带来丝丝光芒,许是幻觉,那剑似乎也能理解他害怕的心情,更亮了一些,此间很冷,他坐于剑台边上,尽量靠近此剑,虽然剑的冷光并不能为他来了些许温暖。
独自一人之时,他并不会感觉害怕,而此时,却感到四周总有人想拉自己离开一般,他抱着双膝,大声喝起歌来,为自己壮胆。歌曰:
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故,
胡为乎中露!
式微,
式微!
胡不归?
微君之躬,
胡为乎泥中。
他现在所唱,便是诗经《诗经·国风·邶风》。
山顶之上,武溪洞边。太阳还未落山,但光线已不刺眼,落日将云海映成金色,这便是太一宫几乎每天都可见到的金海落日。
独孤玄崇站于洞外石台之上,而宋明悟与赵明德则跪在一边。
“你们二人还跪着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太一宫规矩嘛。”独孤玄崇道,其怒气虽被压制,但依然能让两位弟子清晰的感觉到。
“可是小师弟。”赵明德道,虽然此事由大师兄处理,但自己未做到提醒劝阻的职责,故而若要惩罚,他也不能脱了关系去。
“此事便已过去,以后莫要再提,他在此坠落,也是命该如此。”独孤玄崇抬头道,山间罡风吹得他衣物猎猎作响。说完,也不再理会二人,独自离去。
原来是宋明悟找张醒言不到,才不得已将此事告知师父,独孤玄崇找几遍后,基本上确定张醒言已失足跌下崖下,而崖下本为一条暗河转为明河,注入东海之处,自数百年起,突然变得极为阴寒,门中无人可以下到底部。落入此中,自是必死无疑。
“师兄,我们走吧,天色晚了。”赵明德低声一叹,道。
“可是小师弟。”宋明悟还是有些自责,但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师兄所想,也许,这便真的是小师弟的命吧,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却是半点也由不得人。”赵明德轻轻的拍了拍大师兄,言道。
“是我害了他。”宋明悟道,他闭上眼睛,缓缓的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
“师兄也是一片好心,事已至此,多想已是无用。”赵明德道。
“走吧,正如师父所言,小师弟真得是凶多吉少。太阳就要落山,我们不可以再找下去了。”宋明悟说完,向对面山上飞去。
赵明德摇摇头,也离开这里。
观天台上。
“师兄,为何武溪洞之事,总是无人提起。”赵明德见宋明悟于观天台上看向武溪洞,便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但可能是告知之后,其中考验就会差上许多。”宋明悟答道。
汤明镜等三人也向这边行来,想是询问张醒言这事。
…………………………….以下非正文…………………………………………..
投些票,让我知道,本书有人再看,行不,拜托了。
算了,又没有看见,不过于此自言自语罢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