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四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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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飞如梦初醒,竟也学了正元大师的手势,合手胸前,道:“大师为天下苍生着想,弟子听从大师吩咐。”正元大师点了点头,抚着白龙飞,道:“龙飞,你这就收拾行李,下山去吧。”白龙飞极是为难,道:“大师,你去接我师祖的招,可会受伤么?”正元大师道:“老衲是否受伤,倒不打紧,只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你师祖知道了日月门之劫,此时他还以为你是假的徒孙,是以对你甚是怀恨,你若三日之后还未下寒山寺,定是他一招,你也要送了性命了。”白龙飞道:“可是我这一走,不是把你们置于不顾么?”正元大师道:“你不知你师祖脾性,他若见你不到,只待拿老衲出气,斗得长了,自然收手,老衲也是拖延得片刻。倘若你未离开,可就不一样了。再说你爹爹十五年前的那一封信,也是教你今日去寻你洪家弟弟。他手臂之上,也和你一般,有日月门之印,是为南冥印。”白龙飞沉吟道:“原来我也有弟弟,只是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也不知随了好人还是歹人。可恨那俞索,杀我爹爹,我白龙飞日后定不饶他。”正元大师闻白龙飞之言,心中一颤,随即道:“阿弥陀佛,龙飞,父母之仇,原是不共戴天,只是你年岁尚轻,凡事量力而行,若是日后有为,也就光复了日月门才是。”正元大师说这话时,心知白龙飞日后终有一日是要去寻俞索报仇的,只是父母之仇,却也阻拦不得。遥想日后刀光剑影,不免心中又是阵阵发怵,又是合掌在胸,连念‘阿弥陀佛’。
白龙飞依恋寒山寺众师兄,又佩服正元大师事事大局为重,由是又是逗留了两日,到得第三日,众人都是催他下山,白龙飞才别了众人,心中甚是伤感。听得身后见强低声道:“大师兄,你瞧龙飞今日哭了么?”白龙飞自从生下来,从未滴泪,此时心中难过,实是大有痛哭之意,只是心中一阵翻涌,终究忍了下来。转过头不敢再看众人,大踏步而去……
白龙飞下了寒山寺,一心想着要去寻找洪家的弟弟,只是天下之大,寻一个人谈何容易?由是漫无目标,胡乱行走,只是处处留意,打听着日月门的所在,又不敢大张旗鼓,生怕惊动了俞索的江湖耳目,枉送了性命。几日下来,白龙飞只觉得人海茫茫,由是每日饿了便啃几颗野果,倦了便寻一株大树做床,自然是一点洪子祥的消息也没有。
这日清早,白龙飞躺在一株大树之上,兀自沉睡着,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争吵,心中一紧,寻了树叶密集处躲了起来。定睛望去,原来是四个人在林子里吵闹,一边树上绑着一个少年。只见这四人是两男两女,一女矮胖,身长不足三尺,腰身粗若罗盘,身披一件麻袋一般的粗布大衣,一张布满疙瘩的脸上,看上去恰似一只蛤蟆一般。另一女高瘦,这女子站在矮胖女人身边,足有她两个那么高。然此女身材极是消瘦,青色的衣袖垂了下来,长长的拖在地上,再看她那张脸,直吓了白龙飞一跳。这哪里是人脸?分明是一点肉也没有,而是一层脸皮包了一个骷髅头,远远的看去恰似白龙飞前些日子看过的骷髅一般。白龙飞吃她惊吓,险些叫出了声。慌忙捂了自己的嘴,再看下去。这两个汉子也是一高一矮。那矮的身材极小,竟然是比那矮胖女人也矮了半个头,只是他身材倒也浑圆。他浑身上下满是黄色衣物,披在他这矮小的身上,乍一看,仿佛是一颗黄豆一般。再看另一个汉子,却是大有不同。只见他身材魁梧,长发披肩,上身一身劲束打扮,下身一件血红色的袍子,左手倒背,右手握了一把大刀,看起来刹是威风。又见他面无表情,倒竖剑眉,眉宇之间竟是大发英气,好一个俊朗男子。白龙飞暗想,这四人好生古怪,三个奇丑无比,另一个却威风俊朗,却不知怎生走到了一起。
目光从这四人身上挪开,只见被绑在树上的那个少年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副书生打扮。但见他横眉竖目,怒视着那四人,嘴里却不说话。白龙飞心想:“这少年大多是一个秀才,看他长得清秀的样子,大多是不会武功了。他又一言不发,嗯,一定是哑**被点了。这四人也真是奇怪,四个人绑了一个秀才,直接点了他的**不好么?”

白龙飞兀自寻思着,听得那矮胖女人道:“老二、老三、老四,今日这个小子是我最后抓到的,如何处置,可得我说了算。”那高瘦女子冷笑一声道:“好笑得很,好教你携他私奔了么?今日可是我发现他的行踪的。”白龙飞心想,原来这两个丑女人想抢美男子,却不知道那少年怕是不怕。片刻,又听得那矮小汉子尖声道:“老二,难道你便不是想要携他私奔了么?嘿嘿,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身上的肉一定好吃,这小子还是我最先捉住的,你们谁也休想将他带走。”白龙飞听得,大吃一惊,这矮小汉子怎么说要吃人?当下摒住呼吸,生怕被发现了行踪。又听得那个俊朗汉子面无表情的道:“老四,你也别光想着吃肉,这小子生得不赖,也不知道害多少姑娘牵挂。嗯,这小子当时若不是怕了我那一刀,你们抓得住他么?今日需得先让我先割他七七四十九刀再做道理。”白龙飞听得一头雾水,怎的这几个人张口闭口,就是吃人割肉什么的,他们是人是鬼?只是听他四人如此说,这少年定然是有武功的了。只见他此时命悬他人之手,由是脸憋得通红。
这四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争执不下。突然间,那俊朗汉子不再说话,挥刀直向那少年下身挑去。高瘦女子手脚灵便,挥袖格来,竟是丝毫不惧这亮刺刺的大刀。只见她手腕急抖,顺势一拉,硬生生的把刀锋拉了开来。高瘦女子这一招使得极是准确,若是差池毫厘,不但是保不住那少年,只怕自己的衣袖,也是要被刀锋所断了。白龙飞暗自喝彩一声‘妙’。俊朗汉子一刀失手,欺上半步,倒提刀柄,向高瘦女子腹间撞去。此时高瘦女子腹中破绽大露,无可奈何,退了一步。俊朗汉子见此招目的达成,也不追赶,横刀又是向那少年下身削来。白龙飞看的惊恐,险些叫了出来,却见那矮胖女人抢上了一步,双掌直摧俊朗汉子腰间。俊朗汉子迫于她双掌之力,不敢再前,反退了一步,刀锋差了两寸。白龙飞看得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少年倒也不会这么快便遭毒手,看着三人,功夫都是不相上下,就不知道那矮小汉子身手如何了。白龙飞正想着,那矮小汉子已然伏地而去。只见他在地上滚动,竟是比奔跑还要快,白龙飞还没有看清楚,他已是张开了嘴,向那少年扑去。此时矮胖女子和俊朗男子正斗得酣,那高瘦女子却又腾了出手来,左手挥出,衣袖直卷过来。
自此四人来回厮杀,两个女子,都是拼了全力要保这少年性命。而这两个汉子,却是一个想着法子想吃这少年的肉,一个一心只想割了这少年命根子。那矮胖女子赤手空拳,对中下路的攻守却都是极为凌厉,俊朗汉子虽然手持利刃,也是丝毫占不到上风,反而要时时护柱自己的要害,生怕落了下风。另一边高瘦女子虽然力道稍显不足,然身轻如燕,左右闪躲,等那矮小汉子想要动口时,她那长了眼一般的长袖随即跟至。四人都是见招拆招,全神贯注,斗了两个多时辰,仍是不分胜负。
突然间一头野鹿飞跃而过,白龙飞看得真切,可那四人却是瞎了一般,还在一旁打斗,仿佛对方才的事情没有看见一般。白龙飞心中大喜,心想:“他们斗得正欢,已是极为投入,我若救了这少年去,他们也未必可知。”当下不再迟疑,溜下树来,反绕到了那少年身后,好教那四人看他不到。
白龙飞蹑手蹑脚,解了那少年绳索,挽他了他的手臂,悄悄溜走。走了三五丈远,那四人兀自酣斗,竟然是丝毫没有察觉。白龙飞大喜,也不管什么方向,挽了那少年,发足狂奔,一心只要先逃离了这四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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