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求得共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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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带来这里吗?”与白天云一起站在黄埔江边,庄致远心平气和地问。在艺伎馆拔光松下代子衣服在她翘臀上狠打了两掌,并不是受她所惑**冲动,对松下代子,他早有了完全的免疫力。打这两掌,确如松下代子所想,他的心灵已经有了裂痕。想到将与白天云分道扬镳,他心里就滋生出一种欲疯欲狂的破坏**,因此需要发泄。这狠狠两掌打下去,眼见着白嫩的臀上渐渐呈现出十个指印,他的心绪才平稳了下来。他必须以一种极度平和的心态与白天云见面。
“黄埔江边?”白天云似问似疑道。
“你忘了,天云。十年前,我们被丢进江里,就是从这里爬上岸,躺这里晒太阳,确定了我们一生的奋斗方向。”庄致远充满着感情地说。“那时,我们一无所有,连生存都困难。但我们兄弟齐心,走了过来,终于有了今天成就。”
往事虽然历历在目,但从黄埔江中爬上来的地方,白天云确实淡忘了。十年前,这里还十分荒凉,四周全是田地,上海仿佛还很遥远,但现在,身后早已高楼林立,与当年的上海连成了一遍。而且这里的发展,几乎是在他出国之后,所以他感到陌生。
“变化真大。”白天云感慨道。
“但我没有变,我一直坚守着我们当年的理想,不懈的努力奋斗。而你,天云,你变了。”庄致远伤感道,眼睛都有些湿润。
“是的,我变了。”白天云也伤感道。“由一个懵懂的少年变成了知道肩上担子的男人。在国外,我体会到中国人这三个字的含义,在哪些洋人眼里,中国人就是东亚病夫。我希望国家强大,希望我们中国人在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和日本人面前,能挺直的腰。大哥,难道我错了吗?”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从政,我经商,我们携手合作,团结奋斗,我们的目的都能得到。”庄致远遥望着江上游动的船只说。“现在,上海滩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我们,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你发现了大哥有什么不到之处,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呢?我们从小到大,从来都无话不谈,相互之间从没秘密。”
“那只是四年前。”白天云痛苦地说,眼中一遍迷惘。“大哥建立了一个培训杀手的秘密基地,就从没告诉过我。我只是大哥利用的一把刀。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血洗九龙帮堂口,从包围圈救走胡九龙、麻廷贵,都是大哥暗渡陈仓的奇招妙计,只把我这个好兄弟蒙在了鼓里。大哥,你说,作为兄弟,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大哥的疏忽,我向你认错。”
白天云叹息地摇摇头,接着说:“你这样做的目的,确实是在贯彻当年我们在这江边立下的誓言,不择一切手段,战胜华金亭,取而代之。对华金亭这种豺狼,确实没有什么没有仁义道德好讲。加上你建孤儿院,捐资让我办戒毒所,把华金亭的不义之财用在为社会谋福利上。你有悖法律的行为,我也能勉强接受。即使我知道了,也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最多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我只是想先壮大自己,壮大到无人可以动摇程度,这样才能更有力支持你在政治上有更大的作为。天云,我也是用心良苦啊。”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大的不该是同日本黑帮勾结走私鸦片,帮助日本人毒害自己同胞。大哥,你走得太远了。我们中国人,被称为东亚病夫,被人瞧不起,鸦片就是一大祸害。英国人向国中输送鸦片,是希望中国这条巨龙永远沉睡;日本人向中国输送鸦片,更是居心不良。叶市长、老夫子都对我说过,日本人把中国当着一块肥肉,一直虎视眈眈,想一口吞进去。鸦片,就是他们想让中国积弱下去的一种手段。大哥,你难道连这点觉悟也没有?”
“天云,你真认定我与日本人在合伙鸦片生意?”
“难道我冤枉了你?”
“我根本没沾鸦片生意。”
“大哥,你知道项冲是怎么发现你的山庄的吗?他是根据你们雨夜卸货,一步步追踪下去的。”白天云说,见庄致远又想狡辩,抢着继续说:“你会解释项冲发现的山庄不是你的,你也会辩解雨夜的货不是鸦片,这都无法自圆其说。当晚日本杀手欲杀项冲灭口,山庄的人又连夜转移,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其它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了,大哥你心知肚明。大哥,苏婉的死,又是你令我无法原谅的事。”
“你难道真要同大哥翻脸成仇?”庄致远不想再解释了。
“大哥,是你走得太远了。我是执法者。”白天云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
“既然你已经有了定见,我沾没沾鸦片生意,也没必要多解释。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的理想并不现实。鸦片这种生意,一本万利,靠你一个警察局长,根本禁绝不了。”
“不是我一个警察局长,而是整个社会都已经觉悟了。”
“社会是个空泛的概念。社会早就反对,能奈华金亭其何?包括叶宗元、姜青松,不也照样对华金亭无可奈何吗?我们联手,费尽心机,终于打倒了华金亭,聪明的做法,见好就收。天云,你要这样一味固执下去,一定会四处碰壁,自毁前程。”
“成功不必在我,只要问心无愧。而大哥你走的才是一条不归路。大哥,回头吧。做兄弟的求你了。大哥,想到最终要把大哥绳之以法,兄弟我就痛不欲生。”

“要把我绳之以法?”庄致远心里一阵鬼火冒。“天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你就放手去找证据吧。有了确凿证据,我就低头认罪服法。”
“大哥——”白天云凄惨叫道。
“你如果还认我是大哥,我只求你一件对你并不为难的事。不管你怎么对待我,我知道你是在坚守你的理想,我不怪你。但我不希望把雪冰也牵了进来。你知道,在我这一生人中,只对两个人付出了真情,一个是你,我的兄弟;一个是雪冰,我的爱人。”
“大哥,瞒得了她一时,瞒不了她一世啊。”
“这你不用管了,能瞒一时算一时。你要找到了我的罪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该怎么查就,我都不在乎。但在没找到证据之前,为了不伤雪冰和佳妮的心,我们最好装出什么也没发生过,或者产生了一些误解。天云,大哥的要求不过份吧?”
“我答应你。”白天云答道。
“明晚与佳妮一起来我家吃晚饭。”
“好。”
庄致远拍拍白天云的肩感慨道:“华金亭属虎,你我兄弟也属虎。一山不容二虎,我们的生肖犯冲,我认命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佳妮瞎担心。”
白天云感慨万千,无言以对。
今晚的谈话结果,白天云失望,庄致远也失望,他们都没说服对方。其实,他们心里早就清楚,根本说服不了对方。庄致远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观念,十年前在黄埔江边确定后,就根深蒂固,毫不动摇。白天云对鸦片深恶痛绝,也是坚定不移。庄致远从他回国之后就感觉到了,所以从用动过得到他理解赞同的念头。
惟一结果,就是他们达成了向叶雪冰和米佳妮隐晦的共识。
从今晚开始,两个亲如兄弟的朋友决裂了。
庄致远在从松下代子的艺伎馆出来上轿车时,曾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迅速钻进了轿车,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元大畏和楼定山。
“是松下代子的人?”元大畏问。“这个混血女人,聪明、阴狠,手下的杀手,都是灌输了武士道精神的冷血刀客。”
“不会是她的人。她对我还没起杀机,现在的上海滩,她还离不开与我的合作。”庄致远说。“我感觉到的是种非常深的恨意。”
“会不会是白局长的人?”楼定山问。
“更不可能。天云对我,只有痛心而绝不会有恨。”庄致远十分自信地说。“我感觉到的那种恨意,是恨不得千刀万刮了我的恨意。”
元大畏恍然大悟。“石明哲潜入上海了。”
“这个老狐狸,一定把我恨之入骨了。”
隐在暗处的,确有石明哲,但对庄致远产生杀意的,是丁彪。
石明哲在上海从警二十多年,上海的每个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与丁彪一起潜入上海,找个落脚之地,易如反掌。他没敢潜到庄公馆和商会监视庄致远,他与杀他的杀手突然失了踪,庄致远一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按照他的智慧,庄公馆和商会附近,必定如龙潭虎**,张网等待着他不复仇。
他把松下代子的艺伎馆和白天云的家定为主要监视点,主要目的是观察白天云收到匿名信后的动态,以便决定是否把庄致远的恶行全盘向他托出,再一个目的是察看庄致远的反应。他原本想与丁彪分工,一人监视一个地方,但怕丁彪报仇心切,暴露了行踪。在向庄致远复仇的问题上,丁彪比他重要,他的所知,什么也证明不了。但丁彪掌握的情况,非同小可,完全中以令庄致远身败名裂。
丁彪如果冲动一击得手则罢,万一没杀成庄致远,反而因此丧命,他让庄致远身败名裂的谋划就会功亏一篑,动摇不了庄致远的根基,所以他只好把丁彪带在身边。
白天云收到匿名信的当晚,深更半夜驾车出了门,石明哲因没法跟踪,不知他去了哪里,怀疑他是否去庄公馆向庄致远通报,认为白天云经过了痛苦抉择,最后还是情战胜了理选择了与庄致远同进同退,因此对白天云再不抱希望。
看见庄致远进了艺伎馆,丁彪就情绪激动,难以自制。当庄致远出来,丁彪的杀意冲天而起,拔出飞刀就欲冲去,被石明哲死死按住。
“你不是说白天云靠不住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动手?”看着庄致远的轿车在夜色里消失,丁彪愤愤地说。
“凭你的身手,有我协助,想杀他,并不是难事。但这样太便宜他了。”石明哲摇头道。“白天云是否靠得住,还不能最后下定论,还得看几天。白天云能与庄致远分道扬镳,是最理想的结果。他掌握着警察局的大权,由他来惩治庄致远,效果最直接。如果白天云真愿意与他同流合污,还有叶雪冰。如果叶雪冰不行,我们可以通过媒体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先把他搞臭,再想法杀了他。”
“我的话,叶雪冰会信?”丁彪疑虑道。
“你直接告诉她,她很难相信,这太匪易所思了。如果我没有亲身经历,也最多将信将疑,所以,不能操之过急。得想个好办法。现在,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石明哲当过警察局副局长,玩计谋,丁彪自愧不如,只好听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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