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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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亚素战魂氏族的领地塔古诺斯,距离亚素首都塔古斯提有五百余里。作为亚素第一大部落,战魂氏族的人口占整个亚素的四分之一强。也正因为部落实力的缘故,亚素历史上的大酋长中有一半是出自战魂氏族。那鲁萨斯不单是亚素的大酋长,更是战魂氏族的最高首领。他失踪的消息甫一传开,这个人口逾千万的大部落轰然爆炸了开来。在塔古丛林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失踪便意味着死亡。他们根本不相信从塔古斯提逃回来的卫兵们的解释,数十万愤怒悲伤的战魂氏族勇士擎起刀斧,霍霍悲吼,发誓要前往亚素的都城寻找他们的首领。
战魂氏族的首领大帐中凝固着悲痛严肃的气氛。“母狼”玛朵端坐在篝火边,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她是那鲁萨斯的妻子,小凡塔的奶奶,上一任大酋长格力萨•战魂的女儿,氏族中人亲切地称她为“玛拉”,也就是主母的意思。那鲁萨斯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兽人大兵,在一次领地争夺战中脱颖而出,被玛朵看中,结为夫妻,进而一步步登顶大酋长宝座。他们一起经历了格力萨酋长陨落时战魂氏族的没落,又一点点将部落推向亚素各部落之首。尤其是小凡塔出生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夫妻,那是生死相扶,贫贱相依,血脉相连的亲情、友情、爱情。面对丈夫失踪的噩耗,她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然而深深知道亚素六部落之间隐藏的矛盾纷争的她却将悲伤深深埋在了心中。她忽然抬起头,沉沉地问道:“各位长老,有什么意见吗?”
一位胸前挂着四根水晶兽角的的老兽人将军站了起来,声若洪钟地道:“尊敬的玛拉,那鲁萨斯大酋长的失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塔古斯提传来的讯息轻蔑而含糊,这是对战魂氏族的侮辱。我提议,我们提大军进驻塔古斯提,向沃松•血月和那个狗屁神使讨个公道!”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还有我!”
……
老兽人话音落下,大帐中几乎全部人都应声同意。
玛朵坐在那里沉吟不语。她也曾想到过这样做,可还有一样别人不知道的心事,让她无论如何放心不下,那就是凡塔。小家伙偷偷跑去塔古斯提找他阿爷,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万一……她真的不敢再往下想去。
众位长老看到一向泼辣豪爽不亚于男性的“母狼”竟然满脸心事地犹豫起来,不禁安静了下来,小心地问道:“玛拉,您有什么顾虑吗?”
事已到此,玛朵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清了清嗓,低声道:“大酋长和我很早就有个约定,无论我们要做出多么危险的决定,只要凡塔安全,就大胆地放手去做。可是凡塔不听我的劝,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说不定……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听到此处,大帐里的一干长老们垂头不语。战魂氏族的族长向来都是世袭为主,推举为辅。作为那鲁萨斯酋长的孙子,凡塔有很大的希望成为下一任的族长。眼下这种情况,出兵不是,等待也不是,众人陷入混乱的思绪中。
便在此时,一名步兵急匆匆地跑进来道:“尊敬的玛拉,各位长老,新任大酋长的信使来了!”
“来的正好!”老兽人愤怒地吼道,“我正想问问沃松,那鲁萨斯酋长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玛朵听罢禀报,一扯身上的毛皮战甲,道:“我们出去看看。”
在亚素,各个部落的战旗都是横挂竖垂,战旗上方画着象征亚素权利颠峰的兽王之角,下方画着代表各个部落的图腾。比如战魂氏族战旗上绘着的便是代表本族的斧和盾牌,而血月氏族绘着的是一弯猩红的新月。而作为大酋长的信使,战旗上却只能绘上两枚兽王之角,以象征大酋长对各部落的公平对待。这是一支大约四百名剽悍的兽人大兵组成的信使队伍,队伍中有几辆运输用的战车。领头的信使并没有让队伍进入战魂氏族的驻地,而是停在了营地外,远远地等着接引人的出现。
玛朵带领着一干长老和无数战士轰地将他们围了起来。望着周围这群愤怒的面孔,信使擦了擦汉,向这位传说中比男子勇猛百倍的“母狼”弯腰道:“尊敬的玛拉,大酋长沃松•血月请您和众位长老一齐前往塔古斯提,商议寻找失踪的那鲁萨斯酋长事宜。情况紧急,请上车吧!”

“放屁!”一名剽悍的兽人将军越众而出,怒吼道:“大酋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伟大的那鲁萨斯•战魂!沃松害死了我们的酋长,夺走了大酋长宝座。你还敢来这里放肆,我要杀了你!”霎时间,愤怒的声讨声不绝于耳。
玛朵忽然一挥手,止住了暴躁的人群。智勇双全的母狼沉着地道:“神的旨意是不可违背的,玛朵代表战魂氏族向神使挑选出来的这位新酋长表示祝贺。”她提高了嗓音,压下周围愤怒的抗议声道,“沃松酋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这位信使接到沃松的秘密指令,诱骗战魂氏族的一干首领加以软禁。本来他以为会受到那鲁萨斯夫人暴怒的指责和猜测,却没有想到母狼如此客气地同他问话。他左右扫了一眼道:“对了,请您的儿子凡塔也一并登车吧,沃松大酋长说,或许对寻找失踪的那鲁萨斯酋长有帮助。”
玛朵细细地观察着他摇晃不定的目光。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儿子机敏异常,轻易不会被别人抓到。从信使眼中流露出的急切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在寻找凡塔。也就是说,小凡塔还活着,还没有落到沃松手中!
想到此处,玛朵长吁了一口气,正要揭穿这个信使的骗局,地平线上忽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铁蹄声。一名哨兵狂奔过来焦急地大喊道:“是人类,是人类!人类的骑兵攻过来了!”
“慌什么,”玛朵镇静地喊道,“提升一级战备,各位长老,与我一起迎战!”
谷神昭的五千骑兵在塔古丛林中掠夺式的恶行早已传遍整个亚素,针对他所造成的数万人的丧生,亚*送给他一个绰号:“人魔”。面对他的到来,训练有素的战魂勇士们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排排的刺马桩斜斜立起,防备敌人的骑兵冲击,短时间内聚集起的近万名兽人战士横列开来,静静地等候人类骑兵的到来。沃松的信使不属于战魂氏族的编制,急忙将队伍带到一边,声怕卷入片刻后的混战。“母狼”玛朵身先士卒,擎着一柄巨大的战刃立在阵前,远远地望着奔腾而至的人类骑兵。
一万名杀气腾腾的战魂氏族勇士视线中,狂奔而至的人类骑兵忽然放慢了速度,以集结的阵形向这边推进过来。
面队数倍于几的敌人,谷神昭沉着地策马前行。他深知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一切行动都万分小心,生怕哪一处做得不够细,引起亚*的围攻。小凡塔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族人,也看见了焦急的祖母,他焦急地大喊着,拍掐着谷神昭拥着自己腰的手。谷神昭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臂掐咬得一片青红,面无表情地止住自己的骑兵,一夹马腹缓缓越众而出。
近了,更近了。敌人的骑兵已经进入长矛手的射程之内,可他们居然并没有组织冲锋阵形,依旧散漫地前进着。领头的那名人类将军忽然越众而出,在他马上的,居然是挣扎着大声喊着“奶奶”的小凡塔!
“不要动手!”爱孙心切的玛朵激动地大喊道。阵前的战魂步兵们看到那鲁萨斯酋长的孙子居然坐在这名人类将军的马上,也是大吃一惊,纷纷按下了武器。营地中远远观望的几位长老一阵耸动,凡塔居然落入了人类手中!
谷神昭将马停在玛朵面前十丈的地方,忽然铮地拔出长剑。耀眼的剑光映晃了玛朵的脸,也映慌了她的心,勇猛胜过男人百倍的母狼慌乱而急切地喊道:“不要!”
一万名兽人战士悲愤地看着敌人一手举剑,一手扼着大酋长爱子的腰,一阵冲天的怒吼。许多人大声斥责着人类的无耻卑鄙,咒骂声不绝于耳。
谷神昭微微一笑,忽然一松手,铛的一声,配剑落到了地上。一万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再次策动马,向玛朵走来。
阵地的一侧,沃松的信使眼睁睁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一阵盘算。整个亚素,只有凡塔知道那鲁萨斯死去的真相,一旦让他回到族中,一定会引发亚素不可挽回的内乱。他悄悄地绕到车后,取过弓箭,弯弓揽弦——
奶奶就在面前,小凡塔也停止了挣扎,双手伸开,流着悲伤和思念的泪拥抱向自己的玛朵。谷神昭微微一笑,正要松手将他送下去,侧面呼地一声弓弦,一支利箭向小凡塔心口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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