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火霞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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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宇文逸刚刚起床,即听到一阵敲门声,打开一看,原来是醉露。
“醉露,怎么了?莫非霜黛出了什么事?”他立时联想到此。
“不是,是小姐让我将这个送来。”说着,醉露递给他一样东西。
宇文逸接过,是一封信,上面写着“宇文逸亲启”五个清丽小字。他立刻认了出来,不禁觉得有些疑惑:“这是雪素的笔迹,却为何会是霜黛让你送来?”
“小姐方才让我去找雪小姐,她不在屋里,只有这封信放在桌子上,我拿回去给小姐之后她吩咐我交给你。”醉露简单地传述了一遍缘由。
宇文逸点了点头,猛地察觉到了什么:“霜黛让你去寻雪素?什么事情?”
“我也不清楚,小姐只是让我请雪小姐前去见她。”醉露如实回答。
“是吗?”宇文逸感到有些不安,陷入沉思之中。
“宇文公子,我先回去了。”醉露轻轻道。
宇文逸一下子回过神来:“好。”
待醉露离开以后,宇文逸回到屋里,拆开信。信上只写着寥寥数语,然而他却面色骤变,旋即恢复如常。
“她现在报仇心切,还会有什么事情更加重要,能够令她连夜离开呢?莫非……但是这也不可能啊。唯今之计,只有希望她真的可以如信中所言会于不久返回,否则想要找到她恐怕不容易。”他重重叹了口气,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早餐之时,司寇炅开口询问:“逸,素呢?”
“她走了。”宇文逸淡淡回答。
“走了?”司寇炅初是一怔,继而疑惑地询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走?”
其余人也俱都惊讶地看着宇文逸,除了竹霜黛在看到那封信之时即猜到了这一点。
“她是昨晚离开的,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是想起还有事情需要先行了结,随后即回谷。”宇文逸半字未提及竹霜黛。
竹霜黛立刻敏锐地发现了,接着便想到了什么,黛眉轻颦。
“原来如此。”司寇炅并未注意到。
竹霜黛吃完之后,放下碗筷:“你们慢用。”说完,她起身走了出去。
行不多远,她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霜黛。”她马上停下脚步,在转身以前知晓了是何人。果然,确实是司寇炅,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容,正向她走近。她猛然觉得一阵紧张,不知他追出来有何意图,于是,嘴角又扬起了那习惯性的微笑。
“霜黛,我们去‘未央园’吧。”司寇炅在她面前停下。
竹霜黛一愣,此言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不好吗?”司寇炅见此连忙询问。
“当然不是,只不过没有想到你叫住我就是为了此事。”竹霜黛觉得有些奇怪。
“明天我就要与镜潼一起回去了,所以我想今天好好陪伴你。”司寇炅知道她心里担忧的是什么,这一番言语却也出自真心。
竹霜黛想起了昨晚宇文逸的吞吞吐吐,但是此刻见他又不像是伪装出来的,尽管仍然有些疑惑,可是总算松了口气。然而,她的心情旋即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他明日即将离去。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那我们走吧,也许又会有什么花开了呢。”
他们两个人谈笑着向前而去,这一幕“恰巧”落在凌剑轩的眼里,他虽然已经决定不再过问竹霜黛与司寇炅之间的事情,但是终究难以不去介意。
“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不知何时,宇文逸来到他的身边。
“明天?走?”凌剑轩一惊。
“不错,他们明日就要启程返回月风帝国了。”宇文逸缓缓回答。
“霜黛知道吗?”凌剑轩立即有所顾虑。
宇文逸点了点头:“我想炅肯定是想要陪着霜黛这一整天。”
凌剑轩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我清楚了。”接着,他往回走去。
而这一天,皇甫镜潼也一直待在自己的屋里,没有打扰他们。
黄昏时分,司寇炅与竹霜黛一起走到河畔,静静地站着。此刻,正值夕阳西下,平日里闪耀得令人无法直视的太阳已然垂垂老矣,洒下一片融融金光,照射着一湖波光粼粼,平静却又不失温馨。然而,天边却始终挂着那一抹猩红,隐隐透出不祥之兆。
可是,他们皆无心情欣赏那落日,俱是沉默不语,心中所思所想却又出奇地一致——明日的分别。
良久,竹霜黛率先开口:“哥,我觉得有些累了,想回房去休息片刻。”
“我差点忘了你身子不好,去吧。”司寇炅温柔地看着她。
竹霜黛转身而去,走了几步,蓦地回头,恰与司寇炅的目光相逢,望见的是满腔深情。她的脸上缓缓绽放倾国倾城的笑容,却分明流露出几许无法掩饰的凄凉。
司寇炅骤然升腾而起一阵痛楚,却一直凝视着她转过头,继续往前走着,身影越来越模糊,逐渐消失不见,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

而竹霜黛回到屋里不见醉露,初时觉得有些奇怪,之后方才想起是自己吩咐她去城里买东西了,便也未在意。接着,她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拿在手中,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茶叶的上下浮沉,脑海里面反复回荡的只有一句话:“他要走了,他明天就要离开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一下子推开,惊醒了竹霜黛。她放下茶杯,抬头一看,原来是醉露,只见她面色惨白,对于竹霜黛视若无睹,定定地看着前方。
“醉露,醉露!”竹霜黛连唤数声。
“哦。”醉露猛地回过神来,“小姐,我忘了带钱,现在就去买。”话音刚落,她就想转身离开。
“站住!”竹霜黛主了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这么说着,醉露的声音却有不自禁的颤抖。
“醉露,你看着我。”竹霜黛用的中命令的口吻。
“是。”醉露只得缓缓抬起头,眼神之中的惊慌显露无疑。
“醉露,我是长公主,现在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竹霜黛自有一种威严。
“长公主。”醉露一下子跪在上她的面前。
“起来,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行了。”竹霜黛微微一笑,显然是宽慰她。
“我刚刚入城,就听说……”犹豫片刻,醉露才说了下去,“听说无影侯率军攻打帝国。”
“你说什么?”竹霜黛猛地站了起来。
“无影侯带兵来袭。”醉露轻轻重复了一遍。
竹霜黛渐渐回过神来,继而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据说是三天以前。”醉露如实回答。
竹霜黛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那么我还是去买东西了。”醉露刚刚松了口气,起身想要离去,却又被竹霜黛拦住了:“还有什么?”
“没有了。”醉露不敢正视竹霜黛的目光。
竹霜黛显然并不相信,眼神变得愈加犀利,似乎想要看穿一些什么,而面容也变得益发冷酷。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使得醉露觉得心头好重,终于她承受不了,吞吞吐吐地道:“火霞将军率军迎战,结果不幸战死。”
“战……战死?”竹霜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错,据王榜所述是今晨发生之事,陛下已经下令明日举国哀悼,三日之后厚葬。”醉露低声说完了这些。
“是被谁杀死的?”竹霜黛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火霞将军斩敌无数,逼得无影侯亲自出手,结束遭遇不幸。”醉露之言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半分希冀。
竹霜黛仿佛没有听见,站在原地,表情呆滞。
醉露在一旁看着,不敢走开,也不敢说话。
整整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竹霜黛才开口:“还有没有别人知晓此事?”
“没有,”醉露摇了摇头,“我一听闻此事即赶了回来,想要在屋里平静一下,未料小姐却在。”
“你并不想告诉我?”竹霜黛从她的话语之中立刻猜到了。
“小姐恕罪。”醉露又跪了下来。
“快起来,我没有责怪你啊。”从表面看来,竹霜黛已如同往日一般平静。
“小姐,你还好吧?”醉露见她如此,十分担心。
“我怎么会不好呢?”竹霜黛立刻反问。
“你听到我方才说的话了吗?”醉露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然听到了,不就是无影侯进犯、火霞战死吗?”竹霜黛的脸上竟然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可是……”醉露的话刚刚出口,就被她打断了,“你还是快点去把东西买回来吧。”
“是。”醉露依言退了出去。
“等一下,”竹霜黛忽然想起什么,“此事暂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醉露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应道,接着出了木屋。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竹霜黛无力地靠在柱子之上,喃喃自语:“火霞战死!她真的战死了吗?这怎么可能呢?上次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地活着啊!一定是搞错了!对,一定是搞错了!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她以右手猛击柱子,一下连着一下。
直到累的精疲力竭,她这才住手,此时,她右手的皮肤已经磨破,鲜血淋漓。然而,她却毫无知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火霞,没想到你竟然战死沙场,而且还是死于无影侯之手,你让流月应该如何面对此事?而我应该如何面对流月?我又要如何为你报仇呢?是我的错,倘若我当年没有鼓动你背叛黑宸国,也许即使黑宸国灭亡了,你反而能够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无声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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