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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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一日少室山一场大战,之后,杨冲便带着罗奉英下山了一来不敢回君山岛去,二来,又怕别人抢走了他这宝贝徒儿,便尽往祖国的大好河山跑。风景越秀丽,二人越是开心。
杨冲道他是块好材料,只是怨那少林派太过迂腐,不会教徒儿。其实他不知的是少林功夫不是速成型的。少林派的基本功很重要,很多高僧都是到了中老年了才有大成,而且往往高深莫测。少林派的功夫是永无止境的。其实他杨冲又如何会教徒儿了?只不过他肯教,罗奉英想着自己全家被灭门的惨案,想着仇人王平川还在人世,不由得牙痒痒,天天刻苦练功。只恨当日为何方济大师不让追上了那恶贼!也好报夺亲之恨!
这一日,正在太行山际行走,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好在山间消暑,林间大树林立,倒不是那般热。突然前边大树底下闪出了几个手持戒刀的青脸汉子。正虎视眈眈瞧着二人。
杨冲回头冲奉英道:“乖徒儿,你平日练功勤不勤?”
“师父,我日夜练功,便在走路之时也在修炼内功,不敢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只是弟子愚鲁,只怕练得不合师父心意。”
“恩,正好,正愁没靶子给你练功,这平白无故闯出一些靶子来,就交给你了。天热得紧。师父我正好在树上好好休息,你快点打发了吧。”
“师父,我……”奉英只怕自己练得不好。若是一两个敌人也罢,这七八个汉子,而且都手持钢刀,自己只跟师父学了些小擒拿,粗略掌法,可没信心打过他们。正要师父出手帮忙,那杨冲早已一跃而起,攀援上树去了。
那七八个汉子一惊,见他这般好轻功,也不知他此举究竟意在如何。中间一汉子道:“过路的朋友,这儿是我们太行山的地界的,识相的交出买路钱,这便放你们过去。”他见了杨冲功夫,倒真的不敢贸然行动,但想到自己七八人,又各个手持兵刃,便也不怕那许多了。
罗奉英一惊,仰头道:“师父,他们找我们要买路钱,我们钱不多了,怎么办啊?给不给啊?”
杨冲倚在一棵大枝桠上,大字趴开,道:“没钱就不给咯,我怎么知道,别来烦我,再烦我给你一巴掌。”
先前那汉子哈哈大笑:“小子,你师父不管你了,你就乖乖交钱吧!”
另一嗝刀疤脸随声附和道:“快点交钱,免得讨打!我们打起人来可不长眼睛,若是缺胳膊少腿了可不怪我们!”
罗奉英也不知师父此举为何,心中忐忑,道:“各位前辈,不知你们要多少钱,在下身上银两真的不多了,这都是我和师父路上的伙食钱。”
一个瘦高个道:“没事,我们不要多了,只要一百两,瞧你穿得像个公子哥儿,这一百两想必还是拿得出的吧!”一矮胖子道:“对对对,只要一百两,等你将来路上没钱使了,也来做我们这一行是了,我兄弟几个欢迎至极,只不过,瞧你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吓不倒几个人,你就在我们山寨里做个账房,管管钱财是了,哈哈哈哈!”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奉英央求道:“各位大哥,小弟手中真的没钱了,这十几两银子真的不够用了,还望各位大哥见谅,高抬贵手……”
那刀疤脸笑道:“什么,大哥,他叫我们大哥?哈哈哈哈,这么快便来攀亲戚了?我们可没答应收你入伙,要想入伙,先给我们兄弟磕八个响头,叫我们三声好爷爷再说。”另一个虬髯汉子笑道:“好小子,听你师父说,你练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倒看看你练得花拳绣腿如何,耍来瞧瞧?我兄弟几个给你指点几招。”
奉英不知哪里来得一股气,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骂我罗奉英可以,别侮辱我师父的武功!我自己功夫不成,那是我自己学得不到家!你们要是再骂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先前那汉子一怔,皱眉道:“你叫罗奉英?”
奉英哼了一声,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罗奉英便是在下!”
那汉子冷冷道:“兄弟们都听说了,那日在少室山上,罗少侠可是出尽了风头啊!难怪有几手,竟然敢向我们教主发难,简直活腻了!”那刀疤脸接道:“我们天下复宋教众哪一个不想把你碎尸万段?嘿嘿,今日既然你姓罗的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对对对,我们兄弟平日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今日可要大开杀戒啦!”
罗奉英一听,他们这几人居然是王平川的手下,也是怒从心起,破口大骂道:“原来竟是一帮狗爪子,我还道是什么前辈英雄!王平川在哪儿?我要找他报仇!”
“教主的名讳也是你随便说得的?看刀!”瘦高个说罢一柄钢刀直砍了过去。
罗奉英大喝一声:“来得好!”身子往旁左一闪,右手伸手拿住那刀柄,借着那钢刀下劈之势,往下压去,左边肩膀便往那瘦高个撞去。砰的一声,正好撞在那瘦高个胸口,钢刀撒手脱落,被罗奉英反手一操,操在了手中,笑道:“嘿嘿,是把好刀。正愁没有兵器,打不过你们,多谢赠刀。”那瘦高个一愣,回头瞧瞧兄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前那汉子大骂一声:“没用的东西,退下。”等那瘦高个反身回来,踏上一步道:“小子,太行短命鬼领教你的功夫。”
罗奉英哈哈笑道:“短命鬼,听你的名字,我看我们就不要比了,倘若阁下真的由我而短命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汉子不动神色个,道:“我这短命鬼可不是指我自己短命,而是见着我的个个都得短命!”
“喂喂喂……”
那汉子问道:“做什么?”
“没问你,我喊我师父。师父,你没教我刀法,这大刀我怎么使啊?”
杨冲躺在树上,不耐烦道:“我没教过你,难道你爷爷他们没教过么?你徽州双刀门刀法名不虚传,难道你竟丝毫不会?”
“这个,我们双刀门使得是对短刀,可不是这般的长刀。长刀那是我二爷爷黄山长刀门的绝技。我平日懒惰,可丝毫没学得来。”
“那你便胡乱使罢了。反正他也砍不死你。心意所致,所向披靡,管你手上的兵器是刀枪剑棍还是空手拳掌。”
奉英刚答应了一声“嗯”,那“短命鬼”一柄长刀便已经哗哗数声,劈了过来。直卷得地上尘土飞扬。
奉英只记着那一句“心意所致,所向披靡”,看清楚那长刀来势,手中长刀往他刀锋指去。两刀相撞,叮叮撞出几点火花,又弹了开去。那“短命鬼”一刀劈过,又是刷刷刷三刀快刀,一刀快似一刀。奉英挥刀招架,不懂得长刀的基本路子,只是胡乱使得,丝毫不成章法。只是那“短命鬼”既不知他所使是何刀法,无迹可寻,便也无从进攻了。每一刀都被他恰到好处地架开。
杨冲好不耐烦,骂道:“你再不反击,迟早会给他一刀砍中了,看你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奉英也不理会,只顾见招拆招。二人堪堪拆了数十招,以快打快,奉英只是招架,并不反击。砰的一声,那“短命鬼”手中钢刀竟尔断了,落在地上。两截断刃上都已经起了多处卷刃,想是他刀刀狠命劈砍所致。只是这番没了兵器,他倒不敢贸然进攻了,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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