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刀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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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好不气愤,顺手从同伴手中夺过一柄钢刀,大喝一声:“大家伙并肩子上,将这小子乱刀分尸了!”
奉英大叫道:“师父,他们要并肩子上,怎么办啊?”
杨冲这一会儿总是睡不好,好不生气,折了几根树枝朝他头上掷去,道:“你打啊!他们会打你,你难道不会还手么?”
奉英心道:“你要做我师父,哼,待会儿见我危险了,难不成你还不救不成?你明着不帮我,其实肯定在暗中帮我倒也不怕了。眼见对方八人六把刀劈了过来,倒也不把两个没刀的放在心上,只是见招拆招。
先是但求自保,后来想着师父的话,别人打你你就打别人,当下百忙之中偶尔抽空反砍一刀,倒着实将那盗贼吓了一跳。奉英心下暗喜:“嘿嘿,原来你们功夫也不过如此。六把刀也看不中我一个人,只知道乱砍一气,嘿嘿,我没学过一丝刀法,却能应对如流。这叫做无招胜有招,哈哈哈!看招!”略一走神,左肩袖子便被矮胖子割破了,暗叫一声好险,一矮身,回旋一扫,长刀向众人下盘扫去,将众人逼退,笑道:“来呀,使点劲,劈死我啊,为你们王教主报仇啊!”
八盗恼羞成怒,快刀更如没了章法一般攻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使的什么招了。奉英但记着“心意所致,所向披靡”和“他们打你,你难道不会还手?”,任意使那柄钢刀,融入学的擒拿手和掌法,招招取敌要害,不一会儿,便越来越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两个没兵刃的不敢贸然逼近,只在圈外游走,六把钢刀却再也始终砍不到他身上了,每每差得一分一厘便划了开去。
奉英使那钢刀,刀锋内力到处,还没触碰到六人身子,便已经将六人要一一封了,等到得后来,外边两人见势不对,便分头撒腿逃去,被杨冲使两段小枝条凌空打给点住了。
奉英哈哈一笑,抛开手中钢刀,朝树上喊道:“哈哈,师父,原来使刀也是这般简单的啊!”
“这倒不是使刀简单,一来你的几个对手在武林中只不过是些三流高手,那短命鬼功夫稍强,也不过是个二流高手水准,你还没见着真正的高手,这一点招数倒也能应付过去了。再者还是有你体内修炼的雄浑的少林派内力做基础。若没有你那高深的内力,你刀法再奇那也还是打不过他们的。等你好好修炼,日后修习你罗家的刀法,将来遇上一流的高手便也不用怕了!”
“是,师父,爹爹将这本蓝皮小册子交给我,只是我从来也没有翻过。他说上面都记载着我罗家的祖传刀法,只是我既然看不懂,也便没有练习了。师父武功高强,自是不屑于一瞧的,但奉英恳请师父能看了之后传授给弟子,弟子深感大德,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杨冲跃了下来,指着那八人道:“乖徒儿,这八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了?”
“还请师父示下。”
“这人可是你点住的,我又怎能处置呢?”
奉英道:“这八人乃是武林前辈,不过被王平川迷了心窍才会对我下手。我的夺亲仇人乃是王平川,并不是他们。念在他们并无大错,又是武林一脉,弟子打算放了他们。”
那八人如逢大赦,只盼早日解了,哪里还敢想报复之事?
杨冲道:“你这般放了他们,不怕他们打击报复么?”
奉英笑道:“他们功夫不如我,再说,现在给他们点住了,我不给他们解了。等我们走出几十里地了,他们道到时候自行解开,却找不到我们了,可不是好?到时候可不管他们是解后自行离去还是给官府发现了关入大牢,那可要看他们造化了。”
杨冲点点头,道:“恩,不错,有这番仁爱之心是不错的,只是往后不得对人人都这般仁爱,对待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不能手下留情。”
奉英点点头,心道:“大家都认为我师父脑瓜不灵便,现在看来却是错了,其实师父心里清楚得很,我瞧啊,定是思恋他的翠翠,又在井底住久了的缘故,也说不准他不是住在井底,而是住在那附近罢了,终日一个人,十多年不与旁人打交道,那也难怪。”
杨冲道:“乖徒儿,快走。到了下一个小镇,给你买一对好刀,到时候再瞧了这刀谱来授予你,且瞧你罗家刀法如何。”
“英儿,瞧,师父给你买的这对双刀如何?”

奉英双手接过,来回擦拭,但觉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的是对宝刀,连忙问道:“师父,这两把宝刀只怕值不少银子吧。师父你哪来的银子。买得这般宝刀?”
杨冲支吾几声,经不住奉英百般盘问,最终才说出是从镇上武馆里盗来的,是他们的镇馆之宝。奉英心道:“如此宝刀给了他们岂不浪费?也只有我这将来的大侠才配使得。”当下不客气地收下了,对师父连声称谢。那武馆遇上这样的师徒,也只能自认倒霉。
当下二人行至镇外的小山坡上传授刀法。
但见杨冲“叶里藏花”、“黄鹂鸣柳”、“囊萤映雪”、“鹤唳风声”、“篝火狐鸣”、“双蝶飞舞”数招使过,又如一只青蝶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奉英瞧着,又想起灭门惨案,想着几个月前自己还是在家里开开心心地,做自己的公子哥儿,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却背负着报仇雪恨的担子,日日随着这个不着边际的师父奔波流离,也不知道下一步将要到何方,却是再也见不着爹爹使这套罗家刀法给自己瞧了。如今瞧着师父使来,果然倍感亲切,却没来由的多添了一丝感伤。
杨冲边使便赞了起来,不住赞道:“好刀法,罗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奇怪了,你罗家有这等好刀法,你爷爷怎地还命丧你二爷爷之手?难不成他自己没学会?”他有意卖弄功夫,将这套刀法使来,自己再添加了些花样,使得刀法更是好看,更加飘逸洒脱。
奉英瞧着,心里却满不是滋味。心道:“我爷爷可不是没学全。二爷爷再厉害又如何是我爷爷的对手?要不是他使诈,爷爷也不会输的。师父你功夫再好,若是再对我家人出言不逊,我便是给王平川杀了也不跟你学了!”只是他虽然这般想着,但是前半句还是没有说出来,反正即便说了他杨冲也不会理会,只怕还会多加嘲讽,后边半句“师父你功夫再好,若是再对我家人出言不逊,我便是给王平川杀了也不跟你学了!”却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杨冲一怔,停下手中双刀,道:“我如何对你家人出言不逊了?我可丝毫没有一个字出言不逊啊?”
奉英一想也是,只不过自己太过敏感了,便道:“师父快言快语,现下没有,指不定往后便会有了。”
杨冲瞪圆了双眼,将双刀往地上一掷,那双刀便直直了泥土中,直没入柄,道:“我杨冲话说在这儿了!我今日没有对你家人出言不逊,今后也不会对你家人出言不逊!我杨冲再如何,也知道不能对逝者不敬!你爱练不练。”
奉英见师父当真生气了,连忙道:“师父,弟子错了,再也不敢了,还请师父传授刀法。”
杨冲哼了一声,道:“刀在那儿,我刚才使了一遍了,自己练!”说罢气冲冲地到一旁坐着生气去了。
奉英知道这师父性子,容易唬,也不多加在意,自去去了双刀练习。只是那双刀插的太深,奉英花了好大功夫才拔了出来。
奉英果然天资过人,适才见师父使了一遍刀法,便也跟着他使他这路改造过的罗家刀法,使得别无二致。只是走神时的那一段没有瞧见,后面的便无法跟上了。冥思好久,总是不知道这一刀究竟该如何使来。
杨冲虽然心中生气,但一见这徒儿如此乖巧机灵,气马上便消了,过来继续授他刀法,给他讲解这刀法中的精要。
这刀谱虽然是他罗家祖传刀谱,但以他上辈的资质,自然很难将这刀法中的精要一一理解点透了。好在杨冲也是个武学天才,天下武学一般无师自通,看了这罗家刀法后,便知晓了其中的各处精要所在以及练习时需要注意的各处细节,也都一一与奉英讲解了。直比他罗家先祖再世还要讲得好些。一来奉英瞧着是自己祖传的刀法,二来瞧着师父如此卖力地教,三来想着血海深仇,倒也学得刻苦,直练得太阳下山了,浑身汗水都湿透了衣裳还要继续练。
晚上回到镇上客栈,洗了个热水澡,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又来这小山坡练功。如此往复几日,竟然便将这一套一百零八式刀法学会了。只是罗送那一套地堂十三式自己才初练成,尚未来得及传授子孙后人,经那一役,便此失传了,难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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