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以命相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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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当竹霜黛推开房门,准备付账以后离去之时,忽然一物从窗口疾速飞入,牢牢钉在床架上。
她心中一惊,旋即走到窗边,但见窗纸上已穿破了一个洞。她推开窗子,探头向外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
她回过神,远远望着那件东西,表情有些犹豫。终于,她缓缓走了过去,乍见之下,立时定在原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与上次在尸体上发现的针形物一般无二,甚至顶端也被齐齐弄断。
她找了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住右手,用力拔出针,针上还夹着一张纸。她取下小纸,将针谨慎地收好,又打开纸,见上面只有一行字:“欲救寒情客,速去城西荒村‘雪家宅’。”
她一怔,随后喃喃自语:“凭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可是,她们人多势众,万一……”想到这里,她将纸草草放入怀中,立即付清账,冲出了客栈。
出了城西大门,又走了少顷,她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正想闪避,却见冰澈迎面跑来,在她面前停下,低声嘶鸣着,显得非常亲热。
“冰澈。”竹霜黛对于它的出现只感疑惑,对纸上所言也相信了不少,用手轻轻抚摩它的头,焦急地询问,“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在哪里?”
冰澈长鸣一声,前路旁高高扬起,继而又亲昵地蹭着她。
“你是要带我去吗?可是我……”竹霜黛望着它,双眉颦蹙。少顷,她下定决心,费力地爬上马背,刚刚坐稳,冰澈就扬起四蹄,飞驰而去。
她并不会骑马,由于慌张,一直紧紧拽着缰绳,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有几次差点摔下马,险情不断。
经过一盏茶时间的飞奔之后,冰澈停了下来,竹霜黛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只见四周是一片荒凉之地,前方却耸立着一座气势不凡的宅邸。
冰澈载着她慢慢到了门口,她一眼就看见“雪家宅”三个大字,连忙跳下马,正在踌躇之间,一转身却已不见了冰澈的踪影。
她走上前,刚想敲门,却发现门并未锁上,于是轻轻推开。眼前的景象令她惊恐万分,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伤口皆在颈间,一剑毙命。
“真的是他!”竹霜黛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中一动,径直向里跑去。她刚踏入内堂,只见凌剑轩半跪在地上,一把长剑正刺向他的胸口。
“住手!”竹霜黛脱口而出,剑停在半空,同时凌剑轩“扑通”一声侧身倒地。
“剑轩!”竹霜黛大叫一声,冲到他身边,扶起他,紧张地喊道,“剑轩!剑轩!你醒醒啊!”她发疯似地摇晃着凌剑轩,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她才发现凌剑轩的嘴角处留有血迹,身上也有四、五处剑作,右肩一处尤为严重,剑似乎是贯穿而出,鲜血仍然不停地淌着,只片刻便已染红了她的整个左掌。
“剑轩!”竹霜黛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她站起身,愤怒地叫了起来,“你……”却惊见面前之人竟然是宇文逸。
“霜黛?”宇文逸望着她,同样一脸的错愕。
“逸,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发过誓此生绝对不再踏出谷半步的吗?是不是你伤了他?为什么?”竹霜黛满腹疑窦,甩出了一连串问题。
“霜黛,让开,我要杀了他!”宇文逸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举起剑,眼中满是杀机。
“你是不是一定要杀了他?”竹霜黛似乎已恢复了往昔的平静,镇定地看着他。
“是!”宇文逸毫不犹豫地回应,显得异常坚定。
“逸,你我相识已有十年之久,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照顾我,但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竹霜黛缓缓跪下双膝,一字一顿地道,“我竹霜黛求你,放过他!”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丽,却多了两行清泪,令人心碎。
此举完全出乎宇文逸的意料,他连忙试着扶起竹霜黛,同时柔声道:“霜黛,别这样,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不!如果你杀了他的话,那么我竹霜黛绝不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秒钟!”说着,竹霜黛猛地拔出“翠星雪刃”,抵在自己的颈间。
“这……”宇文逸眉头紧锁,良久才叹了口气,收回软剑,显得颇为无可奈何,“我答应你。”
“谢谢你!”竹霜黛收起匕首,站了起来,不过脸上的喜悦转瞬即逝,“他的伤……”她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凌剑轩。
宇文逸点了凌剑轩的几处**道,暂时止住了血,随后淡淡道:“放心吧,他死不了。”他的语气仍然满含怒意。
“逸,带他回平阳城。”竹霜黛也不管宇文逸是否答应,一个人率先向外走去。
宇文逸不想再令她伤心,便抱起凌剑轩跟了上去。
听到动静,两匹马先后跑来,一匹正是冰澈,另一匹骊毛色油黑发亮,头高高扬起,显出非同一般的傲气。
“一山不容二虎”,同样都是万中难得一见的良驹,两匹马互相对视着,一边嘶鸣,一边用前蹄刨地,眼见一场争斗在所难免,竹霜黛和宇文逸不约而同地喝道:“冰澈!”“素!”
两匹马同时跑向他们,各自站开。
“逸,将他放在马上。”竹霜黛的语气很有几分命令的口吻。
宇文逸刚想接近冰澈,它立时闪向一旁,敌视地盯着他。
“冰澈,”竹霜黛走上前,悲伤地道,“你的主人受了重伤,乖乖听话,不要乱动好不好?”
冰澈似乎听懂了,呜咽几声,温顺了不少。宇文逸将凌剑轩轻轻放在马背上,然而无论如何,冰澈对他依旧极为抗拒。
但奇怪的是,素对于竹霜黛却很有好感,一个劲儿亲热地围着她打转。
“为何马总是喜欢亲近我?”竹霜黛立在中间,有些哭笑不得地感慨。
“因为主人吧。”宇文逸只是淡淡说出了这句话。
竹霜黛诧异地望着他,随后一言不发地牵着冰澈向平阳城的方向走去。宇文逸微微一笑,拉起素的缰绳,紧随其后。
到了“金虹客栈”前,竹霜黛停下脚步,转身道:“逸,你先带他上去,找个大夫,我还有事。”说完,她匆匆走向别处。
宇文逸一愣,不知她去向何处,但又受了吩咐,于是只得叫来小二,将凌剑轩扶下马,同时命另一小二去请大夫。待他们一起将凌剑轩扶入房中之后,他又吩咐小二去照顾两匹马。
“秦时楼”中。
轩辕羽墨望着凌剑轩的画像发呆,口中喃喃自语:“你特地前来告诉我忽有要事,需要离开此地一些时日,究竟是什么事呢?你又要到何时才会回来呢?”
雁儿见她这副样子,出言安慰:“小姐,你别担心,凌公子……”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楼下的一阵喧哗声打断了。
只片刻,门外忽地冲入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她们俱是一惊,并未认出他便是竹霜黛所扮。
“跟我走!”竹霜黛一把抓住轩辕羽墨的手,就拖着她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放手啊!”轩辕羽墨不解地叫道,同时用力挣脱了她的手。
此时,鸨母带着几个护院挡在了她们面前。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臭小子竟敢到这儿来撒野,你们给我好好‘招呼’他!”鸨母指着竹霜黛的鼻子,声音尖厉。
“没问题。”几个护院围住竹霜黛,个个摩拳擦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突然,其中一我伸手抓向她,她堪堪避过,但绸巾已被抓下,立时长发如云般散落下来。
所有我当即怔在原地。不一会儿,轩辕羽墨惊讶地叫了起来:“霜黛?”
“原来是个女的,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不过,”鸨母凑近几步,话锋一转,“你长的不错,如果来这儿,我保证你不久就能大红大紫,从此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竹霜黛耐着性子听她讲完,也不动怒,只淡淡询问:“羽墨脱籍要多少钱?”
“什么?”所有人又是一怔。
鸨母片刻才回过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一个女人要为她赎身?真是天下奇谈!”说着,她和几个护院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废话少说,你开个价吧。”竹霜黛冷冷道,表情严肃。
“好,羽墨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将来还得靠她赚钱养老。如今想让她从良,没一千两银子门儿都没有!”鸨母狮子大开口。
“这……”竹霜黛身上并没有那么多钱,当下面显难色。
“怎么?没钱?你不是口气很大吗?”鸨母嘲笑她,继而恶狠狠地吩咐,“还不快‘请’她出去!”
“是。”眼见几个护院就要动手,忽闻一场大喝:“住手!”只见楼下缓缓走来一个人。
“逸!”待他走近,竹霜黛欣喜地叫了起来。
“一千两是不是?拿去!”宇文逸取出几张银票,丢给鸨母。
轩辕羽墨大感诧异,转向竹霜黛,却见她也满脸错愕地看着宇文逸。
鸨母接过银票,见是一张五百两、三张两百两,整整一千一百两,立刻换上另一副嘴脸,眉开眼笑:“哎哟,大爷真是出手豪爽!羽墨,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这位大爷走吧。”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银票,就要下楼。
“等一下,她的卖身契呢?”宇文逸拦住了她。
“有,还不快去拿!”鸨母冲着护院高声中心叫喊。
少顷,轩辕羽墨的卖身契便拿来了,鸨母交给宇文逸,宇文逸又递给竹霜黛。
“羽墨,还你。”竹霜黛微笑着,将卖身契交还她。
轩辕羽墨接过之后,狠狠地将它撕成碎片。随后,他们三人离开了。
走出“秦时楼”,轩辕羽墨忽然停下,狐疑地望着竹霜黛:“你为何要替我赎身?”
“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可以帮你达成心愿。”竹霜黛的话语显得意味深长。
轩辕羽墨立时飞红了脸,粉颈低垂,不再言语。
“糟了!”竹霜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惊呼,“逸,你在这里,那么他呢?”
“放心,大夫已经来了。”宇文逸望着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快回去吧。”说完,竹霜黛率先向前走去,宇文逸紧随其后。轩辕羽墨尽管脑中满是不解,但还是跟着他们同行。

“金虹客栈”的客房,一个大夫站在里面,神色很是尴尬。
“大夫,他的伤势如何?”竹霜黛一踏入房中,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轩哥!”轩辕羽墨看清躺在床上的人之后,大惊失色。
“这位公子受了很重的内伤,兼之失血过多,老朽我实在无能为力。”说着,大夫的额头上滚下一颗颗汗珠。
“逸!”竹霜黛转向宇文逸,愤怒地叫了起来。
“你走吧。”宇文逸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又严肃地道,“霜黛,羽墨姑娘,请你们先出去。”
“逸,”竹霜黛走出房门,又转身一字一顿地道,“他绝对不能死!”
门在她们身后轻轻关上,轩辕羽墨满腹疑惑,可见竹霜黛一脸的忧虑,也不便询问。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宇文逸打开门,缓缓道:“他没事了,不过由于药性,今晚才会苏醒。”
“太好了!”轩辕羽墨笑脸盈盈,立刻冲了进去。
竹霜黛刚伸出一只脚,又犹豫不决,甫一抬头,却见宇文逸面现疲态,连忙关切地询问:“逸,你还好吧?”
“只是耗费了一些功力而已。”宇文逸微微一笑,随后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进去?”
“不用了,羽墨会好好照顾他的。”竹霜黛努力用平静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她转身走向隔壁房间,推开门,由于神情恍惚,并未注意到脚下地门槛,一个趔趄,向前倒去。
“霜黛!”宇文逸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了她。
“你没事吧?”将她扶入房中以后,宇文逸温柔地问道。
竹霜黛慢慢转过脸,却已是满脸泪水,愈加显得凄艳。
“你和他……”宇文逸欲言又止,只体贴地替她拭去泪痕。
“逸,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竹霜黛避开他的手。
宇文逸对她的举动显然一愣,但随即将事情娓娓道来:
七日之前,宇文逸接到消息,凌剑轩即将在“雪家宅”大开杀戒。他不及多加考虑,将谷中各项事宜托付给纳兰清芸,立刻匆匆出谷,十万火急地赶往那里。
他一路策马狂奔,到了“雪家宅”也不勒马,飞身跳下,刚至门口,只闻里面传出声声惨叫。他心中大骇,忽地推开大门,地上已遍布家丁与婢女的尸体。这时,又一声凄厉地叫声传来,他连忙寻声而去,却见雪家夫妇二人已倒在血泊之中,而凌剑轩正轻轻擦拭着“龙殇剑”上的血迹。
宇文逸惊在当场,半晌才冲上前去,大声喊叫:“伯父!伯母!”同时,他扶起他们,发现男子已然死去,女子还有微弱的鼻息。他连忙抵住女子背心**道,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女子**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看清是宇文逸之后,一脸的恨意,拼命想要推开他。
“伯母,不要动!”宇文逸牢牢抓住她,不停地输送内力。
“你不用假装好人了!这一切是不是你派他干的?”她尽管虚弱,却厉声喝问。
“不是!伯母,素在哪儿?”宇文逸一脸的焦虑。
“哼,你当年乃是主凶,我们雪家和……和……”她的话尚未说完,头突然歪向一边,双目却仍是圆睁。
“伯母!伯母……”宇文逸疯狂地大叫着,甚至声嘶力竭。
凌剑轩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此刻看来显得尤为残忍。
少顷,宇文逸轻轻为她合上双眼,放下她的尸体,缓缓起身,冷冷盯着凌剑轩。
“你是谁?”两人对视片刻,凌剑轩忽然出言询问。
“你是寒情客。”宇文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一语揭穿了他的身份。
“你认识我?”凌剑轩的语气略带惊讶。
“是谁雇你来杀他们的?”宇文逸依旧不回答,自顾自地问道。
凌剑轩只是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本来看在她的份上,我不应该对你动手。不过,”宇文逸显得异乎寻常的冷酷,话锋一转,“为了替他们报仇,我现在必须杀了你!”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刚落,凌剑轩的剑已出鞘,一式“神龙出水”,袭向他胸口的“膻中**”。
宇文逸不慌不忙,待剑至面前,手中忽已多出一把寒光耀眼的长剑,似是不经意地一斜,已封住了他的剑。
凌剑轩瓜灵敏,剑顺势下滑,招式已变为“苍龙在天”,急取他小腹“气海**”。
宇文逸自信地一笑,眼见剑已逼近,忽地凌剑轩眼前已失去了他的踪影。原来他方才施展“魅幻仙步”,此时正站在凌剑轩背后,剑径直刺向他后颈“天桩**”。
凌剑轩立时感觉一阵寒意,抛剑反握,一招“玉龙摆尾”,迅速滑向身后。“咣当”一声,两剑猛烈相撞,他前冲三步,宇文逸同时后退三步,不分轩轾。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又缠斗在了一起。三百招过后,凌剑轩突然一个“梯云纵”,拔高丈许,一式“龙舞九天”,攻向宇文逸。宇文逸回以一式“寒星奔月”,直指他左肋“期门**”。岂料,他招行到三分之一处,一下子变为“龙翔凤翥”,转而袭向宇文逸脑门“百汇**”。
宇文逸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出此一招,剑尖上挑,正迎向他的剑。两把剑针锋相对,两人同时运用内力支撑,互不相让。如此一来,这一个双足钉地,如渊停岳峙,纹丝不动;那一个倒向临空,如柳枝随风,飘荡无定。
其实,两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然而,凌剑轩引开灰鹗等人之后忙于脱身,连日赶路,刚刚又杀了那么多人,内力消耗远胜于宇文逸救人所用。终于,他抵挡不住,身体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摔落在地,张口就是鲜血。
宇文逸杀气腾腾,步步逼近,最终在他面前站定,举起软剑猛地向下刺去。
凌剑轩一个“滚地堂”,堪堪躲过。他趁势将剑在地上一点,借力跃起,用心全力使出一招“飞龙腾翾”,变为无数剑影,遍袭宇文逸周身**道。一时之间,幻化出的条条蛟龙上下翻腾,似在兴风作浪。
宇文逸抱元守一,静立不动,就在他即将死于剑下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他看准凌剑轩剑招之中微乎其微的破绽,一步冲向前,软剑缠住了“龙殇剑”,剑势顿时缓了下来,须臾便凝滞在半空。趁凌剑轩未及抽剑而出之时,宇文逸一掌击中他的胸口,却因一念之仁,只用上了七层功力,虽然不至毙命,但他已身受重伤,喷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宇文逸一式“八方风雨”,凌剑轩再无力抵挡,身上立时多了四、五道伤口,仅凭剑支撑,他才半跪着没有倒下。
宇文逸刚想痛下杀手,竹霜黛恰好进来……
竹霜黛听后沉默半晌,才徐徐开口:“那个素,应该名收雪素吧?你,是为了她才出谷的吧?”
宇文逸向来知道竹霜黛的颖慧,然而对于她第一个便提出此问仍然觉得有些诧异。他没有回答,只是木然注视前方,思绪早已飘向远处。
竹霜黛望着他的侧影,心中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轻轻感叹:“看来此事并非如同表面所见那般单纯。”说着,她从太守之事开始详尽地叙述。
“他与别人素无交情,会是何人想要救他呢?”宇文逸一脸的迷茫。
“而且那人不仅救了他,还曾经救过我。”竹霜黛又告知他先前在渔村发生的事,特意省却了与凌剑轩的那一段。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物,小心打开,原来是那枚针形物,递给宇文逸:“就是此物。”
宇文逸接过一见,顿时脸色骤变,口中呢喃:“莫非是她?”一道灵光闪过,他对一切恍然大悟。
竹霜黛正低头仔细思索,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当下反问:“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宇文逸立刻恢复了平静,掩饰,“这件东西我也不认识,可否让我带回去仔细查一下?”
“当然。”竹霜黛微微一笑,随即面色凝重,“不过放出消息让你知道的人可不简单。你是七天之前获悉此事,也就是说在此以前,当一切尚未发生之时,他却已经猜出我知道灰鹗定会怀疑凌剑轩,从而让他出城引开她们。不仅如此,他还清楚你与雪家的关系,因此才能巧妙地安排好时间,确保你们之间会发生一场生死之战。”
“你怀疑她是……”宇文逸立刻猜出了她的想法。
“不,倘若是司寇幽彤的手下,运用如此复杂的手段即使能够除去凌剑轩,但最后目标终究是我,如此只会令我警醒,无甚益处。”竹霜黛细细分析,“逸,可假使是有人故意要挑拨我们关系呢?我恰好遇上冰澈,才来得及救他,只要此人知道我与你、与他之间的关系,那么这样做定可事半功倍。然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说着,她紧蹙黛眉,陷入沉思之中。
宇文逸望着她,暗自叹了口气,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等一下,如果那一天他一直在场的话……”一个念头猛地闪现在竹霜黛的脑中,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心中却已是一片澄明,唯一不知的只是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恰在此时,竹霜黛瞥见轩辕羽墨端着一盆水从门前经过,连忙叫住她,又对宇文逸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退了出去,并轻轻关上门。
“羽墨,你这是?”竹霜黛微笑着询问。
“我正想为轩哥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轩辕羽墨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竹霜黛一怔,旋即装作若无其事:“羽墨,你什么都不要问我,只要记住我能够让你心想事成就行了。”
轩辕羽墨不再惊讶,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就在离去之时,却被竹霜黛拦住了:“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提及关于宇文逸的只字片语,就当你从未见过他。”
“我答应你。”轩辕羽墨柔声说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竹霜黛的目光注视着那盆逐渐消失的水,仰起头,缓缓道:“别怪我,剑轩,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绝对不能让你再为了我而受伤!”她的眼中掠过一抹痛楚之色,继而是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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