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过一次亦能多活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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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未踏进齐悠晓的宫殿,便听见了一声悲痛的惨叫。
言尔听得心如刀割,虽然与白珏相处时日并不多,但光凭白珏对自己的忠诚,就能让他对这个仆人的感情速增,他很喜欢这个调皮可爱的男孩,很喜欢他有着和自己很相似的倔强,白珏是他的奴,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伤害他!
白珏是他言贵人的人!
“你说不说!他到底去哪了!是擅自出宫吗!哈哈——那可是大罪!”
一个刺耳且令人恶心的声音在殿中徘徊,伴随着这声音的是少年哀怨般的叫喊声以及鞭子割破皮肉的闷响,每一声都让言尔心碎去一片,每一声叫喊都让言尔愤恨,每一次邪淫的尖笑都让言尔有着疯狂的杀人冲动。
“嘭!”
殿门被重重地踢开了,一个浑身皮开肉绽,满身鲜血的男孩孤零零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男孩含着泪光的双目毫无生气地落在他的主子身上,嘴里已经因为嘶喊挣扎而发不处一丝声音,只能看见他的口吻好像是在唤着他主子的名字。
布满血痕的手微微抬起,想去握住主子温暖的手掌,可是他真的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再动一下了,他的手也因这最后一丝力气的用尽而不支地摔在了地面上,含泪的眼睛缓缓闭上,昏死了过去。
进来的人都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樱刚想冲到齐悠晓面前,却被王爷不露声色的一把抓住,示意她不要冲动,可是他却没有来得及抓住言尔的手。
言尔一个箭步冲到齐悠晓面前。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了他妖娆的脸上,一道红印深深刻进了这个狐媚般的男人的脸上。
男人不敢相信地抬起手颤抖地摸了下自己脸上的掌印,一股入骨的刺痛让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缓缓抬起头来,刚巧与那一双凶狠的目光相撞,他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毫无血色的脸上呈现出了无比的惊慌。
他是想过要趁此机会好好杀杀这个言贵人的锐气,以他擅自出宫的理由狠狠要挟他。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得到竟然是如此的怒目,那个眼神中呈现出的是无尽的杀意与血腥,这双让人连动一步都会觉得自己马上要步入死亡的眼睛真的是这个秀美倾城的言贵人的吗,他恐惧地瘫软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好像被挖空了般。
“齐悠晓!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愤恨的声音打破了一切的沉静,把从恍惚中的齐悠晓拉了回来。
他缓缓起身,心有余悸地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他害怕自己再次摔倒,将自己的狼狈展现在这个他嫉妒的男人身上。
“我只不过打了一个奴才,你``````你为什么打悠晓。”
终于从他的口中说出了一句话,但却显得底气十分不足,仿佛还带了点微微的颤音。
“白珏是我言贵人的人!你——齐悠晓没有这个资格!”
坚定而又威严般的声音让眼前神情恍惚的男子愣了下。
齐悠晓的脑袋中回旋着“没有资格”这四个字,他能感觉到,旁人也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你凭什么打他!为了什么!我是贵人,你只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小主,你算什么东西!”
言尔的气根本不打一处来,他想起了“含玉茶”,看见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白珏。
毫无顾忌的辱骂着眼前这个令他唾弃的男人,全然不顾身后的王爷和樱妃。
“那你怎么能擅自出宫!”齐悠晓奋力地叫道,生怕别人看出他的脆弱与恐惧。
“谁说过言贵人擅自出宫了?”声音正是从言尔的身后传来,言尔转过身去才惊讶地想起了王爷与樱妃的存在。
“王爷!”看见王爷的齐悠晓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到王爷身边,像看见自己的挡箭牌一样。
“言贵人他肯定出宫了,王爷!”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得到了王爷冷漠的眼神与丝毫不想理睬的表情。
齐悠晓的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无助地向后退去,眸子中充斥的是不能相信。
“言贵人一直在本王这,与本王还有樱妃观风赏景,何来出宫一说?”
王爷说话的时候,既是是一眼也没有怜惜地给过齐悠晓。
“正是如此,本宫刚和王爷还有言贵人都在观赏这宫中春生的花朵与柳叶,并没有出宫这一事,真不知道齐小主为何要自圆其说?”
樱妃话语中带着藐视与讽刺,她英气的细眉皱了起来,怜惜地看着躺在冰冷的地面的白珏,俯身到他身边,伸手抚摸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眸子中燃起一股怒火。
“王爷``````”齐悠晓不自觉地喃喃了下。
王爷这样对齐悠晓说话是第一次,每次王爷都很帮他的,而这次竟然这样说他,他完全不能相信那是真的,惊恐地摇着头。
言尔刚想说什么却被王爷伸手阻拦了下来,言尔不解地看着王爷毫无表情的面容。
王爷轻轻摇了下头,言尔只能识趣的闭上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言贵人,把白珏带回去吧,他现在需要的是治疗。”
言尔心疼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才发觉樱妃此时已经在帮他擦药了。
“悠晓,你只是个小主,你要知道身份!今天且只罚你跪于你的安淮殿门口三日思过,若有下次,休怪本王无情!”
话音刚落,齐悠晓就瘫坐在地上,泪水羞耻地流了下来,他分明看见樱妃穿的是男装,他们也许刚才是在宫外观风赏景,可是,为什么王爷会变得那么快!
全部都因为眼前的这个贵人,他夺走了皇上的宠幸,夺走了王爷关心!还要他为了一个下人而跪下!
“我给他上了点止痛药,现在把他抬回谣秋殿吧。”
言尔听了樱妃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将白珏连腰抱起,快步走出齐悠晓的寝殿。
“啊!我不会说的!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啊——!”睡梦中的白珏仿佛又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奋力地呼喊着。
这一声声呼喊刺痛着言尔每一处的神经。他快步走到床前,抱起卷缩着的白珏,怜惜地呼唤着,“白珏,没事情了,回来了,你已经,你在主子身边了。”
“主子``````”不知道何时醒来的白珏,毫无生气地轻呼了下。
“我在这呢,不怕,白珏``````”
“主子,白珏不怕,白珏很坚强的哦,白珏都没跟那坏人说呢!”
白珏惨白的小脸上勉强露出了副自豪的表情。这个表情让言尔更是心痛。
“傻白珏!你怎么就让那混蛋打你呢!”言尔咬紧自己的唇瓣,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他不能哭,哭了就表示自己输了!
言尔在心里暗自许下誓言,从此以后,他言尔要保护身边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
在白珏再次沉沉睡去后,言尔终于想起了锦给自己的字条。
之前又是有人抢镯子,又是昏倒,最后还有樱妃和白珏的事情,搞得他差点忘记锦的纸条了。
他从衣服内袋中拿出纸条,小心翼翼的打开看:
明日子时东门见。
言尔看了,现愣了半天,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锦要见他!皇城东门是诺家军的兵力,怪不得锦要在那见他。
一股兴奋之意涌上心头,仿佛刚刚所有一切的烦恼全都忘记了,言尔深情地握着锦写的纸条,仿佛是握着锦的手一样。
回忆起了曾经和锦的每一幕,把他从污秽不堪的床上抱起,为他清洗身体,让他叫他锦,仿佛每一刻都是触手可及的。

与锦约定之日的午后,言尔静静地坐在院子的花园里,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安静地小歇着。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在照顾白珏,帮他换药,晚上还时不时地因为白珏伤痛的低吟而惊醒,现在他已经累死了。只想在白珏睡觉的时候好好地在花园里小睡一会儿。
“哇!”
一声大叫在耳边响起,言尔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心脏在扑通扑通加速运动中。
他抱怨的转过头去看叫喊的人,却看见樱妃正幸灾乐祸地对他笑。
“樱妃!你把我吓死了。”
“哈哈——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有种要吓你的冲动。”说完,她便在言尔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笨言尔,你要我说多少次,叫我樱就好了。”
言尔望着樱,轻声笑了下说道:“樱,昨天谢谢你了。”
“什么昨天?谢我什么?”樱很郁闷地看着言尔。
“就是昨天白珏的事情啊,谢谢你的药。”言尔微微欠身以表他的谢意。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只是出于同情心罢了,我可见不得那么可爱的孩子受伤害,而且那伤口还那么触目惊心。”
言尔听了樱的话,叹了口气,皇宫深处果然不是那么好待的,算算离出宫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呢,真的是不好受。
“对了,我告诉你件事情!”樱突然很兴奋地跳起来叫道。
“什么事情?”言尔疑惑地问樱。
“你知道齐悠晓那个处罚吧!”
言尔点了点头,就是那个跪于安淮殿门口思过三天。
“我刚来你者的时候故意从他那殿的大门口路过,他狼狈的样子很不幸地被我看见了!”说完,樱还大笑了起来。
“真的?”听到这,言尔心里一个舒坦,那就是动他言尔的人应该得到的报应。
“嗯!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他的样子可好笑了,没合眼没进食,甚至``````”说到这樱凑到言尔耳边说,“甚至连解手都没去。”
“那不是憋死?”
说完两人对望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了。
言尔看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开口问道:“樱,你是怎么成为妃子的?”
樱起先是愣了下,但接下来马上笑了起来,“当然是被皇上看上进来的。”
“皇上看中的人真多啊。”言尔无奈的摇摇头。
“错,皇上真正看中的人只有三个,其余的都是自以为是的笨蛋。”樱嘴角勾起一道邪媚的笑容。
“三个?哪三个啊?”言尔好奇地问着眼前的女孩。
“你,我,王爷啊,这都不知道!笨蛋。”樱轻轻敲打了下言尔的头。
言尔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樱皇上喜欢王爷竟然被她那么随便而且顺口地说着。
而且她还能极其有自信的说皇上看中她,完全不知道宫里的奉承与自危感。
“言尔,你相信吗,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后宫里厉害的人!”樱的眸子被她坚决的眼神占尽,完全没有先前的调皮之色。
看着樱,言尔脱口而出:“樱,你爱皇上吗?”
樱好像被这句话问的愣住了,渐渐低下头,有点悲然般的长长吐了口气,“言尔,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言尔缓缓点了下头后,但却发觉樱并没看着自己,而是执著地注视着地面上的影子,所以她看不见自己点头。
“樱,你讲吧。”言尔平淡地说。
“很久前,在一个国家有个女孩带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出生,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婴,却有如此的长的头发,这个国家的巫师认为女孩是凶兆,可是他的母亲却很爱女孩,他不忍心认同巫师的想法去杀死这个无辜的女孩,女孩的母亲是父亲最爱的妾室,但正因为这点,母亲受尽了正室与其他妾室的凌辱,这些,女孩都看在眼里,女孩每天不断地习武,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保护母亲,女孩以男装示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痛苦与软弱,她的心里只想变强。可是她终究没有抵住厄运的降临,有一天,她习武回来,却自己的母亲因为不堪凌辱而悬梁自尽了,女孩很自然地被正室赶出了家,在她临走的时候,只有唯一一个亲人来见过他,那就是他的三哥,三哥对她说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她,让她光明正大地回到这个家里。女孩浅笑下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因为三哥的母亲正是害死她母亲的正室。女孩来到了一个她自己也不熟悉的国家,可是在她饥寒地快死去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个男孩,男孩救了她,将她带回家里,并且娶了她,女孩也许只是因为想感恩吧,就这样留了下来。”
言尔隐隐听见樱的声音有点哽咽,疑惑地问:“樱,这是你的故事吗?”
樱微微的点了下头:“是,女孩就是我,在我快死去的时候是皇上救了我,我很感激他``````”
言尔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么开朗的她,曾经让自己一度觉得在樱的世界里毫无哀怨与忧愁,有的只是快乐,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竟有这么曲折的经历。
看着樱乌黑飘逸的长发,言尔带着些许的笑意说:“樱,你的头发很漂亮,怎么可能是凶兆呢,他们是嫉妒你。”
樱抬起头,惊讶地望向言尔,两颗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可是转了下,又被她咽了回去。
很快,她就恢复了以往开朗的样子,握住言尔的手傻笑着说:“言尔,你是个好人,如果可以,你一定要离开这座皇宫。”
“樱?”言尔疑惑地看着眼前樱,樱的表情让他捉摸不透。
樱起身,望着天际,淡淡地说:“也许快变天了吧,鸟儿们都往安全的地方躲,只要能逃过一次,它们就能存活的更久点,能远离就远离吧,不要执著。”
语毕,樱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道别``````
言尔独自坐在石凳上,抬眼望向樱望过的天际,深思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在他被埋葬的记忆中好像也有人曾经说过,可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也想不起。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失去什么一样,阵阵酸楚涌上心头,以后该何去何从呢,他默默地问自己。
夜深了,白珏也早已经沉沉睡去.梳妆完毕,言尔很满意地看着镜中风采依旧的自己,够有他言尔应有的姿容,马上就能见到锦了,他不免心里有阵激动。
言尔悄然走出了谣秋殿,一路往小道走,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周围巡逻的士兵。
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藏书阁,心里不免感叹,皇宫真是大啊,走了半天,才刚刚走掉一半的路。
当气喘吁吁的他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赶路时,却突然感觉藏书阁前有个黑影在晃动。
言尔一惊,顺势躲进了旁边的大柱后,**其前面的黑影。
黑影将藏书阁的大门关好,谨慎地张望了下四周。
言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皇上的贴身公公——何公公!
他偷偷摸摸在这干嘛?而且还穿着一身夜行黑衣,像个小偷一样,难道在偷东西!
言尔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公公,公公好像并没有发现他,而是很镇定地用黑布蒙上脸,往东门的方向跑去。
言尔没想到何公公的方向竟然和他一样,因为好奇心作梗,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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