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王业不可置信的大声喊了出来。
“我说立刻筹备经费准备超人类开发的第二轮实验啊。”研究室专门负责的研究负责人张信谦皱着眉头重复一遍，仿佛对王业的激动感到无法理解。
“但是祈凡……”王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来报告祈凡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听这句话，而是希望研究室能够立刻着手研究脑因性细胞萎缩的阻止方法啊！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了，所以才要赶快趁着第一成功体还没坏掉前采集实验数据啊。”张信谦绕过巨大的桃木纹办公桌来到王业身边拍拍他的肩，露出和蔼笑容，“王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的辛苦，虽然你屡次违抗我的命令，但我知道那是第一成功体的任性所导致，跟你本身没有关系，所以我不会追究的。这次的研究团队依旧是由我们两个领头，所里的人才随你挑，外面你想要谁我也可以去买来，实验体的数量也不用担心，虽然不比十几年前，但为了这个计划，我们弄多少来国家都不会过问的。”
后来还谈了什么，王业已经不记得了，他的脑中只剩下那毫无道德愧疚的语气跟表情。变了，真的变了，眼前的人是之前研究所气爆后，加入团队跟自己一起重建研究所的，早年的他虽然对研究有着稍过的狂热，但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业的眼光缓缓的四处打量，什么时候这里换上了高级的长毛地毯？什么时候桌上的石头纸镇变成了金子镶钻？什么时候眼前老友的白袍变成剪裁高雅的名牌西装？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什么时候带上了钻表金链……
原来，权力的力量真的这么大……
想到这里，王业突然整个醒悟过来，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整个研究所还会站在跟他一样的立场？与其保住有自主思考、会选择任务的祈凡，当然不如重新做好几个乖巧听话的超人类，更不要说眼前的老友一直认为现今科技有能力做出比祈凡更完美的“成功体”。
之前一直没有动作，恐怕是研究所中的保守派怕伤了祈凡，弄得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下场，而如今趁着祈凡发病的机会，他当然要把握机会确立自己的地位……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那么，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
“新研究是没问题，可是我还是尽量不想伤害祈凡。”王业先声明。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尽量不伤害他。”张信谦果断的同意。
“那就只能这样了，还有一件事……”王业顿了一下：“眼看着后辈都一个一个升了上去，我却为了一号成功体长久区居在普通研究者的位置……”
“喔!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果然对方立刻露出“了解”的笑，“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立刻成为下一任的研究所总负责人，薪水绝对领到让银行吓坏!”
“嗯，你同意这两点，我就没什么意见了。”王业点点头。
“第一点我还可以理解，但第二点……”张信谦脸上的表情简直让王业作呕：“我还以为你是清高派，真被你骗了。”
“那是年轻时候的事啦，最近越来越老，就想到人生这么一遭，总是要给自己一点好处啊。”王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对对对!想通了就好!”
得意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王业的心却又冷了一截，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张信谦不清楚吗？如果自己这么容易就倒戈，那之前又为什么要忤逆他？这样的话居然也能让他相信？看来权力不只让他变得**，连头脑都钝了不少，这样的人要如何跟人家争夺上位呢？
不过也还好他变得如此，自己才能够这么轻易的让他相信自己站在他那边，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他要对祈凡做什么都会征求他的意见，这样他就有办法拖延时间了。
“张主任，环尔药厂的负责人来电……”正当王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张信谦桌上的电话却传来助理甜美的声音，张信谦立刻跳了起来。
“那就这样了，我还有约，等把人凑齐我们再来开会协商啊!”张信谦急急忙忙的说，然后就把王业一把强迫的“请”到门外。
是!是是!吴总您放心!这次的竟标……
在门关起的瞬间，王业听见张信谦高亢到不自然的声音从缝中钻了出来，他再次深叹一口气。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适合叹气的时候，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一切我都准备好了，那间房子有完整的防护措施，还有大部分该有的研究器材，我们可以在那边寻找抑制你发病的方法，至于其他需要的东西，我会尽快不留痕迹的送过去。”
匆匆回到祈凡的房间，王业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的经过还有他的决定告诉祈凡。
静静的听着王业的叙述，祈凡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直到王业的说明到尾声时，祈凡才淡淡的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王业这么做完全是豁出去了，组织的规范有多严格，自己比谁都清楚，如果这个计划曝光，不只是性命，还有一生所有的名誉都会毫无尊严的被扭曲，所以他不能让王业冒这个险，因为这个研究所对自己来说虽然是牢狱，但对王业来说，却是付出一生光阴的地方。
但他才刚开口，王业就立刻打断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替我担心，这间研究所我早就没有任何留恋了。说来也真的很奇怪，人总要到了一定的岁数后，才会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来说是重要的。”王业凝视着眼前的孩子，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温暖。“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而已，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最珍贵最骄傲的儿子。”
呆呆的愣了两秒，在理智还没出面抑制之前，祈凡的眼眶就已经迅速的泛出水光。
比起那个四岁就把他卖给研究所的男人，祈凡心中一直认定王业才是他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年拿到“王”这个姓氏时会那么开心的原因，但他一直不确定王业是不是也这样想，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怜悯他……
轻柔的将祈凡抱进怀中，王业轻轻的摸着他的后脑，就像小时候他每次哭的时候一样。
“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机会这样哄你了，其实我常常希望能再这样哄你一次，可是都没有机会，都怪你啊，实在太懂事了。”
抓着王业的衣襟，祈凡又呜咽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但现在他的泪水却汹涌而出，蘸湿了王业的衬衫，也温暖了自己的心。
轻柔的把哭到睡着的祈凡放回床上，王业走出门外，沉淀一下情绪后，打开电脑发了加密讯息给在第二研究室的御楷。
战斗，开始。
抱着膝盖坐在床角，祈凡有点别扭的看着眼前的忙禄。
“其实我真的可以帮忙的……”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开口了，但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用处。
带行李是御楷跟王业讨论的结果，虽然带着行李的可疑性比较大，但总好过到时候在研究所四处搜索不出门买东西。
“没关系，弄好了。”仿佛证明一样，御楷俐落的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然后爬上床将祈凡搂进怀中，感受御楷温暖的体温包围自己，祈凡很快就放松下来。
“很晚了，睡吧？”柔柔的亲吻着祈凡的额头，御楷微笑着问。
“嗯。”祈凡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一阵倦意很快就席卷上来，自从发病后自己好像越来越容易疲累，有时候甚至白天都会不小心睡着，而且肌肉很容易酸痛，或许御楷就是发现这一点才不让自己帮忙的。
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祈凡的脸颊，直到祈凡进入甜美的梦乡后，御楷才起身走出房间。
“祈凡睡着了？”坐在电脑前的王业回头问。
“嗯，”御楷点了一下头，然后将另外一台电脑打开，“今天我在工作的时候已经把放到研究所的监视系统和卫星程式里，所以要顺利从这里逃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眼前的人认真盯着萤幕的模样，王业突然轻声开口，“别太逞强了，累了就去休息一下。”
“……我知道，可是我不累。”听着王业温暖的语气，御楷几乎忍不住鼻酸，但他立刻把这股情绪压下，他不能哭，事情还没有解决也还没有绝望，只要还能够战斗，就还不到哭的时候。
王业无声的叹了口气，虽然这两个人一个是可以影响全世界的少年，一个是以最年轻的纪录进到研究所的青年，但在王业眼中，不过是两个令人心疼的孩子罢了。
想起三天前自己解释什么是脑因性细胞萎缩时，御楷顿失血色的模样，当时他还以为眼前的孩子会就这么崩溃，因为跟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自己和祈凡不一样，这个消息对御楷来说无疑是绝望的晴天霹雳。
但他料错了，御楷只是静静的让自己陷在沙发里，然后把脸埋进双掌中，深深地几次呼吸后，抬起头来的他已经完全恢复原来的样子。
然后是镇定的讨论，还有对祈凡二十四小时的陪伴，王业知道御楷在强撑，因为他不只一次看见御楷哄祈凡入睡时泛红的眼眶。
淀了淀情绪，王业收回目光，继续跟琳琅满目的数据打转，这些都是他辛苦的成果，从十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研究如何抑止脑因性细胞萎缩，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但能不能真正对祈凡有效，还是个未知数。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研究室里，有个年轻人带了好几本时下流行的小说，他随手翻了翻，其中一本里面说，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七次奇迹。
自嘲的笑了笑，王业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相信这个，但现在他真的祈祷，无论还剩下几次，希望在这次的事件中能够全部用上，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不只是因为祈凡衰弱的速度，还有张信谦，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张信谦会这么容易相信他，所以他和御楷所有加密通信讯息的日期都是错误的，他们必须要抢先一步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街上到处洋溢着幸福的气氛，相拥的情侣们把握每一分钟制造甜蜜的机会，孩子捧着礼物愉快的奔跑，在这样的欢欣中，自然不会有人去注意巷子里那部破旧的喜美轿车，和车上三个衣着朴素的男人。
车子平稳的前进，快速滑过可能遇到临检的大马路，又转进另一条巷子。
将方向盘转正，御楷对了对地图上的路线，确定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从研究所出来已经有四十分钟了，却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沉重的气氛仿佛可以拧出浓浓的墨汁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被霓虹灯淹没的都市，御楷的车速也快了起来。
“再一下下就到了。”御楷对着后照镜柔声说。
“嗯。”祈凡露出浅浅的微笑回应，离开都市后他的脸色终于开始有了血色，他一直对这个计划紧张的不得了。
“我已经用研究所的仪器偷偷合成好药剂了，五年来这种药剂在细胞实验上都有很好的效果，所以放心，一定没问题的。”抱着胸前密封的低温箱，王业不知道是对御楷和祈凡说，还是对自己虚弱的保证，因为他知道这几乎是唯一的机会，这些药剂的原料除了之前隶属国家的研究室外，不可能拿的到，因此就算他们目的地的研究所设备多周全，短时间内也不能做第二次。
“下一条路左转上山，然后就可以看见了。”王业指示着。
御楷依言转动方向盘，车子越走路径越荒凉，御楷不禁佩服王业，任谁应该都想不出这里居然会有尖端科技的研究室吧。
缓缓的靠近朴实的平房，王业突然按住御楷的肩膀。
“等等!情况不太对!”
“什么？”御楷立刻踩下煞车。
“路面上有车痕，而且不只一条!”王业脸色苍白的说，御楷看着被前车灯照亮的地板，果然有几乎无法辨识的浅浅车痕。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御楷将油门踩到底，激烈的回转车身，四周却瞬间大放光明，四个轮胎也被准确的射穿，然后前方缓缓开出一部黑头车堵住他们的路。
“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这两个背叛者。”一个人影从前方的车上下来，逆着光来到跟三人差距数尺的地方，用冷冷的声音说。
“张信谦……”王业咬牙的低喃，没想到还是被逮到了。
“我果然没料错，你迟早会背叛我的。”那个人影果然是张信谦，他沁着残忍的笑意，凌厉的眼神与先前的昏昧完全两样。“你还是那么天真啊，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逃过所有的人的眼睛？”
御楷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每部车的主人都下了车，拿着手枪对准他们，他寻找可能逃脱的路线，但却没有任何缝隙，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心缓缓冒出冷汗。
“放下抵抗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你们不反抗，我会考虑从轻处理的。”张信谦得意的说，“现在，三个人都给我下车!”
“其实我实在不懂，你一个当年最高领导的研究员，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实验体弄到头发花白，我说过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让你过清幽享福的日子啊。”张信谦对着第一个下车的王业说。
“然后好让你名正言顺的掌控整个研究所吗？”王业嘲讽的回问。
“哼!你没有资格说我，你看看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子了？你忘记什么是科学精神了吗？居然想带着成功实验体逃走？”
“张所长，”一直安静的御楷忍不住开口：“他不叫实验体，他有名有姓叫做祈凡。”
“实验体就是实验体，我可没兴趣陪你们玩这种办家家酒的游戏。”|
“他是叫祈凡，而且我如果没记错，他跟您在美国加州留学的儿子一样大。”
王业淡淡的说。
张信谦的脸色忽然一阵抽搐，但又很快的恢复原来的样子，“你说这话是想提醒我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每个生命都有他的重要性。”王业继续平淡的说。
“我懂了，你是想跟我说“人生而平等”这类的东西吧？很可惜，偏偏我就是不信这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要怪就怪这个实验体上辈子没烧香，他爸爸不但没钱送他去美国，还把他卖掉，在他被卖掉的那一刹那起，就只不过是个实验体罢了。”
“那么……”王业直视着张信谦：“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敢正眼看祈凡呢？”
“我……我哪有!”张信谦忽然露出一丝慌乱。
“其实你很清楚，他是一个生命，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你只是在逃避这个事实。”
“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是个实验用的工具!”张信谦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随着呼吸，他的情绪似乎也平缓了下来。
“哼，你果然厉害，差点就被你牵着走了，但很可惜，今天赢家是我，不管我怎么看实验体，只要把他带回研究所，自然会有人帮我做实验，世界上为了钱什么都做的科学家不胜枚举，我只要在所长室看数据就行了。”
“你果然是个逃避的懦夫!”御楷的眼中露出深沉的愤怒与不屑。
“随你怎么说，现在把实验体交出来吧，还有你手中的箱子，里面是抑制脑因性细胞萎缩的药剂吧，这些药剂可是我为什么会陪你们玩这种愚蠢计划的关键呢!”张信谦冷笑的看着王业手中提着的小箱子。“我早知道比起研究，现在的你更钟爱虚伪的生命道理，所以之前你在研究所合成的所有药剂和数据八成都是错误的吧？因为你根本不想创造另一个新人类，但是……”他眼中的笑意更深：“我敢相信最起码你现在拿在手中的，是百分之百的抑制药剂，光是这个就价值连城了。”
紧紧的咬着牙，王业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极限，但突然，他发现了右边那部车的主人脸色发青，拿枪的手也不停颤抖，似乎比他们害怕这样的场面。
他记得那个孩子，今年刚从耶鲁大学留学回来，嘴上总是嚷嚷着学问，却胆小怕事的不敢承担任何事情，看来这次他也是为了攀关系而被逼来的。
没有时间犹豫了！
“看我的暗号准备往右跑，抢下车子，从叉路走。”王业假装因悔恨而抱头，却悄声对御楷说。
御楷几不可闻的轻应了一声。
“你能够保证尽量不伤害祈凡的性命吗？”王业用几乎哀求的眼神望向张信谦，看到这样的眼神，张信谦觉得整个情绪都高亢了起来，自己从学生时代的成就就一直排在王业后面，无论是考试、做研究、论文，每一样王业都可以做到近乎完美，现在终于轮到王业用这样的眼神求他了。
天真的王业啊，我真不晓得你这样的思考逻辑是怎么当一个科学家的，现在你可是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啦！回到研究所后，要怎么对待实验体你还管得着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张信谦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张，还是温和的开口：“如果能我们当然会选择伤害最小的方法，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那么……”王业扶住祈凡的肩膀，在张信谦的笑容中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突然王业一声大喝，然后将祈凡推向御楷的方向，御楷一个箭步冲向早就锁定好的目标，一把将他连人带枪的挥开，然后抢下车子，祈凡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朝着车子的方向跑去。
“可恶!”被御楷推倒的人快速的举起手枪。
“不行!”张信谦大声阻止，实验体不活捉就没有意义了，但不知是不是愤怒冲破理智，那个研究员还是按下了扳机。
“祈凡!”御楷激动的大喊，但有个人反应比他更快，他扑到祈凡身后，挡住了所有子弹。
“王叔叔!”祈凡回头不敢置信的愣住。
王业对着祈凡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暖的仿佛五月的微风：“再见了，我最爱的儿子。”然后他转头对御楷大喊。“带他走!快!”
御楷打开车门，将娇小的祈凡几乎是扔进车里，然后将油门踩到底，轮胎在石子地上磨出激烈的声响，瞬间就朝着叉路而去。
“等一下!王叔叔!王叔叔还没有上车啊!”祈凡大声哭叫，试着妨碍御楷开车。
“祈凡!”御楷突然一声爆喝，阻止了祈凡的动作，然后他的身体缓缓颤抖了起来，“心脏……已经不行了……”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会丢下王业逃走，但他看的很清楚，六发子弹，其中一发打破了药剂，两发落空，两发直接贯穿心脏，另一发打在颈部，这样的伤就算在医院旁边救回来的机率也很渺茫，更何况他们现在在完全没有医疗设施的荒郊野外。
“不……王叔叔……爸爸!爸爸!”祈凡疯狂的爬到后座，然后歇斯底里的想要打开车门。
迅速的按下后座的自动锁，御楷丝毫没有降低车子的速度。“你现在下去只是白白辜负了王业的情，聪明如你难道不知道王业真正希望的是什么吗？”
停下了试图开门的动作，祈凡安静了下来，他只是紧紧的贴住向后的玻璃，然后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王业越来越小的身体。
突然的一个急转弯，王业就这么消失在祈凡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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