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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桂娥没有叫叶德权来接她,而是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他的家里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考虑着该如何和叶德权说,该如何处理她和叶德权之间的关系。显然,她认为她是不能再和他在一起的了,“长痛不如短痛”。姜桂娥一路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她走到叶德全的家门口,门还开着,她看到叶德权趴在桌上写着什么,他写的是那么专心,以至于激发起了姜桂娥的好奇心,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屏住呼吸,悄悄地探过头去,不过还是被叶德权发现了,他回过头来,见了姜桂娥,脸上顿时露出一副热情的笑容,看了姜桂娥一眼,让姜桂娥不知所措,以至于她已经忘了要跟他说什么了,姜桂娥又趁他不注意,从他的手中将他写的东西抢了过来:
“我看看!”
她默念着:
“我等候你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黄昏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么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火焰似的笑,
要你的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
哦,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翼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驱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也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微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阵心酸,
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到
她的心里如同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里的鼠,一条虫,
上帝他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波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间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地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是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姜桂娥读完后问道:“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不是,这是徐志摩先生的一首诗,可却非常确切地代表着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你几天没有回来了,我就将这首诗念了几遍。”
叶德权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姜桂娥说道,从叶德权的目光里透露出的强烈的情感的力量是让姜桂娥无法抗拒的。面对着他的脸上焕发出来的强烈的情感,面对着给过她无比钟爱、无比幸福的男人,面对着他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期待的目光和热情的笑容,姜桂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这几天怎么没有过来?你都跑哪儿去了?你知道我这几天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心里有多么地担心,多么地难过吗?”
面对着叶德权的问话,姜桂娥一句也没有作出回答,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最后,她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又提出这个问题了呢?”叶德权惊讶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堂堂一个大学生,将来会有一份满意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你有着你美好的前程,我怎么能够成为你生命旅途中的绊脚石呢?”
“你怎么又这么说呢?你应该相信自己,相信命运,相信前途是一片光明,也应该相信我,上帝让你认识了我,这就是一种缘分,无论如何我都会丢下你的,你只要有一天不在我的身边,我都会很担心的。”
“等你将来有了女朋友,就会把我忘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面对着如此深情的叶德权,姜桂娥又有什么力量再坚持和他断绝关系的决定呢,最后,她只能说道:
“我自然是对我们的感情深信不疑的,只要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继续与你交往下去。”
“好,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姜桂娥想了一会儿说道:
“首先,你得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那是自然。”
“我是爱你的,并且,我对你发誓,今生今世,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叶德权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是暖烘烘的,但是,姜桂娥又说道:
“但是,你要想我们继续交往下去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不要说一个,就算是十个、百个我也会答应你。”
“如果你答应我不干涉我的事情,任我所作所为而不加指责,也不盘问的话,我就和你继续交往下去——因为我需要一个爱我,又要给我绝对自由,不过问我的私生活的人。”
叶德权听了姜桂娥的话,顿时愣住了,心想:“她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一时失了神,忘了姜桂娥说的话了,姜桂娥又说道:
“你答不答应啊?”
“好,我答应你,一切听你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因为你在看见我吐白沫的时候,在看见我不停地咳嗽的时候,在听我讲述我的故事的时候……你的眼里溢出了泪水。”
姜桂娥再也没有提出分手的勇气了,叶德权昔日与她相识的表情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关上了房门,将叶德权从头到脚亲吻了一遍,叶德权从未见过她如此疯狂的举动,以至于他贪婪地沉浸在爱河中尽情地陶醉着……
岁月如歌,时光蹉跎,转眼已经进入了阳春三月,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踏青旅游的最佳季节,这时候也是扬州最美丽的季节,唐代诗人李白的一句“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句大家耳熟能响的句子也成了扬州旅游业最经典、最悠久的广告。可是,2003年的三月,全国上下却被一场席卷全国的“**型肺炎”弄得人心惶恐。而此时也正是“哮喘病”的高发季节,姜桂娥这几天的生活方式以及她烦劳的工作也使得她的病不定期地经常发作。由于“哮喘病”和“**型肺炎”发病症状极为相似,而姜桂娥又经常外出,所以,同事们见了姜桂娥是唯恐躲之不及,这给全厂的员工和领导带来了很大的恐慌,一天,当班班长将姜桂娥叫到了办公桌前,对她说道:
“你这几天是怎么啦?”
“没什么呀,怎么啦?”姜桂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她问道。
“怎么啦?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老是咳嗽,又经常出入公共场所——你还是去医院做一下体检,测一下体温,开一张《健康证明》来再说吧——听说你已经有好几天都没回宿舍睡觉了,你还要不要床位了?好多人还等着床位用呢,你是有了不用,不如把它退了吧,你搬到你住的地方去吧——你每天到哪里去也没有人知道,而你又成天的咳个不停,现在是非常时期,‘**’在全国漫延,听说扬州已经发现了一例‘**’感染者了,你还是照样的去哪些公共场所,你感染了倒没什么,可是,你要是再传给了其他员工,那他们不是太冤了吗?”
“好吧,我去就是了。”
于是,姜桂娥就走了出去,她去医院测了一下体温,自然是一切正常,随后,医生给她开了张《健康证明》交给了领班,领班仔细看了一下,见一切正常,她就没什么话说了。可是,领班似乎有些故意找麻烦的嫌疑,她想了想又说道:
“听说你现在还经常去酒吧,是吧?”
“是的。”
“那你以后可不能再去了。”
“我去酒吧你也要管啊?我去酒吧又不影响工作,”今天领班叫她去开《健康证明》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些不爽,她现在再这么说,姜桂娥就更加的不愉快了,她已经受不了了,她说道,“你怎么像管小学生一样管着我呀?你以为你是我妈呀?我妈都没这么管着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以为你不影响工作就有理了吗?我告诉你!姜桂娥!”领班突然将脸一沉说道,“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去酒吧!否则你就不要上班了。”
“不上就不上,你以为我稀罕呀?”
姜桂娥这样的态度带来的也就只有失业的结果了,领班随即拿了一张《离职申请表》递到她的手中,姜桂娥二话没说,接过表格,很快就把它填完了,交给了领班,办理了离职手续,收拾好了行李,走出了公司,在公司门口站了会儿,她打了个电话给叶德权:
“喂——?”
“喂——叶德权,到我这里来接我吧?!我不干了。”
“什么?你离职啦?”
“嗯——”
“好,我马上过来!”
叶德权挂下电话之后,正准备上课的他,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谎称今天生病了,请了一天假,立刻往姜桂娥的工厂飞奔而去而去,当他赶到姜桂娥那边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他喘着气对姜桂娥说道:
“怎么干得好好的,又突然不干了呢?”
“这里离你那里太远了,每天我也累,你也累,我想找一个离你近一点儿的工作。”
姜桂娥这句话说得叶德权十分高兴:
“那敢情好,怕不是忽悠我的吧?”
“你看你,我忽悠你干什么?”
“那你工资算了没?”
“算了。”
“多少?”
“算了五百元钱。”
“你做了多长时间啊?”
“就差五天满一个月了。”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我想在你附近的饭店找个服务员的工作干干。”
姜桂娥将包放在自行车后面的架子上说道。叶德权见了问道:
“那你现在坐哪里呀?”
姜桂娥没有说话,叶德权说道:
“还是我来吧。”
叶德权跨上车,接过包,她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扶着车对姜桂娥说道:
“上车吧。”
于是,姜桂娥坐上了车,叶德权非常吃力地骑上了车,叶德权将姜桂娥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她的心里异常高兴,他以为他们的好日子将要开始了,到家后,姜桂娥便对叶德权说:
“今天我去给你买件衣服怎么样?”
“你就发了那么点儿工资,你还是省省吧。”
“怎么?我买衣服给你你还不要啊?”
“怎么?我买衣服给你你还不要啊?”
“要,当然要,对我而言穿你买的衣服当然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
“既然你要,那就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
叶德权没说话,姜桂娥继续说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我当然是穿你喜欢的衣服喽。”
“我给你买条红裤子怎么样?”
“行啊!你觉得好就行。”
“好。”
于是,他们将姜桂娥的行李搬到叶德权的宿舍之后,便一起去买衣服去了。姜桂娥果然给叶德权买了一条大红色的喇叭裤和一件黑色的镶着白条的短袖衬衫。衣服买完后,吃午饭的时间又到了,随后,姜桂娥说:
“我们去吃顿饭吧。”
“吃什么?”
“今天我请你吃顿好吃的。”
叶德权没有说话,姜桂娥问道:

“我请你去吃龙虾怎么样?”
叶德权高兴地说道:
“好啊,不怕你笑话,我到今天还没有吃过龙虾呢。”
“不会吧?没品味。”
“一个农村里来的,又没娘,你说能吃些什么好东西?”
“好吧,那我带你去尝尝。”
于是,他们来到一家龙虾店里,点了一大盆龙虾和两瓶啤酒。这一对情人在这里享受着美食,品味着甜蜜,他们感受到是无比的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才过了一天,学校里又出来了新的《布告》:
布告
随着全国各地“**型肺炎”疫情的持续、迅速地漫延,党和国家制定了抗击“**”疫情
的总方针,全国上下建立了抗击“**”的统一战线,为配合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的实施,经
学校校委研究决定,凡非扬州户籍的学生须在4月28日之前搬回学校宿舍居住,扬州户籍的学生
须持学校办的临时出入证方可进出。
校长室
4月26日
班主任在班会上也将上面的布告宣读了一遍,于是,在当晚,叶德权便将学校内的《布告》的内容跟姜桂娥说了一遍,姜桂娥便说道:
“既然是学校的规定,你应该无条件执行才是,这事儿又来问我干什么?”
“可是,我舍不得你。”
“你就少贫嘴了。”
“你现在孤身一人,又丢失了工作,你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可是,身为学生,学校的规定是不可以违背的。”
“好吧。”
“你把房子退了吧。”
“不,我退了你住哪里?”
姜桂娥没有说话,叶德权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我办一床被子去学校,留一床被子在这里,反正现在天已经不冷了,一床被子就够了,你仍旧住在这里。白天去找找工作,晚上在这里睡觉,有事的话打个电话给我。”
闲话少叙,第二天,叶德权只得遵守学校的规定,搬了一床被褥和他的教科书去了学校,还留了一床被褥和一些世界文学名著在他租的屋子里面,他丢了一把钥匙给姜桂娥。让她依旧睡在这里。叶德权回学校之后,姜桂娥便往市里去寻找工作。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各家饭店的生意都不是很好,姜桂娥从市中心跑到美食街,各家饭店都冷冷清清的,虽说有几家饭店门前的《招聘启事》还没有摘下来,可是,当姜桂娥走上前问时,店里的老板都说:
“对不起,你看现在还有客上门吗?‘**’还不知持续到什么时候,恐怕连我们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招工?找回来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姜桂娥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问遍了所有的大小饭店,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但凡有过失业经历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特别是孤身一人,离乡背井的时候,工作是你生活的唯一来源,你一旦失去了工作,也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而人一旦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心也就会变的烦躁起来——姜桂娥在市里找了一圈,什么工作也没有找着,她回到家里之后,孤身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除了仇恨就是怨天尤人,几乎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漫长的白天之后就是漫长的黑夜。对于姜桂娥而言,这一天的时间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她只得走到叶德权的书桌边慢慢地翻看起来,她看见他的书桌上有一本《简-爱》,她翻开来阅读起来,她从《译本序》开始读起,不久,她在第二节发现了一句让她吃惊的话:“当我们无缘无故挨打的时候,我们应该狠狠地回击;我肯定我们应该回击——狠狠地回击,教训教训打我们的那个人,叫他永远也不敢这样打人。”她读到这里,放下书,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地思考着这段话,因为她深深地记得这句话她听父亲说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支持她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最后她又在心里暗暗地感叹道:“对,我应该狠狠地回击,教训教训打我的那些人!”她想到这里,在“水手跳舞吧”打她的那几个女孩子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且她明显地感觉到派出所里处理打她的那几个女孩子的时候明显地偏向于她们,她心里的不平再一次愤愤兴起。她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再一次来到“水手跳舞吧”,可由于“**”给大家带来的恐惧,“水手跳舞吧”门前这几天也是相当地冷清了。再看看门前还贴着一张《布告》,“水手跳舞吧”要暂停营业三天,于是,她的情绪变得更加地低落了,她在“水手跳舞吧”门前徘徊着,没想到早已被在喷泉旁边游荡的彪哥、猫王和黑玫瑰等人看见了,他们一起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当姜桂娥发现他们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无法逃脱了,他们几个人在姜桂娥的身边围了个圈儿,将姜桂娥围了中间,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野蔷薇,你怎么能够不辞而别呢?”黑玫瑰首先说道。
“是啊,我大哥都想死你了。”
“就是,”彪哥也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这样吧,今天咱们既然已经撞上了,就找个地方喝两杯吧?前面有家新开的龙虾店,新上市的龙虾是美味可口,咱们进去喝两杯。”
“好,走吧!”猫王和黑玫瑰应和道。他们将姜桂娥夹在了中间,推着她往龙虾店走去,姜桂娥此时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了只得由着他们往前走,他们来到一家龙虾店里,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彪哥三杯酒下肚之后便对姜桂娥说道:
“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姜桂娥,既然你今天不愿意伺候我了,那你就得伺候一大堆的男人,”彪哥说完后又转过头来对黑玫瑰和猫王说道,“你们将她带到洗头房去!”
姜桂娥听彪哥这么一说,“逃跑”的念头在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想到这里,她便不由地站起身来,彪哥立刻用他那犀利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有如一把锋利的钢刀直接刺入了姜桂娥的心脏,顿时令她不寒而栗,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又坐了下去——最后,姜桂娥也就只得任由他们将自己送进了洗头房
……
——至于“洗头房”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自不必细说了,我想大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个女人一旦进入了那样的地方,她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子也是可想而知的——姜桂娥心想,现在我已经成了大家的女人了,已经成了大家的“公共厕所”,如果不和叶德权断绝关系,又怎么对得起他呢?她思来想去,给叶德权留下了一封信:
“德权: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看这封信,我很难过——我不能再做你的女人了,因为我
感觉我配不上你——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女
人的。
——说真的,我得感谢老天,让我认识了你,我更感谢你,因为你给了我一段短暂而又
幸福时光,给了我真正的爱,可是,我又憎恨老天,为什么让我们相识得这么晚,为什么让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背景下相识——你也不要难过,说真的,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
你为我流的泪水,感激你给了我真正的爱情,感激你让我知道世间还有真情的存在,虽然时
光短暂,可这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只是,我的可怜的叶德权,我对不起你呀!我没有让你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我
就得离开你了,可我连你的意见都没有问一声——但是,请你原谅我,我必须要离开你,因
为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的付出就越大,对你的伤害就越大,这样,我的内心
就越是内疚。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再也无法给你回报了,因为现在的姜桂娥已经不是你一个
人的姜桂娥了,已经是大家的姜桂娥了——我不想你堂堂一个大学生因为我而失去美好的前
程,这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也许我的离开会让你痛苦一阵子,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
我也相信你很快就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的,你会找到你真正的幸福,我会永远在心里暗暗
地祝福你,为你祈祷……
别了,我的朋友,吻你的唇。
永远爱你的
姜桂娥
2003年5月21日
姜桂娥含着泪写下了上面的话,写完后,她又反复地阅读了几遍,最后,终于放在了书桌上,并用一本叶德权常用的写读书笔记的本子压在上面。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心中的伤痛是越来越深,她怀着这样的心情收拾着她的几件衣服,并将它们统统都装进了包里,收拾完之后,她又默默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这间狭小的屋子四周脱皮的墙壁,看着这个让她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的屋子。随后,她就关闭了灯,默默地坐在床上,许久、许久……她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天空刚刚破晓的时候,她被冻醒了,她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再一次回到了彪哥的身边,彪哥见了姜桂娥之后问道: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我没干什么,我去拿东西了。”
“拿东西?拿什么东西?”
“我的衣服。”
“拿衣服?怕是和你的老情人睡觉去了吧?”
姜桂娥没有说话,彪哥继续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就这样,我的主人翁便开始了她的卖笑和*的生涯……从此,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了爱情和**,
她每天都得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嫖客,身衰体弱却又有些嘴馋而来找食的老翁;差不多还是个孩子似的家底比较丰厚的想体验一下性生活的中学生;拥有百万资产的暴发户;担任着养家糊口的重任的到城里来打工的农民工……不管他们是谁,只要他们付足了钱,她就得为他们献出自己的身体,任他们摆布……而姜桂娥只能从中获得少部分的利润——姜桂娥有时为了多一点的利润,有时顾客要求不戴避孕套她也答应了,于是,姜桂娥很快便染上了性病,这让她感到奇痒难忍,很不舒适。她甚至再一次想到了死,可是,她还有个孩子,所以,她的脑袋里又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怎样才显得高贵,是默默忍受
命运的矢石来势汹汹的攻击呢
还是挺身反抗这无边的苦恼,
就此了结一切?死,就是睡眠——
仅仅是睡眠,也就是说死能结束
心灵的创痛和**所承受的
千万种折磨。那倒是完美的结局。
我正求之不得!死,就是睡眠——
睡眠也许要做梦。嗐,这就糟了!
当我们摆脱了尘世的纷扰,
在死亡的睡眠中还会梦见什么呢?
这不能不有所顾忌,但这一考虑
就意味着人生漫长的灾难了,
谁愿意忍受时间的鞭挞和嘲讽,
压迫者的欺凌,傲慢者的侮辱,
爱情被践踏的痛苦,法律的耽误,
官吏的暴戾,以及下贱的小人
对勤恳劳作所得的功绩的蔑视,
如果他要一柄短短的剑,
就能解脱这一切?谁愿意荷重负,
在这疲惫的人生中呻吟、流汗,
要不是对死者所怀的某种恐惧。
吓退了意志。知道这未发现的王国,
从未见过一个旅行者从那里回来,
因此就宁愿,受眼前的灾患,
而不想自投于那未知的罗网?
深思熟虑就这样使人成了懦夫,
同样,坚定果断的自然本色
被苍白的思虑蒙上了一层阴影,
本来雄心勃勃想干一番事业,
就因这一点顾虑而违背了本意。
失去了行动的名分。”
一个人,在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之后,又有多少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呢?姜桂娥在心中思考着:“是啊,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无尽的伤痛,几乎是一无所有,还不如早早地了结算了。”她想到这里,用水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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