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也到发记的店铺来了。他说，是来看发记，来关心他的店铺生意好不好，赚了多少钱。实际却是想劝发记多些租赁他的亏本小商店。他已充分认识到，把那些小商店租赁出去后的好处。
他可以不必为小商店亏本犯愁，发不出工资，而且，可以每月定期来拿租金。
那些小商店的职工，能退休的退休，愿下岗的下岗，还年青的，就转到大商店去。有什么办法？有的工厂，还几百几千人集体下岗呢！这是潮流所趋。
他还打听到了发记的来路，这几年，他和大件松不知做什么生意，不明不白赚了大钱。他完全有财力多租赁几个店铺。
发记也正等着司徒呢！但是，他装着一点意愿也没有。
他说：“我这才开张没几天，生意好不好还不知道，再看看吧！”
司徒说：“不要犹豫了，犹豫就轮不到你了。现在，好多人都来跟我谈了，不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他们了。”
他说，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国营小商店分布市区各个角落，每个处都是那个区的旺铺。如果，不是私人店铺越开越多，生意不好做了，政府是不会把那些旺铺租赁出去的。
他说，不是地头不旺，也不是我们不会做生意，主要是制度问题。私人做生意，灵活多变，什么渠道的货都能进，什么样的货都敢进，国营集体的就不行了，有条条框框定在那里。私人赚的钱，直接进自己口袋，越做越心红，国营集体的就不行，越做越没积极性。
他说，我要不是当这总经理，肩上扛着重担子，我早就弄几个店铺自己做了。
发记就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你这么关照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司徒认为他动摇了，就说：“现在，我正好有时间，不如，我带你转转，四处看看。”
发记说：“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去看吧，不好麻烦你大经理。”
司徒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们不是亲戚吗？我不帮你还帮谁？再说了，这也是我的工作。”
他就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他叫发记等一等，他的车马上就到。
于是，发记由司徒陪着，坐着他的车看了城区里所有他辖管的商店。临吃晚饭了，他说要请发记吃饭，发记怎么好意思让他请，就说，还是我请吧，怎么说，你也是我大哥。司徒也不推让，说，你这一说，我就不好跟你争了。那时候，发记还不懂江湖规举。
他说：“叫小妹也过来吧。”
司徒脸上的笑就有些木了，嘴里说：“好，好。”
隔了几天，发记找他谈具体租赁事项时，谈着谈着，他却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说，你一下要租赁三间店铺，是不是太多了？我不好向下面介绍，更不好向上面交代。他说，本来，我们是亲戚，我很应该帮你，但是，正因为我们是亲戚，人家才会风言风语，说怪话。他说，这事不好办啊！
发记心就有点慌了。他想，这人怎么这样呢？明明是他主动的，现在怎么就变卦了呢？
司徒立时变了，说：“你回去等几天吧，我们这边再研究研究。”
发记也不好说什么了。
回去后，发记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司徒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真是因为一下租赁三间店铺太多吗？那天，他用车带发记转城区时，还恨不得他把所有亏本的小商店都租赁下来呢！真是因为他们是亲戚，有人说闲话了吗？发记想，他和他算什么亲戚？八杆子也打不着。
小妹问他：“愁什么呢？回来就一句话不说。”
发记说：“愁生意上的事。”
小妹问：“今天生意不好？”
发记说：“还可以。”
小妹说：“那你还有什么好愁？”
发记说：“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
小妹不高兴了，说：“你和我哥一样，都大男人。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老婆，你有什么事不告诉我，我心里也不舒服。”
发记就把她揽进怀里，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小妹说：“你就不能告诉我，让我也帮你想办法，说不定，我就想到什么好办法呢？”
发记笑了起来，说：“睡吧！不想了。说不定，明天睡醒就有办法了。”
小妹说：“我睡不着。”
发记问：“为什么？”
小妹说：“因为，你没告诉我，我心里埂着埂着。”
发记说：“要不，我把你搞累了，你就睡得着了。”
他就把小妹抱起来，往屋里走。
小妹说：“你怎么天天都想要？今天不给你。”
发记也没真想要，就放下小妹。小妹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他犯愁的事。发记突然想起了大件松，就打电话给他。大件松不知在干什么，电话里很吵，后来，可能走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了，就听大件松说，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发记问他怎么处理？他说，你不要乱来。大件松说，我不会乱来。别以为我是黑社会。听大件松说话的口气，显然，他喝了不少酒。
发记关心地说：“你别喝那么多酒。”
大件松说：“我没事。你早点睡吧。我明天回复你。”
第二天，大件松打电话给发记，他说谈成了。发记不敢相信。他问，怎么就谈成了？大件松说，租赁的价我都跟你谈好了，比你出的价还低。发记更不相信了。大件松说，你那价是出给政府公家的，多高多低都与他无关，如果，给他点好处，什么都好谈了。现在赚钱，别成天想着自己独吞，要一起得益。
发记这才想明白了，大件松肯定给了司徒好处。
他竟把一句话忘得干干净净了，赚钱，要大家都赚得开心。以前，他们就是一起开心，壮伯他们开心，他和大件松开心，省城的麻杆和大佬也开心。
他问大件松：“你给了他多少？我还给你。”
大件松说：“跟我明算帐啊？我现在不是你兄弟，是你大舅。小妹都给你了。这帐算得清吗？”
发记在电话里“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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