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凉亭对饮和琴音 山庄比武救群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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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湖上弄清幽,若含情,遣谁听!
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鸣音和琴声,白衣仙,似幻影。
西子湖畔雨初晴,水清风,晚霞明。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剑花烟雨的江南,花自飘香,人自醉,处处莺歌燕舞。权贵们歌舞升平,浑然忘记了金国的虎视眈眈,百姓的怨声载道。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果然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雨后的西子湖畔,垂柳夹岸,相映生辉;湖波清澈如镜,映照倩影,更显无限柔情。暮时月沉西山,轻风徐来,柳丝舒卷飘忽,勾魂销魄。
时值中秋,湖中游人泛舟赏月,和歌嬉戏;两岸歌声笑声欢畅,夹杂着飘逸的酒香,令人不饮亦醉。
“秋舸人登绝浪皱,仙山楼阁镜中尘。”一锦衣华贵的年轻公子忍不住赞道。
“少爷好诗句!好诗句!”身旁两人武师打扮,袖口紧束,神清气朗,颇有点保镖的架势。二人对那年轻公子所言之意只是一知半解,但却一昧恭维,连连称赞。
再看那年轻公子,大约十岁模样,一袭金丝凿玉的锦绣长袍,腰佩玲珑玉,脚蹬镂金靴,举止不俗,一身贵气。细看此人样貌,剑眉似虎跃之态,眸子幽远而深邃,挺直的鼻梁,倔强而性感的唇,一见之下,便觉神态潇洒,气宇不凡。其所经之处,无人不被这位俊美的公子所吸引,不约而同向他望去。
行至一凉亭,只见亭中题有一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那公子心下细细揣摩,不由得赞道:“好诗!好诗!”
身旁一人不甚明白,问道:“少爷,这首诗明白易懂,不知好在哪里?”
另一人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令其闭口,在那公子耳旁悄声道:“少爷,这首诗好像是批判朝廷的。”
那公子闻言,神态自若地道:“我知道。”不由得一笑,“批判的好!平时哪听到过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语?”转而又遗憾地道:“只可惜,不知道此诗出于何人之手,否则定要拜访一下。”
凉亭旁,一群人聚集一处,在津津有味地听说书。只见那说书人头发、眉毛微白,背部微驼,一手握着竹板,一手拿着醒木,时而紧皱双目,时而呲牙咧嘴,可谓绘声绘色。说到兴致之处,是前仰后合,手舞足蹈。在场众人也附和着频频点头,时而怒,时而怨,时而声泪俱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原来那人所说的正是岳家军抗金的故事。
其实,岳家军抗金的故事他已听过不下十遍了,可每一次听都有不同的感觉。每听一次,便觉岳飞在他心中的形象高大一分。
只听说书人道:“岳元帅率领自己的军队,联合各路义军,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多次打败金齐联军,屡建战功。在士气高昂,群情激奋下,岳元帅率领部队乘胜追击,一只打到距离汴京只有四五十公里的朱仙镇。岳元帅兴奋的鼓舞部下道:‘直抵黄龙,与诸君痛饮!’”那说书人说着,举起醒木在桌案上猛然一击,叹道:“可是,正当岳家军斗志昂扬地等待皇上渡黄河进军的诏令时,却突然发生了变故。到底皇上颁布了什么样的诏令呢?事情又有怎样的变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在场众人无不摇头叹息,议论着离席而去。
那贵公子听到此处,也不由得慨叹起来,踱步到亭中,在亭中桌旁坐下,兀自神伤。此时,暮霭已笼罩在淡清澄澈的湖水上,泛出丝丝薄烟,缥缈着四散开去;而明月已悄悄爬上枝头,俯瞰着大地。那贵公子静静望着湖面,银盘似的月亮映照在湖水中,微风吹过,拂动着她那若隐若现的身影,灵动、婀娜。而跟随的两人只是紧随其后,察言观色,不敢多言。
正思虑间,有一少年信步走到亭中,在那贵公子对面坐下。贵公子看了看那少年,只见他虽身着粗布衣服,却依然掩饰不住其英朗俊逸之气,剑眉显其桀骜不驯,虎目更增坚定执著,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不知为何,乍见之下,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只听那少年叹道:“哎,岳元帅的故事我已听了八遍了,可刚才听那说书人讲得有趣,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听他讲。”
贵公子听他如此说,也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听了十三遍了,可每一次听,感觉都不同。”
“只可惜我不会武功,不然,也要像岳元帅那样,到阵前杀敌,打得金狗落花流水。”那少年说着,手拍桌子,显出一副不把金人杀死誓不罢休的样子。
“是呀,金人的确可恶,掳我同胞,毁我家园,如今,就连我大宋的半壁江山也被他们占了去,真是……”
话没说完,只听那少年又道:“更可惜的是,岳元帅被秦老贼害死之时,我才十五岁,没法见到岳元帅的神威……”说罢又是猛捶桌子:“这可恶的秦老贼!”
贵公子见那少年竟称秦桧为秦老贼,心中虽觉痛快,却也不免为那少年担忧。秦桧支手遮天,连岳元帅都能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何况是区区一介平民?忙道:“这位兄弟,这话可不要随便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呀!”
“哼!那说书先生都不怕,我更不会怕了!”少年不以为意地道。
贵公子淡淡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岳元帅被害之时我也十五岁,说起来,我俩还同岁呢!”
“哦?真的?我是建炎元年二月初一生的,时辰……就不太清楚了,你呢?”
“这么巧?我也是建炎元年二月初一生的。”贵公子颇为欣喜。
少年听说竟然有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便来了劲儿:“看来我们俩还真是有缘。老实说,我刚见你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
贵公子旁边那人见那少年粗布麻衣,破瞧不起眼,忙道:“胡说八道,我家少爷怎会和你这个乡巴佬认识?”
贵公子对身旁那人突如其来的话颇为不满,喝令他住口,忙对那少年陪笑道:“他二人是我的贴身侍从,平日疏于管教,请见谅。其实,我刚才见你之时,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少年瞥了旁边那人一眼,笑了笑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长得有点像?”
贵公子身旁两人见此少年系一乡下小子,本未瞧在眼里,适才听他此说,不由得留意了一下,果见二人眉宇间英气逼人,不论是样貌抑或神态,都有六七分相似。可身为侍从,亦是下人,在没有猜透主人的真正用意之前,不敢随便乱说,只得低头不语。
“我叫聂星平,星星的星,平安的平,你叫什么名字?”少年不理那两名保镖,对贵公子道。
“在下姓赵,双名伯琀,伯仲叔季之伯,珠玉之琀。”贵公子彬彬有礼地道,“今日我俩如此投缘,不如一起喝两杯,”说罢,转身向身旁两人道:“王欢、张强,你二人到对面的客栈拿坛酒来,顺便叫几个小菜,我要与星平兄弟对月共饮,不醉无归!”
身旁二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酒菜上桌,颇为丰盛。赵伯琀命张强、王欢先行退下,自己与聂星平对月而酌,仿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谈话甚为投机,二人均自感叹相逢恨晚。
“我看伯琀兄弟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今日正值八月十五,为何不在家一家团聚,却独自外出呢?”聂星平道。
哪知赵伯琀听了此话,倒颇为忧虑:“实不相瞒,我此次外出确是有件事要办。”
聂星平见赵伯琀面有难色,爽快地道:“不知何事,我能否帮得上忙?若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我要找一个人。”
“这么巧?我这次出来也是要找一个人。不知你要找什么人?”
“素闻几十年前江湖中有一位医术高手,世间没有一种病能难得倒他,我想找到他为家人治病。”赵伯琀道。
“你说得是不是千手神医?”聂星平问道。
“不错,怎么……难道你认识他?”赵伯琀忙道。
“那倒不是。不过说来真是太巧了,我也正要找他。”
“哦?天下间竟有如此巧的事?”赵伯琀颇为讶异:“不知你找他所谓何事?”
聂星平见二人如此志同道合,如实答道:“家师炼制丹药时出了问题,需要找千手神医帮忙。你呢,你家人又是得了何病一定要找千手神医不可呢?”
赵伯琀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席面向湖面,悠悠地道:“你有所不知,十九年前,家母因一次意外撞伤了头,失去了记忆。失去记忆到无妨,只是近两年来,家母时常头痛,而且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且一次比一次剧烈,我父……父亲找了许多名医来为家母治疗都没有成效。所以,我想请千手神医为家母治病。”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到可以同行。”聂星平点了点头,“不过,千手神医已经隐居很久了,不知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听说千手神医的脾气很怪,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一定肯医的。”
“我也听说过,这也正是我担忧的。不过,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一试!”赵伯琀坚定地道。
闲谈间,忽听一阵清丽婉约的古筝琴音在烟雾缭绕的湖面上回荡。此时夜已深,人声渐稀,湖中泛舟的游人业已归宿。二人一边酌酒,一边听闻这琴音,只觉琴音袅娜,不绝于耳,宛若空灵中的一湾清水,又似一泓秋月,清澈、明净,沁人心脾,涤荡人的灵魂。二人远望湖中,只见朦胧中似有一叶扁舟,若隐若现,而这琴音似是从那舟中传来。
“真乃天籁之音!妙极!妙极!”赵伯琀赞道:“只可惜我未带我的玉箫来,否则,倒可合奏一曲。”
聂星平也陶醉在这如清泉般流淌的乐声中,听赵伯琀此说,淡淡一笑,转身出了凉亭。
不一会儿,聂星平回到凉亭,伸手递给赵伯琀一片树叶,说道:“用这个吹!”
“树叶?这也能吹成曲子?”赵伯琀颇有些讶异。
“当然可以了,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是吹这个作为消遣的。”说着,将树叶放在嘴上便欲吹奏。
“且慢!”赵伯琀忙拦阻道:“不知你要吹奏什么曲子?”
“琴音弹奏的是十大名曲之一的《平湖秋月》,我便也吹这首。”
“不好,舟中人弹奏此曲,你若也吹此曲,似有挑衅之意,”赵伯琀想了想,说道:“这‘平湖秋月’乃是西湖十景之一,若以景而论,则《春江花月夜》乃是之作,既描写了春、江、花、月、夜的景之极致,也含有哲理意蕴,不知你可会吹否?”

“当然会了!好,就吹此曲!”聂星平说罢,便用树叶吹了起来。
只听树叶吹奏的声音时而似涓涓细流,时而似花影弄人,时而如明月高照,时而如夜莺鸣啼,既有春的气息,又有夜的寒凉,当真吹出了春、江、花、月、夜的神韵。而这叶声与那琴声刚好契合,同起同落。琴声闲时,叶声续奏;叶声闲时,琴声弥合,可谓相得益彰,完美无缺。
赵伯琀正欣赏这人间绝美的乐声,蓦地,琴声戛然而止,聂星平不明所以,便也停止了吹奏,皱了皱眉,道:“不知为何那琴声会突然停止呢?”
赵伯琀寻思道:“这《春江花月夜》除了赞美景色之外,还有游子思妇之意,不知那舟中人可是女子?”
“啊,舟中人该不是以为我在戏弄她吧!”聂星平忙道。
赵伯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
不多时,琴声再次响起,只觉那一根根琴弦撩起的旋律,柔和而又铿锵,似雨后初晴,似朝阳映雪,时而轻柔,时而欢快。
“是藏边的名曲《雪山春晓》,”聂星平向赵伯琀道:“这次我要对什么曲子好呢?”
“藏边为西,此曲表现藏边人民春晓时的欢愉,不如来首山东的名曲《渔舟唱晚》吧。”
“好提议!”聂星平说罢,又拿起叶子吹起来。
只听叶声婉转悠扬,仿似使人看到夏日傍晚,渔民丰收喜庆,满载而归的场景。两曲相合,一寒一暖,一晓一暮,竟又异常融洽。
然一曲未毕,那琴声又戛然而止。
聂星平疑惑道:“莫不是我吹得不好?为何每次和到一半,琴声便停止了?”
赵伯琀道:“你吹得妙极,和得极佳!我也不知舟中人此举何意呀!”
话音刚落,琴声三度响起。只闻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大弦小弦错落弹,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通听下来,只觉乐声时而铿锵有力,宛若巍峨的高山,时而清脆婉约,便如叮呤的流水,二人异口同声道:“《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是讲俞伯牙遇知音钟子期的故事,而《广陵散》是讲聂政为严仲子刺杀韩相侠累之事,亦有“士为知已者死”之意,不如就对这首吧。”赵伯琀言道。
“正和我意!看来,她已把我们当知音人了!”聂星平极为高兴,又吹奏起来。
只听此时,叶声与琴声相合,弦拨弄急时,叶声便轻悠和缓;弦轻细柔时,叶声则清亮长鸣,只觉奏曲的两人心境与物境、意境合而为一,奏出时便如一首曲子一般,当真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赵伯琀细细品味,不觉心驰神往,当真是心骛八极,神游万仞!
一曲已毕,琴声渐落,叶声渐息,然乐声便如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于耳,令人回味无穷。
赵伯琀从未见过有人用树叶吹奏,而且还能吹得如此神韵,叹服至极,不由得赞道:“美妙的音乐我听过不少,可今日才真正领略到了乐曲的意境。星平兄弟真乃奇人,竟有如此绝技!能用一片树叶吹得活灵活现,且与那琴声意境相通,相得益彰,佩服!佩服!不知你师承何人?”
聂星平不由得一笑,说道:“伯琀兄弟你谬赞了。我师傅不会吹曲子的。我自幼酷爱音乐,以前见到有人用树叶吹奏曲子很有趣,便也跟着学,闲来无事就吹着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更谈不上什么绝技了,只不过在乐曲上有那么一点点灵气而已。照我说是你让我和的曲子好,”说着,望向湖面,“还有那舟中人琴弹得妙!不知舟中弹琴的是何人?真想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
二人不约而同向那扁舟望去,只见那小舟已由远驶近,渐见清晰。小舟上丝幔随风而舞,珠帘垂挂摇曳,好不令人心醉神往。小舟在亭前不远处的湖面上停了下来,珠帘渐渐被人撩起,只见一白衣女子从船舱中出来,站在甲板上。她白巾蒙面,发丝颀秀,微风轻拂她屡顺的发丝,宛若秋叶在风中舞姿,又似冬雪纷飞;衣带随风飘逸,在雾薄烟笼的湖面上,宛如烟尘散落,远观便如凌波仙子一般。二人不由看得痴了。
“此姝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赵伯琀心中暗赞道:“后宫纵是佳丽三千,貌美之人数不胜数,可是加在一起,也不如舟中那姑娘的一根头发好看。不,此乃绝尘之女子,那些俗世之女怎能与其相提并论?”
“真美!好像画中人一般!”聂星平不由得赞道。“只可惜她蒙着面,看不到她的真面目。”
哪知舟中女子只淡淡向亭中望了望,便轻转过身,返回舱中。二人兀自望向那小舟,盼其能再现身相见。可事与愿违,舟行渐远,二人只得怏怏坐回席中,继续饮酒畅谈。可二人均自被刚才那一幕动人之景所摄,心中兀自回荡,再难凝神。
过了一会儿,湖中又再响起琴声,此时弦音拨转,宛若风撕马鸣,厉声嚎叫,二人不由得头晕目眩。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头很晕。”聂星平道。
“我也是,不知为何,今日如此不胜酒力。”赵伯琀道。
二人说完,便栽倒在桌子上。
其实,舟中人适才所使的乃是琴音波功,即将内力灌注于琴音上,以内力催人至晕,或扰人心神,重者伤人性命的一种武功。聂星平没有武功根基,是以昏睡过去。赵伯琀自幼练过些武功,只是功力尚浅,内力不强,是以抵受不住琴音。然舟中人似乎并不想取其二人性命,未使出全力,尚不足以使赵伯琀完全昏厥不醒。赵伯琀只觉糊糊,朦胧中见一白衣女子来到凉亭中,走到二人身边。他很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仿佛有东西抓着他一般,无论他再挣扎也还是浑浑噩噩。只觉那女子白巾蒙面,一双秀目宛若清潭碧水,皎洁如月,清澈、明净。只听她缓缓开口道:“原来就是你二人扰我琴音,我记住了。”转身欲走,赫然发现聂星平脖中悬垂一物,女子走近细看,是半块通体晶莹、碧绿无暇的宝玉。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不是……九龙乾坤玉!怎么只有半块?……难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是此人又是谁?……定要好好查查!”于是快步返回舟中。
黎明的曙光透过沙纸,洒在客栈的床上。聂星平伸了个懒腰,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喝得多了,头沉沉的,真不舒服。他看了看四周,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家客栈中,有点莫名其妙:“我记得昨日不是和赵伯琀一起饮酒,后来听到琴声……怎么会在客栈里呢?”
正疑惑间,有人敲门,忙起身前去开门,是赵伯琀。聂星平忙拉着他,问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我们昨日不是在凉亭饮酒,怎么今日醒来,却在这客栈之中?”
赵伯琀不慌不忙道:“昨日我们喝多了,是我的属下把我们二人抬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聂星平点了点头。
“我正要叫你下去用早点,我已订好了桌位。”赵伯琀道。
“好的,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聂星平从楼上下来,只见客栈中不止桌位已满,还站着许多人,均为江湖中人打扮。他迅速地搜捕到赵伯琀的桌位,走了过去。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客栈的生意这么好!”聂星平道。
“明日柳叶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所以来了很多江湖中人。”赵伯琀道。
“柳叶山庄?是什么地方?”聂星平奇道。
“柳叶山庄是原来的玉柳山庄和叶剑山庄合并而成的。玉柳山庄富甲一方,而叶剑山庄近年来网罗了不少名人义士为其效力。他们一合并,在江湖中可算是一股大势力了。”赵伯琀道。
“这么说来,明天的武林大会一定很有看头,真想去凑凑热闹。”聂星平道,“不过,像我这种无名之辈,只怕不好混进去吧。”
“跟着我家少爷,还怕进不去吗?”赵伯琀身旁的王欢开口道。
聂星平看了看赵伯琀,问道:“你也要去?”
“我本未打算去,不过,今早收到柳叶山庄的请帖,”赵伯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请帖,继续道:“一来,这股势力不能得罪;二来,反正没有千手神医的下落,而明日的武林大会将有很多奇人义士会到,可能会有些线索也不一定……”
“所以,你就打算明天也去。”聂星平说着,仔细端详了一下赵伯琀,道:“你不是武林中人,却得到柳叶山庄的邀请,看来你来头不小呀!”
赵伯琀似乎怕身份外漏,淡淡一笑,说道:“只因家父和柳叶山庄庄主有点往来而已。你若乐意,明日我们同去。”
说话间,只见一小叫花进客栈来乞讨,在场武林中人有点架势的,便目不斜视,只作未见,而那些晚生后辈则轰赶撵之,丝毫不留情面。
赵伯琀看不过眼,说道:“什么武林正派,不过如此!”
“不过,可能有一个人不太一样。你看!”聂星平道。
只见一衣冠楚楚,浓黑的发鬚中略带青丝的中年人身边,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递给那小叫花两个馒头,然后冲他笑了笑,说道:“饿了吧,快拿去吃吧。”
“婷儿,少管闲事!”那中年人开口道。
“爹,我看他怪可怜的。”那少女言道。
“我说婷儿,你心太善了,你怎么知道那小叫花是不是装的?”中年人身旁另一人开口道。只见此人一身锦衣,消瘦脸庞,双目圆睁,言语虽慈善,可面向怎么看也不像善类。
“就算他是装的,他肯丢下脸面来乞讨,也一定有苦衷,我……”少女待要辩解,却被其父拦道:“还敢顶嘴?还不多谢你彭叔叔的教诲!”
少女无奈,只得道:“女儿不敢。多谢彭叔叔教诲。”
赵伯琀摇了摇头,向属下使了个眼色,张强走到小叫花跟前,给了他一锭碎银子。小叫花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怕他乞讨几个月,也不能讨到这么多银子,连忙叩谢。此时,聂星平也走过去,递给小叫花一只鸡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小叫花忙谢过,高兴地离开。
回到席位,聂星平对赵伯琀道:“你出手真阔气!”
“钱财本就是身外物,应该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赵伯琀淡淡地道。
“说得很对。”聂星平点点头,心中已在猜测赵伯琀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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