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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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月翼调到流行音乐频道,胡尚翌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风味,捏着面板又换了,闪过一个新闻频道,听见“艺术品拍卖会”几个字眼,就专注地观看起来。
“哇塞,还有名画拍卖!”胡尚翌叫了一声,对他这个美术系的学生来说,这则新闻具有较强的吸引力。
“拍卖会我去定了!就算卖了内裤也要去!”胡尚翌叫嚣道。
樱月翼表示费解:“干吗那么感兴趣?不就是卖些古董字画吗?值得那么大呼小叫的!”
胡尚翌说:“我想去见识一下,有没有什么西洋的油画古董,吸收一点创作思路,还要模仿一下艺术手法。”
樱月翼说:“到底是个艺术家,想法就是不一样。”
胡尚翌反唇说:“你也不是搞艺术的吗?难道就没有一点欣赏细胞?Model和美术是紧紧相连的,如果没有美学思维,在舞台造型上就不会有品味,沿着老一套风格走下去,迟早会没人看的!”
樱月翼抿了抿嘴唇,没有发言,但在心里表示赞同。
那个拍卖大会是在铜锣湾举行的,时间在下周一。
樱月翼忽然想起什么,说:“下周一我刚好没事,班导让停课一天,去社会上收集表演素材,我看正好赶上这个,不如和你一块去看看拍卖会。反正到时候没有素材,班导也不会怪我,因为我家里有好多欧洲名模的资料,画本,还有VCR,班导知道我演得很好。”
胡尚翌说:“当然啦,你这个全校的POPboy,从实力上讲,肯定能瞒天过海了,你只坐着吃老本,看着其他弟弟妹妹一点一点地往上爬,还倒是居高临下。”
樱月翼笑道:“就这样定了,拍卖会的门票,我们分摊。”
胡尚翌想起他那张油画,不无气愤地说:“要是让我抓到那个偷画的贼,非把他揍成肉泥不可。本来,我这张画也可以去参加拍卖,可是,现在没戏了,白费了我两个月的苦力!”
樱月翼安慰他说:“别想得太糟糕,只要那个偷画的家伙是我们优纪学院的内奸,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胡尚翌点点头,心里宽慰了些许。
礼拜一很快就到了。胡尚翌盯准时间,打电话约樱月翼见面。樱月翼有一辆别致的摩托车,载着胡尚翌驶往拍卖会展地点而去。
到了会展大厦门前,只见人群杂沓,游人如织,汇聚了各地的名流骚客,其中也有蓝眼睛牛仔裤的欧洲老头。
他们拿着相机,四处拍摄,指指点点,问个不停。
胡尚翌和樱月翼正要进去观看展览,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不远处晃了一下,胡尚翌首先注意到了,因为那是一名优纪学院的男生。
那男生是油画系的,名叫古宝玉,长得温柔俊雅,书卷气质。胡尚翌经常在学校聚会上见到他,因此对古宝玉很熟悉,同行中人,当然惺惺相惜。
“嗨!古宝玉!”胡尚翌冲他打了一声招呼。
古宝玉看见他们二人,表情突然有些惊慌,但马上镇静下来,笑脸相迎地打招呼:“真不巧啊,你们也来看会展了?”
胡尚翌说:“是啊!没想到你也来了!”
樱月翼说:“你们学画的人都爱看画展,我也跟着凑凑热闹。”
古宝玉说:“嘿,你也有这兴趣,如果再收藏点古董回去,那你这名模的品位可就高了!哈哈……”
樱月翼打趣说:“我也正打算搞个古董走秀表演,现代和古朴风味结合,多有创意啊!以后,你们叫我‘古董Model’就更好了。”
三人开怀大笑,胡尚翌一看手表,说:“喏,离拍卖开场不早了,我们抓紧去看展览,看看都有些什么值钱的艺术品。”
古宝玉忽然脸色一变,转变了口气,说:“哦,尚翌,我这几天正在找你,有件事想和你谈。”
胡尚翌说:“什么事?等拍卖会完了再说吧!”
古宝玉急急地说:“我刚才进里面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还是前几年一些旧画旧古董,这样吧,我请你们去吃刨冰,拍卖开场之前我们回来,怎么样?反正那些艺术品开场之后还可以看到。”
胡尚翌和樱月翼对视了一眼,心想,既然开场后还能看到,而且还有人请客吃刨冰,当然是再乐意不过的事,他们当下点头答应,随着古宝玉来到大街上,在一家冰淇淋店里坐下。
古宝玉吃着刨冰,说:“听说你画了一幅名模油画,是不是这样啊?听说画中的主人公还是樱月翼?”
胡尚翌点头说:“不错,是有这幅画,是我花两个月时间完成的得意之作,别人看了都说好,可是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把我的画偷去了,前几天,我在宿舍里翻来覆去也找不着,一定是让别人偷了。”
说到这里,古宝玉的眼神有些惊慌,但还是很镇静地说:“唉,真是可惜呀。我本来想饱一下眼福,现在没可能了……哎,你画的素描底稿还在吧?”
胡尚翌点头说:“素描还在。”
古宝玉说:“哪天有空的话,让我看一下,也许我想买下你的素描底稿。”
胡尚翌不解地问:“你要那个干什么?”
古宝玉说:“我们班级搞习作检测,我没有作品可交,听说你那幅的创意很独特,所以想买来用用,创作一幅油画应付检测。”
胡尚翌说:“哦,这样啊。”心想,他会出多少价钱?恐怕没多少吧?当下有些犹豫,就说:“等回去后再说吧。”
这时,远处响起拍卖会报幕小姐的嗓音:“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请来宾携带好物品,按顺序入场。”
樱月翼叫道:“赶快吃,一会就要迟到了。”
吃完刨冰,三人快步奔向会展大楼,握着门票进了会场。
拍卖主持报着各种艺术品的名字,喊出低价价码。底下的客人竞买声一浪高过一浪。樱月翼三人在底下听得直发寒,想不到这些富豪名流这么有钱。
过了一会,只见一幅油画展示在观众眼前,原来正是胡尚翌所创作的那幅油画《飘逸的男模》。主持喊到底价2千块,客人们纷纷出价。胡尚翌正在吃惊,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樱月翼说:“哎,这画中的人怎么像我耶!”
胡尚翌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果然是自己丢失的画。
这时,古宝玉突然捂住肚子,对樱月翼他们说:“对不起,我想上厕所,这几天老是闹肚子。”
胡尚翌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那幅画,丝毫没有注意到古宝玉。
古宝玉从人群中挤出会场,穿过走廊,上了电梯,气喘吁吁地来了二楼。找到拍卖会后台财务室,他拿出一张卖主证件,对财务员说:“对不起,我突然有急事,来不及等了,麻烦你看一下这幅画卖到多少价码了?”
财务员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摘下闭路电视的耳麦,说:“已经升到七千六百元了。”

古宝玉慌忙不迭地说:“请你扣除所有费用,再把账转到我银行户头上。”他出示了一张银行卡。
财务员惊讶不已:“先生,你想中止拍卖?”
古宝玉说:“对,我有急事,等不到成交价了,麻烦你通知一下主持,就按这个出价结束拍卖。”
财务员只好用通话器向主持发了中止拍卖的通知。
樱月翼说:“尚翌,原来这就是你丢的那幅画?怎么会跑到了拍卖会上?”
胡尚翌气愤不已地说:“我怀疑是优纪学院的内奸,偷走后拿到拍卖行报名参展,想捞一笔钱。”
拍卖主持突然喊道:“各位对不起,因为发生了一点特殊意外,此幅画的卖主已经中止拍卖,按当前出价七千六百元成交。”
胡尚翌大叫一声:“哇靠,一定是这个小子!”他拍了拍额头,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樱月翼说:“古宝玉呢?他跑哪儿去了?”
胡尚翌和他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同时起身离开会场,去追赶古宝玉。
这时,古宝玉已经拿到六千元的银行卡,匆匆下了楼,离开了会展中心。幸亏胡尚翌他们跑得快,刚出了会场大门,就看见古宝玉站在街头拦截的士。
的士还没来得及停车,樱月翼他们就追上来了,喊道:“古宝玉!你站住!”古宝玉一阵心寒,连车也顾不得上,拔脚就溜。
“妈的,一定是他偷去了!”
胡尚翌骂道,“一定不要让他跑了!”
樱月翼迈开模特独有的长腿,快速追赶。
三人排开一字长蛇阵,一前一后地穿过人群,奔向大街。路上,接踵摩肩的行人左躲右闪,纷纷回头,满以为遇到了贼。
其实就是遇到了贼,而且还是个“过期”的贼。古宝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金钟花园,终因做贼心虚,被樱月翼和胡尚翌给逮住了。三人顾不上说话,都低头猫腰喘着粗气。
胡尚翌说:“古宝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那幅油画?”
古宝玉没有答话,半晌才说:“你们既然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样,尽管说吧。”
樱月翼气愤地说:“想怎么样?你还说得跟没事一样,尚翌为这件事劳心伤神了几天,且不说损失,你做的事也够损的了,简直是缺德之至!你是怎么偷走画的?”
古宝玉缓了口气,说:“那天,胡尚翌的宿舍门开着,我本来去找人闲聊,无意中发现里面没人,进去随便翻了翻,就看见了那幅画,后来就拿走了。”
胡尚翌哼了一声说:“你这是趁主人不在,顺手牵羊,你想挨学校处罚了是吗?德教培训班正好缺少学生,我看先把你送进去再说。”
德教培训班就是品德教育班,集中了优纪学院各种雷厉风行的铁面老师执鞭教训,专门改造一些学校流氓和违纪学生。一旦进了里面就等于给脸上刻上“败类”二字,从此在众人面前无法抬头。
这一招果然奏效,古宝玉神色甚为慌乱,忙不迭地讨好求情说:“尚翌,这次就原谅我吧,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做蠢事了,我把所有钱还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别去报告学校了,行吗?”
看着他一脸哀求的样子,胡尚翌心软了下来,只见古宝玉从怀中掏出一张磁卡,给他递过来:“这是拍卖所得的六千块钱,你拿走吧,毕竟我也帮你卖了出去,不看僧面看佛面,画虽然没了,可是也拿到了钱,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樱月翼冷冷地说:“本来想要揍你,既然你态度还算老实……”他向胡尚翌递了个眼色:“你看着办吧。”
胡尚翌接过磁卡,说:“你害得某人辛辛苦苦完成的作品就这样落入他人之手,真是不可饶恕!要不是看在我们还有交情的分上,我非这回整趴你不可!”
古宝玉羞愧难当,拱拱手说:“多谢了!下次不敢了!”
樱月翼说:“像你这样有貌有型的帅哥,为了区区几千块钱,竟然做出这样卑鄙的勾当,真是让人跌破了眼镜。算了算了,尚翌已经原谅你了,下次别再干出同样的勾当!”
古宝玉果断地说:“决不会有下次了,这次是某人一时糊涂,才干出的蠢事,以后不会再犯傻了。”
胡尚翌说:“我相信你,本来嘛,你也是个人才,美学功底也不错,既然你偷走我的画,也证明你是有鉴赏水平的,能欣赏我的画作的人,某人也当作知己看待。君子爱才,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希望你今后正派做人,在西洋绘画方面,多交流交流!”
古宝玉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学长抬举!以后我会努力作画,和你切磋经验,互相进步!”
胡尚翌和樱月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胡尚翌的盗画风波很快传到黎永炫他们的耳朵里。
黎永炫笑道:“原来一向以贵族风格而闻名的优纪学院里,也有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
东城叹气道:“不光是优纪学院,就是我们恩驰学院,也不知还隐藏着多少山水,只是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黎永炫点了一支烟,说:“好歹都从母校毕业了,别尽说她的坏话,那些形形色色的丑闻,已经与我们无关了,让以后的弟弟妹妹去评价吧。”东城点点头,表示苟同。
他说:“我要去蓝调酒吧坐坐,有兴趣吗,跟我一起去?”
黎永炫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大概又去照看小妖女的工作吧,我不凑那个热闹。”
东城嘿的一声说:“那你去看雪菲儿呀?好,我们各行其是。”
“拜拜!回头见!”黎永炫扬了扬手。
东城走后,黎永炫开着摩托车到宾尼医院去看望雪菲儿。她的表哥朴志坚也在那里。黎永炫扶着她到花园里散了散步,陪着她聊天,吃了些水果,然后,回到病房,由护士继续为她敷药。
朴志坚一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菲儿你好好休息,我已经打电话给姨父,他会马上赶来的。”
雪菲儿点了点头,朴志坚对黎永炫说:“难得你花这么长时间陪她开心,我们都很感谢你。”
黎永炫摆手说:“你太客气了,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吗,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何足挂齿。”
朴志坚说:“跟我到我公司里去看看?反正你也闲着,在医院呆很久了,让她自个儿休息吧。”
黎永炫答应说:“好。”
朴志坚驾驶着“丰田”房车和黎永炫来到他所在的公司——鸿达视觉公司。
进了装饰优雅的工作室,黎永炫和老总打过招呼,便细细打量着屋内的装饰。一尊洁白素雅的维纳斯女神雕塑,熠熠发亮的梳妆镜子,造型独特的固体模特,还有各式靓丽动人的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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