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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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北凌伯爷在他华丽的庄园里,宴请了我们。我吃了两口,就偷偷的溜了出来。伯爷的庄园很大,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个人漠漠的站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谁了。父王的侍卫长,云渊。
不管在什么时候,云渊依旧很少说话,总是漠漠的跟在父王身边,不离左右。静阑王府里的很多侍女,都喜欢他,可他从来不正眼看她们。在他的眼里,好似只有我父王一个人似的。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冷漠而没有情调的男人。这一点在我来静阑的马车上已经感觉到了,不用再解释了。
可能是因为至幼生长在妓院,对男人总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虽然这几天他对我很好,但如何也不能改变从京城到静阑的路上他对我幼小心灵的摧残。
云渊默默的跟在我的后面,而我如他不存在一般随意的四处闲逛,欣赏着庄园里的景物。突然他对我说:“郡主,你知道皇族宗亲的联姻吗?”
听了这话我一惊摇摇头,又漫不经心的找了一处石椅坐下,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知道。”
云渊叹了口气,解释说:“洛家皇族的女孩,除了不能继承皇位,有着和男孩一样的特权。父亲爵位在侯爵之上者,如嫁于洛氏宗亲,她的爵位会直动带到夫家。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理解的点点头,就如那夜的无月,让心情笼上了不该有的阴影。
我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斗,说道:“陪我骑骑马,好吗?我想骑你那匹大马。”
“好的。”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我的请求,父王他们还是饮酒,没有人注意我们。我们从马棚里牵出了云渊的赤炭火龙驹,它比春天的时候更加健壮了,如果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膘肥体壮。
我伸出手,摸了摸这匹让我羡慕了许久的大马。问道:“它坐船来的时候,没有晕船吧。”云渊竟然笑着,他笑起来更加的漂亮了。哎,漂亮的男人就不应该笑。他伸手拍了拍赤炭火龙驹,说道:“你看它这个样子像晕船的吗?”我摇摇头,“又没吐怎么能晕船呢”来的时候有一个侍卫晕船了,连吐再呕,脸色煞白,所以我就问问这马晕了没有?如果他也晕船了,我再骑它,它又把我扔下去怎么办?
他扶我坐上去,然后自己也骑上去,抱住我,防止我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见他如此小心,心里不觉有一些不爽,愤愤的说道:“云渊,你长得真漂亮?”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回答道:“是吗?谢谢郡主夸奖。”我还以为我说他漂亮,他会气的下马,让我自己骑呢?可还是我们共乘一骑。骑在云渊的马上,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高头大马神采奕奕。赤炭火龙驹慢条斯文的在北凌伯爷的庄园里走来逛去,失了在草原上的野性,让我觉得很不尽兴,不免埋怨的说道:“云渊,你能不能让它走的快一点,难道佳宁的马倌没有喂饱它吗?”

云渊呵呵的笑道:“这样就可以了,跑快了,你该害怕了。”
“求求你了,我想让他跑快一点吗?”我央求着云渊,好不容易骑一次大马,怎么也要尽兴啊!
云渊勒了勒马的缰绳,没想到马竟然停了下来,我转过头质问他:“你怎么让它停下来了呢?”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然后又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还是回去吧。”他带住马缰,就往回来。
“让它快跑几步吧!”我又嚷道。云渊拍了拍马的后臀,赤炭火龙驹敞开四蹄就跑了起来。
宴会散了之后,我也回房休息了,心里还是很挂念云渊……的那匹高头大马,什么时候可以自己骑大马啊!
北凌之行,三分高兴,三分阴郁,四分可笑。辞别了北凌伯爷和明轩哥哥,在回来的马车上,我裸的问父王:“北凌伯爷邀请我们出于什么目的?”
父王没有说话,我又问了一遍,他沉默了一会说:“以后会知道的。”
我已经从云渊的嘴里猜到了,婚事。我是父王的独女,是父王唯一的继承人。洛家的男人娶到我,就可以得到郡王的爵位,这样的好事谁都会眼红的,洛家的皇亲更不会例外。
回到静阑的第二天,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跑到王府的院子里,大声疾呼着:“下雨了,小雨了!”父王用他细长的手指接住了几滴雨水,雨水又顺着他的指缝落到了地上。他紧蹙的眉头终于展开了一些,但这丝丝细雨在大旱面前还是显得是那么的娇弱无力,旱情依旧严峻。
小雨就这样润物细无声,连绵的下了两天,静阑城里却没有见到一丝的积水。雨停的第二天上午,有城外的小吏来报,城外的旱情基本得到了控制。我很不解,雨并不大,旱情能如此容易的就被控制了?
父王并没有听小吏的解释,立即骑马赶往了南城外。晚上,父王才回来,说:“城外的雨下的很大。对旱情有所缓解,但今年的粮食注定要减产一半。”
那之后,父王依旧忙碌的工作着。七月初淅淅沥沥的雨水,已经误了农时,父王想趁着离秋天还远,对成活的小苗进行移植,扩大种植密度,充分生长,希望可以多收获一些粮食。
炎热的夏天之后,总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人,从京城而来,匆匆忙忙中流落出复杂的表情,然后就是父王和近臣耳语的声音。我不清楚大人们的事情,他们的举动在孩子的眼里总会很稀奇。
当静阑王府络绎的人群散去之时,秋天的落叶已经零星吹进了王府偌大的庭院,没有了夏日的喧闹,只有秋收时带着喜悦的哀愁。站在即将收获的田地,父王冰冷的脸与这个世界的金黄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冷若冰霜。收获的喜悦,减产的无奈,让父王的眉头一直是在舒展与紧凑间徘徊,大人总是有很多孩子无法理解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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